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定当尽心尽力伺候主子,请主子宽恕奴才伺候不周。”
云泽瑾说不管就不管,何萱便也更没顾忌,加管家在内的三十六个管事,撸下去二十四个人。府内伺候的人太多,也没有那么多差事领,浑水摸鱼的下人不少。再者,云泽瑾闲赋在府内,又没领差事,稀稀拉拉算起来,四皇子府连走动的亲戚都没几个。
偌大的皇子府,除了各司其职的维护打扫,衣食住行外,是真的没有太多事情可做。留下的十二个管事,人品还是比较忠厚一些。油嘴滑舌心思灵活的人,在府内也没前途,何萱也不喜这种人,私心太重的人,遇事也会自作主张,徒惹麻烦。
今后府内也没大管家一说,十二个管事在各分成两个小组,每个小组按负责工作的种类来分配人手。从厨房的采买,到负责掌厨的厨子,每个人都分工明确。账目也借用了现代的报表,仔细明了经手人也一一写上。规矩很明确,谁负责的事情出错,谁就自己承担。
想从中获利更是不可能,做为世代的奴仆,或者死契的奴仆,都是吃在皇子府住在皇子府,整个人生都是皇子府的,拿着皇子府的工钱再贪污府内的银子,门都没有。一个家中两个主子,一堆的仆人,本就清晰明了的花费。
崇尚水至清则无鱼高尚情怀的主人,那种高尚情怀,何萱不论投胎多少世都不具备。在自己的家里,何萱还是喜欢干干净净的。别人喜欢住在泥水里,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何萱也没兴趣评论。赏罚和休息都合理安排,只要这个府里是她在管理,就绝对不允许有人浑水摸鱼趁机取巧。
退回的人直接送到内务府,叫嚷着不合规矩的大管家,被云泽瑾发话赏了一顿板子后被拖走。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一饮一啄皆有因果。府内也因为何萱的雷霆手段,气氛立即转变,吩咐的事情也没人在阴奉阳违为。何萱在皇子府的生活,也越发舒适自在。
一个地方住的习惯了舒服了,也就懒得挪动了,那么也就成了心之留恋的家。能使唤动府里的奴仆,何萱最上心的地方是厨房。每日安排的药膳,也都要红英亲自去监督,要知道每一种药材和熬煮的时间,都会影响药膳的效果。
府内的奴仆也只当何萱重视口腹之欲,云泽瑾的身体变化反倒注意的人少。毕竟药膳发挥的药效也不是一天就能显出,自两人成婚后,云泽瑾虽依旧虚弱,却不在动不动就犯病。加之两人经常聊天,何萱也会不着痕迹的开解他的心情,情绪放轻松,配着何萱有意安排的药膳,半年时间云泽瑾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康,随不显凸凹。
连定时问诊的御医,都对四皇子身体变化异常惊奇。云泽瑾的身体状况,宫中御医最清楚不过,可心脉日渐变强,非常让他们费解,想不通就只归结为冲喜后的福气,跟皇家有牵扯,御医也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论是什么年代,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也算无心的给何萱的动作做了掩饰。毕竟何萱要求做的药膳,都是普通的药材。
云泽瑾身体有起色,御医备案后月底想起后上报圣上,皇上就龙心大悦赏了不少东西给何萱和云泽瑾,并且给云泽瑾在工部安排了轻松差事,直言身体好了可以为国效力。要知道云泽瑾其他兄弟们,十五六岁成婚后就开始领差,云泽瑾快弱冠才领差已经很晚,但事出有因也罢了,云泽瑾自己却因为圣旨而紧锁眉头。
外面的事情何萱很少接触,只是圣上并不缺儿子,往常也未见对云泽瑾有多关注。现在因云泽瑾身体稍稍好些,就接连不断的恩赏,这甜蜜蜜的馅饼可不是好咽下的。云泽瑾不提,何萱也装作不知道。父弱子壮总会生事端,更何况那个位置只有一个,想坐上的人却不止一个。
云泽瑾有差事了,却总是借着身体不适,三不五时的去某个点,有时十天半月不去也是常事,真正管事从来不接手。再说工部的事情,云泽瑾也是真的了解不多。云泽瑾留在府内,两人每日一起看看书,做做画下下棋,悠闲自在。
在皇子府何萱也没什么需要隐瞒,不论是字画还是下棋,正常发挥下常常让云泽瑾惊叹。有时听何萱弹琴,常心绪沉浸其中。要不是何萱弹琴也就是偶尔的兴趣,云泽瑾天天都要拉着她弹两首曲子,更是戏言要拜何萱为师。
两人的关系也在朝夕相对中,慢慢拉近。在云泽瑾心中何萱的地位有多少,只有云泽瑾自己知道。在何萱看来,云泽瑾是个不错的生活伙伴,两人爱好兴趣生活习惯和饮食,也都在慢慢靠拢。何萱心中清楚,云泽瑾一直在迁就她,比起其他夫妻相处模式,两人亦亲亦友,云泽瑾也没这个时代男人的霸道强势。
细想,何萱嫁给云泽瑾真的挺幸运的。同时也想不明白,以云泽瑾的心性和人品,就算身体差有伤寿数,何文秀也不可能一丝好感都无,反而竟是避之不及的惶恐。不过,何文秀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所以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评论她吧。
深秋后天气渐寒,除了必要的事情外,云泽瑾基本也都跟何萱一样,窝在暖洋洋的卧室或书房内。云泽瑾是不受寒,何萱是不喜欢寒,只是皇家的新年特别复杂,从二十四小年夜起,每日都清早进宫深夜才回来。
在别人看来是荣耀,何萱却觉只得繁琐又折腾人,大冷的天好好的人都得折腾病。云泽瑾稍有起色的身体,就因接连几日折腾,在宫里也没人关注能不能喝口热汤,毫无意外的再次病倒了。虽年底生病很晦气,可这么多年都这样,就是当爹的也觉得习惯了。
皇后也出面安慰了云泽瑾一番,赏赐了一些药材,就吩咐云泽瑾留在府内养病。何萱做为四皇子妃,也顺其自然不需再进宫,要留在府内照顾四皇子。对此,何萱也终于松了口气,果然宅习惯了就不喜太繁琐的热闹,尤其是处处挂着笑脸面具的皇宫。
这时还有一天就是大年团员夜,两人成婚的第一个新年,云泽瑾出乎何萱意料外的在乎。从府内挂红灯的位置花色大小,到年夜饭要吃什么菜,两人守岁什么时候开始,中间玩什么游戏,都在纸上一一写出规划。至于两人独处时,云泽瑾没一丝掩饰后的病容,何萱也没觉得好奇问原因。
大年夜当晚,何萱和云泽瑾两人相对而坐,满满一桌子的鸡鱼肉蛋,冷热酸甜的味道,以及各种点心,让何萱哭笑不得,两人哪里吃的了这么多。云泽瑾情绪非常高亢奋,从动筷吃饭,就不停的给何萱夹合她口味的菜色,何萱不好辜负其好意,结果就吃撑着了。
用了晚膳两人起身回屋,守岁也就他们两人一起,干脆梳洗好在卧室守岁。摆着炭火的房内,暖洋洋的气息,让人浑身放松。在现代那么多世的习惯,何萱对守岁真的没有太多的意识,在古代晚上的消遣也少,每日早睡也形成了生理习惯。
云泽瑾跟她说着话,也不能赶走困觉的念头,撑到十一点左右的时间,实在困的撑不住,何萱也放任自己的意识,迷迷糊糊的躺到暖和的被窝内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上一重呼吸也不顺畅,何萱懵懂的睁开眼,就见云泽瑾双手撑着身体大半重量,脸颊微红神情紧张的望着自己,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五公分。见何萱睁开眼睛还没醒神,云泽瑾定定的望着何萱的眼睛,脸上的神情也说不出的认真。
“萱萱,娘子,我想要你,我想给你一个孩子,我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出生,我想看着孩子长大,我想陪着你一起去欣赏美景,我想陪你一起品尝美食,我更想和你相伴到白头。。。我不知道这些愿望能做到几个。。。。。”
“我不想只做一个你眼中的过客,或许很卑鄙,可我求的不多,只希望能在你眼中有我的身影,在你心中能有一个我的空隙。。。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我也希望你看到我们的孩子,就能想起孩子的父亲。”
何萱还没从睡梦的懵懂中回神,又被云泽瑾的话给说懵了。何萱想了想,觉得云泽瑾说了一堆,简而言之,也就是想要履行夫妻的义务和责任。两人成婚大半年的时间,云泽瑾一直住在何萱的正院里,同榻而眠却没一丝逾越,何萱也都习惯了云泽瑾的存在。
从理智的角度和感情的角度,何萱觉得两人一起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说明,何萱不喜欢等事情发生后,才后悔当初没怎么样怎么样的,而后在两两生厌。
“一点我要提前说明白,或许有些惊世骇俗,但做到这一步之后的实质夫妻,你不准许跟另外的女人有这种关系,侍妾的存在也不允许。当然,如果在未来哪一天,你觉得厌烦想要妻妾成群,那么就给我一点尊严,不许在进我的屋子,那会让我觉得很嫌恶心。”
云泽瑾低头在何萱唇上轻吻,眼中透着浓浓的喜悦和笑意,保证道:
“承诺和行动,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承诺的存在。”
第11章()
迟来的洞房花烛,在成婚后的第七个月零十四天举行。云泽瑾作为一个男人,有些事情天生就无师自通。甚至由于身体的原因,他的忍耐力和控制欲,比一般男人要强。反正何萱被折腾的不轻,深刻怀疑云泽瑾心脏病因的真实度。
芙蓉暖帐度*,*苦短日高起,第二天醒来云泽瑾已经不见了,而何萱却浑身酸疼,让她只想继续躺床上大睡一觉。可大年初一,总归还是有些顾忌。何萱有些气闷,扶着酸软的腰肢,暗悔昨晚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从床上坐起来,喊外面当值的丫头送水进来。何萱穿好衣服,红英也带着两个丫头,端着梳洗用具躬身屏气进屋。何萱用牙粉漱完口洗好脸擦干,便出了正在收拾的卧房,准备用迟来的早膳。
年初一竟比平时晚起了一个多时辰,如此行事已经离经叛道的做法,好在府内没人敢有意见,有前车之鉴,紧闭其口老实当差就好,没人愿意被退回内务府。何萱刚用完早膳,红英就汇报府里的近况,吃饱喝足身体也觉得轻松些,让红英叫来了十多个管事,把府中上下都做了不同的赏赐。
过年嘛,奴仆当差也辛苦,赏些月钱也都有个动力。大年过后就要走亲访友,何萱和云泽瑾都没打算一一去拜访,但人不到礼却要到。四皇子这边需要走动的人不多,宫里的年前就已经进了上前,宫外的对照往年的礼单,何萱在做了一番精简,而后让他们照着新礼单备礼。
云泽瑾一直到中午手里拿着个檀木锦盒,才带着两个贴身随从出现,折腾何萱一夜的云泽瑾,第二天跟没事的人一样,当然脸上的春风得意掩都掩不住,看到何萱,脸上的笑容越发绽放灿烂。云泽瑾挥手让随从和丫鬟都下去后,坐到何萱身边轻轻揽着她,献宝的把锦盒递给何萱。
何萱接过锦盒,在云泽瑾的注视下,低头看了锦盒片刻,才慢慢打开。铺着明黄绸缎的锦盒内,一块成年男人巴掌大,浑身通透轻盈的玉珏,玉珏旁五六张对着的纸。何萱一时不解,仰头询问的看向云泽瑾,示意他解释什么意识。
云泽瑾拿出玉珏,在何萱身上比划着,试看放在哪里合适。
“这块上好的玉珏,是当年父皇赏下来的,玉养人却也要人的精气来养玉。我身体不好一直未曾佩戴过,现在给你用倒是合适。”
比划了半天,可惜对配饰类实在不在行,索性把玉珏塞到何萱手里,拿过锦盒内一小叠的纸张,也递给何萱,笑道:
“这些是为夫所有的身家地契,府内虽说有内务府供给,只是那群奴才也都是看人下菜,分到府里的难免不够使。这些虽然不多,却也是我这几年里自己筹备的。府内人情礼往都要靠娘子打理,这些铺面娘子也一同管理吧。”
说罢,云泽瑾看着何萱的视线,也温柔的仿佛能溺死人一般,可怜兮兮打趣道:
“今后为夫每月花销,也请娘子多多慷慨一番了。”
何萱抿唇笑出声,对待男人毫无保留的真诚,女人总会傻兮兮的相信男人说的一切。何萱虽然没傻兮兮的相信他的话,却也因为云泽瑾的话,忍不住心情愉悦。
“玉珏我就留下,我嫁妆里有家首饰铺子,到时我画好样子,让工匠把玉珏分解,能做出两块玉佩,剩下的料子还能做个扇坠。至于这些地契,你自己留着。男人在外面需要应酬花费也大些,手里有个银钱也方便行事。”
何萱对云泽瑾的私房没一点兴趣,再者何萱一直都谨记,这里是古代而不是二十一世纪。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的二十一世纪,男人都暗搓搓的存私房,更何况这个男尊的时代,伸手跟女人要钱,等到情谊散尽,男人翻脸只会更无情。
云泽瑾最终还是没别坳过何萱,不过也没收回地契,开府成婚后总有很多花费,公中也没什么产业,何萱不愿意自己收着,云泽瑾把铺子直言留作公中开销用度。何萱心中暗叹,果然还是不知柴米贵的男人,几家铺子做的营生也平平,位置也平平,哪里能跟得上府里的开销用度。
皇子府每年的两千两奉银,都不够皇子府三个月的开销,更别谈人情往礼也多是贵重。何萱还是要费心,把云泽瑾留下地契中的铺子改善一番,让它们最大程度的改善进项。不然用妻子的钱养家,做为一个心理健康的男人,自尊心是万万接受不了。
正月初四外嫁女回娘家,不像何文莹大婚时,云泽瑾病了她要照顾他脱不开身。回何家是肯定的,只是何萱真的没什么期待,跟往常一样作息起床,时间赶的差不多就成。只是云泽瑾自从开了荤,晚上休息不论身体与否,都要拉着何萱一番痴缠。
昨晚何萱就用回娘家的借口,拒绝了他的痴缠。故此用完膳就一直拖着何萱,拉迟她回何家的脚步。云泽瑾小别扭,何萱自己心头也有数,却也懒得去说破。夫妻相处之道,丈夫更多时候,会是一个喜欢撒娇的小孩子,想让人哄着他,也喜欢跟自己妻子耍些小无赖。
女人跟男人撒娇,是享受男人的疼宠,男人的撒娇,更多的是希望得到关注。对于云泽瑾的亲近,何萱不觉得反感,大概跟云泽瑾平易近人的性格有关吧。
看看时间差不多,何萱带着红英和嫡母送来的几个丫头,带着三车的年礼回了何府。从出嫁回门,何萱就再没回去过,半年时间里何府内,何萱唯一关心的,也就是何文秀又准备怎么折腾。红英在何萱坐的马车上伺候着,一路红英简洁明了的跟何萱讲着何府最先动态,至于红英怎么知道的,何萱也没问过。
何萱只要知道想知道的就好,红英比何萱大了六岁,跟在她身边有十多年了。早在红英二八芳龄时,何萱就问过她的意思,愿意嫁人何萱给她自由,另送一副嫁妆让她去寻秦妈妈,请秦妈妈出面,给她找户老实可靠的男人过日子。
不过红英因为曾经的一些遭遇,和不能言明的身世,跪在何萱面前立誓一辈子不嫁。两人也便亦友亦仆的这么多年,至于红英身上自行开通的技能,何萱也从没问起过。没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萱只要知道,红英的秘密不会给她带来麻烦就好。
一个人一辈子的追求不同,不论投胎多少世,不论累积了多少金手指,何萱觉得自己只是普通人。玩弄人心的事情做不来,这些年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何萱更多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