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令”皇甫林及时抬手前指,道:“好侄女儿,看清楚了,你爹跟你龙叔都在这儿,两个人为伴,他俩都不会太寂寞的。” 厉冰心美目抬起刚看清,“南令”皇甫林飞起一指,立又制了姑娘的“昏穴”,厉勿邪见状呼道:“皇甫林,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令”皇甫林笑道:“为彼此都好,免得她过份伤心,令我不忍,你知道,我这个人是最懂怜香惜玉的。” 厉勿邪气得发抖,道:“那么,皇甫林,你为什么不让她跟我说话?” “南令”皇甫林笑道:“厉老儿,你女儿的性情你清楚,万一她嚼香舌自绝了,我岂不要遗恨终生?这种傻事我不做。” 厉勿邪颤声说道:“皇甫林,你以为你能使我这女儿……” “南令”皇甫林道:“当然她不会心甘情愿,自解衣带地从我,不过那没关系,我那‘翡翠宫’中有的是好药物,只消给她吃上一颗,还怕她不乖乖……” 嘿嘿一阵淫笑住口不言。 砰然一声,那洞口石落一块,碎石激扬,声势吓人。 那是厉勿邪悲怒出掌。 紧接着一片血光,那是“北旗”龙飞气得喷血。 “南令”皇甫林面有惊容,一笑说道:“厉老儿,老龙,别空自发狠了,无知石头何辜?就此告辞,‘翡翠宫’中恭候二位侠驾了,走。” 一声“走”字,人影闪动,飞掠而去………
江湖路 第三十七章
“南令”皇甫林带着他那左右二奴,跟昏迷中的厉冰心就这么走了,去势若电,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哇!”地一声,“北旗”龙飞张嘴又是一口鲜血。 “东邪”厉勿邪连忙取出掌抵上他背心,忍怒喝道:“老龙,你想死?” “北旗”龙飞嘴角噙着血迹,环目圆睁,神态怕人:“眼睁睁地看着我那好侄女儿被掳而无力救援,倒真不如死了好。” “东邪”厉勿邪道:“那么我这个做爹的又该怎么办?” “北旗”龙飞默然不语,半晌,威态稍敛,道:“厉老儿,咱们该怎么办?你我困死这儿事小,冰心侄儿落进皇甫林手中事大,你说……” 厉勿邪截口说道:“老龙,这是你的地方,你说该怎么办?” “北旗”龙飞道:“一条路,想办法出困。” 厉勿邪道:“有什办法么?” “北旗”龙飞抬手往下一指,道:“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这儿跳下去。” 厉勿邪道:“老龙,那也是死路一条。” “北旗”龙飞悲惨一笑,道:“或许死不了。” 厉勿邪道:“你有几分把握?” “北旗”龙飞道:“一半一半。” 厉勿邪摇头说道:“不行,不死的机会太小。” “北旗”龙飞道:“可是咱们不能不试试。” 厉勿邪点头说道:“不错,咱们该试试,可是咱们不能试。” “北旗”龙飞浓眉一扬,道:“难不成你我就困在这儿等死?难不成你我就困在这儿任那禽兽不如的匹夫,对我那侄女儿……” 厉勿邪冷冷说道:“老龙,别忘了,冰心丫头是我的女儿,可是你我二人若一死,只怕冰心那丫头的……” 倏地住只不言。 “北旗”龙飞猛然激动,大叫说道:“厉老儿,我受不了,我先走。” 说着,他长身欲起。 厉勿邪抵在他背心那只手掌一翻,一指点上了他的左肋,“北旗”龙飞真气一泄,一幌坐了下去,他环目暴睁,怒声说道:“厉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勿邪冷然摇头,道:“没什么,我不能看着你摔死。” “北旗”龙飞大叫说道:“难道你就能……” 厉勿邪冷然截口,道:“我再说一次,冰心丫头是我的女儿,你我以身试险,不但救不了她,而且还要赔上两条命。” “北旗”龙飞惨笑说道:“厉老儿,难道就罢了不成,我方寸已乱……” 厉勿邪道:“我比你也好不了多少,但你我只有平心静气,极力冷静,想个脱困的办法,否则你我……” “北旗”龙飞苦笑说道:“厉老儿,假如还有别的办法,我会等到如今么?” 厉勿邪道:“老龙,天无绝人之路,你我侠义半生,磊落一世,不该死在这‘悬空寺’旁的。” “北旗”龙飞苦笑说道:“事实上,这是我的地方,我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了若指掌咱们的路已绝了,唯一可做的,就是试试运气。” 厉勿邪摇头说道:“你我都不能试。” “北旗”龙飞默然不语,良久,突然摇手说道:“恨只恨我迟到如今才知道那匹夫……” 厉勿邪自嘲一笑,道:“彼此,彼此,只是,老龙,如今空自怨恨有何用?” “北旗”龙飞摇头说道:“我先只以为费云飞害了咱们也害了他,多少年来一直把他当成顶天立地的奇英豪杰,多少年来一直为他不平,却不料是他害了咱们也害了费云飞,唁们都错怪了费云飞,实际上被害最惨的该是他。” 厉勿邪摇头说道:“老龙,这就是所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多年的好友,心目中的奇才,竟会是……” 一叹接道:“老龙,这一切的一切令我心恢意冷。” “北旗”龙飞道:“厉老儿,等脱出此困,揭发那匹夫之后,你再心恢意冷不迟,如今却嫌太早了些。” 厉勿邪默然不语,但旋即摇头说道:“这匹夫真不是人,为一份‘天宝图’竟以自己的女儿……这笔赈今后怎么算?看来费贤侄……” “北旗”龙飞冷冷说道:“自己的女儿落人魔掌,你还有工夫为他操心……” 冷冷一笑,接道:“什么门出什么人,他的女儿还能好到哪里去?” 厉勿邪道:“好不好是一回事,我担心万一他要将此事传扬出去,费贤侄他今后怎么做人,怎么在武林中……” “北旗”龙飞道:“省那工夫,为自己女儿想想不好么?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瑜打黄盖,又不是那费慕人用强……” 厉勿邪眉锋一皱,道:“老龙,这总是见不得人的事。” “北旗”龙飞道:“世上见不得人的事多得很。” 厉勿邪默然未语,半晌突然抬眼说道:“老龙,我不信你这‘啸傲山庄’附近没有人家。” “北旗”龙飞道:“据我所知,这‘恒山’之上只有一座‘啸傲山庄’。” 厉勿邪道:“难道终年没有游人?” “北旗”龙飞道:“‘悬空寺’久绝香火,自我筑了这座‘啸傲山庄’后,这‘恒山’之上就没有见过一个游人。” 厉勿邪皱眉说道:“这么说,你我只有……” “北旗”龙飞截口说道:“不试试的话,就只有困死在这儿了。” 厉勿邪一摇头,道:“老龙,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咱们也不能不在这洞中枯坐一夜,还是进去歇歇等天明吧。” “北旗”龙飞摇头说道:“天明又如何,要进去你进去,我要在这儿坐坐。” 厉勿邪道:“老龙,你不是铁打的金钢,钢浇的罗汉。” “北旗”龙飞道:“进去就能好到哪儿去么?” 厉勿邪摇头说道:“不进去就算了,我只好在这儿陪你坐到天明了。” “北旗”龙飞没有说话。 这“悬空寺”周遭刹时一片寂静,除了阵阵松涛及淙淙流水之外,还有那高高的墨黑洞口上坐着两个人。 夜苦长,这漫长愁苦夜,终于在寂静中溜尽。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山间的一早一晚,尤其在这“北岳”高处,令人有不胜寒之感。 晨间的“恒山”,朝雾迷茫,触目的白茫茫的一片,苍苍古木隐约在迷幽的露中景色是那么幽静,那么美。 然而,谁有心情欣赏这些个。 蓦地,“东邪”厉勿邪睁开双眼,精芒四射,在迷茫白雾中不住搜索,凝神屏息,就像在听什么? 迷茫的晨露中,松涛声及淙淙流水声较昨夜小了些,那是被山间的阵阵的鸟鸣压盖了不少。 但除此,他能听到什么,又能看见什么? 不,虽看不见,但他听得见,那是一阵断断续续,听来颇有节奏的砰砰之声,那像是…… 突然,他开了口:“老龙。” “北旗”龙飞缓缓睁开一双环目,道:“怎么?” 厉勿邪道:“你说附近没有山居人家?” “北旗”龙飞道:“据我所知是没有。” 厉勿邪道:“你说这儿也没有游人?” “北旗”龙飞点头说道:“我没有看见过。” 厉勿邪双目之中闪动着异采,道:“那么,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北旗”龙飞凝神一听,须发皆动,瑗目中倏现异采,道:“厉老儿,你说这是什么声音?” 厉勿邪道:“这该是伐木之声。” “北旗”龙飞忽然大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厉老儿,的确天无绝人之路。” 厉勿邪道:“吉人也自有天相,我说过,你我不该这样死,更不该死在这儿,老龙,待我唤他一声……” 说着,他提气欲呼。 “北旗”龙飞忽地敛去笑容,皱眉抬头,道:“厉老儿,不对,这附近没有山居人家……” 厉勿邪道:“难道不能住得远些?” “北旗”龙飞笑道:“我没有说不行,厉老儿,你叫吧。” 厉勿邪当即提气扬声,叫了一句,这一声甫落,那砰砰然伐木声立止。 “北旗”龙飞道:“厉老儿,你赶快再叫吧。” 厉勿邪遂又忙叫了两声:这一叫,叫得伐木声未再响起,却耳听一阵悉索的步履声传了过来,未几,迷茫晨雾翻动,由雾中行出一个樵夫打扮的瘦削老者,短袄长裤,扎着绑腿,腰里还插着一柄利斧。 老樵夫站在树林边缘上,举目只一扫,叫道:“是哪一位呼唤小老儿?” 厉勿邪应声答道:“是我,请往上看。” 老樵夫循声投注,这回他看见人在那儿了,一怔说道:“原来是两位,两位是……” 厉勿邪抬手一指那断了道绳索桥,道:“老哥哥可看得见那个?” 老樵夫循指望了眼,“哦!”地一声,道:“小老儿明白了,那绳索桥断了,二位下不来了?” 厉勿邪点头说道:“正是,大是,老哥哥可愿帮个忙?” 老樵夫举步走了过来,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可以,可以……” 定到了“悬空寺”下,抬起一双老眼望了望,接道:“可不是么?这么高,怎么下得来?便是这山中的猿猴怕也不行,根本没有办法嘛,二位要小老儿怎么帮忙法?” 厉勿邪想了想,道:“麻烦老哥上去在那绳索桥上弄根绳子下来,然后把绳子一头扔上来就行了。” 老樵夫道:“行是行,只是二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单凭一条绳子……” 厉勿邪忙道:“只有这办法了,那总比困在这儿好。” 老憔夫一点头,道:“说的是,只好这样了,二位请等等,待小老儿上去弄根绳子来,恐怕要找那最粗的一根。” 说着,他走向石梯,由石梯上了“悬空寺”在那殿旁他抽出腰中利斧,不消几斧头便砍下一条粗绳。 插好利斧,他把那条粗绳放落在地上,然后又走回原处,一手拉着绳子抬眼叫道:“二位,绳子有了,怎么扔上去啊?” 厉勿邪眉锋方皱,“北旗”龙飞突然说道:“你老哥把绳子一头绑在斧头上,然后向上抡着试试看。” 厉勿邪双眉一展,道:“对,老龙……” 只听下面老樵夫道:“主意倒是好,只是由地上到洞口怕有三十丈高低,小老儿没有那么大的臂力,不知能不能抡得上去。” 厉勿邪眉锋又复一皱,道:“这倒是……” “北旗”龙飞道:“不要紧,你老哥先试试看,不行另想办法。” 老樵夫一点头,道:“好吧。” 随即抽出腰间利斧,用绳子一头牢牢绑紧掂在手中,仰起头叫道:“二位小心接好,小老儿这把斧头快得很,要是一下子抡到头上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北旗”龙飞道:“你老哥放心,尽管用劲抡就是。” 老樵夫应了一声,提着绳子抡起利斧……
江湖路 第三十八章
那斧头越抡越快,越抡越急,只听老樵夫叫道:“二位小心。” 一松绳子,利斧立即飞上半空,可惜,太低了,只飞起不到二十丈,那利斧便力尽落了下去。 厉勿邪眉锋一皱,道:“老龙,看情形……” 老樵夫在下面摇头苦笑,道:“差得远,差得远,二位,以小老儿看,这办法……” “北旗”龙飞截口说道:“那么换个法子,你老哥可登得上峰顶?” 老樵夫向上望了望,道:“这倒可以,怎么……” “北旗”龙飞道:“由峰顶到这洞口,约有四十丈高低,麻烦你老哥登上峰顶,然后把斧坠下来,这样就不费力了。” 厉勿邪点头说道:“这办法倒行得通,老龙,看来我不如你。” 说话间,老樵夫已答应着提起斧头绕向了峰顶。 片刻之后,只听峰顶传来老樵夫话声:“二位,是这儿么?小老儿要放斧头了。” “北旗”龙飞探头向上望去,只见老憔夫露出头在峰顶向下打招呼,他当即一点头,道:“是这儿了,你老哥把斧头放下来吧。” 峰顶老樵夫答应了一声,慢慢把斧头放了下来。 然而,在距洞口尚有五六丈时,斧头下堕之势突然停住了,只听老樵夫在峰顶叫道:“二位,绳子不够长……” “北旗”龙飞扬声说道:“不要紧,你老哥松手好了。” 老樵夫诧声说道:“怎么?松手?” “北旗”龙飞道:“你老哥尽管松手,我抓得住。” 老樵夫迟疑了一下,道:“那么,二位小心,我松手了。” 说完了话,斧头倏然坠下,陨石一般向下落去。 “北旗”龙飞让过了斧头,铁掌一探,轻易地一把抓住了绳字,绳子入握,他突然长吁了一口大气:“厉老儿,行了,你我脱困了,死不了了。” 随即扬声说道:“行了,老哥可以下来了。” 没听见老樵夫答应,想必他已下来了。 “北旗”龙飞毫不待慢,握住绳子一头,道:“厉老兄,你先下去。” 厉勿邪一摇头,道:“你如今不比我,绳子给我,你先下去。” “北旗”龙飞道:“只要你下得去,还怕我下不去么?别罗嗦了,快下去吧,咱们还得去追那匹夫呢。” 厉勿邪未再多让,攀着绳子坠了下去。 他那里着了地,“北旗”龙飞这里叫道:“厉老儿,这儿没东西绑绳子,你把那一头绑在绳桥上。” 厉勿邪应声照做,把绳子那一头绑上了绳桥。 “北旗”龙飞站在洞口收绳拴上了绳桥,看看绳尽桥直,他强提真气腾身掠出,双掌抓住绳桥,飞荡而下。 只听一声惊呼,甫下峰的老樵夫直了眼怔在那儿。 “北旗”龙飞一跃而下,身形踉舱,直冲出了好几步方始站稳,略一调息,举步走向厉勿邪。 厉勿邪迎前几步,道:“老龙,要紧么?” “北旗”龙飞摇头苦笑,道:“还好,不碍事,看来铁打的金刚,钢浇的罗汉也禁受不住一个‘饿’宇,走吧,谢谢人家去。” 厉勿邪一点头,双双向老樵夫走了过去。 人在地面,两下里距离又近,如今可以看得很清楚,老樵夫瘦瘦的一个身形,老脸上皱纹遍布,肤色显得有点黝黑,那是无情的岁月与砍伐的生涯所留给他的。 看上去约有近六十年纪,但精神挺好,两眼也甚是有神,像他这种整天爬高上低,翻山越岭,进出于林木间讨生活的人,虽老,筋骨犹健。 “北旗”龙飞微一拱手,道:“这位老哥……” 老樵夫如梦初醒,“哦!”地一声,睁着老眼道:“原来二位都是武林中的……” “北旗”龙飞赧笑说道:“惭愧,若非老哥伸手,我两个就别想下来了,恩情容我两后报,老哥贵姓大……” 老憔夫忙摇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