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笑的很开心,云烨也有这样无可奈何地时候,真是异数,云烨见侯夫人笑的古怪就解释道:“蒙娜自从在长安看见了水磨,就一心想给寨子里也安一个,她说寨子里都是妇人,舂米,磨米浆这种事情太劳累,就给我写信让我从长安给她捎一个回来,这也就是小侄了,换一个人听到这个要求会活活气死,邕州就有石匠,从长安给她捎一个石磨回来,不知道会累死多少牛马。”
蒙娜是没工夫管云烨,孩子一样的跳着就去了车队那里,她早就想要一盘石磨了。那些汉人真是聪明,自己不动手就能把麦子磨出白花花的面粉出来。
“这东西其实在这里没有多大用处,这里的人都吃米,很少吃面,在你来之前,她们就没吃过面。吃米粉也是你教会的,不过这样也好,有了石磨就能把香蕉干磨成粉,加在米粉里味道非常的好。”
侯夫人现在可没有当年贵妇人的样子,完全是一幅农家小户的模样,能迅速扭转自身价值观的女人,怎么样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杰儿成亲了,最近送过来的信里说媳妇已经有了身孕,人也送回来了。这就很好啊,老身还以为他还想着小武不肯成亲,现在好了,有了孩子就能安心布置安魂城。
你这次会去的时候就把凤娘也带过去,我们回不了京,凤娘可以回去,让凤娘留在玉山待产,侯家在京城还有些未了的事宜。你照看着让凤娘一并了结掉,带着资财来邕州。既然侯家已经被流放岭南遇赦不得还乡了,也没必要在长安再留什么家产了,今后我们就在岭南安家落户,就是你侯叔叔的坟茔还希望你们能多照看一下。”
说到这里侯夫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擦了一把眼睛,就呼唤凤娘赶快把鸡端出来。
云烨看了一眼凤娘。一看就是一个很能干的妇人,相貌算不得漂亮,清秀而已,礼仪倒是不缺,出身怎么也该是书香门第。小腹还没有显怀,这个时候走远路很危险。
云烨把自己的担忧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笑着说:“侯家人没那么娇惯,跟着你一路上也不会遭罪,我再让一位姨娘跟着她回去就好,一路上总会照顾好的。
取这些钱财也不是为了侯家,你也看到了很多跟着侯家过来的家将家臣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侯家是咎由自取,他们何辜啊,老身就想做点买卖,周济一下他们,做买卖没本钱可不成,别人去了那些叔伯兄弟不放心,只有凤娘去了才成。“
云烨点点头,在侯家吃了一罐子鸡,看着工匠们将水磨安放在小河上,又去给过世的长老添了一把松柴,老头子现在住在山洞里,用麻布裹得紧紧的,听说云烨要见长老,立刻就有两个妇人进到山洞里把长老抬出来给云烨看,还拿着云烨亲手采的松柴点着了,把长老用松烟熏了一遍,云烨发现和做熏肉是一个流程。
熏完长老之后云烨就带着凤娘还有一位姨娘就回了邕州,侯家过的很好,这样回到长安就对秦琼,程咬金,牛进达他们有一个交代了。
大帝号自从修好之后就没有停止的在海上巡游,现在想要让那些商贾们放心,只有让他们不断地见到大帝号的雄姿。
船坞里的新船正在督造,云烨把这活计交给了刘仁愿,他天生就喜欢大海喜欢船,有他在,万事无忧,他造的船云烨都看不明白,怪莫怪样的,不管他了,岭南水师的统领注定就是他,他想怎么装备自己的部下是他自己的事情,云烨不想过问。
小武的急信已经过来三天了,去北庭都护府任职自己早就有心理准备,坐镇了兵部这么久,那里有不明白的,帝国现在只有安西和北庭是多事之秋,派书院的人去追查楼兰的谜团,就说明去安西或者北庭任职的人中必定会有一个书院的嫡系,挑来选去的,除了自己没别人,洪城没这个资格,再说这个人已经废掉了,在长安的十丈软红中早就把雄心壮志消磨殆尽了,就他现在体型,连上马都有问题。
云烨想回陇右看看,想回那片荒原看看,这是多少年以来就有的梦想,刚开始的时候唯恐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现在不要紧了,就是去那里也不会再有人过问,黎大隐该是最后一批追查自己来历的人,这么些年,李二的耐性也该消磨没了。
李安澜第三回醒来,发现云烨的眼睛还是睁的大大的看着帐子顶,就支起上身趴在云烨的胸口上问:“又在想什么?不许想长安的那三个,现在人在邕州就只许想我一个。“
邕州的燥热让云烨更加的烦闷,拍拍李安澜的俏脸,就披衣坐起,摸着黑坐在花凳上找水喝,李安澜也披上衣服拨亮了蜡烛,担心的看着云烨,丈夫的这个习惯她很清楚,这个样子也不是头一回了,似乎总有什么事情让他割舍不下。
“我没事,就是热的睡不着,喝点水松快一下就好了,你快去睡吧,不要管我,这是老毛病了,想起以前在陇右的日子就睡不着。“
李安澜拉住云烨的手说:“如果心里烦,就说出来,妾身听着就是,有一个人帮着分担总是好事,您不必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
“说?怎么说,我自己都想不清楚怎么给你说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或者说我正在做一个很长的梦,我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就像这个世界上有两个我,一个活在现实里,一个活在梦境里,所以我不敢闭眼,即使困了也不敢闭眼。
活到现在我背叛的太多,失去的太多,可是相应的,我得到的也很多,所以,我很想再去一遭陇右,再去一趟安西或者北庭,我总要确定自己不是生活在梦境里才能找到生存的意义,白玉京,白玉京,我总要解开这个谜团的,我总感觉他好像和我有关。“
李安澜奇怪的对云烨说:“您本来就是出自白玉京啊,怎么您对自己生活了很久的地方都没有记忆了?“
“就是记忆的太清楚,我才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么那个是假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么?你的出现彻底的让我迷失了。“
云烨说完这些话,见李安澜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自己,就拍拍脸颊说:“睡觉,我还在迷糊中,别再把你弄得疯魔了。“
说完话就一把抱起李安澜,在她的挣扎中就回了帐子。
李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父亲的儿子,他不想听爹爹和母亲的诉说,一个李姓彻底的把这个孩子搅迷糊了,他特意去问过从小把自己抱大的何家大娘子,怎么才能证明爹爹和娘亲是夫妇。
可怜的何家大娘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说侯爷和公主乃是私相媾和,含含糊糊的告诉李容,两个睡在一起男女就一定夫妇。
于是天刚刚亮,李容就过来给爹娘请安,不等爹娘准备好就推门进来,看清楚躺在床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爹娘之后,就心满意足的出去了,自己果然是爹娘的孩子,那个嬷嬷说了,阴阳交合乃是人伦大典,而后根苗出。看样子自己就是那个根苗,还有一根根苗就是自己的妹妹云露,他总是觉得爹爹偏心,妹妹可以姓云,为何自己要姓李。
穿好衣服的李安澜狠狠地将李容教训了一通,告诉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冒冒失失的往爹娘的屋子里跑,云烨则很不以为然。
愉快的家庭生活并没有让他过多久,满天都是从北方飞回来的大雁的时候,天使也就到了,云烨进怀化将军,北庭都护府大都护。东起伊吾,西至咸海一带,北抵额尔齐斯河到巴尔喀什湖一线,南至天山。这一片土地都在云烨的治下,府治在庭州。
刘仁愿进忠武将军,岭南水师统领,封爵阳山县子掌管南海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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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玄甲军
旨意下来了,就留不成了,去北庭很明显不是一年半载能回来的,苏定方在那个地方已经逗留了五年,原本他应该在辽东之战中大放异彩的,结果云烨的出现让苏定方这样的名将之花只能在北庭吃沙子熬资历。
云烨以前对于离别看得很淡,在大唐生活了这么些年之后也就变得有些伤感了临走的时候拉着李安澜的手说:“此去北庭任职,多则三五载,少则两三载,你我一在北海,一处南疆,善自珍重吧,如果在南疆不得意,就去长安,那座府邸有你的一份。“
李安澜吓得脸都白了,因为自己的男人从来没有和自己这样郑重其事的道过别,拉着云烨的衣袖颤声说:“您要是觉得此去不妙,不如不去,拼着父皇发怒,我们去大海里住,只要你活着,万事都好商量。“
云烨揉了一把脸在李安澜的鼻子上按了一下,没好气的说:“气氛全没了,我还指望你说一些肝肠寸断的话来暖人心,谁知道你竟然撺掇着我当逃兵,没意思。“
说完话就在李容的脑袋上重重的揉了两下,骑上旺财就上了路,这回糟糕了,大帝号留给了岭南水师,那个该死的天使成了大帝号上的监军,刘仁愿只有指挥权,没有操作权,他奶奶的,气的刘仁愿半死。
云烨不是岭南水师的统领了,自然没有了动用军舰送自己回家的权利,他也不耐烦乘坐慢悠悠的商船,那东西太危险了。
这一次要去北庭,对旺财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现在要回长安正好考验一下旺财走长途的能力,为了方便还特意多备了两匹马换着骑。 在三百亲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向长安开进。
出了横浦关就进入了梅岭古道。梅岭古道是一条幽深的古道。宽不过张二,高低不平的石头,铺就了古今的时光。细细的小草从石头缝里长了出来。古道泛绿,看上去有些年轻。 古道两边,树木很多,投注着相当多的荫凉。树木高大苍劲。气度非凡。清亮亮的沟水,发出细小的声响,可饮,可洗。
偶尔见到一汪清水,就算是上天的赏赐了,洗掉风尘之后云烨就认为这里是一个拍《倩女幽魂》的好地方,老树的根须虬张盘结,七八人都抱不过来,这样的千年老树要是不成精怪才是怪事请。
梅岭上真的长满了梅树。漫山遍野都是,可惜梅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东西五月开始成熟,现在能找的只有梅子干。
马队风一样的穿过了梅岭古道,怀化将军的名头在这些荒僻之地足矣让云烨横着走,出了梅岭古道再走百十里地就到了江西南道的大余关,当云烨一行赶到关下的时候,此时城关紧闭。这里是李二屯居甲兵之所,以前是在防备冯盎叛乱。现在好在防备云烨叛乱,这不是笑话,六千最精锐的玄甲军屯驻在这里就是这个目的,狗日的玄甲军统领还放出话来,要是云烨的岭南水师敢有异动,他们立刻就会沿着梅岭古道南下。踏平邕州。
玄甲军的统领一般都是出自段志玄他们家,段猛以前就在玉山书院就读,现在也不知道分配到哪里去了,玄甲军一直对云烨的岭南水师抱有敌意,自从段志玄过世之后。就更加的没了来往,估计这也是李二的策略,他治军从来都是把两个不对付的家伙放在一起,认为这样最安稳,这里的统领也不知道是谁,对于怀化将军的腰牌不屑一顾,只是回答想要入关必须等到明日鸡鸣。
这倒不是难为谁,玄甲军就是这样的死德性,让他们变通一下比杀了他们还难,云烨到现在都不明白,玄甲军到现在,他们的军粮依然是糜子,这东西在关中都没有人种了,他们的督粮官还是板着一副死人脸就要糜子,给他们大米白面就要翻脸。
自己在兵部的时候没少看这些混蛋的脸色,整个大唐玄甲军只有三万,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死一个替补一个,这也是大唐唯一的一支需要执役到五十周岁的军队。
为这事云烨和玄甲军的大统领段和差点打起来,大唐人的体质相对来说很弱,到了五十岁就绝对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尤其是军伍里,操练的辛苦,人老的就更快了,其他军伍到了四十五岁如果还没有成为队正以上的军官,就会勒令退役,段和这是黑了心的要压榨老兵的最后一丝潜力,狗日的不把人用死了不撒手。
李二笑呵呵的听了云烨和段和吵闹的缘由,立刻就从玄甲军找来五十个老汉,又让云烨找来五十个岭南水师陆战队的青壮,让他们用木刀木枪进行演武对抗,在云烨惊诧的目光中,那五十个老兵仅仅用极小的代价就干翻了云烨的精锐手下,而且,云烨在里面耍了诈,把赖传峰给当成小兵弄了进去,结果,老赖也被人家三个老兵围住群殴,不一会就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
李二,段和都非常的得意,接过云烨提出把队伍再扩大一点成建制的使用各自的武器上场,李二的脸顿时就黑了,玄甲军的战力无双,但是要他们去对付装备了火油和火药的岭南水师就只有死伤一片的下场。
作为大唐最精锐的军队,火药,火油他们也有,但是这些蠢货认为还是自己手里的横刀连枷比较靠得住,段和还阴阳怪气的说自古强军从来不是以武器优劣来论高低的。军人要是没了血气之勇,拿天神的武器也没用。
这是明显没吃过亏啊,等到被打疼被打的痛彻入骨他就知道军人的血气和武器这两样东西绝对缺一不可。
云烨在别的军队面前可以耀武扬威,但是在玄甲军面前实在是没有多少面子,不过城上的那些玄甲军也没有把事情做绝,从城头送下来好几大筐糜子馍馍,黄不拉几的,看着就没胃口,刘进宝咬着牙将这些糜子馍馍拿好,随着玄甲军士卒指印的方向摸黑向山神庙走去。,那里虽然听说是一座破庙,有片瓦遮身总比睡在野地里强。
家将把马匹围拢到山神庙的后院,在大殿里点了一堆火,仔细搜查过后才请云烨进去,今晚的晚餐就是肉汤和糜子馍馍,本来有干粮的,但是没人会浪费粮食,当然,云烨除外,他实在是吃不下去那个粗糙的馍馍。
云家也做糜子馍馍,把糜子泡软了之后拿木槌捣的稀烂,然后再发酵,配上栗子面,捏成一个个小小的窝头,拿油煎着吃,和这个一斤重的东西是两回事。
云烨咬着牙勉强吃了半个,就吃不下去了,拿了一个树枝子串在上面打算烤热了吃,刘进宝拿出卤肉和腌制好的鱼对云烨说:“侯爷,您就吃不下去这黄馍馍就不要勉强了,您还是吃咱家的东西吧。“
在这些人跟前没必要装模作样地委屈自己,云烨不太饿,找了一只鸡,撕下来一条鸡腿,就把其余的鸡肉分给了身边的护卫,自己拿树枝子穿着鸡腿烤。
一阵风吹了过来,云烨拿袖子遮了一下眼睛,等那阵怪风过后,他发现自己穿在树枝上的鸡腿没了,朝火堆里看看,也没有,别的护卫都在大口的嚼着自己的那份鸡肉吃的正香,没人发现侯爷举着一个空树枝子在发愣。
算了,没了就没了,又在树枝上串了一条鱼,继续烘烤,一只猫忽然出现在房梁上,喵呜,喵呜的叫个不停,非常的讨厌,等到护卫赶走了猫,云烨手里的树枝上的鱼又不见了。
云烨把树枝子一扔朝房顶上说:“小苗,赶紧出来,多大的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顽皮。“
“不出来,师傅说了,我们只能行走在黑暗里不能让别人看见,朝饮东海水,暮宿苍梧山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众人叼着馍馍都在抬头朝房顶上看,一片淡绿色的裙角从房梁上垂了下来,一只白皙的小手稍微晃一下,云烨身后的卤肉就不见了。
“别听你师父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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