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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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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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毫不留情啊,不过她这算是对做永昌侯夫人的干女儿并不热衷吧?莫天安不知怎地有些高兴,兴冲冲地叫住安怡:“你别急着走啊,我有事和你商量。”

安怡真的累极了,停下脚步懒洋洋地看着这吃饱喝足了没事儿干的米虫:“有话快说。”

“有话快说”的后一句通常是“有屁快放”,莫天安苦笑:“我是好心,你别这样不客气好么?”他很好奇,安怡与谢满棠私底下相处是个什么样子,安怡是不是也这样的噎死人不偿命?如果真是这样,谢满棠可算是口味特别了。

安怡就近寻了个凳子坐下来:“洗耳恭听。”

莫天安很关心地道:“听说今日好几家人找你看病?想必很累吧?”

当然累,安怡点头。莫天安循循善诱:“日后请你看病的人还会越来越多,如果不想得罪人,你很快就会忙得吃饭的空闲都没有,整日疲于奔命的。想不想防患于未然?”

安怡连头都懒得点了,就盯着莫天安,表示她有在听。

莫天安得不到回应,只好停下提问,无趣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我是说,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之前我给你的那个建议,就是开设一个医馆药铺,让病人上门求诊,你可以省很多力。”

这个问题,安怡不是没想过,甚至于进京之前她就有这样的考虑,甚至于连靠山都找好了,只是时机尚未成熟,故而还没有动手筹备。既然莫天安这样郑重其事的提起,肯定是有所想法,安怡这才多了几分认真:“考虑过,但觉着不易。”

“我有好主意,你听不听?”莫天安撑着下颌笑得迷人,用诱惑的口气道:“过来我们慢慢说,我泡茶给你喝。”

大约是安怡真的觉得很累了,也有可能是莫天安这个幽静的小院里气氛太放松,总之安怡觉得,高高的院墙把所有的喧嚣都隔离在外,在这里,只有蓝天白云,风流如画的才子和着淡淡的茶香,以及一片静好从容。安怡没有再多言,走回去坐在了莫天安面前。

见她折回来,莫天安的眼睛顿时亮如星子:“小安你爱喝什么茶?只要你点得出,我便能为你寻得到!”

安怡道:“云雾钻林茶。”

莫天安轻拍手掌,红袖便捧来茶叶并茶器,跪坐于旁烧水帮忙。莫天安面含微笑,举止从容地洗茶泡茶分茶,颇有几分古代贤士的出尘高雅之态,安怡觉得,光是这样看着,就已经可以入画了。

待得茶好,安怡先嗅茶香,再品茶,颔首道谢:“多谢你的茶,很好。”他是第二个为她泡茶斟茶的男人,第一个是祖父,祖父为了教她泡出最好喝的茶,曾手把手地教导她:“安安,会泡茶的人不在于能把极品的好茶泡出好风味,而在于能把普通的茶泡出极品好茶的风味。”于是她就有了一手好茶艺,可惜在那些风花雪月的岁月里,都喂了猪。

莫天安静观安怡的一举一动,觉得自己有些明白谢满棠了,这个女子有骄傲的本钱,她有品位,识得风雅,写得一手好字,有才有貌,并非如传言中那般自小为了生活苦苦挣扎,除了医药扎针和攀炎附势外什么都不懂。做人必有所图,她既然不想走那条人皆以为的“嫁个良人便是女子该走的正道”,那她图的就应当是别的,例如声名技能。而他要做的,就是搔到她的痒处,一举说服她与他合作。

想到此,莫天安分外诚恳地道:“小安,请你看病的人家并不都是危重病人和疑难杂症,很多人只是为了凑热闹,或是觉得能请着你看病很有面子而已。若你每家都去,只能算是在串门子,于你的声望技能并无太大提升。而那些真正需要你看病的人,很可能在你浪费时间的同时失去生命,相应的你也会失去提高声望技能的机会。

若你开设医馆药铺并定下合适的规矩,这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简单的病患,你可以扔给医馆里其他大夫看,疑难危重的病患再由你来亲自诊治,你还可以根据病患的情况决定是否收诊金,甚至于打出义诊的招牌。声名愈盛,你能得到的敬重和威望就更多,行事就更方便。彼时,有资格敢开口请你上门问诊的屈指可数。”

很有几分道理,安怡默默听完,笑道:“五公子以为,这个规矩我当怎么定?”她已经听出来了,莫天安这是想分一杯羹,不然光凭她自己,哪里去找其他大夫来跟着一起坐馆?

莫天安笑道:“小安你是要做学问,专研医技的,怎能为了这些凡夫俗子的琐事分散精力呢?不如交给我来替你打理吧?”

铺垫了这么久,总算是转入正题了,安怡不动声色地道:“怎么打理?”

莫天安道:“本钱铺子由我来出,医馆和药铺的经营由我来做,看病的规矩也由我来定,但有麻烦都由我顶着,你只管做你愿****做的事,专心钻研医学技能,闲时看几个病人,多配几味外头见不着的药,所得红利你我五五分成。给我半年时间,我定能叫你红透半边天,成为这京城中,乃至于整个大丰朝最有名望、最富有的女神医!届时,你且看,即便是太医院朱院使也要眼红嫉妒你!”

正文 第177章 只为气死他

这是名利双收的节奏啊,安怡越想越觉得妙,医药分开,一边用免费给人看病来博声望,一边用独门秘药来赚取高额利润,这样的搭配实在是再妙不过了。靠收诊费挣钱谋生,任何人不满意了就可以指着她的鼻子骂;若是免费,就成了义诊和兴趣所在,没义务也没必要被人骂,还可假装清高一把,说什么,你再提钱我可要和你翻脸了之类的。又因为有独门密药的存在,钱不会少赚一文,该赚的都赚了,半点不吃亏。

有一颗叫做贪心的种子在安怡内心深处蠢蠢欲动,差点就发芽生根。她觉得莫天安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奸商,想必谢某人也曾被他坑过,然后又用更加蛮横毒辣的方式反击回去,所以双方才会结下如此仇怨。借用谢某人的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天安不可能平白无故给她这样的好处,安怡深吸一口气,回复清明,慎重地道:“你想要什么?”

莫天安温雅地执壶倒茶,语调和蔼斯文,话却直白:“当然是利。我非长子,不能承爵,又生有这样的怪病,但凡是好点的姑娘都不肯轻易嫁我,我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他忧伤地停顿了一下,抱歉一笑:“说句冒犯的话,我不想我的子孙如同令尊与你一样,明明很出色,却成了偏支远系,永远都要看嫡系宗主的脸色行事。我看重你的神针之技,更看重你配药制药的天赋,旁的不说,你替我配的这药膏便可换取千金。我知道小安你自己开得有药铺,生意也很兴隆,你尽可以自己开一家药铺,但我想,强强联手大概才是双赢。怎么样,你要不要好好想一想?”

不等安怡回答,莫天安又笑了一笑,朝安怡俏皮地挤挤眼睛,轻声道:“你要知道,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怕死不想老的有钱人,民脂民膏,取之有道。”

也就是说,这些高价秘药是针对特定人群来的,所以这算是打消她担心他卖高价药赚黑心药的顾虑?安怡沉默不语,她曾经想要借着谢满棠的势开起这个医馆药铺子,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操作。经过蔡太师一事后,她的想法又有了转变,祖父曾经说过,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只篮子里,不然篮子一打翻,就什么都没了。同理,她若一直只依靠着谢满棠,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他想要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既然机会来了,为什么不试一试?

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莫天安可靠,或者她能拿捏得住莫天安的基础上,不然就是挖坑给自己跳。最少这事儿就不能瞒着太后,太后若是不高兴她和莫贵妃的娘家兄弟混在一处,这个医馆药铺再值得开也不好开。安怡站起来告辞:“多谢五公子好意,事关重大,我要好生想一想。”

莫天安优雅地倾身相送:“我等你。”

安怡人已走出老远,忽然回头看着他一笑:“其实你不必装疯卖傻,就这样挺好的。我觉得更真实。”

莫天安微怔,随即往后一仰,靠倒在红袖身上,毫无形象地风骚笑着,扬声道:“可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装疯卖傻有什么不好,多情留情又有什么不好,偶尔正经一次别人就要当了宝,若不正经,却也没人相逼,这样的人生可比大哥大姐他们那样端着活着轻松自在多了。

安怡冲他挥挥手,转身要走,莫天安却又道:“小安,我这样儿的是不是吓着你了?”

安怡看看低眉垂首的红袖,再看看作放荡不羁状的莫天安,温柔笑道:“吓不着我,你要敢乱来,我一针戳死你!一服药毒死你!你想不想试试?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我好怕哟!小安,求你赐我一服毒药吧!顶好是那种让人吃了后就傻傻地把心交给我的。”莫天安不知是真的觉得很好笑,还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兴奋地用力捶桌,震荡得满桌的茶具茶水乱蹦乱跳。

红袖有些羞窘,待要劝他,他却自己止住了笑,睁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无比认真地看着安怡道:“你换了车夫,听底下人讲,这个车夫大概很有些本事。你这是防着我使坏?”

“那你想使坏么?”安怡微微皱眉,就连她换了车夫这样的小事,莫家的下人都能注意并告知他,这算什么?

“哪天我不求你治病了,我就想使坏了。”莫天安翘起唇角,无比认真地道:“老实与你讲,我看不惯谢满棠那个妖怪,从今后我要对你一直好,比他好十倍。不为旁的,只为气死他!你信不信?”

安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如其来地道:“如果有一个无辜的,没有反抗能力的弱女子在你面前,而你刚好心情很不好,你会不会欺凌她,折辱她致死?”

莫天安眨了眨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笑得安怡有些恼羞成怒的时候,他方停下来,笑得意味深长:“我会欺负她,却不会折辱她。”

作为一个过来人,安怡瞬间明白了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和这看上去很简单的一句话里包含着的复杂内容。饶是她自问脸皮已经很厚,也忍不住面皮发烫,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僵硬地转身:“我还有事,告辞了。”不知怎么,她相信莫天安的话,所以谢某人那个关于莫天安折磨死无辜丫头的传言其实是污蔑吧?

莫天安放肆地大声笑道:“别忘了,我等着你。三日后你要是还没想清楚是否和我在一起,我可就要去找其他人了啊。”

这样充满歧义,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话!这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安怡充耳不闻,大步往外走,白玉般的耳垂却红如胭脂。

莫天安收了笑容,目光深远地看着安怡的背影,心想,即便不是为了气死姓谢的妖怪,就这样欺负一下明明很害羞,却要装作无所谓的厉害小大夫也挺有意思的。他站起身来,冲着安怡远去的方向大声道:“安怡,我真是一个好人!日子久远了你就知道了!”

正文 第178章 梦魇(一)

武婆子正与儿媳一道计算今日的收入,她儿子走进来道:“巷口有人等你。”

武婆子问道:“谁?”

她儿子将一块碎银交给她:“不知道。坐在马车里头的,兴许是谁家的夫人小姐,出手可大方。”

大概是日常寻自己梳头的贵人们,得罪不起。武婆子赶紧拍拍衣裙,紧赶慢赶地到了巷子口,只见靠墙停着一张马车,车旁立着个貌相憨厚的车夫,瞧见她就笑道:“是武妈妈吧?我们姑娘有事寻你。”

武婆子走到车边,含着笑行了礼,小心问道:“不知贵人有什么吩咐?”

车帘子被人从里头掀起,金鱼巷安宅那个叫做欣欣的小丫头露出半张笑脸,热情地道:“妈妈请上来,我们姑娘有话要与你说。”

武婆子定睛一瞧,果然看见安怡端坐车中冲她微笑。武婆子犹豫片刻,告了声罪,坐上了车,谨慎地道:“不知姑娘寻老婆子有何吩咐?”

安怡含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我从这里经过,突然想起妈妈来,就顺便来看你一眼。”

武婆子这把年纪了,见过的事情也不少,才不会轻易相信这个托辞,却不好追问,安安静静地含笑听着。果然安怡只略闲聊了几句,便道明了来意:“实不相瞒,我有事要请托妈妈,还请妈妈将当初我与你的那封信还我,也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我与九姐姐的那段缘分来。”

武婆子一怔,道:“那信本就是姑娘写的,姑娘要,老婆子还你也就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九小姐已经去了那么多年,难道谁还会问起她来?”

“妈妈不知,那日我在永昌侯府遇着了安侯府的夫人小姐们,又遇着了现在的田大奶奶,她们……”安怡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不提也罢,总之人走茶凉,就连好话也没几句。妈妈只管答应我,莫要泄了此事,省得那些人又要拿九姐姐说事,寻我的不是。妈妈念旧情,这么多年了还记着九姐姐,她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

因为几年前的遭遇,武婆子对安侯府的人自来没什么好感,听安怡这样说,便答应下来:“姑娘请放心,休要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便是再难些,念着九小姐的情,老婆子也要做到的。”

安怡就郑重其事地给武婆子行了个礼:“多谢妈妈了。”

武婆子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稍候,待老婆子与您拿信去。”

“不敢有劳妈妈多跑,让欣欣跟着你一起去。”安怡让笑眯眯的:“还要请府上的哥哥嫂嫂帮帮忙,不该提的都别提,我忘不了你们的情。”

武婆子应了,匆忙回去拿信。进了屋,就见她儿媳妇惊慌失措地背着手站在她藏要紧东西的衣柜前,心里不由一沉,问道:“你在做什么?”

她儿媳妇立即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道:“没做什么,我看这里有些灰尘,就擦擦。”

武婆子当即一个耳光打过去:“下作的娼妇,竟敢翻起婆婆的妆奁来了,还不快打个半死撵将出去?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她儿媳妇不敢还手,捂着脸哭,武婆子掰开她的手,从里头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一瞧正是安怡适才问她要的信,便狠狠瞪了儿媳一眼,叫儿子进来收拾媳妇,自己奔出去亲自将信送到安怡手里。见安怡看着那皱巴巴的信纸笑了,连忙解释道:“差点就给儿媳点灯用了。”

只怕是张欣的手已经伸到此处了罢?安怡也不点破,含笑道:“用了也就用了,妈妈只需记得答应我的话即可。记住,不要提起九姐姐,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永昌侯夫人介绍你去给我梳头的即可。”言罢轻轻推过一只荷包:“这是感谢妈妈上次替我梳头的,梳得极好,日后免不了要多麻烦妈妈。”

武婆子推辞不得,只得接了荷包告辞而去,走到无人处打开细看,只见里头黄澄澄一锭金元宝,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回家。”安怡轻轻放下车帘,将那封信一点点地撕成了碎片。如她所料,张欣果然按着她的指引一步步地朝着终点走去。这封信,她并不在意是否会落到张欣手里,也不在意那个“是安九推荐武婆子给她梳头”的消息是否会泄露,从找武婆子梳头,问白老三要衣裙开始,她就是准备有意无意地放出这个消息,再故意掩盖过去,引得张欣寝食难安,坐卧不宁。至于白老三那里的信,暂时先给张欣留个想头吧。

张欣,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你心惊肉跳每一天。

武婆子回了家,她儿子已经把儿媳打得差不多了,儿媳见着她就扑过来认错讨饶,她也就让她儿子停了手,问她儿媳:“老实交代,若有一句假话,立时休了你!”

她儿媳这才怯怯道:“是迎凤街田寺丞家大奶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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