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和李雍成亲时,季子安一路追到了太原,晚上避开李家人,想要带着她离开。
虽然季子安做事有时惊世骇俗,也引来些骂名,但是从现代人的审美去理解却是好事,没有那般迂腐不拘泥于条条框框,反而更能施展自己的才能。
季嫣然道:“六叔在哪里?”
容妈妈笑道:“说是片刻就到。”
“帮我拿件衣服来。”
容妈妈应了一声就去安排。
季嫣然不禁心中高兴,或许是她身体的正主的霉运已经走到头了,在这时候季家来人,对她来说自有好处没有害处。
“你在做什么?”李雍的声音传来。
季嫣然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随手解开了腰间的衣带,旁边的李雍面色凝重,一副将要雷霆大怒的模样。
她只是一时顺手……他那么生气做什么,好像她脱的是他的衣服。
既然有人比她更加君子,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样想着就有了捉弄的心思,假意去拂襟口:“我在自己屋子里换衣衫怎么了。”
谁知她的手刚刚落下,李雍立即沉下脸来,仿佛再也见不得她的模样,干脆站起身撩开琉璃帘子走了出去。
门口的容妈妈正好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
季嫣然却差点就要捧腹大笑起来。
李雍听着从屋子里传出的笑声皱起眉头,她对男子没有半点的防备之心,明知他们只是对假夫妻,却还这般无所顾忌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
就算她没想过要贤良淑德的过一辈子,但心中总要有些思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雍脚下不停地向堂屋走去,低声吩咐唐千:“让人准备茶点招待季六老爷。”
“还有,”李雍接着道,“以后季氏在屋子里的时候,你不要离得太近。”
唐千愣在那里,后面那句是个什么意思?
……
审案的时间并不长,尤其是李旦这样的身份,虽然不算士族却也是名门子弟,总要过几次堂才能定罪。
季子安也不急于一时,对他来说案子抻一抻更有好处。
从堂上下来他就用了太原知府的轿子,径直去了李家。
在李家门前,季子安见到了李雍。
虽然李雍伤势没有好,仍旧需要拄着长棍才能立在那里,整个人却仍旧英姿勃发,风采不凡。
怪不得季氏一心想要嫁给他,这样的男子任哪家女孩子看到了都会心生倾慕,只可惜李雍绝不会接受季氏。
不懂得礼仪,没有半点的学识,在人前早就没了名声,对李雍来说只会是负累。至于那些他们夫妻和顺的传言,八成是李雍为了摆脱困境的计策。
“六叔。”李雍上前行礼。
季子安伸出手来,想要将李雍扶起,没想却扑了个空,李雍虽然受了伤,却仍旧比他敏捷许多,这样的儿郎将来定然会有个好前程:“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听到消息我也是吓了一跳,还好你们都没事,”说着伸手拍了拍李雍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看着季子安的笑容,李雍忽然想起来,他方才准备提醒季氏小心季子安,季子安在御史台虽然有些名声,但是在他看来八成是名不符实,最好先让他先探探季子安的底。
结果被季氏脱衣服这样一搅合,他就忘记了。
“叔父。”
季氏的声音传来,李雍抬起头,只见季氏穿了一身粉色衣裙,热热闹闹地快步走过来,她俏脸微红,满面的喜色,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欣喜之情。
显然,季氏的思量跟他正好相反。
他们两个还真是冤孽。
季子安也有些意外,他见过嫣然几次,嫣然都是避着他,不多与他说话,这次却仿佛变了个样。
几个人进了堂屋里坐下。
不等季嫣然说话,李雍径直道:“六叔是听说了我们的事,才会来到太原吗?”
季子安听得这话板起脸来:“我心中担忧你们,正好衙门里有案子要来太原府,我便毛遂自荐……我已经在大牢里见到了那凶徒,还有……那李旦。”
……………………………………………………
今天的更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特殊时期,脑子也变傻了,偷偷地改了一下上一章结尾部分,应该不会云里雾里了吧。
哎呦,留言爆发一下吧。
第五十八章 和离否()
季子安提起李旦,季嫣然注意到外面的几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没想到四弟会做出这样的事,”季嫣然提起帕子挡着眼睛,“也不知衙门里要怎么断?”
季子安有些奇怪,嫣然抢着先说话,李雍却没有喝止,两个人就这样安然地坐在一起,没有鸡飞狗跳的意思。
这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
季子安道:“衙门已经验看了证物,除了李旦手下的几个掌柜还没有供认,其他人已经在堂上将供词签字画押了,”说着看向李雍,“虽然我们两家是亲家,但我身为御史有监察之职在身,绝不会徇私。”
李雍目光清湛,一脸平静:“既然四弟已经进了衙门,叔父也不用顾念任何情分,倒是那些‘胡僧药’要溯本求源查个明明白白。”
季子安皱起眉头:“那是自然,这些僧道委实害人不浅,我已经与知府大人商量好,要将他们游街。”
“你说什么?”尖厉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二太太让人扶着走了进来,她嘴唇苍白,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季子安,“你说游街……有没有旦哥。”
“自然有李旦,”季子安直言道,“李旦在太原府横行多年,只有让百姓都知晓朝廷惩戒他的决心,那些受害的百姓才能放心去府衙递交状纸。”
二太太浑身颤抖:“你……你们……还没审清楚,就这样……要让旦哥如何做人。”
季子安沉声道:“没有人能够证明李旦的清白,按本朝法度,自然可以这般处置。”
李二太太的眼睛要冒出火来,手指向季嫣然,“季氏与雍哥大婚的时候,你想要偷走季氏被我发现,旦哥因此羞辱了你,你就怀恨在心,这次就是公报私仇。”
季子安脸上是满不在意的神情:“你们李家骗婚,成亲拜堂时候不见新郎,我们家一个好女儿还不是任你们摆布,那时候你们心中可想到我们季家的心情。如今……倒也算是风水轮流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李二太太伸出手,“你承认了。”
“承认了又怎么样?”季子安起身道,“你杀了我?那可是谋害朝廷命官,本官是受朝廷之命来到河东,遇到这样的案子若是不断清楚绝不会回京。”
说到这里季子安仿佛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李雍:“还有你小子,竟然托人到了季氏族中想要与嫣然和离,我就是嫣然的长辈,现在当着我的面你说清楚,到底是不是要和离。”
季子安话一出口,就连李二太太都抬起头来看向李雍。
这答案也是李家所有人都想知晓的。
自从与季氏定下婚事,李雍几次去见季家长辈却都被挡在门外,祖母也一直不肯答应将季氏送还族中,这次回家之前他终于说动了祖母……
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具备了,一张嘴就能结束三年的噩梦。
李雍坐在那里,仿佛瞬间回到了成亲前的那天,他的心如同被冰冻住了一般,他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
这个家,所有的一切仿佛一下子都跟他没有了半点的关系。
让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
他可以肯定的是,不退掉这婚事,他不会再踏入那个屋门,即便他们让她嫁进来,他也不会看她一眼,他这辈子都不会承认这个妻子。
他从来没有质疑过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可是现在。
他与季氏有约定,他只能将一直想要说出口的话压下去。轻轻舒一口气,三年的执念竟然就这样烟消云散,比他想的要容易许多。
李雍侧过头去看椅子上的季嫣然。
她端坐在那里,眼睛中满是怂恿之意,没有半点的着急,两只脚一翘一翘,像是在故意看他的热闹。
这孽障永远不知收敛。
李雍迎上季子安的目光:“从前是我不对,如今我们夫妻和顺,和离之事自然就作罢。”
季子安目光一暗有些惊诧:“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雍道:“千真万确。”
季子安竟然一时无言,半晌才道:“你虽然反悔,但是毕竟坏了我们季家女的名声。”
李雍再次躬身:“是我的不对。”
“六叔,你就不要怪罪三郎了。”李雍直挺挺的一拜,她实在看不过眼,让他这样演下去,早晚要露馅。
季子安“哼”了一声:“当年看在李家是名门我们才结这亲事,若是让我再查出李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就立即将嫣然带走,我们季氏的女子如何能掉入你们这般污浊之中。”
李二太太捧住了心,当年拼命想要将季嫣然嫁来李家的可是他们。
季子安说完甩甩袖子大步走出门。
季子安跑得这样干净利落,不禁让季嫣然有些惊讶,她怎么感觉这位叔父是故意**了李二太太的情绪,好借口离开呢。对着李雍说出和离的事也是一样,若是李雍说出和离的请求,叔父肯定会挽起袖子跟李雍打上一架……
季子安一口气走出李家大门,门口等待的老家人有些惊诧,他还没听到什么动静,六老爷怎么就出来了。
季子安猫腰上了轿子,然后径直回到了驿馆,下人端了一杯茶上来,季子安拿起茶杯,茶水没有送到嘴边就泼出来,因为他的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太可怕了,他就知道来了太原府是九死一生,御史台里到底有多少厌弃他的人,才会将差事派给了他。
看到了释空法师和李旦他就知道李家八成是对上了江家,江家人可是杀人不眨眼,他不想向李家人一样,莫名其妙地被人淹死在江中。
现在最好的情形就是他可劲儿在太原府折腾,跟李家人打上一架最好,让太原知府忍无可忍一纸文书将他告上京,这样他就有了借口脚底抹油。
他明明已经卖了破绽给李雍,李雍怎么就……没上当呢。
这小兔崽子不是一直想要退亲的吗?难不成真的要将那棒槌搂在被窝里。
哎呦,那可苦了他了。
…………………………………………
哎呦可算更新上了。
晚上继续。
第五十九章 担忧()
季子安正在悲伤,驿馆隶卒敲门:“季大人,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季子安用手在脸上一抹,立即端正地坐好,拿起了旁边的文书。
驿馆隶卒一脸笑容:“大人明明是从京上来的,却这般屈尊降贵来住驿馆,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到处都简陋的很,大人若是不喜欢就说一声,我们晚上再添些家什,拿几床新被褥过来。”
“不用了,”季子安道,“本官来太原府是为了公事,用不着这般铺张。”
这也算是铺张吗?那外面的算什么。
驿馆隶卒羞愧地垂下头:“大人,送来的东西要如何处置,这屋子有些小,恐怕放不下。”
季子安心里一沉,站起身向外走去。
驿馆院子挤满了物件儿。
一张高榻,用的是尚好的梨花木,上面雕着春戏图,童子捧着的仙桃晶莹剔透就像真的一样。
两只月牙凳四条雕花腿上坠着彩穗子。
软软的青纱帐,一套漂亮的青瓷。
这可都是他喜欢的东西。
季子安抿了抿嘴唇,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纨绔子弟,终日吟诗赏月无所事事,可现在他却要冒着危险来查案。
季子安几乎咬着牙说出来:“这都是谁送的,退回去。”
隶卒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往哪里退啊。”
“哪也不用退,”容妈妈笑着走过来向季子安行礼,“这是三奶奶让奴婢们送来的,是李家客房里的物件儿。”
季嫣然送来的。
季子安忽然觉得热血冲上脸颊,十分不安:“拿回去,告诉嫣然不要再送了,我在这里不需要。”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这时候他可不能跌跟头,越是牵扯少才越好脱身,他是时时刻刻都准备从这里逃走的。
……
季嫣然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
六叔是她穿越过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亲人,季家还有多少人她不知道,但是能在正主记忆中排上号的就那么几个。
六叔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不靠谱。
李雍看了一眼季嫣然,再这样晃悠下去,她屁股底下的凳子就要散架了。别看这人平日里爱惹祸,但是性格很是爽利,少有举棋不定的时候,今天她这样不安,显然是因为季子安。
李雍沉默了片刻道:“你父亲被流放之后,季子安曾呈上过一本奏折,应该是为你父亲鸣不平,不过御史大夫还没看,就被他半途又要了回去,成了御史台的一个笑话。”
季嫣然道:“这次来太原恐怕他也没想着要查案,不然你这样迎出去,他定然会拉着你去书房问问‘胡僧药’的来龙去脉。”
“唉。”季嫣然叹了口气,可是在正主的记忆中季子安送父亲离开时,哭得那么伤心,鼻涕眼泪齐流,那一幕她回想了许多次,总觉得不是假的。
还有她成亲时,季子安蹑手蹑脚地从窗子跳入新房中拉着她就要跑,也该是出自真心。
虽然他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似在敷衍,可是他做的那些蠢事,分明都真心实意。
想到这里,季嫣然再也坐不住了。
季嫣然如同一只被大雨浇了的雏鸡,蔫蔫地耷拉着头无声无息地走了出去,不知怎么的李雍心中油然生出几分的不安。
难不成他担忧这孽障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又会出去惹出祸事来。
“三爷。”唐千进了门。
突然之间有人说话,让李雍意外地微微皱眉。
唐千眨了眨眼睛,三爷不会被他吓着了吧?连睡觉都十分警醒的三爷,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形。
“宗长回帖子了,杜虞在门外等着呢。”
宗长这是要见他。
李雍站起身:“我换件衣服,我们立刻就走。”
走出了院子,李雍就看到季嫣然蹲在墙下,拿着根木棍在地上戳来戳去。
这样的情景,不禁让李雍皱起眉头。
有人思考的时候下棋、看书或是喝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似季氏这般挖土的。
“让人跟着三奶奶,”李雍道,“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就向我禀告。”
……
小院子里,杜虞在一旁看着李约和李雍下棋。
宗长的棋路让人摸不透,棋下得很平和,只为了走棋而不为胜负,不过就算这样大多数人也对不了几步就要放弃,也只有李雍能一直跟着下到现在,照这样下去说不得能走完一盘棋。
李约道:“御史台派了人来,就是皇上对江家起了疑心,林家缠不了江庸多久了,太原的事要早些解决。”
皇上起了疑心,江家却试图弥补,于是挑选了季子安,这是博弈的结果。
季家十分确定,季子安来到太原府搅不起任何风浪,季嫣然心中却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因为那是她的亲人。
李约看着李雍微微一笑:“有心事,因为季子安?”
宗长就是这样聪明,明明看似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