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放心,井绳这边我来动手。”
张鹏成竹在胸的说道。
随后三个人又约定如何用暗号联系,具体分工都经过再三斟酌。最后赵功山拍拍脑门说道。
“你这火油有一股臭味儿,这味会不会太重了?”
这火油并不是普通的火油,而是江北炼焦时剩下来的“焦油”,相比于麻油、菜子油之类的油脂,它更容易点燃,而且不易被水扑灭。是张鹏特意为这次行动准备的,除了准备好的火油之外,还有特制的“定时器”。
又等了几天,终于等到一个起风的夜晚之后,赵功山便从围墙外边分头爬了进去。因为是正值深夜的关系,所以这粮仓之中,也有那么几个人在其中转悠着。赵功山先跳进粮仓,然后小心翼翼的避开卫兵,随后,他从后腰里取下臭气熏人的煤油筒儿,先拧开盖子,把火油泼在仓内的米粮麻包上,然后又取出了一根线沾上火油,随后才摸出了火柴。
赵功山自小使用的是火镰火石点火,还从没有用过这种火柴。他在吴品云屋里试着擦燃过两根火柴棒,比火镰火石方便多了,只要往身上一擦,立即就能引起火。赵功山划着了火柴,噗的一声冒出一股蓝色火焰,然后就点着了一根香,那只香的另一头沾着一根火绳,火绳头裹着火药,一但香点着了火药,自然就引着火绳,火绳就能把这一片火油全都引着了。
在赵功山一个仓一个仓的丢着火油,盘着定时的火绳时,那边的张鹏则悄悄的拿着一个琉璃瓶,往几口水井的井上绳倒着瓶中的液体,这是硫酸,能把那井绳给蚀朽了,提水桶的时候,井绳就会断下去。
两人忙活完之后,已经差不多过了一个时刻,就在赵功山按了最后一个粮仓时,那边泼上火油的仓内突然腾起了一团火光,那火势极大。正在仓内巡逻的卫兵立即发出惊叫声,就在其敲锣打鼓的时候,赵功山已绕过房子跳上墙头离开了粮仓,而此时,又有几间粮仓几乎同时起火。
整个粮仓内,这会已经热闹了起来,率先冲出来的仓兵们立即叫喊着想去灭火,而着火的仓库却不止一间,不一会十几间粮仓便先后着起火来,在仓兵正急着扑灭先前着火的粮仓时,其它的粮仓也跟着着火了,以至于他们完全来不急扑灭这接连不断升起的大火。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迎风飞舞的火焰已经冲上仓库和那一排排房子的屋檐,正在巡街的兵卒,瞧见远处的火势,立即惊叫了一声。
“妈呀!着火了,着火了……”
这会西边的天空一片通红,整个城里头顿时骚动起来,人们已经人梦中惊醒了过来,纷纷挤在巷子看着远处的火势,人们站在街巷里观赏大火的奇观。那不断升腾的火焰顷刻变成了壮丽的火焰。大火甚至炙烤得附近的人的脸皮疼痛,滚滚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此时那火已经无法扑救。被烧着的粮食成了最好的燃料。大火一直烧到天亮,直么天亮的时候,火仍然在那里燃烧着……
第296章 城内外(求月票,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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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火还在那里燃烧着的时候,整个武昌城里头都传遍了,放火的是汉人。
没错,就是汉人!
非但这么传着,甚至就连同总兵衙门口最显眼的一面墙上,不知是谁用写了一句话。
“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字是拿毛笔写的,一个字足有一人大小,写在白色的砖墙上很醒目、很显眼,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就传遍全城。而刘体仁看到墙上写着的标语时,脸色瞬间就变得蜡打了一样。
而他身边的苏涛,在昨天夜里试图带兵去扑灭大火,这会他已经是满脸灰乌,两眼通红,恼羞成怒的他咬牙切齿地喊道。
“滚开滚开,都滚他娘的!”
这时围观的人哗的一声作鸟兽散。随后苏涛便命人四处查探到底是何人烧的粮,同时又命人静街,所有百姓一率不得出屋。而此时,整个粮仓的所有房子和其中的米粮仍然在燃烧着,所有人都知道,这仓中的粮食必定会化为灰烬,对于守城的一方来说,没有了粮食,才是最让人心恼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刘芳名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以至于在长达几个时辰里都没有见人,也没有说话,甚至不需要人通传,他也知道这粮仓被烧了。
“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在听说衙门外被人写下这么一句话后,刘芳名并没有觉得的恼怒,他本身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害怕别人说他是汉奸,也不害怕遭报应,但是却不愿意忍受这样的侮辱。
毕竟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在侮蔑他,是踩在他的脸上撒尿,这字都写到了衙门大门上了。
在刘体仁来的时候,被那呛人的烟味呛的都喘不过气来的刘芳名问道。
“查出来了吗?”
“那能查出来,”
刘体仁有些无奈的说道。
“当真是见了鬼,说是那火就像是仓仓都有人守着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着了起来,这军里头,都传着是鬼打火。”
鬼打火!
因为那仓中的火着的太过怪异,都没见着人,只见着了火,那火就像是有人在那里点着似的,一间间的接连起来的,这样诡异的火,在寻常兵卒嘴里头,自然成了鬼打火。
“都是说报应……”
“狗屁,这天底下要是有鬼,你爹我早就死了……”
先是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刘芳名看着儿子说道。
“这是有人故意放的火,而且还是咱们自己的人,外人,外人放不出这样的火来,他们是怕,是怕老子在这武昌城里头守下去啊!”
想到现在居然开始有人落井下石了,刘芳名更加气恨羞恼,他觉得这火并没有什么古怪的,甚至不一定是明军放的火,肯定是军中自己的人放的火,若不燃这火压根就放不了这么大。
“爹,您是说?说……有人想献城!”
刘体仁惊恐的看着父亲,他先前压根就没往这边想。
“有人是想拿咱们爷俩的脑袋去换他们的富贵,这些个杂种,他们以为我就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本本看似奄奄一息的刘芳名,这会说话的时候,看似连着,但却喘着粗气,站在床边的刘体仁,连忙上前说道。
“爹,您别气,你说是谁,儿子这就去杀了他!”
“杀?”
冷笑着,刘芳名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
“杀了也没用,这放火的不止一个人,但这人的的位置肯定不高,他烧粮不为其他,就是想乱咱们的军心,我估计,接下来,肯定有人想要找机会献城,毕竟没有了粮食,这城肯定是守不住,这武昌无论如何都守不住了,即便是这粮仓没烧,估计,一打起来,不定还是有人会献城,现在这粮食没了,人的心思就活起来了,到时候,那人肯定会站起来串联他人,到时候肯定有人为自己的身家,开门献城,到时候,咱们爷两的脑袋,就是他们晋身的功劳!”
对于经历过明清之变的刘体仁来说,对于这些事情他自然是再了解不过,若是他有机会,他同样也会干这种事情,为了自保,每个人都有他们各自的选择,也都有他们各自的法子。
“爹,若,若是这样,这,这可怎么办?”
听爹这么一说,刘体仁立即意识到了危险,连忙惊声问道。
“你先这么办……”
轻声对着刘体仁叮嘱一番,随后,刘芳名又说道。
“这件事,先这么办,先把人心暂时稳下来,至于其它,还得再看看,你放心,咱们刘家的脑袋,绝不能成为其它人的垫脚石!”
当天下午,就在那粮仓里的火还在那里燃烧着的时候,在总兵衙门的大门前,十几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兵卒被缚在木柱上,他们无不是垂头耷脑,实际已经奄奄一息了。而衙门前同样也挤满了各营的官长还有兵卒。
随后刘体仁宣布了他们的罪状,火是因为他们在营中喝酒,碰倒了油灯引起来的,至于那井绳朽断则是因为粮库官不称职,未能每日查验,所以才导致井绳腐烂,这样的罪名自然是活不下来了,按军令当斩。虽说那十几个兵卒不住的喊着冤枉。可是却还是麻利的被砍了脑袋。
十几个脑袋,随后被挂在了衙门前,可是那大火仍然燃烧着。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三夜,在大火燃的时候,那白色的粉灰漫天飞扬,家家的屋瓦和院子里都沉下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儿。明火熄灭以后,未燃尽的粮堆仍然在夜里透出灼人的红光,整个武昌城里都弥漫着一股馍馍被烤焦了的香味儿。一场骤来的暴雨彻底浇灭了余火,洗刷了屋瓦上还有那树叶上的灰粉。
而那些大米烧过的灰烬落在地里之后,就是庄稼地里最上好肥料,来定这武昌城外的水稻田,定会有一场大丰收,不过这似乎与城中的百姓没有多少关系,顶多的也就是一些有生意头脑的商人,悄悄的花银子买下了粮库里的灰土,毕竟那些大米烧过的灰烬,才是上好的肥料,是能卖银子的,只要这城门一打开,就能高价买给附近的农家……
几天后,一个可怕的“谣言”在城里头到处传播着——城中断粮了!不过,这个消息,似乎也不需要传,也不是什么谣言,谁都知道,这粮仓被烧之后,这城里头肯定会断粮。这城中的粮价自然也跟着一日三番的涨着,待到米价涨到每石十几两的时候,就有消息在城里头传了出来,有百姓因为粮食太贵,吃不起粮食,饿死于家中的消息来……
谁都不知道,这城还会围上多少天,谁也不知道,这城能守上多少天,但是那城墙上的宁夏镇的兵卒,瞧着城外越来越多的明军时,那脸色却变得越发的苍白起来,没有了粮食,这城还能守得了几天?
武昌城,肯定是守不住了!
不用问,所有人都很清楚,没有了粮食,这城自然是守不住了,问题就是能守多少天?还有就是明军什么时候攻城?
城墙上的清军盯着城外的时候,无不是想着,这明军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攻城,甚至他们开始担心起来,担心着,明军该不会是想要饿死他们吧!
就在一些兵卒甚至已经想着,估计要不了几天,估计就是开始杀城里的百姓,然后吃人肉充饥的时候,这江面上的船更多了,整个江南,几乎都被江船填满了,明军的主力终于到了武昌城下。
八月二十一日,李子渊率领主力终于抵武昌,数千艘大小不一的战船,顿时布满了武昌城外的江面,从汉阳直至的汉口镇一带的江面上,战船密布,东眺西望,几乎看不见尽头,单瞧其盛况,甚至不逊于当初郑成功北伐时于南京云集的十余万北伐大军,尽管相比于郑成功的船队,这些船大抵上都是小船,可虽是如此,仍然让城上的清军为之惊恐不已。也让他们知道,明军恐怕很快就要攻城了。
“刘芳名的粮草没了!”
早在来到武昌之前,李子渊就已经得到了通传,知道了城中的那场大火,尽管不知道那场火是怎么起来的,但是他却仍然大笑不已。
这场火烧的好啊!
这一场大火,非但烧掉了刘芳名的粮草,同样也烧掉了其据城死守的可能。若是换成其它人,估计会命令大军围城,但是李子渊却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在武昌浪费太多时间。
毕竟,他的目光从来都不是武昌一地,当然他不会会希望寄托于围城上,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是,早在江阴的时候,他就从朱明忠的身上学到了一点——夜长梦多!
攻城者,最忌讳的就是日夜围城,如此只会夜长梦多!谁知道久拖不下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
就像当初在南京,那清军为何会试图用缓兵之计麻痹国姓爷,不就是为了等待援军吗?如果不是朱明忠冒充援军,诈开了南京城门,然后夺下了南京城,恐怕这场北伐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也正因如此,受朱明忠的影响,李子渊绝不会在城下耽误那怕一天的时间,在来武昌之前,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一但主力到达武昌,就立即攻城,当然,在攻城之前士兵们需要休整一两天,毕竟,攻城需要他们以最充分的精力投入进去,像朱明忠在通济门那样的血战,根本就是拿全军作为赌注,对于把军队视为根本的李子渊自然没有他的那个魄力。
在坐船于江中下锚泊定之后,李子渊立即命侍卫分头传令,水陆众将明日来船上部署分兵攻城,随后他便站在甲板上观看庞大的水师阵容。在九江出师时,战船绵亘于漫长的江面,如今拥挤在一起靠泊,益发显出多得无法计数,不觉间,李子渊只觉的一阵激荡,不无豪迈地向身边的几个亲信说道。
“有如此堂堂水师,何愁不能控江扼湖,使长江为我禁区,令洞庭、鄱阳尽为我内湖,沿江一带城市都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他的话声一落,那边赵继权便笑道:
“可不是,当初咱们离开南京的时候,何曾想到有这一天!”
离开南京!
当初离开南京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可都是光杆,手下的兵卒大都被朱明忠给拉走了,那时候,他们一个个无不是哀声叹气的,唯恐又从官变成了兵,何时想过会有今天这般出人头地的日子。
赵继权的话顿时引得一阵付和声,当年他们在后劲营的时候,从未曾想过到今天,而在离开南京时,更是惶惶不可终日,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却都是军中将领,这又是何等的威风。
另一边站着的李安却一旁说道。
“能有今天固然是想不到,可是,军门,咱们如今是飞黄腾达了,可想靠这水师控江扼湖却是绝无可能,就咱们这些小船,又岂是忠义军水师的对手?”
李安的话音刚落,忽见一艘多桨炮船挂着忠义军的红底大明旗,徐徐驶了过来,船上的忠义军水兵,不时的吼叫着让前方的船只避开,其实不需要他们喊,周围的船只看到这艘大船时,无不是纷纷避开,那船身高达丈许,船长十余丈。船舷可以清楚的看到数门红夷大炮,而在船尾一名忠义军水军的军官,一动不动的立于那,在经过李子渊的座舰时,只是略微转一下头,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这孙安明什么玩意,当年在爷手下的时候不过就是一伙头兵,见着老子可是得下跪的东西,现在到是得瑟起来了!”
赵继全瞧着船上的那人这副无礼状,立即愤愤不平的嚷嚷道。
孙安明是忠义军长江水师左翼领队翼长,曾是赵继全的下属,这会见他从这里经过时,连个招呼都不打,自然引得赵继全一阵不满。
“哼哼,这忠义军一个个可都是把鼻子翘上天的主,他们眼里那里会有咱们!”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语,李子渊笑笑挥了挥手,
“他们有得意本钱,你瞧这次忠义军水师派来的战船,十六炮的多桨大船6艘,十炮的多桨船十艘,这可就是两百门红夷大炮,再加上二十艘多桨快船上两百多支佛郎机快铳炮,人家一只水师,便顶得上咱们整个水师了!这年头凭的是什么?就是实力,人家力比人强,自然瞧不上咱们!”
李子渊的话声一落,那边赵继全则抱怨道:
“没法子,谁让江北有钱,那两淮盐场在朱军门手里头,别的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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