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昔嘴角抽搐:“神仙娘娘?”不动声色与商酉对视了一眼:这又是个谁?
“朝儿原来还不知神仙娘娘?”时父疑惑,遂又释怀:“定是神仙娘娘她老人家做好事不留姓名,你这误判,还是她发现了替你纠正了的。”
时昔转眼一想,明白这定是将她送来这六百年前的神仙搞的鬼,顺势而下:“父亲这一说,倒是了,我在鬼门关的时候正是有一美貌仙姑来阻止了扣押我的鬼差,然后说了些什么,再后来我就醒了来,却是在棺材里,女儿只轻轻伸手一推,那棺材板和着上面的泥土就如有大力般一下子就炸开了,想来也是神助。”
小时昔在一旁脆生生开口:“可是那位神仙是个老婆婆呀。”
时昔:“……”
商酉:“……”
小时昔仍形容着:“很胖很胖的那种,还穿着花衣裳,昔儿看着有趣,还……”
“昔儿!”
“不得对神仙娘娘无礼!”
两个声音严厉得吓住了小时昔,毕竟还是孩子,眼睛里立时噙满了泪,却努力不流下。
时昔看着暗自点头:虽然胆子还小,但是条汉子。
她也不觉得用汉子这个词是不是不太好。
“你姐姐多亏了神仙娘娘相救方能还阳,你怎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时父的威严来了,时母也在一旁帮衬着,小时昔最终还是流下了桑心地泪水,扑到了姐姐的怀里寻求安慰。
商酉在一旁叽叽喳喳:“呀,哭啦!哎呀呀呀……”
时昔趁时家父母不注意一个眼刀飞过去止住了商某人的幸灾乐祸,抱着前世的自己百感交集,笨拙地拍着小时昔的背,一边解围:“小妹童言无忌,神仙娘娘是不会怪罪的。”
“就你惯着她。”时母不很赞同,倒是没再说什么,时父看看哭得惨烈的二女儿,缓了缓脸色,“今后不能再这么说了知道吗?”
“知……知道了……呜呜呜……”小时昔抽泣着。
时昔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情况怎么这么像被严父训斥了的孩子在慈母怀里痛哭流涕……
所以说是“时父+时母=严父,她=慈母”这个意思吗?
orz。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睡了个觉做了个梦、
我居然哭了~~~~~(>_<)~~~~~
好凶残的梦
话说换了三个浏览器才更新起是枕么回事啊这!!(#‵′)凸
☆、皇子
【皇子】
宜襄城内人潮攒动,繁华依旧,作为帝都,隔三差五的不发生点什么特别的事都对不起它的身份。
今日百姓们最津津乐道的莫属于时将军家的大小姐死而复生之事了,众所周知,时大小姐成亲前一夜莫名离世,其带来的悲伤打击让几个至亲至爱之人心痛万分,未婚夫婿二皇子甚至呕出了血卧榻于床,时将军夫人哭昏了不知几回,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铁血时将军也在众人面前流淌下了温热的泪水,时家二小姐更是哭得像个孩子(咦哪里不对?)……总之大家都很悲痛。
但是就在下葬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里,时大小姐就活生生的自己回来了!
众人都兴致勃勃的谈论着时大小姐的奇遇,如何还阳如何奋力推开棺材盖如何跋山涉水走回家,那语气像是每个人都见着了的一般,商酉在街上晃荡了一圈之后回来向时昔“禀报”所见所闻,最后总结:“那些人的样子,让我都开始怀疑我们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时候其实在不远处隐蔽的藏着群众若干,只是我们没发现罢了……”
“我很不欣赏你用‘爬’这个字。”
商酉本来还想滔滔不绝的欲望就这么被扼杀了,他梗了梗,“你要注意重点啊,我说的重点在于人们对于你复活的反应而不是……”见着时昔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商酉抓了抓头发然后咿呀呀地跑了,他再一次觉得与时昔是真的没有共同话题。
时昔啧啧两声:真是状若疯子,只不过是比较英俊的疯子。说到英俊,时昔又回想了一下,仿佛自从来到了这里她就具备了辨别人物面相的能力,脸盲症自此不药而愈,而这一点她好像忘记告诉商酉了,也忘记将她对他相貌的赞美之情告诉他,更没有说清楚她是真的看不顺眼他顶着一张很英气的脸和一副男子气概十足的身体做一些八婆爱做的表情和事情。
真的,很不顺眼。
商酉跑了,时昔也眼不见为净,她拿起丫鬟刚刚送来的东西开始奋斗起来。
据说这是她很擅长的双面刺绣,这个“她”当然是指死去的时朝,而不是拿惯了刀的六百年后的时昔。
刺绣这种事情对她是个自虐的行为,而她为什么要找虐是有原因的。
原因来源于时母怕她累着了,吃完朝食就让她去床上躺着休息,而她这种习惯于腥风血雨(?)一般生活的大好青年怎么会一天到晚像个老太样瘫痪在床上呢?所以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也是,睡了一晚上了,我们朝儿虽然文弱,但不脆弱,那就绣绣花吧,那副百鸟朝凤双面刺绣的凤凰尾还没绣完呢。”时母见时昔很有精神的样子也很欣慰,吩咐了丫鬟伺候时昔完成绣品,然后被管家请去对账了。
时昔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挑战的任务!
而绣了半个时辰(勉强算是绣吧),她觉得这不是个很有挑战的任务——这TM就是一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啊师父!
时昔痛哭流涕,果然师父他老人家很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一开始就从武力方面来培养她而不是文艺方面真是最正确的决定。
她现在可不可以把暴走而去的商酉找回来帮忙啊?
又扎了几针,时昔彻底放弃了刺绣任务,她细心地将方才弄上去的线用小剪子拆了下来以免人家看到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绣功惹来麻烦,然后伸了个懒腰施施然走了出去,打算逛逛这时府。
时府的仆人不多,也就十几二十个,装潢也是实用而非华丽,这一点可以看出时家人应该是守纪律的好臣子……吧?时昔也不是很清楚,她仅仅是根据与国师府的不同来下的结论,毕竟至少要拥有奴仆成百玉砌雕阑等等这样的装备才会被称之为奸臣吧,就像她师父靳汲松,不过也很难说,毕竟师父表面奸佞内心还是很爱国的,他只是表现得比较……怎么说呢,狂妄和爱炫富?
师父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入市修行就要经得起珠宝黄金的诱惑,所以他将拥有的一切钱财全都镶嵌在了房子上、柜子上、桌子上等等当装饰,他说以此方能体现出他对金钱的不在乎,毕竟以后走的时候他不会将房子柜子桌子扛回天极山——他会累死的。
这也是他成为多数人口中奸臣的原因之一,他这种行为让人误以为他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殊不知这只是司寇冕经商赚取所得孝敬给他老人家的,顺便说一句,司寇冕这娃虽然其他方面的能力有待商榷,但做生意这点上兴许是遗传,还是非常让她欣慰的。
好像想远了点?时昔回过神来,掏了掏耳朵转过身,只因她听见了向她这个方向急速奔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杂乱重叠,以此可推断来人不止一个,时昔索性站着等待,不一会儿庐山真面目出现,是一个皮肤白皙看上去十分柔弱的病美男。
之所以一眼看出来他是个病美男,是因为他苍白的脸颊和乌青乌青的嘴唇,还有那在微风中有些瑟瑟发抖的身躯。
时昔完全没觉得那身躯发抖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看见了自己。
病美男在时昔五步开外之处站定,颤抖得更厉害了,险些站不稳,还是他身后追来的女子将他扶住,但病美男却不怎么领情,因为他毫不犹豫地抽出女子扶住的手臂,然后……开始与时昔对视。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一炷半香的时间过去了……
时昔败下阵来,揉揉眼睛,长时间的眼力对决让她忘了现今她顶着的是时朝的脸时朝的身份,见病美男仍盯着她猛瞧十分无礼,时昔不悦,眼神有些寒下来:“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病美男听了这话,本来有些激动的脸一下子愣了,他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兄台?”
“难不成是姑娘?”时昔嗤笑一声,突然越过他看向那自始至终跟在病美男身后的女子,有些疑惑,“你……”
“噗——”
“二殿下!”“二哥!”
病美男突然一口老血喷洒了出来,然后昏倒在地,紧接而来的群众若干惊呼,手忙脚乱请大夫掐人中,商酉不知何时也冒了出来,见此情景,对站立在一旁看热闹的时昔急道:“你傻站着干嘛呀!快凑过去关心慰问呀!”
“他谁呀?”见众人都没注意到自己,时昔不怎么在意地小声问到。
“他我二哥啊!你姐的未婚夫啊!他们俩情深似海,你再这么不在乎的表情小心穿帮了!”
时昔脸色变了变,然后恢复如常:“不必了。”
商酉听清楚了却没理解,还在傻傻的问:“什么?”
见商酉紧皱着眉难得认真的表情,时昔淡道:“已经穿帮了。”
商酉倒下了,又噌的一下弹跳起来:“不是吧姑奶奶!”商酉眼睛离眶,“我才离开多久啊你就捅娄子了?!怎么穿的啊?”
时昔拿下巴点了点病美男二皇子的方向,将方才的事说与商酉听,然后总结:“他吐血了,是认出我非时朝了吧?”
商酉思索片刻,“也不一定,说不定只是病情复发了呢?”
“哦是吗?”时昔更是放开了心:“那我……”
“来人。”不知何时,昏倒的二皇子已经醒了,醒来之后的他比方才多了威严,一开口,周遭就静了下来。
时昔停下了与商酉的谈话好奇地看向二皇子那面,无奈太多人围着看不到他的表情。
“将那妖女拿下,她不是朝儿!”
“嚯!”众人哗然,不约而同转向时昔。
“拿下!”二皇子又吼了声,接着是不断的咳嗽。
众人踌躇不前,只因除了刚刚跟在二皇子身后的女子和之后跑来的少年之外其余人都是时府的人,依皇子的命令将自家小姐拿下,有些说不过去,更何况除了二皇子,可是连将军、夫人跟二小姐都承认了的大小姐。
见没哪个动,时昔刚想仰天长笑一番赞叹自身的实力已让人望而却步,就见那个一直跟着二皇子而来的女子缓缓站了起来,不知何时手中捏了一道符纸。
“何方妖孽,胆敢侵占二皇子妃的身体。”女子表情肃杀,慢慢举起了符,嘴里默念咒语,“去——”
“嗖——”众人的目光跟随着那张黄黄的纸片移动,只见那符纸像活了似的脱离女子的手,然后飞快飘向了他们大小姐,贴上了她的额头,然后……
“呃……”看着从额上落下的符纸,时昔面带疑惑看向那女子:“这是什么?”
众人也都呆呆地望回去,仿佛在问:“是呀,这是什么?”
女子有些危险地看着时昔故作不解的脸。
时昔又转眼望向柔弱的二皇子:“我在棺材里闷久了失了些记忆,你不知道么?”
商酉在一边摸了摸鼻子:好像现在没他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_╰)╭
☆、显形
【显形】
失忆这个蹩脚的借口被时昔这么一说出来之后,全场寂静。
之后众人恍然大悟二皇子更是在不可置信后渐渐接受了这个不幸的事实最后环抱住可怜的死而复生之妻用温柔的嗓音安慰:“无妨,我会让你忆起我们曾经的甜蜜时光。”这样的事——它是不可能发生地。
站在二皇子身边的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当先嗤笑出声,玩味地看着时昔,嘲讽:“亏你也想得出来可信度贫瘠得如此让人刮目相看的借口。”
时昔回味了下这长长的拗口的话,觉得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太不可爱了,怎么能直接把事实放在台面上说呢?
“哼。”就此示弱未免太不像时昔的人品,谨记靳汲松的教诲<人欺我一尺,我欺他百丈>的十字箴言,在商酉阻止之前,时昔死猪不怕开水烫已经破罐子破摔,“你脑袋只长了壳没装内容?你以为棺材是这么好躺的?呆在那么狭小的空间还被埋在那么深的泥巴里你认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么?还是说你觉得在地府里走一遭被牛头马面拉着走一圈不够把我吓得失忆?个小兔崽子……”
商酉惨不忍睹的用双手捂住了脸,不再理会斗志昂扬的时昔。
这段其实照平时讲来也不怎么霸气的话却让众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时昔有些莫名地看着时府家丁们的反应,那本来不怎么相信二皇子的眼神里已经满满的充盈着信任了,二皇子又差点吐了口血,死命憋着咽了回去,那少年颤颤的抖啊抖,嘴里反复喃喃:“小兔崽子……?小兔崽子……?”
时昔疑惑地望向商酉。
“这是怎么了?”时母姗姗来迟,走近一见一群人正与重生的大女儿对峙着,急了:“这是怎么了!”
“将军夫人。”阻止了时母朝时昔迈近的脚步,那方才很帅气地扔符纸的女子严肃道:“此乃妖孽,并非时大小姐!”
“你才妖孽!”素来有贤惠端庄之称的时母此刻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炸毛了,“你这毒妇再坏我女儿清白,定不饶恕!”
家丁们愣了愣,又转变成相信大小姐是真的大小姐了——连从来都没大声呵斥过下人的主母都可以色厉内荏变成这样,那从来都温柔如水的大小姐偶尔说一些显得不那么温柔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不是吗?毕竟躺过棺材的人有异于往常的权力嘎嘎。
女子想来是没料到时母如此反应,错愣之下看了看二皇子,却见二皇子若有所思的又看着时昔发呆,咬咬牙,“将军夫人若是不信,南雅愿……”
“时府不欢迎你,给我出去!”时母根本不听自称南雅的女子说完话,径自打断,转身向着二皇子福了福:“二殿下若是认为我家朝儿不吉利,退婚便是,我时家不敢有半句怨言,朝儿才醒,身娇体虚就先告辞了,二殿下请自便。”
“姨母……”
“妾身不敢当。”
时昔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时母,一个朝臣之妇敢这么对皇帝的儿子说话,真是……霸气侧漏得让人兴奋!
时昔作柔弱状跟着时母回房去,商酉看看被主人家无视了的二哥,默默为他掬一捧同情泪。
哦呵呵~~
说是请自便,其实就是变相的下了逐客令了,时昔以为短时间内应该可以不用见到病怏怏的二皇子那一坨人,所以午时吃饭的时候在桌子上见到了施施然坐着的二皇子和那个少年,时昔不由双眉一挑,惊讶了一下。
二皇子坐在时母旁边笑意盈盈,见时昔进来了忙招呼她坐下,位置就安排在他和时母之间,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似的。姜元国注重孝道,在家里不论你是皇亲还是贵戚都是以长辈为尊,自商酉告知时母乃是二皇子的亲姨母之后时昔就能够理解为何时母方才可以对二皇子脸色看了,也能理解他可以事后对时母依然敬重热情,可是对她……她好像还没洗刷掉“不是时朝”的嫌疑吧?
不动声色地与亦步亦趋跟着的商酉对了个视,见对方眼里也有奇怪之色,时昔敛目:嗯,有问题。
“我要挨着姐姐坐!”小时昔此刻不满了,平常都是时父时母时朝和她顺着坐一圈的,可今日多了两个人生生插。在了她跟姐姐之间让她很不满意。
坐在小时昔身边的少年也不乐意了:“坐我身边怎么了?”
小时昔瘪瘪嘴,正眼也不瞧人家:“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