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符瞪圆了眼睛,他这是被算计了。
缩在角落中的女人却一脸的无辜,睁着大大的眼睛晃动着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白符顾不得那疼痛,继续向那女子走过去。
马车却突然停下,那女子已经麻利地窜出了那马车,分明没有方才上车时弱不禁风的模样。
白符扑抓过去,角落里的婆子却抓来一根木棍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用力去推竟然没有将那木棍推开,直到那女子顺利下车,那木棍才算落在地上。
“救命啊,他要抢医书……”
季嫣然边跑边叫,手里的医书格外的引人注意,身后的龟兹人紧追不舍,伸出手随时都要抢夺她手中的东西。
“还愣着做什么,”为首的官兵呵斥一声,“这就是承恩公世子说的龟兹人,将他抓起来。”
官兵挥了挥手几个人立即围上去。
白符发现已经无路可退,幸亏那女人已经被吓丢了魂,竟然调转方向又向马车跑了过去,白符立即跟了过去。
直到白符快要走到身边,女人才发现了不对,惊慌中手里的医书也掉在地上。
白符心中大喜,立即就去拿医书,他刚刚直起腰,耳边传来加风声响,紧接着一只拳头打在他的脸颊上,疼痛传来,然后是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可是方才缩在那里的女子却直起了腰,脸上哪有半点惧怕的神情。
怎么回事?
那女子走过来,捡起地上的棍子毫不迟疑地打向他的腿,本来脚在淌血,腿又遭受重击,他立即踉跄地摔在了地上。
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被官兵抓走之前,必须先让我出了气。”
说话间官兵就到了眼前。
那女子却又换了一副别的面孔,虚弱地靠在身边的婆子身上:“这些人是来抢医书的……医书……快点……”说着就晕厥过去。
“三奶奶。”那些下人喊叫着七手八脚将人抬上了马车。
白符瞪圆了眼睛,这……难道是他在做梦吗?眼前这个愚蠢偏又奸诈、狡黠,泼辣却又如此不堪一击的娇滴滴是怎么回事?
比那顾珩……还要可怕。
……
不远处,唐千忍不住要打一个哆嗦,本来是艳阳天,他却像是掉进了冰窟似的,自从昨天开始三爷这边就过起了冬天。
尤其是刚才,那龟兹人追着三奶奶跑时,三爷紧紧地攥着缰绳,恨不得就跑过去将那人斩成两片。
李雍目光深沉,她还知道要在身边安置个身手不错的婆子,即便是这样再跑回马车,也是冒了险,幸好程大过来时那龟兹人没有察觉,如果龟兹人脑子再清明一点……
他不愿去想。
“三爷,”唐千劝说李雍,“其实三奶奶安排的挺周全的,不会出事。”
李雍厉眼看过去:“不会出闪失?”
不会啊。不是有程大、程二还有官兵吗?心里这样想,他却不敢张嘴,因为他不想变成两片人。唐千思量片刻道:“还是我们在更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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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能丢了她()
李雍眼看着马车离开,官兵又将林子里的另一个龟兹人捉住,这才带着唐千一起回去。
走到岔路口,往东是李家在京城置办下的宅院,往西是季家,季嫣然的马车就往季家去了。
“三爷,我们要去哪里?”唐千勒住马问,“是不是去看看三奶奶,方才看着三奶奶的脸色不好。”
李雍的眉头微微一蹙,方才晕厥的那么行云流水,若有人告诉他,现在她正得意的笑,他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回李家。”李雍策马向前。
唐千有些意外,却立即跟了上去,两个人不会闹起来了吧?总感觉头顶一片阴云密布。唐千也没有了心情去拿荷包吃糖,肩膀也垂下来。
“三爷,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呢?”该不会就不回去了吧?
唐千追着问:“三爷,您可能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三奶奶了。”这样会做饭菜会做点心。
本来好好的日子,一眨眼就啥也没有了啊,真是败家。
李雍乜了他一眼,唐千却仍旧挺直了脊背,这次他可没说错。正等着挨打,却发现李雍已经扬鞭绝尘而去。
唐千眨了眨眼睛,三爷这次竟然没有反驳他。
……
季嫣然回到季家,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躺在床上:“三爷没回来吗?”
容妈妈道:“没有呢。”
这人还真是生气了啊。
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季嫣然转头看过去,没先到却是季四太太。
季四太太进了门立即道:“这是怎么了?”
容妈妈禀告道:“有人来抢三奶奶手中的医书,多亏了官府早些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只是抢夺医书,季四太太十分失望,若是将这祸根一起抢走了那该有多好。
“三爷呢?”季四太太立即问过去,前些日子两个人形影不离,仿佛还很恩爱的模样,今天季嫣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李雍的踪迹。
容妈妈立即道:“三爷可能还不知晓。”
才怪了,季嫣然没有回来前,他们就已经听到了消息,李雍怎么会不知道,会不会两个人闹翻了,照季嫣然这样胡作非为,哪个夫婿能受得住。
季四太太眼睛亮了几分:“快去让人找三爷回来啊。”
容妈妈应了一声立即去安排。
季四太太轻声道:“嫣然别怕,有你四叔和四婶在,不会有人欺负你。”
“真的吗?”季嫣然颤声道。
“真的。”季四太太很不情愿与她说话,总要费很大心神似的,本来母慈子孝有些亲人的样子就好了,要不是征哥回到了京城,特意嘱咐她要善待季嫣然,她也不会前来关切。
季嫣然道:“是不是大哥回来了?”
季四太太的脸又是一僵:“可不是,你大哥……”说着顿了顿,“我们家沉寂了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嫣然……就算从前我们有做的不周的地方,我们到底也是一家人。”
季嫣然点点头:“四婶放心,只要你们对我好,我也会加倍回报,我知道要照顾一个罪臣之女有多难,但是家族兴旺总要荣辱与共。”
后面的话她是给那个已经入仕的大哥听的。
丑话先说在前面,免得将来他们怪她翻脸无情。
季四太太强压着怒气将消息带给了季元征:“那孩子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你祖父已经在想办法将她逐出门去……”
“怎么逐出门?”季元征抬起眼睛,“母亲别忘了我们住的是西府的宅子,早在曾老太爷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分家了。”
“你这孩子,”季四太太红了脸,“你怎么就是不开窍,这话让你祖父听到,定然会狠狠地训斥你。”
“大妹妹也不易,”季元征放下笔,“能成为释空法师的徒弟,又治好了那么多的病患,还揭开了假药案。”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季四太太道,“你六叔告诉你的?”
“您应该上街去看看,”季元征道,“京中所有的店铺都在清理药材,大妹妹和冉家一起筹备开药铺,那药铺的地点就在福康院旁边。”
怪不得季嫣然这些日子一直往福康院跑,原来这事真的要被她做成了。
“朝廷让这样做吗?那不是涉及江家,”季四太太目光一变,“莫不是这案子有了结果?”
季元征道:“江家的管事招认了,那些假药是他们所为,江庸都已经递帖子请罪了。”
季四太太凑过来:“那个胡僧,释空法师……也没有罪了?他的医术不是骗人的吗?如果释空法师没有罪,嫣然又是他的徒弟,将来其实不是很多人要求她诊治,她的药铺就要发财了。”
季元征皱起眉头:“母亲不要总想着这些银钱。”
季四太太被说得面色一暗:“这么说,她真的要发达了,我们这个宅子她早晚也得收回去。”
季元征道:“那也要看看朝廷如何论定,不过季家有功这是真的了。”
季四太太豁然一股热血冲头:“如果这份功劳落在我们头上就好了,你刚刚入仕,正需要这样的机会……”
季元征站起身:“母亲不要做这样的妄想,先将大妹妹照顾好。”
季元征与母亲说完话,径直去了衙门。
衙门里早就有人等在那里,太子詹事周帧已经等在那里。
“恩师放心,”季元征上前一拜,“学生已经安排妥当,家里不会出事。”
周帧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子爷也进宫去了,皇上要召见承恩公世子爷。”
季元征心中慌跳,他还是第一次与恩师说起这么重要的政事,而且还涉及到季家:“释空法师真的已经圆寂了吗?”
周帧道:“还不知晓,不管什么结果,只要你稳住了家里,太子爷面前就是功劳一件。”
季元征应声道:“学生必当尽心竭力。”
……
大殿里太子坐在一旁,看着殿下跪着的顾珩,不禁摇了摇头。
顾家为武朝立下赫赫战功,难不成就要败在这样一个不肖子孙身上,他真是为顾珩着急,看着一表人才的人,不好好的走仕途,偏生要惹出那么多祸事,就连他也被连累听训。
“还要朕仔细问你吗?”皇帝一声怒喝,大殿上的人除了太子之外全都跪了下来,太子也将手缩进了袖子。
顾珩却没有慌张,跪得笔直:“回禀皇上,微臣只是与龟兹人做了个买卖,没想到他们紧揪着不放。”
皇帝冷哼:“什么买卖?”
顾珩道:“只要将释空法师带给他们,他们就给我五十斤黄金,为了怕他们赖账,我先要了二十斤黄金做定金,可谁知道释空法师圆寂了。”
……………………………………
二更。
加油继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出血了()
顾珩说话不卑不亢,甚至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皇帝看着不禁怒气上撞:“怎么,你还觉得受了委屈不成?”
顾珩梗着脖子:“他们要释空法师,我也去找了,栖山寺的和尚都能证明,这几年我天天去劝说释空法师回到龟兹,可是释空法师不肯听,我这样动辄一年去几次,来往自然要花银钱,现在他们要将那些金子要回去是什么道理。”
“好啊,”皇帝道,“竟然敢在朕面前欺瞒,拉出去打二十廷仗。”
太子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承恩公顾家祖上也是跟随太祖立下汗马功劳的,不但取了爵位,也被朝廷委以重任,现在这一打等于是折了承恩公的颜面,他应该起身劝说父皇,那廷仗不是谁都能受的,可是看着父皇那张满是怒气的脸,他还是没有开口。
这件事毕竟牵连了龟兹,这样随随便便为人争辩恐怕会引火上身,更何况他之前与顾珩也算是来往频繁,万一父皇以为整件事都是他主使,他这个太子之位又会开始动摇。
江家和惠妃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整垮他。
太子眼看着顾珩被拖下去,半个时辰之后又被人架了上来。
可气的是,顾珩脸上仍旧没有诚惶诚恐的神情,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额头上的汗擦干净,如果不是身上长袍已经渗出了血,就像方才的廷仗根本没有打在他身上似的。
他仍旧挺直了脊背,跪在那里等着皇帝询问。
皇帝将手里的奏折丢给了顾珩:“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释空法师圆寂,栖山寺失火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顾珩道,“那一天微臣确实去了栖山寺见到了法师,法师却依旧不肯答应回去龟兹,而且让我送信给龟兹的人,就说他已经圆寂,法身也会随之消散,当年他既然誓言留在这里,就不会离开,就算现在重新收了徒弟揭开了心结,可惜大限将至。”
皇帝目光变幻:“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么结果。”
“微臣不敢,”顾珩道,“微臣只是没想到龟兹人会追到京城来。”
皇帝眼睛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还是没有你的错。”
顾珩道:“微臣不知犯了什么错。”
“拖出去,”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再打他二十仗,收监在大理寺,让大理寺会审,只要发现他方才所说有半点不实,就以欺君之罪论处。”
已经许久没有达官显贵被这样处置了。
太子有些错愕,就连旁边的秘书少监也抬起头来。
顾珩这次是真的惹了祸,释空法师死了,皇上和太后就无法再询问常宁公主中毒一事,恐怕就要成为永远的悬案。
“微臣最后还有一件事要禀告,”顾珩弯腰,“那些龟兹人另有图谋,他们的国王命人三番两次打探武朝的消息,微臣这才与他们做生意,也是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据微臣所知,龟兹虽然归顺了吐蕃,但是近年来多受吐蕃欺压,现在又被吐蕃迁移到安西都护府,要为吐蕃守重镇。龟兹本就人户不多,这两年因战争消耗巨大,如今若是再被放置在重镇,如临灭顶之灾,现在正是我们收揽他们的机会。”
“收揽他们?就凭你让人追回京城?”
皇帝声音带着愤怒。
“微臣也是想要帮忙,”顾珩道,“皇上英明,微臣也没想到惹怒他们。”
顾珩说到这里,皇帝看向一旁的太子,太子被看得汗毛也竖立起来:“父皇,不如暂时将承恩公世子关押,等刑部、大理寺仔细审问之后再行定夺。”
皇帝微微扬起眉毛,对太子的话不加评判。
太子不禁松了口气,父皇最讨厌的就是在他面前故作聪明,这样规规矩矩反而不会出任何的差错。
顾珩声音清亮:“皇上就算将微臣处斩,微臣也无怨无悔,只是……皇上记得安西四镇。”
安西四镇是从他手里丢的,皇帝眼睛一颤,他在满朝文武面前许诺过,定然要夺回这四镇,否则永远不会在西北设节度使。
皇帝道:“若是龟兹人想要你的脑袋呢?”
“那就给他们,”顾珩笑,“微臣不怕死,只要死的其所。”
“拉出去,”皇帝挥挥手,“让大理寺卿连夜去审,将太原府呈上来的证据一个个地问,有任何的结果都要禀告给朕。”
顾珩被带下去。
皇帝接着道:“京中来了龟兹人太子有没有去查问?”
太子立即站起身:“儿臣问过了……那龟兹人掳走了李季氏,还要抢李季氏手中的医书,在场的官兵都看到了。”
先是要释空法师,然后来掳李季氏,就算不是谁生了重疾,龟兹想求之事必然与医术有关。
让人去查只怕一来一去也要花些时间。
“一定要问出实情,”皇帝道,“督促大理寺,真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都要问个清清楚楚。”
如果这是个机会,他定然不会放过。
……
顾珩领了廷仗又进了大理寺大牢,这消息很快不胫而走,季嫣然虽然有所预料,听到顾珩被打了两次还是很惊讶。
这代表皇上十分在乎这桩案子,皇上会不会相信顾珩的话呢?
这次被顾珩一闹,释空法师的冤案终于不会再被搁置。朝廷不能就这样放走龟兹人,总要想方设法弄清楚龟兹人的目的。照这样的速度,她应该很快会被传到大理寺问话。
只是那黑心包子定然要受不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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