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时代,也因此被终结了。从此之后,大海对于人们敞开了它神秘的怀抱。在经度与纬度的结合下,人类可以准确的掌握自己在地球上的任何位置。迷航也就成了过去。曾经那些依赖季风和洋流的航线被迅速淘汰,更为便利的航线,被不断地开辟。
也就是到了那个时候,人类才真正征服了大海,让大海变得不再像过去那样危机四伏。
而对于大明而言,掌握经度,实现在大洋上的准确定位,意味着大明的飞剪船可以摆脱黑潮,可以毫无顾忌的驶向大洋,驶向大洋的彼岸,将原本长达半年的航线,缩短到短短几十天,只有如此大量的移民才能够在短期内抵达北美。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在海上航行长达半年时间。
北美,非洲,大洋洲……从此之后,这些地方都将会像大明敞开自己的怀抱。
大明将来迎来属于自己的移民时代!
这将是大明未来领先于欧洲的根本。也只有如此大明才能够把自己的足迹踏遍全世界。
“陛下,这个问题制约了“月距法”的使用,除非为每个船上配上一名精通数学的二副或者三副,否则,还是没有办法解决海上测量经度的问题。”
梅文鼎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眼下的这种局面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朝廷和陛下投入那么多资金,可最后却得了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
当然,这个鸡肋是暂时的,只要那些船长能够掌握足够的数学知识。他们最终可以在海上完成这些计算。从而掌握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不是问题!”
朱明忠的唇角一扬,拿着星表以及各地测量的数据,或许这个《皇明星表》的精度无法与另一个时空的《不列颠星表》相比,但是相比欧洲同类星表,这份星表仍然是极为精确的,所测定经度的误差,同样也在50里以内,而在海上航行中,这一误差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之中,英国提出的要求是30海里的误差。在大海上,这一距离是可以满足基本定位需求的。
“船长们算不出来,我们可以在这里……”
手指着清河书院,朱明忠笑着说道。
“我们可以在这里帮他们提前算出来!”
“什么?提前算出来?”
无论是梅文鼎或者胡克,都被惊呆了,他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没错,要想“月距法”得到应用,就必须解决“月距法”计算难的问题。”
朱明忠看着清河书院里的学生,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马斯卡林是如何用“月距法”打败“钟表法”的。
“我们可以直接在雇佣了书院里学生进行计算,让他们在陆地上,提前计算出明年一整年的月距数据。然后,再印制一本书《航海年鉴和天文星历》,然后把未来一整年的月距和经度的关系列举了出来。海员只要有这本年鉴,就可以轻松的计算出经度。”
这正是马斯卡林的办法,也是格林威治天文台成为经度0度线的原因所在——因为大家都离不开那本《航海年鉴和天文星历》。
也正因如此,英国最终征服了大海,结束了大航海时代。没有航海钟的时代。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在大名所需要的就是效仿那个时代的英国人,在清河学院集中所有的力量,提前做好的计算。从而让那些船长们可以藉此简化他们的工作。
有了这些,大明将会在未来的几年内完成对大海的征服。曾经神秘的大海将会向大明敞开怀抱。
更为重要的是那些欧洲国家将会彻底输掉这场竞赛!
第255章 变革(求支持,求月票)()
我们将会征服大海!
最终将来征服世界!
在乘着马车返回皇宫的时候,看着车窗外朱明忠默默的想到,此时,窗外,细碎的雪花正在下着,冬天已经来了。
1670年的大明,冬天依然来的很早。
尽管天气有点冷,但是朱明忠的心情却很舒畅,看着窗外的雪花,他甚至打开车窗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那雪花。
雪花落在手中略带着一丝冰凉,感受着寒风,听着马蹄铁踏在沥青碎石路上发出的响声,朱明忠不禁想到了汽车。
也许,可以考虑研究一下内燃机,然后再造汽车……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并不是因为不现实,毕竟,作为一名工科生,对于内燃机的原理与结构早就熟读于心,甚至这是中学教材的内容,只要投入一定的精力、人力以及财力,朱明忠相信在十年内就可以取得突破。
但是现在,在兴乾七年的大明相比于汽车,改良火车与铁路,无疑更为重要。毕竟,火车的运力远不是汽车所能相比。
尽管现在大明的铁路已经修建了上千里,但是大明的铁路却是原因,原始的蒸汽机、原本的轨道,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进行改良,现在也应该投入更多的精力,改良火车。
“陛下,江南铁厂,最近与南京国子监一共同研究了一种设备,可以直接轧制铁轨,通过轧机轧出的熟铁铁轨,每根长达5寻(米),这种铁轨具有接头少,韧性好,在重压下不易断裂的优点,而相比之下,即便是利国驿铁厂的铸造的铁轨,最长也只有2寻……”
朱明忠的脑海中想到了先前在书院与铁路公司的张英见面时,张英的请示,他希望能够在从新乡至长春的关内外铁路上用性能更为优良的熟铁铁轨,而不是铸铁轨。当然,相比之下,前者的成本要高出许多。毕竟熟铁的价格远高于铸铁。
“如果用钢轨呢?”
想到了钢,朱明忠自然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贝塞麦发明的转炉炼钢,相比于现在大明的铁厂普遍使用的坩锅炼钢法,这种贝塞麦发明的酸性底吹转炉炼钢法,该方法首次解决了大规模生产液态钢的问题,奠定了近代炼钢工艺方法的基础。
由于空气与铁水直接作用,贝塞麦炼钢方法因而具有很快的冶炼速度,成为当时主要的炼钢方法。但是,贝塞麦工艺采用的酸性炉衬,不能造碱性炉渣,因而不能进行脱磷和脱硫。直到二十几年后托马斯发明了碱性空气底吹转炉炼钢法,才成功地解决了冶炼高磷生铁的问题。
“似乎这个技术并没有什么难度,应该可以考虑一下。”
朱明忠自言自语道,毕竟,铁轨的寿命短,而钢轨的寿命更长,而且,现在钢价太高,一吨钢可以买十吨铁,足足有十倍的价格悬殊。
“嗯,确实有尝试的余地,不过可以考虑在先设立一个钢铁研究所,专门从事冶金技术的研究。”
尽管作为穿越者,而且本身就是学习工科的朱明忠,对于工业机械知识的了解,远超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人,但是他同样也不是那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全才。或许在科学上有领先时代几百年的知识,但是很多知识也就是只知道皮毛。
也正因为深知自己的局限性,所以,他才希望把自己所知道的皮毛告诉这个时代的人们,毕竟,这个时代也有很多极为聪明的优秀人才,就像张英,在历史上他是理学大师,可是现在他的聪明才智却从理学转移到了铁路,转移到了工程机械学上,再有十几年的时间,朱明忠相信,对张英以及这个时代的许多人,在机械学的造诣上将来超过自己。
毕竟,但凡是能够在历史上留名的那些人,那怕就是看似平庸保守的士人,他们一但把自己的才智投入到科学上,所取得的成就必定是惊人的,有时候,智商确实是硬伤。
所以,现在相比于亲历亲为,朱明忠往往更愿意充当“引路人”,指出一条路,让这个时代的智者们去研究,那怕慢一点、那怕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也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1670年的大明而言,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大明有足够的时间的去发展科技,有足够的时间去进行这场工业革命。
毕竟,相比于另一个时空中的英国,大明的工业革命整整提前了一百年!
也许就像是提醒朱明忠似的,在这个念头于心底浮现出来的,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汽笛声,然后便可以听到列车“咣铛”作响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了。
顺着声音看去,可以看到一辆看起来有些原始,与后世的蒸汽机车相比,与其说是机车倒不如说像是玩具的蒸汽机车,拖曳着十几节车厢,正由远而近的驶来。
在火车驶来的时候,可以看到车厢里许多乘客不顾外面下着的雪,打开窗户探出脑袋看着窗外。
他们在感受着抚面而来的风,感受着这速度,当然,朱明忠更相信,他们是在避免晕车!
朱明忠坐过几百年后的火车,也坐过这个时代的火车,以后世的标准来看,大明的火车根本谈不上舒适,毕竟最长的轨道也就是两米多,要是小铁厂铸造的短轨,甚至只有一米,接口多自然颠簸。不少第一次搭上火车的人,都受不了一路的摇摇晃晃,所以在铁路开通不久,就开始有药铺、药贩开始推出了各种各样的止晕药,专门卖给火车乘客。
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人们的商业眼光,新鲜事物刚一出现,他们就从中看到赚钱的机会。不过,这个时代的大明百姓对火车接受的速度很快,与另一个时空中,满清视铁路火车为洪水猛兽不同,他们不但立即接受了火车。甚至发现了铁路的优点——速度快。朝发夕至,这让铁路旅行甚至成为新的时尚,只需要几天,中原腹地的人,就可以抵达海州,在那里看到大海,看到远行的帆船。然后还不耽误他们在中都的“御膳坊”吃上一顿。
“快看,爹,你看,是御林军。”
在“咣铛”作响的车厢里,不过只有七八岁的少年,手指着窗外官道上的一队骑兵,有些激动的嚷嚷道。
“蒲篪,要稳重!”
正看着书的蒲松龄,皱眉训斥道,不过,他也把目光投向了车外的官道上。其实,车厢里的人大抵都是如此,他们知道这里已经是中都的地界,但却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御林军。
在官道的中央,前后数十乘骑兵拱卫着一辆马车,正在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中都的方向赶去。看起来倒是与普通的车马队没有什么区别。
“小公子,你是怎么知道官道上的骑兵是御林军。”
尽管御林军同样穿着红色的军装,但是他们的帽盔、旗帜却不同于普通的士兵,甚至就连他们的军服颜色都更为鲜艳一些,也正因如此,蒲篪才能将两者分出来。
“他们打的旗是红底龙旗,那是皇家旗帜,还有……”
蒲篪一一解释着,到最后又忍不住说道。
“指不定,那马车上坐的就是皇帝!”
这一句话,立即在车厢里引得一阵哄笑。
“我说小公子,你可真会说,那皇帝出宫的话,肯定是大内侍卫层层保护,那会像现在这样,不过只是几十个人跟着,不是瞎扯吗?”
“就是,依我看,可能是那个达官显贵……”
“那是,皇帝什么人?真龙天子,皇帝出行,肯定得有全套的仪仗,至少也得有几千个人吧……”
反正没有一个人相信蒲篪的话,似乎在他们看来,皇帝出行,别的不说,首先肯定得有排场,要不然,又怎么能称得上了皇帝。
听着周围的乘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皇帝家的金锄头,蒲松龄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往车外看了一眼。
“兄台以为那马车中坐的是陛下?”
坐在他面前一个商人打扮的青年,看到蒲松龄的有些不屑的笑容,便试着问道。
“大家都说不是。”
蒲松龄倒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的。
“他们都觉得皇帝出行的排场要大些,这样不是皇帝的排场。”
钱武志回答道。
“而且,确实也太小了点,过去就是知县出行,也有衙役在前面打着“回避”的牌子,也有一套仪仗。”
“今上盛民,倡行不扰民,所以非大典之时,百官皆不得擅自仪仗出行,今上也是以身作则,出宫非大典,皆是以简行,像这样几十骑护卫,恐怕都是迫不得已,报上不是说过,今上曾多次微服出巡各地,而且,除了陛下,又岂会还有谁需要这么多的御林军护卫?”
蒲松龄放下书,一一说着他所了解的兴乾朝的不同。
“哎呀,瞧我这记性,这些可都是报纸上写过,这,这可怎么是个好,刚才咱们应该下去,磕着头,沾点皇气,也能保佑咱们平安发财不是……”
听蒲松龄这么一说,钱武志猛的一拍脑袋,那里后悔起来了,他之所以如此,倒也能理解,毕竟,寻常百姓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离皇帝这么近,沾沾皇气,那可是能吹上一辈子。
蒲篪看着那懊恼不已的钱武志,笑道。
“哎,叔叔,瞧您说的,这火车可不是马车,说停便停,不到站,那肯定是不会停的!”
“可不是,可不是,就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钱武志依然大叫着可惜,不过片刻后,他也就恢复正常了,看着面前的蒲松龄,又看了眼蒲篪,然后试探着问道。
“令公子这岁数应该正是上学的时候?这个时候出行会不会耽误学业?”
知道对方是在搭话的蒲松龄笑着答道。
“在下受友人相邀去秦国,所以便带上幼子,毕竟,家中尚有长子,幼子年少,将来在秦国也能谋个出身。”
父爱如山,如果不是因为想到儿子的将来,蒲松龄无论如何也不会远赴南洋,接受友人的邀请。所谋不过只是为了给儿子在秦国谋一块立足之地。
“哎呀,说起来,在下倒是羡慕小公子了。”
钱武志看着蒲松龄感叹道。
“在下上有兄长,这不,五年前,我便离家了,当时就拿着三间陋室的房契和五十两银子,所幸这几年东奔西走的,勉强倒也能糊口……”
钱武志的感叹,让旁边的一个年青也是点头说道。
“大哥也是家中次子?”
“家中兄弟六人,我排行老五。你也是上有兄长?”
“谁不是呢?”
田亮叹了口气,眼睛朝左右看去,这车中不少乘客都很年青。
“您瞧这车里头,我敢说,有一半的人都和咱们一样。”
看着车厢里的人,田亮继续说道。
“这不,我估计,都是想到海州谋个生计,也有可能是去南洋,毕竟,南洋的机会多点,到了那里,即便是再不济,也能分到一块,然后娶一房媳妇,那像在这,这次子想说亲,都没那么容易。”
又有那家的父母愿意把女儿嫁给只有一处房屋和几十两银子的次子,即便是他们有了房、有点银子,又能干什么呢?若是不能找到一个维持生计的工作,女儿嫁过去,肯定要跟着遭罪。也正如此,除非找到工作,往往那些离家的次子想要娶亲都会碰到一些问题。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毕竟,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能够在两年内安定下来,只是晚两年成亲罢了。
“哎,兴乾朝那点都好,就是这点不好……”
一旁的一个汉子在那垂着头喃喃道。
“我家老三,三年前出了海,到现在,还是生死不知,估计这辈子是见不着,我娘成日里都能梦着他,您是读书人,您说说,说说,这从古至今那有这样的道理,那有这样不顾亲情……”
那汉子的话,让蒲松龄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