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赵继全、王教权他们,还会甘愿为李子渊卖命吗?”
“大王?您的意思是招降?我们不是不招降吗?”
梅士林不禁有些疑惑,不招降是忠义军的原则,当然主动投降又是另外一说,所谓的招降,就是用高官厚禄招揽对方。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怕忠义军早已经夺了天下,而不会等到现在,差点让李子渊那个逆贼给摘了桃子。
朱明忠并没做解释,他只是看着这片满是尸体战场,神情凝重。
“少校,你看这是什么?”
“呃?”
梅士林不解的看着战场,这只是一片战场啊?有什么不同吗?
“是军人的胜利?是武者的荣耀?是帝国的基业?”
摇摇头,朱明忠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
“不,这是几万个家庭的泪水,是汉人元气再次的大伤,所有人,都是因为李子渊的一已之私送了命,他们……也曾是我大明的将士,也曾有功于大明!”
作为胜利者,朱明忠同样表现出了他的仁慈。
“那李贼……”
不等梅士林说完,朱明忠还在沉默的时候,一旁的钱磊就立即主动说道。
“大王,对此等恶贼,国法自有处置。首恶必诛!其篡君篡位,诛其九族,女子入教坊司为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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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身灭(求支持)()
一路仓皇!
抚宁兵败之后,曾经率领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东征的李子渊,一夜之间几乎失去了所有的部下,在其仓皇逃出抚宁时,不过只有几千侍卫亲军随行,即便是如此,一路仓皇逃往京师的路上,仍然不时有侍卫亲军逃窜。
兵败如山倒!
直到抵达通州之后,李子渊才算是稍微心安一些,因为侍卫亲军皆是骑兵的关系,在他们一行抵达通州时,驻守通州的数万唐军还没有溃散,这也使得他终于能够重新执掌大军,如此,才算稍微安心一些。
尽管稍觉心安,但是李子渊却依然是心乱如麻,他的心里无数个念头在那里翻滚着,难道这就是命数?
他想到了甲申年李自成的兵败,那个时候,李自成不就兵败于山海关吗?现在他同样也是如此。
这,这就是命数吧!
突然之间,李子渊整个人都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他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无论众臣说什么,都是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也难怪他会如此,一仗损失十几万人马,且都是军中精锐不说,更为重要的是,曾几何时,他还以为已经稳操胜券,可最后不过只是梦一场罢了。
“……,现在明军正是势大,我军主力新创,恐怕短期内必定不敌明军,但臣更担心的是,明军会不断追击,而我军惊魂未定之下,势必会惊慌崩溃。至少在短期内,我军都再无可能与敌交战!”
朱应升的这几句话,让通州城内的将领无不是大惊失色,而那些从抚宁撤下来的将领,大都是面带死灰状。李子渊虽然也知道处境不佳,但没有想到会有全军崩溃的结果。
沉默不语的他,这会已经心中后悔当初的选择了,如果当初没有被那龙椅迷花了眼睛,又何至于如此?
“请大王先回京师如何?”
身为通州守将的吴友恭在一旁说道。
“京师有孙将军率领五万精锐,再有臣统领的三万步兵,若是再招揽溃兵,想来应该能凑出十万大军来,若是能据城坚守,势必能够败敌于城下……”
朱应升的心中一动,立即点头赞同道。
“献铭将军高见,正合某意,望大王采纳,愈快愈好。”
他转向李子渊,又接着说道。
“其实,大王速回京师,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大王回京师后可一面下旨调兵遣将,在京师与敌决战,大王可以凭借北京坚城,利用城上众多红夷大炮与明军决战,如此,虽不敢说必胜,但却也可以令其遭受重创,如此,军心可稳。”
李子渊依然是一副低头不语的模样,他知道眼下局势十分不利,稍有不慎既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他也明白现在退回京师,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而且尽快退回京师。但是他同时想着,既便是到了京师,京师也是一座死城,或许京师是一座坚城,但也是孤城,孤城难守,一旦被围困于京师,到时候即便是初时勉强胜上几场,但时间一长,粮草外援断绝,到时候势必也是军心瓦解,坚城难守。
南逃呢?
若是明军穷追不舍,势必也会全军崩溃,不可收拾。都不是上佳的选择啊!
李子渊低头沉思着,但是在沉默中不觉心中发急,出了一身冷汗。他只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似的,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良久之后,李子渊抬起头,他看着众人,先是犹豫片刻,然后又说道。
“古人常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京师虽坚,可却也是一座死城,死城难守,若是外部尚有援军尚可,可若无援军,守城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以孤看来,这京城不可坚守,但却也不能不守,一方面,孤需要摆出一副凭城坚守的模样,这二来,再次书信马、王两位将军,将他们立即直接撤入太原,待他们撤往太原后,我军再弃城而去,到时候我军分为三批,每批二万人马,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迅速撤离京师,如此,既便是明军追击,我军也有余力应对追兵,如此三路大军可以轮番阻止追兵……”
在李子渊作出这个决定之后,厅中立即变得鸦雀无声,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在众将离开之后,心灰意冷的李子渊坐在那里,德福在一旁侍候着,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德福吩咐道。
“德福,立即派个人去京师,告诉孙将军,杀了许士安!”
孤之所以有今天,都是那厮蛊惑,如果不是他,又岂会落得今天?
“奴才知道了!”
心知大王是在杀人泄愤的德福,只是点了下头,然后他对外吩咐道。
“雪梅,你进来侍奉大王。”
话音刚落,从里屋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托着一个黑漆茶盘,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那女子温驯的把茶放在几上说道。
“请大王用茶。”
女子娇脆有银铃般的话声,让李子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让原本心烦意乱的他不由一惊,眼前这女子相貌居然像极了柳如是,尤其是那眉宇间的神态,只不过她说着一口北直隶的口音,与柳如是清脆软糯的吴越口音截然不同,不过那相貌简直如同柳如是复生。
他不由地多看了这女子两眼,那双原本没有丝毫神采的目中,闪动着一种异样的渴望。他的瞬间表情变化,自然落到了德福的眼中。德福便于一旁轻声说道。
“大王,这是行宫中侍奉的丫环,奴才今日去伙房的时候,见到了她,便让她来这里侍候大王。”
作为奴才的德福,从来都是一个合格的奴才,从来都是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雪梅。”
见这女子怯生生的站在那,虽说全无柳如是的落落大方,但是那极为相像的相貌,却让李子渊一时间居然有些痴迷不已,而她那怯生生的娇羞模样,更让他有一种别样的满足。
若非是兵败……
兵败如何?
孤还是唐王,还可以享尽人间富贵!即便是这世间的女子,孤也可以任意取之!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
见雪梅抬起了头,李子渊瞧着那俏美的脸蛋,然后问道。
“雪梅,你家中可有家人?”
“回大王话,奴婢是少时就被卖入李府,大王来了通州后,奴婢是奉老爷的吩咐来这里侍候。”
雪梅的回答让李子渊略点下头,心中暗叫一声可惜,像她这样相貌如此美艳的女子,想来早已经被老爷给取了身子,若不然的话……
也罢,不过只是个女子而已。
“从今以后,你便留在孤身这侍候着吧,德福,把她带到后宅!”
身为大王,即便是再落魄,也可以一言决人生死,同样也可以决定普通人的命运,更何况只是的一个奴婢?
待到雪梅离开之后,李子渊虽说一时被美色所惑,但随后他整个人还是沉浸在失败的阴影中,最后心烦意乱的他还是命人炒了几个菜,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反倒是忘记了刚刚收入房中的女子。
而对于被安置在后宅的雪梅来说,从她进入后宅之后,便一直坐在那里,有些心魂不定的坐在床边等着,她的手指不时的绞着手帕,偶尔还会从叹气,在听到外面的风吹草动时,又会猛的惊站起来,最后见没了动静,却又只是坐在那里。
不知坐了多久,她一直都没有睡,直到传来了打更声的时候,她才知道已经是三更天。
就在她准备睡下的进修,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道。。。
“恭迎大王!”
大王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李子渊已经醉了,在雪梅推开门迎接大王的时候,她看到探身在走廊外大口的呕吐。几个太监和丫环都在一旁侍候着。
李子渊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了,今天他真的醉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喝醉了,没有任何人会问他,但是现在却有人为他捶背,有人侍候他漱口,更有人拿来湿手巾替他揩净嘴边的脏物。
最后还会侍候他在床上睡好,这是大王与寻常人的不同。待到最后,几个丫环将屋里呕吐出的秽物清理干净,退出房中的时候,德福站在雪梅的面前,他那双眼睛盯着雪梅说道。
“雪梅,你要知道,你只是奴婢出身,能得到大王的青睐,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让大王再睡一阵,待到大王醒了,你要好生的侍候着,若是得了大王的欢心,封了妃,你可就一辈子享不尽荣华富贵了。”
雪梅一听,连忙说道。
“都是公公的恩典,雪梅必定不忘公公的大恩。”
因为同样是奴婢出身,德福自然知道,对于奴婢来说,他们所渴望的是什么,他没有做声,只是扫视了一眼这个房间,确定这屋中没有什么利器之后,才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你便在这里小心侍候着大王,这机会是给你了,能不能讨得大王的欢心,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罢,德福便离开了房间,在那房门关闭的时候,原本含羞带怯的雪梅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她立在那里,那双美眸越发的冰冷起来。
“娘,女儿可以为你报仇了!”
站在屋中,雪梅默默的言语着,雪梅并不是她的本名,她叫钱孙蕊,当初娘被李子渊杀死之后,她就一路往山海关逃去,后来连饥带饭晕在路上,幸好被李家救了下来,而李家的老爷与她爹是故友,在李家休养时,得知李子渊领兵东征,官府在通州各大户人家征丫环仆佣时,她就立即决定混入其想,想的就是伺机为母亲报仇,可是上一次甚至都没能见到他。
幸好老天保佑,让那姓李的败在了淮王手下,这一路仓皇逃来后,又让她有机会亲手杀死他,为娘报仇。
想着被那贼子逼死的娘,泪水从钱孙蕊的脸上滑落下来,她随即用力的擦干泪水,然后回头看着里屋。她在心中想道着,老天保佑,可不能让他醒来,万一要是醒来,即便是不惜一死,恐怕也没有办法杀死他了!
虽说自幼学习过剑术,但是钱孙蕊毕竟是女子,若是那人清醒着,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她连忙将堂屋门的门闩上好,然后她才回到里屋,先向床上看了看,见李子渊仍在沉睡,便略微放了心来。
随后,钱孙蕊重新坐回刚才坐的地方,她看了一下房内,并没有任何利器,甚至就连她来的时候,也被搜了身,确保身上没有任何利器,不过对于这一切,她早有就了准备。她坐在那里,面对铜镜,取下了头上的发簪,发簪是竹制的,一端尖利非常。握着发簪的时候,她忽而想到死去的爹娘,但是她们的面孔有些模糊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钱孙蕊的面如土色,她的手甚至在轻轻打颤,向床边走去的时候。她的手中紧紧的握着那个竹制的发簪。
此时躺在床上的李子渊只是发出轻微的鼾声,依然在酣睡着。而钱孙蕊既害怕他突然醒来,也害怕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再耽误了。可是临到她动手杀人的时候,浑身却颤抖得更加厉害,甚至牙齿也不住打架。
披散着头发的她猛然一咬舌头,在口中涌出一股血腥味的时候,踏上床边踏板的她,看准李子渊的喉咙拼尽全力将手中的发簪向他的喉咙刺去。她习过剑术,知道必须要刺穿喉咙,才能夺人性命,而只凭手中的发簪,一下子肯定不行。
猛然刺入他的喉咙,然后她又一次拔出,又一次扎入,喉咙被接连刺穿的时候,原本酒醉的李子渊猛的睁开大眼,他拼力挣扎,伸手想要捉住刺客,但因为喉咙被刺穿了,如柱的血从伤口喷出,他只能拼命捂着喉咙,瞪大眼睛看着被他一把推开的女子,她为,为何杀孤……
“你……你……”
在李子渊捂着喉咙发出吱呒不清的声响时,怕他不死的钱孙蕊,又一次握紧发簪,拼力向他的脖颈刺去。如柱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涌出,终于他倒了下去,鲜血不断的从脖颈间涌出。躺在血泊中的他,只是无助的在血泊中抽搐着、那双慢慢失去神采的眼睛里,尽是不解,他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何会杀他,更不能理解,自己为何会这么死去,死得如此的窝囊……
“娘,女儿为你报仇了……”
看着血泊中的仇人,钱孙蕊喃喃自语着,她放下手中的发簪,看着地上于血泊中抽搐的李子渊,泪水从她的目中流了出来,她终于为娘报仇了!
人杀了,仇报了。
接下来怎么办?
报仇之后,该怎么办?
钱孙蕊从来没有想过,她甚至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顺利,更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下来,看着地上的尸体,她犹豫了片刻,因为房中没有笔,所以她只能用手指蘸着鲜血,深吸口气,然后在洞房的白墙上写下了她的名字。
“杀人者钱孙蕊。”
在写出这几个字后。此时从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鸡鸣,天虽未亮,可是在鸡鸣之后,院中也开始有人走动了。
必须赶紧自杀,绝不能活着被人凌辱。
可是这个时候,钱孙蕊只感到浑身酸软无力,手臂更是在不住的颤抖着,当她握着发簪对着自己的喉咙时,看着上面的血,想到那贼子血会弄脏自己,她丢下了发簪。
随后她取下了束腰用的丝带,搬个板凳,尽管双手颤抖着,但是她还是将丝带在房门上的雕花的横木上绑好,绑成了一个绳套,然后在心中哽咽说道:
“娘,孩儿来了!”
就在她的手握着绳索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大王、大王,大事不好了……”
门外的敲门声,让原本双手颤抖的钱孙蕊连忙把头套进去。
“大王、大王,京师那边出事了……”
门外的朱应升听到屋内没有声响,心急如焚的他立即对一旁的德福吩咐道。
“大王怎么还没醒?”
“大王昨夜……”
就在德福还没说完,屋内传出了板凳倒地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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