到很多好处。
这船不过只是刚一停好,那边船上的伙计就摆出一副下货的样子,放出跳板,开始一车又一车地往岸上推装满盐的麻袋。
原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巡丁一瞧这些人还没有交银子就开始卸了货。
这还了得。
“干什么哪,你们都干什么?”
正在码头处勒索着各船商家的巡典孙福礼一看这阵势,立刻带领十几个巡丁走了过来,这码头上的规矩都是先交银子再卸货。又岂能容其他人坏了规矩。
“不懂规矩吗?清江浦码头,什么时候变成想卸便卸货的地方啦……”
虽说已经瞧着这些船是盐船,按道理来说,这些盐船是不需要交钱的,可茶水钱总是要出的,孙福礼的嘴上仍然不客气的说道。
“哎呀,这位大老爷,临来的时候我们家大掌柜真的没说,真的没说过!这不刚和漕帮那边谈好价,便直接在这下货了,这不,这些盐都是要运城里的!您老给通融通融……”
一身管事打扮张孝武见状,立刻带着一身长随打扮的安奉全和李朝泰两人,快步迎了过去。一边冲着巡典打躬作揖,一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直接将一锭银子塞到了这人的手中,全是一副懂规矩的模样。
常年在这码头上不知收了多少银子的孙福礼,甚至不需要搭手去掂,只需要估摸着他的大小。便知道这银子顶多只有十两。
这是打发叫花子哪!
孙福礼立刻勃然大怒起来,抬起手来,先狠狠的冲着张孝武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见他躲开了,怒气冲天的他立即冲着身后的码头巡丁们嚷喊道。
“去他么的通融,来人,给老子把船扣了,老子怀疑这几艘船上藏着……藏着海贼的奸细!把人也他么的都扣了……”
这个罪名扣的大,这根本就是想要弄死人的结奏,这样的罪名从脑袋上一扣,即便是不死,人也的脱一层皮。
他这么一说,那边的码头巡丁那里还会客气。
“是!”
巡丁听着令,提着黑红木棍、锁人的铁链就要往船上冲。
张孝武又哪里肯让,差点被抽了一个大嘴巴的他,然后顺手抓住孙福礼的胳膊,猛的一个过肩摔,便直接将他摔倒在地上。然后一只脚猛地踏在这人后背上,用抢过来的腰刀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今个爷打的就是你这孙子的不长眼!连咱们史家的船队都他么的敢搜。老子看你是活腻歪了,今个爷就成全你这个孙子……”
这会儿张孝武哪里还有丝毫商人的客气,那脸上尽是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别打,他是巡典……”
那些码头的巡丁往日里欺负人欺负惯了,何时见过如此阵仗?不,也不是没见过,若是碰着官船、军船的稍有不乘心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待遇,这会一瞧见这人这么嚣张,原本还如虎似狼般的众人一个个都把锁人铁链、打人的黑红棍都收了起来,生怕真惹上了大麻烦。
这会儿还真有些能不准这人的来路了。
“干什么?替你们家大老爷亢得时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左老头在不在?让他滚出来跟我们管事说话!”
挡在张孝武的身前,原本就是一副恶人模样的安奉全恶狠狠地看着那些巡丁,大声的骂道。
左老头正是这清河税关的帮办左明庸,在清虏入关后于全国数十个税关设监督一人,掌主各关税收之征收、查核、解运、奏销事务。这些监督,或由内务府或由部院派司员充任,或以盐政、织造等员兼理,或由地方督、抚、提督、道员、知府以及同知等兼管。当然这些监督自然不会做此收税,都是委上自家的包衣奴才或者心腹充当帮办。而这左明庸正是这清河税关的帮办,或许在主子那里,他就是个奴才。但是在这地方大家无不是称其一声“左爷”,谁敢如此大大咧咧的左老头?
这些个码头的巡丁顿时就安奉全等人的气势给镇住了,他们何时经过这阵仗,虽说左爷的主子郎廷佐已经身死于江宁,可在左爷被换下之前,他还是这税关说一不二的左爷。
而这会,周围的其他商贩和船夫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道着这会孙扒皮算碰着钉子了。不过像这种大神打架的事情,他们自然不敢言语,甚至都不敢看热闹,无不是一个个的全都吓得缩进各自船舱里,吓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顶多也就是在一旁看一眼热闹。
别说是旁边的人,就是被踩在地上的孙福礼也是吓的大气都不敢出来,这会一旁的巡丁瞧着了,便在嘴里头说道。
“这,这位爷,要不您老先消消火,这太阳大毒的,您老您到城门洞里凉快会……”
不是说他愿意服软,而是这些人的来路,他们着实在摸不清楚。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人的他们,哪里还敢像刚才那样大大咧咧的。万一惹恼了人家没准儿掉脑袋的就是他们自己。
既然这边服了软,张孝杰自然也没有再坚持下去,
“他吗的总算有人懂点规矩。”
那边一见他点头,立即嚷嚷道。
“快,快去拿凳子、备茶……”
人朝着城门洞走的时候,张孝武却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嚷道,
“奶奶的,这他么才多长时间没出来,来了趟清河,连个狗腿子都他么敢自称老爷了。想当年,我随主子下江南的时候,一杆铁棍下不知毙了多少人,那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就是主子爷也没这么嚣张过。还他么什么左爷,我呸,不就是一包衣!安老二,把老子的铁棍拿过来,今个爷非得替他郎家教训一下奴才……”
张孝武的口中是一嘴的旗营里的话语,若是说常年在码头上混迹,他最擅长的是什么,恐怕就是擅长模仿口音,他不过只是在南京从人市里头花几两银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旗人小丫头,这不过几日的功夫,便学会了一嘴旗人的汉话。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原本就是满面凶相的他,再配上这一口旗人的汉话,一下便震住了周围的巡丁,这些人只当他是位旗老爷,那里还敢出大气。
这年月,当官的是爷,若是个旗人,那肯定就是当仁不让的大老爷,便是旗人的包衣奴才,只要主子显赫,那包衣奴才都是二老爷,至于官儿……又算个屁!
当官儿的,算是个屁,那像他们这些巡丁,更是连屁都算不上,而一旁被挨了顿打的孙福礼,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心知踢到铁板的他,这会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甚至就连那守城的城门官,这会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那里还有什么闲心问及那些进城的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不过只是片刻功夫,便有上百人进了城。
可压根就没有人会去看他们,所有人都在瞧着这几位大老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殃及池鱼,自己也跟着遭了殃。
这年头,但凡是个人,总要小心一些。谁都不知道会惹上什么样的麻烦?这些个包衣,狠起来可都是个个要命的狠角色。
在所有人都陪着小心的时候。张孝武,只是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甚至还让随从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在那吹了起来。
“瞧着没有,那就是爷的铁棍。当年旁人用的是刀,老子用的是铁棍。这几十斤重的铁棍,一棍打上去是个铁人也能打趴了!”
然后他又得意地说道。
“听说姓郎的让海贼的铁人军给震住了,都他吗一群软蛋,要是老子搁在那儿一棍一个,又怎么还容得下他们横行。”
“那是,谁不知道管事的当年是主子手下的猛将,姓郎的不顶用是他自己没能耐,要是主子搁在江宁,那还有这么多事。”
在旁边人的附和声中,那些守门兵无不是朝着那根手臂粗的铁棍看去。你还别说,那铁棍看起来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
众人心里反倒庆幸了起来,刚才得亏没有把这人往死里得罪,要不然,这一棍打上去,又岂能保得住小命。即便是勉强保住了性命,估计人也得给打残废了。
心里一慌,便有人在旁边说道。
“快快去看看,左爷来了没有?”
“”
第15章 举义(第二更,求支持)()
运盐的!
一口旗人的汉话!
姓史
往城门赶去的时候,左明庸的心里暗自犯着嘀咕,心里寻思着,这到底是那家的奴才?若是贩盐的话,未免也太嚣张了
在他这么寻思着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今个进城的人似乎比往日里多些,他的心里这会只剩下一个念头,别是其它人盯着这清河税关了吧!
虽说主子身死后,左明庸就知道撑不了几日,就有其它人接下这位子,可这每天数百两的进项,又岂愿交出来。
“左爷,待到了那,只要您老一声令,到时候小的们非得生吞了他”
不待身边的帮闲把话说完,一个大嘴巴便抽在那帮闲的脸上。
“你他么的懂个屁!”
忧着心,骑着马快到城门的时候,他急忙从马上跳下来,整整身上的衣袍,进了瓮城,又到主城门,瞧着城门洞里坐站的人,便急忙客气的说道。
“哟,不知是那个老兄来了,还恕左老头有失远迎。”
领着十几个帮闲、巡丁,左明庸三步两步走到张孝武的面前,双手抱拳客气的说道。
“这位小兄弟,在下就是左明庸。不知道老兄家的主子是哪位?”
这京中的主子素来都不觉得有银子扎手,一个个捞起银子来,从来都没有客气的,这贩盐是一本万利,那些个主子自然不会放过,对此左明庸自然知道一些风声,可也就是装作视而不见。
“你就是左明庸?”
喝了口茶,坐在椅上的张孝武,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来人。
见这小子到了这会居然还是如此嚣张,一时间,左明庸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如果对方的后台是个普通的盐商,弄死他不比弄死只蚂蚁难,可若是个普通盐商,又岂会这般的嚣张,更何况还有这口音?怕不是汉八旗出身吧!可是这样的话,又岂会亲自来贩盐,京师里的那些主子,一个个的不都是把这事交给入关后收下的包衣奴去办吗?这样才不扎眼不是。
既然敢这么张狂,那这人背后主子,身份不定多显贵!
想通了这些之后,左明庸这位清河关的帮办压下心底的怒气,再度轻轻拱手,正礼道。
“正是在下!这位弟兄是从何而来?恕左某眼拙,没能认出来弟兄,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我说,老左,你这狗奴才,可还真他么的眼拙!”
张孝武在码头上混迹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这会装做豪门家奴来,倒也有那么七八分神似,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这么一骂,更是让左明庸摸不准他的来路,人变得更加谨慎了。
“连我们家的旗号都认不出来,就是郎廷佑那老奴才见着我们,那也得称一声主子。你自己看,这个东西,你认识么?”
不知从腰间摸出一面铜质的腰牌,随手递给安奉全,然后大大咧咧的说道。
“老安,那过去给姓左的开开眼界!”
“扎!”
安奉全故意装作一幅旗人的模样,接过令牌的时候,大摇大摆走走左明庸的面前,然后说道。
“你自个看吧,看看我们东家到底是哪位!”
“嗯,多谢!”
这会见他们这副做派是典型的旗人做派,左明庸那里敢有丝毫怠慢,双手接过令牌,举在眼前仔细观看。只见这腰牌上的上端有云纹花饰,腰牌正面上方横排浅刻楷书“忠义军“三字。
“忠义军这是”
初时还寻思着这是那个营,不过刹那的功夫,左明庸的心里猛地打了个哆嗦,惊叫道。
“你们是海贼,来人”
不等左明庸把话说完,他面前安奉全已经猛的一拳打在左明庸身边帮闲的脸上,不等他喊出痛来,便一把从他腰间抽出腰刀,顺势便朝着左明庸砍了过去。手起刀落间,一片血红便从断颈处喷了出去!
“海贼杀来了”
不等那些个巡丁、帮闲喊出来,张孝武已经提着手中的半丈长的铁棍,扫开身边的巡丁、帮闲,在他们的惨叫中冲到数丈外的千斤闸下,一下便将那儿臂粗的铁棍卡进千斤闸的落缝中。
而这会,城门处已经是一团混乱,守城官更是不住的惊喊着,他压根就没想到会有这么样的突变,原本只以为看热闹他又岂曾料到这一切,在他的惊喊声中,守城的兵丁,急忙砍断千斤闸的绳索。
“咣”
随着一声一声闷响,从城门上降下来的千斤闸,直直的卡在离地五尺高的地方,落缝里的铁棍直接挡住了这千斤闸。
与此同时,那边又有十几个伪装成船夫的忠义军兵卒扛着盐包随着其它的弟兄一起杀进了城门,与此同时,就在城墙上漕丁想要杀下来的时候,那边的巷子里却冲出了数百个一身船夫打扮的漕帮弟子,他们的手里拿着刀枪,在张平的率领下径直朝着城墙上杀去,那城头上的漕丁把总谢玉安一瞧见来的人,惊愕道。
“张平,你我都是自家兄弟,你,你这又是作何?”
别说的是谢玉安惊讶,便是其它的漕丁也无不是面带诧色,他们自然认出来杀过来的诸人之中,除了张平之外,无不是漕帮的本地弟兄,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是少时的好友邻居。
甚至他们中的不少人,昨天还在一起喝酒吃肉,而这会却又刀枪相向了,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有些不甚至适应,甚至无法接受,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实在太过熟悉。
“诸位弟兄们,你我祖辈都是大明的兵,数百年受恩于大明,今个我漕帮弟兄归复大明,还请诸位弟兄莫难为张某!”
双手提刀,张平的嘴上说着客气,可那目中却带着杀意,在这清河城中又有几人不知道他张平是漕帮中的高手,这城墙上没几人能挡得住他。
“张兄弟,这,这”
在谢玉安犹豫的当中,张平身后提刀带枪的漕帮弟兄已经朝着熟人大声喊了起来,
“孙老二,我说,上次在俺家喝酒的时候,你不还说留了那老鼠尾巴,将来死了见不着祖宗嘛,今个这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你还不快抓住!”
“就是,何三,你可别忘了你爹就是让满洲鞑子杀的,你现在为满洲人卖命,可就是认贼作父”
被喊到的人无不是脸上一烫,原本还持刀、持枪的漕丁,那里还能拿得住刀枪,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突地远处总督衙门处传来的一声爆响,朝着那腾出一团白烟的总督衙门看去的时候,那城头上的众人无不是将刀枪一丢嚷嚷道。
“他奶奶的,当了清狗那么多年的孙子,咱爷们今个他么不当汉奸了”
有一个人开了头,那边顿时使有人叫嚷起来。
“就是,就是,不当汉奸,爷们不当汉奸了”
虽说人们不断的叫嚷着,可是谢玉安却还在那犹豫着,他看着张平,听着身后有些燥动的嚷声,心知这会兵心已经乱了的他,先是提刀,随后又落刀问道。
“张平,你我都自家弟兄,你告诉小弟,今个漕帮弟兄归复大明,到底是自行其事,还是和南边郑王爷联系上了!”
生怕身后的弟兄不理解自己,谢玉安又大声说道。
“弟兄们,谁他么也不想留这老鼠尾巴,可咱们家都在清河,若是郑王爷的大军打来了,咱们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