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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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铁骨- 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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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茂兄,你家在凤阳府,那人可是于江北废除火耗银?”

    “正,正是!不过需要以银圆缴税,才能免交火耗。”

    被问及的人话音不过只是刚落,那边立即有人说道。

    “你看,这便是沽名钓誉,哼哼,什么忠义,赤诚,以小弟看来,不过就是一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尽管他们并没有提名,可所有人却都知道在说谁,除了江北的朱明忠还能是谁?也难怪这些士子会如此恼他,正是他上书要求废除于清虏治下考取生员与监生、荫生、官生、贡生等的功名,甚至还要追缴多年来的免缴的钱粮,在他们看来卑劣不过如此,得亏张煌言“据理力争”,国姓爷“深明大义”,豁免了钱粮,但在其“威逼”下,却不得不革除了他们的功名。虽说在钱谦益、张煌言的建议下,国姓爷同意被革除功名的可以“白身”参加乡试。可对朱明忠的敌意,却没有消减分毫,尤其是他们被革除了功名后,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尤其是在江北——报纸上清楚的告诉百姓,为何革除他们的功名,是因为其参加满清乡试,就是于大明不忠!

    “若为大明之忠臣,念大明养士之恩泽,又岂能赴清虏蛮夷之“伪试”,欲为清虏蛮夷效力!”

    如果不是因为报纸,他们或许还于乡间辩上一辩,从而赢得乡民的支持,可那几文钱一张的报纸上,却清楚的告诉所有人——他们不过就是一群不忠不孝的“欲为汉奸之徒”,面对如此声誉上的打击,他们几乎是无从辩解。

    甚至于,现在之所以纷纷来南京参加乡试,一来是为了谋求飞黄腾达的机会,这二来就是为了在乡亲面前表明——我不是汉奸。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变着法子说道朱明忠,精明如他们,甚至根本就不提什么革除功名的事,而是同样也是拿他的人品说事,借着郑成功亲自到码头迎接以及江北的诸多政务来攻击他的人品。

    “哼哼,难道国姓爷出城迎接我大明的功臣,就是以下犯上了?”

    突的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清议”时,这茶馆中却响起了一声有些激动的驳斥。

    “朱将军为我大明屡立奇功,王爷亲自出城迎接朱将军,正是国姓爷对部下爱护,到你们这群人的嘴里反倒成了这般模样,你们这些人的书,当真是读到狗肚子里……”

第182章 迎接(第二更,求月票)() 
    逃似的从茶馆里跑出来的时候,看似惊魂未定的钱孙蕊,倒是突然笑了起来。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动手,若是于清虏面前,也是有此血性,这天下又何至于如此?”

    “这位贤弟所言极是!”

    恰在这时,旁边的话声,让钱孙蕊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位三十几许的士子冲他笑道。

    “若是当年天下士子皆有今天的血性,我大明天下怎么可能为鞑虏窃据十余年!”

    那士子冲着钱孙蕊揖礼道。

    “在下吕潜,字孔昭,见过贤弟。”

    “小弟柳小昭,尚未有表字,见过孔昭兄。”

    身着儒袍、头戴方巾的钱孙蕊,刻意哑着嗓子自我介绍道。在这番自我介绍中,她倒是感觉有几分新奇,毕竟,虽说受母亲的影响,她经常男装出行,但这还是第一次与士子结识,倒也觉得的新鲜。在得知对方也要去码头的时候,便主动邀请着他同乘一辆马车,现如今这四轮出租马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在南京开始出现,并迅速取代了旧式的两轮马车。

    “方在于茶馆中,听小昭贤弟为朱将军直言,那言词虽是激烈,可却句句皆是实言,如此棒喝之音,他们却不曾入耳,其人品果然如朱将军所言一般卑劣,这次国姓爷恐怕是失策了……”

    原本就是崇祯三甲进士的吕潜,此次来南京,是受人邀请,而在茶馆目睹了那些被革除功名的士子,言道着于朱明忠的不满时,自然难免有一番感叹。

    “兴许吧,不过他可不像朱将军那样快意恩仇,全似侠客一般!”

    钱孙蕊在提及朱明忠时,言语间尽是欣赏之意。这也难怪,性格本就似其母亲一般的她,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男子。

    “朱将军果决,非寻常人所能比。”

    因为大都是道听途说的关系,吕潜并没有像钱孙蕊那般夸奖对方。

    “听贤弟口音,似乎是江左人士,莫非也是来参加此次乡试?”

    “我?”

    钱孙蕊连连摆手说道。

    “实话不瞒兄台,小弟实不是什么读书的材料,便是府试也未曾一试,又岂能参加乡试。这次来南京,也是随家中长辈一同前来,今天只是出门凑个热闹罢了。”

    钱孙蕊的回答,倒是让吕潜一愣,原本他以为这相貌俊美似女子般的少年,许是江左才子,若不然又岂会在那士子云集的茶馆中出没,所以才生出结交的念头,没曾想到居然弄错了。

    不过即便如此,吕潜仍然笑道。

    “贤弟谦虚,他日贤弟必定会有金榜题名之时!”

    会有吗?

    钱孙蕊自然想到了满腹才学的母亲,尽管以“儒士”自居,可仅仅如此罢了。

    觉察到柳小昭脸色似乎变得不太自然,吕潜便笑道。

    “贤弟,这经书章,只需刻苦用功,假以时日,必可有所成就,若有名师指导,亦会事半功倍。就像朱将军,当初起于草莽,虽略有采,却未得名师,后其拜楚屿先生为师,不过区区数月,其诗书章,已有所成,全不逊……”

    “你根本就不知道!”

    一听别人说朱明忠只是“略有采”,钱孙蕊便立即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们都不知道他是腹有大才之士,作诗填词,更是信手拈来……”

    沉吟片刻,想到与母亲那里读过的那首诗,钱孙蕊便说道。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能做出这般诗作的,又岂是略有采?”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吟着这首从未曾听过的诗,吕潜不觉一愣,从诗中他能够感受到那种作诗人自身虽前途不畅,但也不忘报国的情怀。

    “此诗是朱将军所作?”

    “是去年他被逼离开南京时所作,”

    一直以来钱孙蕊都很喜欢这首诗中展露的情怀,或许,这也正是她欣赏朱明忠的原因。

    “哼哼,世人皆言他无才,可几人知道他自是腹有乾坤,知其腹中经天纬地之才!”

    为朱明忠仗义直言的时候,她又说道。

    “若不然,又岂会有现在的江北大治?”

    钱孙蕊的反驳让吕潜笑道,

    “贤弟所言极是,此事是愚兄愚昧,变是人云亦云!”

    默默的在心下记下这首诗,马车已经到了码头,在他们从码头上下来的时候,那边码头上却已经是一片人山人海,好不热闹的模样。因为码头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钱孙蕊、吕潜一行人便直接去了码头附近的一处酒楼,酒楼中同样也是极为拥挤。

    人们之所以云集于码头,其实倒也简单,在过去的几个月间,这世人对于朱明忠的大名早就是如雷贯耳一般,无论是当初的通济门血战,亦或是孤军北伐,或是后来的宿迁血战。

    对于天下的士民百姓来说,或许因为革除功名一事,对朱明忠难免心生怨言,但是他们同样也对其充满了好奇。加上郑成功亲自往码头迎接。

    这负天下盛名的“成功成仁”两人相见,于很多人看来,自然是一场盛会,那里肯错过,非但普通百姓愿意凑这个热闹,就连不少士子也赶到码头兴致勃勃的观望着两人相见的“盛会”。

    其实,他们都不曾注意到,在内心深处,已经隐隐的把朱明忠当成了另一方势力,而不是郑成功的下属。

    “快看,快看,那是江北朱经略的大船!”

    好大的船!

    尽管是相隔百丈,吕潜仍然被那艘大船吓了一跳,瞧着那高桅大船,还有船身处的一杆杆船桨,当他不住的惊奇着,其它人大抵也是如此,倒是一旁又有人说道。

    “不过就是二十丈的大船,这又算得了什么,若是到了海州,像这样的大船,可多了去了!”

    看似随意的话语,虽说没有引起吕潜的注意,却引起了一旁酒客的注意,那人走到说话的士子身边询问道。

    “兄台是说海州,还有比这更大的船?”

    那位说话明显带着江北口音的士子,见他的话引起旁人的注意,便笑道。

    “正是,那海州造的皆是大海船,在下听人说,经略麾下水军,不仅已经开拓基隆,还有意重振江北海商,重新开拓往日本等地航路,自然要造大海船……”

    士子的回答让酒客的脸色骤然急变,就像是听到什么坏事一般,心不在焉的与那人聊了几句,听说那边经略已经上岸的时候,这人便和其它人样,把注意力重新投到码头。

    如果有人注意的话,应该能够听出他的话语中略带些闽南口音,只是在这嘈杂的环境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只以为这四十几许的中年人,也是外地来的士子。

    此时的江边码头已按郑成功的布置,摆开了异乎寻常的迎接的仪仗。这官码头过去两百余年间不知迎来送往的多少任官员,但却鲜有像今天这般热闹,面面彩旗飘舞,鼓乐齐备,临时扎起的牌坊一座接一座,手执刀枪、盔甲鲜明的铁人军卫队一排挨一排。最为起眼的是码头处的数门红夷大炮,一律炮口指着江面。西起九洑洲,东至草鞋峡的江面上已不见一只民船。远处百多余艘郑家水军的战舰静静的泊于江南,数只大鸟船、福船的桅杆上,高高飘扬着硕大无朋的郑家的旗帜,那旗上的“郑”字与“明”字一般,即便是相隔两里外都可以看得清楚。

    身着一身武将官袍的郑成功带着王忠孝、甘辉等武僚属,早早的就来到了码头边。

    “这是西洋船吧!”

    几乎是在那艘多桨帆船映入视线的时候,擅长海战的郑成功便扭头问道甘辉。

    “是西洋船,那帆面也是西式布帆。”

    “听说甘提督麾下的那个西洋人史司,现在就在清河,估计就是他帮成仁造的船!”

    “反正咱也不需要洋夷给咱们造船不是。”

    对于他人的“提醒”,甘辉眯着眼睛不露声色的说道。

    对于下属之间的“暗斗”郑成功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有时候,下属抱成团不见得是件好事。

    “瞧着这多桨船倒是挺适合长江的,海船无桨,不适合长江内河!”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让甘辉连忙沉默下来。

    在一片热闹的鼓乐声中,朱明忠已经出现在船边,他先是站在舷边向郑成功等人行揖礼,然后踏过跳板,上了岸之后,又抱拳揖道。

    “下官焉敢劳王爷亲迎,实在是不胜惶恐!”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那边炮声响了起来,顷刻间,十数门红夷大炮齐鸣,那江边顿时升腾起一团团白烟。那炮声,大有震破碧空的势头,这是迎接朱明忠到来的礼炮。

    “成仁,你我一别数月,这些日子,你在江北为国屡立奇功,为我江南之屏障,于大明可谓是劳苦功高,本王又焉能不知!”

    双手于胸前抱揖还礼的郑成功,此时更是亲近的接着他的手说道。

    “成仁,来,与本王同乘一车!”

第183章 同乘(第二更,求月票)() 
    同乘一车,乘的自然是四轮马车。

    可坐到马车上,朱明忠却有种如坐针毡感觉,打从在船到看到码头上这么大的阵式,他就后悔了,也许,应该乘夜赶过来,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那边在幕府山的时候,就已经人上船秉告,大将军会在码头迎接他。

    “成仁,本王看你这艘多桨船不错,正适合长江水战,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回头可否让人把图样送来一份,毕竟,这江南全凭长江天险,本王麾下水师,大抵都是海船,并不适合长江。”

    郑成功的心情显得很是不错。

    自北伐南京成功以来,他一洗过去在厦门时的逆境,处境可谓是极为顺利。且不说张煌言、朱明忠他们一个攻克江西,一个取下了江北,就是他麾下的部将也是接连攻下杭州等浙江几大名城,进而拿下浙江全省,从而令浙江与江南联成一体,若是再加江西、江北,等于小半大明已经完全克复,更重要的是,这些地方皆是税赋重地,也正是凭着充足的粮饷,在短短数月间,他就已经将麾下人马扩充至25万。若是再加上江西和江北的部队,他麾下等于有近五十万人马可用。

    郑成功十分清楚,军队对他的重要,也正因如此,针对郑家军擅长水战,不擅长陆战的局面,他才会对新募的兵丁加以操练,以便一改郑军不长陆战的不足。而朱明忠于江北俘虏用作苦役的时候,他对那些满清绿营的俘虏除遣散老弱病残者遣散之外,其它人则是一概未动编入郑军,并暗暗地吩咐各营官佐,将绿营军中那些已被俘的但又凶悍能战的官勇搜罗过来,甚至不惜引用汉军八旗。如此一来,郑家军的力量倒是愈发强大了。不过尽管如此,对于朱明忠,他倒是仍然极为欣赏,原因正是因为其擅长练兵。

    “瞧大将军说的,末将回头便派人把图纸呈给大将军,还有大将军,目下江北已经铸成新式大炮,新炮较之旧炮虽射程稍有不及,但其炮身质轻,但炮弹却更重,若是大将军需要,末将也一并送来。”

    朱明忠的回答,让郑成功点头微。

    “成仁,我听说你在江北现在大造火器,虽说鞑虏惧中国火器,可若是军中尽用火器,若是碰着大雨天又该如何?这火器虽是克敌利器,可也不偏于火器,我听说,宿迁战时,最后立下奇功的正是你麾下的长枪队,火器与长枪互相配合,才是王道。”

    对朱明忠,尽管与其有些许不快,但是郑成功基本上是满意的。即便是在江北实际上游离于延平王府的局面,在他看来,也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两人之间总有那么些许间隙,需要弥和,而这一次,朱明忠革除士子功名的举动,无疑就是在他表忠心。

    一来此举可以重创张煌言于江南士林的声望,因其无力阻止此议,这二来,朱明忠的声誉同样也会受到重创,这便证明他没有丝毫野心。所谋所想皆是为了大明。

    甚至现在郑成功都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深感欣慰,毕竟当初他本可以治其擅自夺兵的罪名,但是他没有,即便是在朱明忠夺下江北的时候,亦可以派遣官吏,从而夺取江北,但是他同样也没有。现在隐隐的倒是对朱明忠寄托着七成厚望、三成倚重。

    “大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自生火铳最是犀利,尤其适合体弱者,若是配以刺刀,于大雨时亦可勉强一用。”

    对于什么才是未来,朱明忠自然清楚,并不是他并未着实反对,只是表述一下观点。

    “嗯,你那自生火铳,我见过,确实犀利,可造价颇高,这数十万大军又岂能皆用火铳?毕竟”

    造价高不到那去!

    朱明忠暗自在心里寻思着,如果改良工艺的话,甚至比鸟铳还便宜一些。南京这边官造火铳之所以价格较高,并不仅仅只是工艺的问题。

    原本想说,不是谁都能坐着一个两淮盐场的郑成功,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毕竟两淮场税,现在已经默许给了朱明忠,也算是让他守卫江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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