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它的车轮怎么这么小?”
顾炎武指着小车的车轮说道,钱磊也朝着车轮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他才发现,这车辆似乎是用铁铸的,并不是木制的车轮,而且……突然,钱磊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同的地方似的,他先是仔细观察一下,在抬头时,看到顾炎武的脸上也有些惊诧。
“陛下,它为何停在铁……”
“铁……铁轨上?”
犹豫着,顾炎武与钱磊两人几乎同时问道这个问题,只不过在顾炎武犹豫的时候,钱磊先说出了“铁轨”两字。
“因为它是在铁路上行驶,自然要停在铁轨上啊!”
“什么?铁路?”
张煌言、顾炎武以及钱磊三人的眼睛同时一睁,立即失声问道。
“铁路?难道是要用铁筑路?”
“应该说是用铁轨筑的路,自然就是铁路了!”
铁路!
在另一个时空中,是谁发明了铁路?
此事已经不可考证了,但是用来运货的轨道路,却经历了多次变革,从在19世纪中晚期仍然于北美林场中广泛使用的木轨路,到18世纪就在英国煤矿广泛使用的板轨路,再到铁轨路,前后用了多长时间的演变,朱明忠并不清楚,但是当他的妃子向他抱怨着运煤的问题时,他就立即想到了铁路,当然,这个铁路并不同于后世的铁路。
“在烈山煤矿使用的运煤车道,并不是使用马匹挽曳,而是使用人力推,之所以使用人力,是因为风雨天的时候,人可以穿着油布雨衣,而马匹不行,相比于人,马匹更骄嫩,所以2尺宽的运煤车道,才会用人力推。”
运煤车道用人力推,在19世纪的煤矿是极为普遍的,无论是矿道内或是矿区内,都很寻常,在中国的许多小型的地方煤矿甚至直到二十一世纪,仍然使用人力推运矿车,不过都局限于矿内。
“但是这样人力推运矿车并不适合真正的铁路……”
所有人都很好奇,不但张煌言、顾言武、钱磊、朱大咸、吴有才等朝中的官员,总会把目光投向那个扎着花的棚子,就连那些清河书院的老师和学生们,同样也是好奇的张望着,今天不但朝中的官员来了,就连同书院山长朱之瑜以及黄宗羲、王夫之等人也来到了这里。
与旧时推崇理学不同,新朝推崇“实学”,而朱之瑜不仅仅是清河书院的山长,他同样还是帝师——他是陛下的老师,这也是陛下推崇实习的原因之一,当然,更重要的是“实学”的流行,并不是朝夕的事情,张居正、海瑞、焦竑、徐光启等人都是实学派的代表人物,他们是其中的“王霸并用派”,也可称之为“义利双行”派。这一派复兴先秦的诸子学说,对管子、韩子、老子、庄子、墨子等都有所称颂,尤其是吸收了管、商的“功利”学说,不讳言“富强”,以“富国强兵”作为终极目标。
实学所要摒弃的是正是理学的两种治学风习,即“八股之习”与“道学之习”。这也是明代实学大家所共同针砭的目标,往往称之为“俗学”,以与他们所提倡的“实学”相别,他们讲究“实用”,提倡“实学”、“实行”、“实政”,主张“实心”任事。他们抛弃道学家游谈无根的陋习,更多地注意那些有关国计民生的事情,诸如农田、水利、河漕、盐法、天文、地理等等,他们主张实践、主张科学、甚至主张中西合璧。
这也是朱明忠选择“实学”的原因,在历史上,明代自嘉靖年间开始的实学风潮,于一定程度上来说,相当于中国的“文艺复兴”。这一股以“经世致用“、倡导“实学“为主要特征的实学思潮,对理学和心学的禅化进行抨击,终结以宋明理学为主流的长期统治。
只不过这场文艺复兴却因为满清的入侵被彻底摧毁,那些实学思想家,或是被兴义兵抗清,死于刀兵,或是以身殉国,或是流亡海外,或是隐居山林。而已经式微的理学,却因为满清的入侵,得已续命,最后这个被实学思想家称作“误人才,败天下事者,宋人之学也。”的理学,反倒成了所谓的“儒家正宗”,历史总是如此的抓弄世人。
但是现在,清河书院却已经成为实学的大本营,在朱明忠本人的支持下,清河书院毕业的学子,已经进入到了大明的方方面面,在大明的书院之中,实学已经成为绝对的主流,至于理学……“误人才,败天下事者,宋人之学也。”。自然被彻底的否定。
今天,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云集于此,因为对于大明来说,是个大日子,至少对于皇帝本人来说,是个大日子,当然,对于清河书院而言,同样也是如此。
“舜水兄,你看,世侄也来了!”
黄宗羲冲着不远处的朱大咸微微点下头,
“他是阁辅,陛下和百官都来了,不能不来。”
朱之瑜微微一笑,或许他一生不曾出仕,但是儿子却能官居阁辅,已经让他颇为欣慰了。
不过在看到人群中的另一个儿子,朱大勇的时候,他的神情还是略显有些不甚自然,既然是已经过去多年,也无法改变。
觉察到朱之瑜的脸色变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那位正与官员们畅谈的朱大勇时,黄宗羲自然明白,这位仁兄的脸色为何会显得不甚自在,毕竟朱大勇曾有赴满清科举的举动,对于朱之瑜来说,这是他永远无法洗去的污点。
“舜水兄,今天对于我清河书院来说,可是一个大日子。”
黄宗羲并没有插手朱之瑜父子间的事务,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眼前的事情上,他瞧着花棚后方那个被红绸遮挡物体看去,看到一旁的张英时,特意说道。
“张敦复,他是工学科的,现在就在工部吧,也算是学以致用,听说,这个差事,就是他负责的?”
虽说新朝已经两年未开科举,但是新朝仍然补充了数千官员,这些官员当然不是特旨招来的前朝进士,其中大多数都是清河书院毕业的学子,也正因如此,清河书院才会受到学子们的追捧,今年更是考进了三千新生。他们于书院所学的并不局限于圣人文章,毕竟“实理实学、学以致用”是书院的信条,于书院内先后设立了法学、数学、医学、工学、船学等学科,开展科学教育。这也是清河书院的特点,当然,现在国内的其他书院,受清河书院的影响,同样也相继开设了这些学科。
只不过,现在清河书院的毕业依然垄断着官场,官场上六成的青年官员皆毕业于清河书院,其它四成则是出自各个专门学校。
“他和师弟们一同做的,这件事是皇差。”
朱之瑜倒是没有丝毫的隐讳,直截了当的道出了这件事的不同之处。
“此事若成,我清河书院必将名垂千古!”
世人皆好名声!
朱之瑜同样也不例外,他之所以将全部心思放在书院上,既是想趁现在陛下推崇实学,朝中官员半数主张实学的机会,把实学推广至少全国。同样也是为了个人的名声,而他早已经和书院联系在一起,也正因如此,才会显得这么在意。
“毕竟,此事是功在千秋的好事!”
说出这番话后,朱之瑜更是看着从那花棚中延伸出来的轨道,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此物大行天下之时,必将是天下大变之日!”
。
第7章 铁路(求支持,求月票)()
过去的一个月中,他们不止一次听说过“铁马路”的大名。
只是,谁都不知道,什么是铁马路。
铁马路,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当然,现在他们知道了。这是一条铁制的轨道,轨道铺设浸焦油的枕木上。
这就是“铁马路”。
黑木、黑轨,在这黄土地上,甚是显眼。
这是伸向未来的轨道!
作为工部工程师的张英,同样也穿得整整齐齐赶去,即便是作为铁马路的设计师,因为品级低下,所以他当然没资格列入贵宾行列,不过倒也能站在前列,这比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人要好的多,至少在这里,他可以看到车站里的一切。甚至可以看到皇上,可以看到皇上在鞭炮的烟雾中,走到车前,亲自拉下车厢上盖着的红绸,将一辆黑色的车厢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这就是铁路!”
站在车厢旁,在即将上车的时候,朱明忠用脚点了下脚下的铁轨,转身对众人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有了这条铁路,一切,都会改变!”
脚下的这条轨道,从南至北延伸。虽然只有八里,但却是一个开始!
在即将踏上客车厢时,他的目光扫视周围的官员和百姓,然后说道。
“今天,这条铁路,正式开行!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在世界上从来没有过的奇迹!记住我说的这句话……”
在说出这句话后,朱明忠特意对朱大勇,这位报社的总编说道。
“记下来,铁路将会改变一切!”
此时朱明忠的神情显得极为严肃。
这条从码头通往城区的铁路长8里,轨距为。5寻,略宽于后世的准轨。它是世界上第一条铁路,当然,是一条马拉铁路。
马拉铁路!
任何一个看过《让子弹飞》那部电影的人都不会忘记电影开头时的马拉铁路,尽管“吃着火锅唱着歌”确实是一句让人禁不住发笑的台词,但马拉火车的情景既让人诧异,同样也让人觉得荒诞。
其实,这并不荒诞,世纪的英国就曾存在大量货车道,其轨道用粗糙的木头制造。当马匹和轨道相结合,能极大地提高牵引的重量。在英国东北部,这样的轨道马车曾形成非常密集的交通运输网络。72年,当地的一群煤矿主还建设了一条共享的马车轨道把煤矿连接起来。
只不过朱明忠并没有选择寿命短的木轨路,而是选择了铁路,选择了用铁制的轨道修建铁路。这的路轨就是“工字型铁轨”,它是真正的铁轨,用生铁铸成的铁轨。。。
只不过受限于技术,在7世纪的大明,自然不可能有轧钢机械轧制钢轨,这个时代唯一的选择就是铸造铁轨,实际上,最早的铁轨就是用生铁铸造的,甚至生铁铁轨一直使用到9世纪中期,才在一定程度上为锻铁轨取代,直到9世纪70年代钢轨出现后,钢轨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完全取代铸铁轨。
铸造铁轨并不复杂,与铸造火炮并没有太多的区别,无非就是首先制成模具,铸铁轨每根长度为3米,用砂模铸造。成本倒还算廉价。
就在朱明忠说话的时候,“驾驶员”已经牵着马——那是十二头高头大马,这种马是特意从军马场调来的夏尔马,这是去年刚刚从英吉利引进的重挽马,它是世界上最大的马,也是挽力最强的马。
在车夫将马挂在车上之后,车夫便手持长鞭坐于车首,数马匹分立于轨道两侧。在即将进入车厢的时候,朱明忠看到了官员中的张英,尽管马拉铁路是他的构想,但是,却是由张英将他的构想变成现实,这个历史上因“六尺巷”而闻名的满清礼部尚书,现在却成了一个工程师,历史居然在这里拐了一个这么大的弯。
“张英!”
于人群中的张英听到陛下的喊到他的名字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才急忙小步跑去,深揖道,
“臣见过陛下。”
“免礼!”
话声落下的时候,朱明忠侧开身,指着车门对张英说道。
“你先上车!”
瞬间,整个车站都变得静悄悄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着眼的这一幕。
皇,皇上在说什么?
如果说其它人是震惊的话,作为当事人的张英,这会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诚惶诚恐的他,甚至就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陛,陛下,臣、臣……陛,陛在下此,又岂有臣,臣先上车的道理。”
相比于张英的惶恐,朱明忠颇为热情地对他说。
“张英,朕虽是君,可此铁路却是由你主持修建,在工程缔造者的面前,礼仪是不存在的,你先上车,请!”
如果说一开始,朱明忠只是因为高兴才会喊来张英的话,那么现在,他却有自己的用意。
既然宋代那会可以金榜题名,可以夸马游街,那么现在,朱明忠就要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世人,工程师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夸马游街,而且更让人羡慕——因为是皇帝本人为其牵马!
在张英上车的时候,他的神情是恍惚的,甚至有些不知所以,甚至直到坐上车的时候,他处于惊愕之中,这是古往今来,为人臣者从未曾有过的恩宠。当事人如此,车上的乘客同样也是如此,他们的神情无不是显得有些复杂,以至于他们甚至都忽视了这列车。
恰在这里车夫一声吆喝,长鞭当空炸响,众马扬鬃奋蹄,拖曳着2节车厢朝着沿着轨道行驶。在车厢动起来的时候,朱明忠立即笑了起来,笑得很畅快。直到这时,人们才从张英受到了“似海君恩”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车正在行驶后,看着车厢内坐着的几十名乘客,作为报社主编的朱大勇立即问道。
“陛下,这马车可以带三十余人?”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张工程师,车厢和铁路一样是他设计的!”
“臣,臣不敢……”
明明是借鉴了陛下设计的运煤车,甚至就连同运煤铁路,也是陛下的构想。张英正欲开口解释时,有意树立典型的朱明忠,则微笑道。
“张英,你来告诉他们,这车有什么不同?”
得了君命,看着陛下投来的目光,尽管内心惶恐不安,但张英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臣遵命。”
随后才解释道。
“运送旅客的车型与货车厅相似,车体全部为木制,每节前后安装四只铸铁车轮,在轨道上运行。前后开门,两侧各有小窗。车厢内两侧可坐30人左右,客满的话可以乘50人。”
“50人,也不多啊,夏尔马,本身就是大马,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车用了六挽吧!”
六挽就是六匹夏尔马,作为五军都督府右都督的张金生,自然了解夏尔马的挽力,毕竟,夏尔马本身就是作为改挽马的项目与其它重挽马一同引进大明。
“回大帅,这车厢一共有2节,如果坐满,可以做00人!”
00人,这个数字一出,立即让所有人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会他们才想起来,其它人都坐到了后面的车厢。
“如果是用来运货呢?”
“货车为半敞篷车。高两尺两寸,之所以将车身设计低,是为便于装卸货物。每车满载可装粮食00麻袋,载重8吨。每列由0节车厢相连,同时可挂两节客车厢,用2匹重挽马牵引,一次可载重80吨。货车可以昼夜不休的运行,歇人歇马不歇车。这马拉的轨车,马匹套于车首两侧。到达北站车站终点时,将马匹卸下反牵至另一端,重新挂上,后车也就变成了前车。”
这会,别说是像张金生,这样久经行伍的人被这个数字吸引了,就连其它的大臣,也都在那里合计了起来。
“80吨,2匹马,大马车5吨,八匹普通马或者四至六匹重挽马,岂不是用相同的马,运力一下增加8倍?而且还能额外运兵……”
在众人的惊骇中,前方“驾驶台”上的驭手扬起大鞭呼“驾”一声,车厢下方的车轮发出隆隆的声响,拖曳着2辆客车的六匹马奋蹄嘶鸣的奔跑着。
“铁轨!”
原本震惊于铁路运力的张煌言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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