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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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骨- 第3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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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如此!”

    许云程点点头,然后说道。

    “圈地形成的庄田都是按清虏在辽东时的法子,由旗下奴才耕种,而因此“圈地令”百姓在流离失所后,为生计不得不投允到旗下为奴,而大多数百姓都是随圈地一同被强投为奴,其中奸民指他人田产、人口凭空投允旗下的更是数不胜数,所谓旗庄里的庄丁虽看似为佃户,可实则没有人身自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非但要为旗主耕地,忍受旗主和庄头的盘剥,更有甚者,旗主每每都会命旗庄送女子进府伺候,不知多少良家女子被旗主祸害后自杀,而那些庄头正是旗主帮凶……”

    在许云程言道着旗庄庄头如何助纣为虐时,李子渊只是看着手中的卷宗,在合上卷宗的时候,只听到他大声喝道。

    “杀的好!”

    叫好之余,李子渊又愤愤不平的说道。

    “如此恶劣斑斑之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朱玉林该杀,朱大富无罪!这河间府怎么连这种案子都办不了,当真是拿惯了满清的俸禄了吗?”

    李子渊的语气中带着不满,或许,他可以为笼络人心,留用旧官,但并不妨碍他这个时候对那些旧官员表示不满。

    “大王,其实河间府之所以不敢轻易断案,倒也是为直隶的安稳,大王,直隶被清虏圈占土地不下一千六百万亩,所谓庄奴亦有数百万人,若是冒然判此人无罪,这旗庄之中百姓皆杀庄头夺产,到时候又该如何?”

    “许参军,所言甚是!”

    突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人的话声,不是其它人,正是几天未曾来府上的朱应升,只见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甚至就连那靴上还带着些泥土,他一进屋便行礼道。

    “参见大王!”

    “允齐,你这几日在忙什么?孤让人去请你,可府上却说你出去了,孤还以为你又回长沙了哪!”

    在朱应升行礼之后,李子渊开着玩笑说道。他倒是不怕朱应升回长沙,关键是他回长沙能给带回来什么。这才是重要的。

    “大王说笑,下官身为楚王府之隶员,焉能弃主。”

    笑应着大王的话,朱应升又解释道。

    “大王,其实这几日,下官一直在京郊各旗庄里走动。”

第51章 办法(第一更,求支持)() 
“下官一直在京郊各旗庄里走动。”

    朱应升的这句话,只让许云程的心里“咯噔”一响,他有些诧异的看着朱应升,暗自想到。

    “这朱允齐下手可真快啊!”

    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许云程的心里暗叫着不妙。这时他又听到大王问道。

    “哦,允齐为何要去旗庄?”

    李子渊盯着朱应升问道。

    这边不过刚和许云程谈到旗庄,那边他朱应升已经去过旗庄了,他既然去那些地方,肯定有他的打算。

    “大王可知道,当年李闯入京后,为何食言而肥,对已经投降于他百官以及京中大户加以铐掠?”

    朱应升并没有直接回答李子渊的问题,而是提及了闯贼入京时的旧事。

    “自然是为军饷,姑且不说他言称三年不纳粮是否算数,十数万大军入京,粮食用度从那里来?最后他也就只能对百官加以铐掠,以获得军饷了。”

    别说是李自成,就是他李子渊,为了筹集军饷,在山西的时候,不也曾抄过晋商大户的家吗?当然,他是以查抄汉奸为名,这一招,完全是和朱明忠学的,甚至在李子渊看来,若不是朱明忠在扬州抄了晋籍盐商的家,抄得数千万两银子,又岂会有今天。

    “你是说……”

    突然,李子渊的眼前一亮,盯着朱应升说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查抄旗庄?”

    “非也!”

    摇摇头,朱应升说道。

    “非是查抄旗庄,而抄没庄头之产,将旗庄之地归还原主,如此大王既可得民心,又可得庄头之产,用于贴补军饷。那些庄头,大抵上皆是助纣为虐劣迹斑斑之辈,其中不乏恶棍为虎作伥,凭空捏指他家人口、田地一齐投充到旗下,旗人利在得产,自然是不加分辨,如此便强行鲸吞不在圈占范围内的汉人家业。而且旗人往往犍用悍猾者为庄头,有的还授予庄头低等品级的官员工,既便于管辖庄内的百姓,又能抵制州县官员的管束。”

    “这庄头,又能有多少产业?”

    许云程不以为意的反问,让朱应升笑道。

    “许参军恐怕是小瞧那些庄头了,所谓之庄头即便是初时家境贫寒者,十几年盘剥后,又有几人不是田连阡陌者?这北直隶旗地庄头不下数万之多,且不说其它,便是每家抄没家当值数百两、千两纹银,既可得数千万之巨,况且以下官于京郊旗庄查探得知,凡庄头者,少则有私田百亩,多则千亩,富者更有数千亩之多,家中藏银大抵与亩数相当,如若将其查抄,所得恐不下亿兆!如此非但可解决大王麾下大军用度,亦可令藩库充实,自此之后,数年内再无饷费不足之虑。”

    不下亿兆!

    朱应升的这番话,只让李子渊一阵心惊肉跳,甚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自打从夺据武昌之后,饷费不足就一直困扰着他,也就是在北伐之后,在山西通过抄家弄到了两千余万两银子,可那些银子来的快,花的也快,这不过才几个月就已经花掉了近千万两。别的不说,单就是入京后的赏银,就多达数百万两,当真是花钱似流水!

    而原本他还曾寻思着,在夺取京师后,抄抄旗人的家,可最后得到的不过只是个空城——那些旗人早就把家当运往关外了,估计盛京的那些满清搜刮的民脂民膏银子都落到朱明忠的手里了。

    这几日,李子渊可是没少为军饷一事头痛,但是现在朱应升的这番话,却让他的眼前一亮。

    查抄庄头家业!

    这天下有什么事比抄家来银子的容易?

    相比于李子渊的激动,许云程的双眼盯着朱应升的时候,那心底是却了颇为复杂,自从这朱应升来到大王身边之后,就越来越得到大王的信任,如此下去,恐怕不妙啊!

    对于许云程来说,他自然不愿意看到朱应升得到大王的信任与重用,可是他也知道,朱应升的建议已经让大王心动了,任谁也不可能说动大王放弃抄家的打算,大王需要银子,那些庄头的手里有银子。

    “大王,若是欲抄庄头家产,非得寻个合适的理由不可,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提出建议的同时,许云程的手指着之前的那份卷宗,

    “大王,以下官之见,大王不妨以此案为由,彻查各地旗地庄头的,若有劣迹欺压良善者,人,斩立决,家产没官,如此,方才能名正而言顺!”

    抄家也要抄的名正言顺,这是和江北学的,旧时或许也曾有人抄没富商豪富人家的家业,但也就只有江北,在抄扬州盐商的家业时,并不仅仅只是指其为“汉奸”,而是拿出了大量的“证据”,从而证明那些盐商勾结清虏,如此才名正言顺的抄了他们的家,而不是一抄了事。

    这一招,李子渊在山西的时候同样也是如法泡制,以汉奸为名抄没了那些晋商的家当。而现在许云程到是没有直接称庄头为汉奸,而是想以其劣迹为由查抄,如此,自然让李子渊觉得有些费事。

    “劣迹?”

    冷笑一声,李子渊反问道。

    “那若是没有劣迹呢?”

    当然,这几乎不可能,因为旗人用庄头往往都汉人中的凶悍奸猾者为庄头,如此才能欺压良善百姓,只不过,对于李子渊说,什么清查劣迹,实是太过麻烦了。

    “清查劣迹,太过麻烦了,既然他们甘愿为虎作伥,为满人驱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通通杀了!”

    一言定生,一言定死,现在的李子渊同样享受着这样的权力,在一句话中定下数万人的生死之后,他又说道。

    “庄头家中女子,全部没入教坊司为妓,嗯,亦可发卖予官兵为奴!”

    将女子没入教坊司为妓,即便是江北也是如此。而在李子渊于山西抄没晋商家产时,不仅将其女眷没入教坊司为妓,还会设人市将妇人女子发卖给官兵为奴为婢。在李子渊看来,这是给士兵的封赏。自然的,他也看不上江北将汉奸以及家眷流放到海外的举动,在他看来,那不过只是妇人之仁,那有杀了的干脆。

    “嗯,再就是旗地……”

    沉吟片刻,李子渊又补充道。

    “那些旗地,凡有地契者,一率返还原主,若是地契已经被毁,各旗庄可按庄内丁户分田。”

    李子渊话音这边一落,那边朱应升便连忙长鞠道。

    “大王此政一出,必可尽收直隶百姓民心!”

    朱应升的话倒也不是夸张,他很清楚,对于那些旗庄内饱受欺凌的百姓来说,他们原本只是渴望自由,现在非但得到自由,更要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又怎么可能不对楚王感思戴德?

    “大王施此仁政,真可谓是福泽直隶数百万百姓,自此之后,天下既可太平……”

    对于他人的马屁,李子渊只是微微一笑,将那卷宗丢于一旁,然后说道。

    “太平?”

    摇摇头,李子渊神情严肃的说道。

    “现在天下还谈不上太平,所谓的太平,别忘了,南北两路清军还没有出直隶呢!”

    当然,对于那两路清军,李子渊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只是穷寇罢了,相比于清军,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不过,现在清军只是癣疥之疾罢了,孤所料不差的话,南路清军很快就会过黄河,然后入潼关,进陕西,然后北上入蒙地,沿途州县只需要紧闭城门即可。嗯……”

    沉吟片刻,李子渊盯着面前的许云程和朱应升两人说道。

    “现在,于孤而言,最大的威胁倒不是清虏,而是……”

    “大王可是担心淮王?”

    淮王就在山海关,这如何能不让人担心,许云程的话声落下的时候,李子渊叹了口气道。

    “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啊!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对于一直将朱明忠视为对手的李子渊来说,他自然不会对其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闽王郑成功去世的情况下,更是要小心提防。

    “闽王故去之后,这天下以淮王最为势大,加之其又有晋王于广东以及张煌言于江西为其张目,若是……”

    看着若有所思的大王,朱应升小声的试探道,

    “若是淮王再得郑经相助,那天下半壁可就尽为淮王所据了!”

    这也正是洪大人的机会!

    朱应升盯着大王,暗自在心里想到,若不是局势如此紧迫,恐怕李子渊都不一定会冒天下之大不讳收降洪大人。

    “可不就是如此!”

    站起身来,李子渊有些焦虑的看着地图,然后说道。

    “若是淮王得其晋、闽两藩为其张目,只恐怕将来,这大明必陷国将不国之境,我等又焉能坐视……”

    当然这只是理由,对于李子渊而言,他所担心的只是朱明忠,至于大明,压根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大王……”

    瞧着大王那副焦虑的模样,只听朱应升说道。

    “若是说现在谋略淮王下官倒是没有把握,但若是大王愿意,下官倒是有法子,断淮王一臂!”

    。

第52章 忧心(第二更,求支持)() 
永历十六年五月的江南,已经尽显江南的湿热,对于此时江南的百姓来说,非但是江南、江西、浙江、福建广东等地的百姓都已经换上了汉式的衣裳,甚至就连过去剃发不如式的长沙等地,也有人悄悄的留起了头发,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在屋子里穿着明式的衣裳,可到后来却堂而皇之的穿着衣裳出现在街头,甚至就连过去私藏都要砍头的一统山河巾,也被人戴在了头上,而相比于长沙等地百姓的试探,在江西,非但百姓们早就换上了汉家的衣裳,甚至就连那曾经剃尽的头发,这会也差不多已经长齐了,于街头上游走,那还能见着丝毫清虏奴役的痕迹,若是说有的话,恐怕就是那南昌城外石碑,那花岗岩制成的石碑上铭刻着纪录清虏屠杀的文章,当然,还有一块汉奸碑,上面刻着江西籍汉奸的名字、籍贯,而这两块碑都是用于警示后世之人。

    那碑位于官道两侧,离城不过里许,而石碑建于凉亭之中,以免风吹雨打。而在这凉亭一旁又有老汉支起的茶摊,摊子不大,却可供路人歇个脚、喝口茶。近晌午的时候,数乘数骑沿着官道而来,为首的长者一身员外打扮,那长须员外瞧见这路边的茶摊便说道。

    “先在这里歇个脚吧!”

    虽说离城只有里许,但是这员外显然并不着急,他跳下马后,便直接做到摊上,然后说道。

    “来壶茶。”

    对茶水,这员外似乎没有要求,只是要了一壶最普通的茶,坐在茶摊凉棚下,在老汉上茶的时候,员外瞧见对面的亭子便问道。

    “老丈,为何你在这出生意,而不到对面,那里正好有大树能挡住阳光,总好过你在这边支摊啊。”

    对面亭子旁有数株大树,大树成荫,天热的时候,自然在那里出生意更好一些。

    “员外是外地人吧。”

    老汉笑眯眯的说道。

    “嗯,是从外地过来的。”

    “员外你瞧这碑亭。”

    老汉指着碑亭说道。

    “这边的碑亭是“江变纪略”说的是永历三年清虏“征南大将军”谭泰屠城的事儿,记的是清虏如何杀我南昌二十万百姓的事儿,真可谓是字字泣血,过往客商于此路过的时,观此文,无不是泣不成声。往往都会买些香火祭祀被杀百姓。”

    老汉手指着亭外的纸灰,又指着茶摊旁边的纸钱、香烛。

    “员外若是有意,也可烧些纸钱来,保个平安。”

    这人到是会做生意,居然连这生意都没落下。员外略点下头,于心底暗自寻思道。

    “那对面呢?”

    “对面!”

    只见老汉摇头叹道。

    “羞见外人啊,那上面刻的都是家在江西的汉奸,你说,好好的人不当,为何偏偏当鞑子的走狗,他们就没见着鞑子兵杀了多少汉人吗?”

    老汉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愤愤不平的往那边石碑的方向吐了口水。

    “那汉奸碑在那,但凡是个人也不耻和汉奸碑呆在一起,老汉我就是再不明白世理,这个世理又岂不明白?”

    瞧着老汉那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只听那员外说道。

    “若是人人都不看那汉奸碑的话,只恐这汉奸碑也就没有了警示后人的用处了。”

    他这边话声不过刚落下,只听那老汉说道。

    “怎么个没用,谁不知道,那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若是有同宗的名字,恐怕早就无脸见人了……”

    对于老汉的话,员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若有所思的瞧着那汉奸碑,随后又是笑叹口气,然后一边喝着茶,一边与这老汉聊了起来。聊的倒也不是其它,而是聊着今年的收成,聊的是百姓的生活。

    “其实,说到底,我们江西人能过了安生日子。还是多亏了张尚书,”

    聊着聊着,那茶摊的老汉突然颇有些感叹的说着。

    “哦?这是为何?”

    “员外,您是见过世面的,就没瞧见,这天下那里不是在兴兵,虽说北伐恢复中原是不错,可到最后死的不还是寻常百姓嘛,若是说太平,恐怕这天下,也就是数江西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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