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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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骨- 第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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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陛下真以为科举所取之才,尽是陛下口中的钻营之徒吗?”

    朱之瑜的语气中尽是不满,甚至面上还带着怒容,他显然无法接受陛下的这一观点。在这个时候,作为老师的他甚至想要大声训斥眼前的学生。他无法理解自己的这个学生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把书读成了这副模样。

    “当然不是!”

    朱明忠摇头说道。

    “千年来科考所取贤才,又岂止千百人,所谓败类,不过只是其中少数,而且科考取士,可让天下之人,皆有入朝为官的机会,而荫官入朝,其中无能之辈又岂止一人?朕自然不能够以偏概全。正因如此,朕才会分立文武,既然科举之下,文武已为异途,两者便不能同朝为官,所以才有我朝的“文不入武英,武不入文华。””

    “武英殿”、“文华殿”是朱明忠接见文武官员时两个宫殿,文武分立的一个好处就是,两者都是他的臂膀,就像左右两只手臂一样,分立两侧,互不打扰,自然也就不存在互相攻伐了。不过因为文官很容易形成集团,这种集团的面前,武将反倒是成了一个劣势群体,所以朱明忠才会埋下一个暗棋,就是以兵部尚书作为制约文官集团坐大的暗棋。

    “陛下是准备要重开科考?”

    似乎感觉到陛下言语中的松,朱之瑜立即喜声问道。

    “重开?为何重开,既然已经有了文官考试,为何另设科考?”

    面对陛下的回答,朱之瑜又立即反问道。

    “那他们呢?那些绝食的士子呢?”

第29章 (第二更,求支持)() 
(难受!痛心!!!!)

    什么是铁石心肠?

    在兴乾三年四月,人们似乎见证了铁石心肠。

    面对上千个士子的以绝食要求朝廷恢复科举,恢复进士科的要求。

    在事件持续了六天之后,面对多人饿死的结果,皇帝终于对恢复科举的折子作出了批复,回答是极为简单的——朝廷已有文官录用考试,无须再设科举取以进士。

    这一句话,等于宣判了千年科举制的死刑。

    这样的回答即便是在朝廷中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朝中文官在得知陛下旨意后,纷纷于文华殿外伏身痛哭,大有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在宫中的朱明忠听到宫外的哭声震天,便命宫廷侍卫传谕大臣们退朝,但群臣直到中午仍伏地不起,企图迫使皇帝屈服。

    内阁辅臣王忠孝等人更是撼门大哭,“声震阙庭”。天子震怒,令侍卫逮捕为首者六人。此举令其他人更为激动,冲至宫门前擂门大哭,陛下再下令将五品以下官员一百六十八人下狱拷讯,四品以上官员八十六人停职待罪。二品官以上,除王忠孝年迈特赦外,为首其它五人举族流黑水都督府(远东滨海地区)。

    兴乾三年这一场风波,尽管没有大明常见的“廷杖”,但是为首五人举族流放的事实,让反对废除科举的官员们纷纷缄口,在建元三年之后,在科举的问题上,终于以朱明忠获胜告终。不过,为了安抚天下士子,朝廷将在未来五年内从内库中拿出了巨款,用于在全国各府县建立图书馆,供天下百姓免费借阅,并且每年由朝廷划拨专款,用于图书馆添制书籍。府学、县学开设实学课程,而县学入学考试仍以经学为主,实学为辅。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对于寒士来说,仍然是公平的,当然,这种公平是以4岁为限,他们必要在4岁之前考入县学,就读四年后,优秀者考入府学,两年后可考入书院。县学、府学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这个时代的中学,至于书院则成为了大学。

    这种变革与妥协,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无人知晓,就像是世人不知道兴乾三年,对于大明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样。

    在变革没有显现其力量之前,谁都不知道,这场变革会把大明带往何处,但是对于当事人的朱明忠来说,他相信这场变革是有益于大明的。

    其实,也正是因为坚信这一点,他才会一如既往的坚持着,面对任何压力,也不作丝毫妥协。

    铁石心肠,或许。

    但铁石心肠却是为君者的必须。

    不过,身为父亲,朱明忠却有着自己的柔情的一面,就像此时,面对身边只有不足四岁的儿子时,朱明忠的脸上所显露出来的却是柔情,看着似小大人似的端坐于那里的儿子,他知道必定是他娘教他一定要稳重,毕竟,他是大明的皇储,是大明的太子。

    今天这是家宴,参加者,不仅仅只有自己的儿子,还有一个客人。

    “桂王,你我按辈份本是兄弟,今日既是家宴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吧!”

    将视线投在朱慈煊的身上,感觉到他的拘谨,朱明忠笑说道。

    “臣弟遵旨。”

    尽管知道这不过只是为帝者的客气,但朱慈煊仍然选择了遵从,毕竟,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作为孝匡皇帝的儿子,他原本也是大明的皇储,就像……用余光看了一眼端坐于陛下身边的太子,他也曾像这样坐于父皇的身边,只是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大明的皇位已经归还正统。

    “皇弟,朕听说你在北京守制时,曾日夜研读经书?”

    看着神情拘谨的朱慈煊,朱明忠尝试着缓和眼下的气氛,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曾几何时,朱慈煊也是大明的皇太子,只是现在皇帝变成了自己。至于皇太子则是自己的儿子,他朱慈煊,只是大明的桂王。

    “回皇兄,臣弟也是闲来无事,才专心圣人文章,以为修身养性。”

    朱慈煊每一个都是斟酌之后才会说出来,唯恐说错了话,毕竟他人身份让他不能说错那怕一个字。

    “圣人文章,嗯,修身养性研究一下既可,至于什么“半部论语治下天下”的妄言狂语,是万万不可的!”

    尽管陛下的话,让朱慈煊一愣,但他注意到坐在陛下一旁的太子,这时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端坐于那里,似乎是在听着父皇的教导,尽管不是对他。

    “臣弟不知。”

    朱慈煊急忙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所谓“半部论语可治天下”,不过只是尽以儒家之言治以天下,若以儒家之言治天下,那么这天下是姓朱,还是姓孔?”

    这样的反问,让朱慈煊的心头猛然一紧,他几乎是立即联想到最近的风波,他来京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那些士子绝食,也让他见识到了陛下的铁石心肠。现在陛下会这么说,倒也不出他意料。

    “皇弟可记得,于刘邦记载之中曾言“沛公不好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溲溺其中。”一说?”

    至于这番小兵与郦食其的私下对话是否属实,朱明忠并不知道,但是并不妨碍他这个时候,拿这件事教育朱慈煊,当然也是在教育自己的儿子。

    “臣弟亦曾于书中看到。”

    朱慈煊如实的回答道,但是他的目光中,尽是不解。

    “其实,这所谓的儒学,于修身养性,作为为人的道德规范倒无不可,若是用它来治国,不过只是拿来一用罢了,就像当年汉高祖拿儒冠溲溺其中一般,于皇帝而言,无论是所谓“外儒内法”,不过只是说辞,无论是儒也好、法也罢,不过只是治国的工具,就似那儒冠一般,内急时可以拿来一用,仅此而已,用时拿来一用,不用时既可弃之一旁,如此,方才是根本,至于治国,凭是是实,是因实而行,实践方才是根本,至于所谓儒、法百家,不过只是为手中工具罢了。”

    只差没有用夜壶去比喻儒家的朱明忠,并不知道他的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语,给朱慈煊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他甚至瞠目结舌的看着陛下,完全忘记了进宫之前老师以及幕客等人的叮嘱,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陛下,完全不能理解这番话。

    “就像这饭桌上的筷子、汤匙等物一般,这百姓道德,自然是要讲究儒家的忠孝仁义,可若是规范百姓行为,自然是要靠法令,若是兴水利、筑工程、造兵械,自然要兴以工科,因事不同选择既有不同,若是仅以儒家治国,何人兴修水利,实施工种,制造兵器?”

    陛下的话似雷鸣一般在朱慈煊的脑海中回响着,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父皇虽有名份依然失去天下,而皇兄却能够起于草芥。不说其它,单就是这份见识上,就远非父皇所能相比。

    “这所谓的“圣门学问”,明辩是非可,修身养性可,可若是为其所蛊惑,痴迷其中,以其为治国方略,那么两宋两亡天下,我大明亦险些亡以天下,就是前车之鉴。”

    陛下的言语传入朱慈煊的耳中,只让他顿时变得心神不定起来,他甚至变得越来越惶恐不安,因为这些话,不应该是他听的,他,他只是宗室亲藩,只是桂王,对于他来说,唯一的选择,就是当一个安乐大王,至于其它,他不敢想,也没有想过,可陛下现在对他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突然,朱慈煊的心里升出一种危机感,看着一旁眨着眼睛听着陛下教导的皇太子,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是孝匡皇帝的儿子,也曾是大明的太子,而现在,天下士林之中不知多少人因为陛下废除科举,对陛下怀恨在心。而现在陛下诏见他,又与他说这些话,难道,难道……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朱慈煊只觉得后背一凉,浑身不断的颤抖起来,他意识到也许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陛下随都有可能为排除隐患,杀掉他!

    “陛、陛下,臣、臣弟,只,只是偶、偶尔一读,儒,儒家经书荒唐,实,实非治国所,所能用……”

    听着朱慈煊结结巴巴的言语,朱明忠看着他满头的冷汗,联系到现在的局势,便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皇弟。”

    摇摇头,朱明忠看着他说道。

    “朕之所以对你说这些话,并非是试探之言,这次诏你进京,也非是有意加害于你,宗室虽有远近,可是亲亲之情又焉能做假,经流寇、清虏屠戮,我皇明宗室可谓是百不存一,如此朕又岂忍心加害宗室?”

    看着惶恐不安的朱慈煊,看着这不过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想到在另一个时空中,他惨死天吴三桂的弓下,朱明忠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说道。

    “可皇弟若是他日为人所蛊惑,朕又能如何?”

    就在这一句“又能如何”把朱慈煊吓得三魂不在时,又听见陛下说道。

    “将皇弟圈于凤阳,形成囚徒,朕又于心何忍?所以,朕想……将你封国于海外,不知皇弟以为如何?”

    封国于海外!

    这句话传入耳中的瞬间,朱慈煊的脑海中首先想的是汉王朱高煦,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像朱高煦一样,喊出一句话。

    “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

    可是话到嘴边,朱慈煊还是想到了汉王后来的遭遇,于是说道。

    “臣弟遵旨。”

第30章() 
兴乾三年,对于大明来说,这一年有着太多的大事发生,任何史官都能从其笔下记载的文字中,看出这一年对于大明而言是极为寻常的一年。

    三年!

    尽管建元尚不足三年,但所有人都觉察到对于已经坐稳天下的皇帝陛下来说,现在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事实也是如此。

    废科举、兴实学,一桩桩足以载入史册大事,都是在这一年发生,甚至于相比之下,今年刚刚实施的“摊丁入亩”,反倒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尽管这桩小事让大明多出了数百万人丁。

    但是在这些大事发生的同时,所有人都知道,大明尚存有内患,估且不说士林之中对于废科举,兴实学总有抵触,广州、重庆的两位手握重兵的藩王,对于大明来说,就是隐患。

    尽管在过去的两年间,对于这两位出身闯贼、西贼的藩王所取得的功绩朝野上下早有定论,但对于他们的防范,却从未曾减少过,为了削弱他们的力量,朝廷可谓是费尽了苦心,从地方官委任到税收等等限制的同时,许多官员更是主张调两王西伐,其目的自然是再简单不过——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是再简单不过的计谋,对于两藩来说,无论他们是拒绝或者服从,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等待他们的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是麾下兵马为清虏所灭,一种是他们拒绝,朝廷派出大军讨逆。

    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晋藩虽有大功于国,可终究是西贼出身,至于李来亨,其更是闯贼侄子李锦义子,孝烈皇帝为贼所逼,自杀殉国,此子若是位于朝廷中枢,陛下如何为人子?”

    作为兄长的朱大勇,只是默默的听着朱大咸在那里说道着两藩,无论是晋藩亦或是临国公,对于大明来说,都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存在,尤其是后者。

    “如果为兄所料不差的话,陛下必定不愿夺他们两人性命吧,否则这两年,随便寻个借口,恐怕也就将两人收拾了。”

    朱大勇笑着反问道,因为只有兄弟两人的关系,所以,倒可以无所顾忌的畅谈,虽说他们兄弟两人之间,曾经心存芥蒂,但是现在所有的芥蒂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陛下仁义,事事以国为先,对他们可谓是极尽恩宠,只是,他们为自保,不愿交出兵权,总归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朱大咸摇头轻叹口气。

    “恐怕不是他们不愿,而不能,毕竟他们要考虑的不仅仅只是一人富贵,还要考虑其麾下将来,或许,陛下仁义不杀他们,可昔日旧怨,又岂能轻了?这朝中恨不得食其骨的官员,可是为数不少,不知多少官宦家眷亲族皆死于闯贼、西贼之手,纵是不能杀两贼,若能杀其下属,亦也能告慰亲族了。”

    作为报社主编的朱大勇,对于朝政,有他的了解,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名臣名将身死于朝政,死于政敌勾陷之中,有这些前车之鉴,那些人自然不敢轻易入朝,即使是蜀王已经入朝安享富贵的前提下,也不愿轻易放弃权力。

    “可不正是如此,无论是他日政敌勾陷、亦或是其它原因,总之入朝之后,必定势若危卵,如此,他们又岂会轻易入朝为朝臣?”

    朱大咸摇摇头,然后长叹道。

    “我担心,最后即便是陛下百般不愿,恐怕也只有兴兵讨伐两地了!”

    “其实,也不尽然……”

    瞧着朱大咸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朱大勇笑道。

    “哦?难道大哥有何良策不成?”

    “良策倒也谈不上,其实办法眼前就有一个,我以为只要陛下愿意采纳,想来他们势必愿意遵从朝廷。”

    “哦?”

    朱大咸诧异看着兄长,这几年虽说父亲尚未原谅他,但是他们兄弟两人却已经冰释前嫌,也正因如此,自然知道朱大勇腹中亦是颇有才学,陛下以其为报社主编,可以说是大才小用了。

    “大哥不妨说来听听。”

    “我听说,陛下有意封桂王于海外?”

    尽管封桂王于海外的消息,是朝中机密,但是作为报社主编的朱大勇自然有他的渠道获知这个消息,而且关于桂王就藩一事,现在朝野之间也是偶有各种消息传出,其中封藩海外,就是有些朝臣的建议。

    “嗯……”

    点点头,朱大咸倒也没有隐瞒他,而是直接答道。

    “确定如此,原本陛下有意将占城为其封地,毕竟孝匡皇帝曾言能于占城安乐亦是人生乐事,所以陛下有意以占城为“安乐州”,将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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