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手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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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手遮香-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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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既担心郑王妃知道了心里有芥蒂,将来不好相处;同时也担心这些流言传到安保良一家子耳朵里去,越想越钻牛角尖,这些年的情分要受影响。谢满棠的法子总是最多的,安怡眼巴巴地看着他,攥住他的手上下摇晃几下:“要怎么做?”

谢满棠微笑:“只需你亲口对我说,你想嫁我,想早些嫁给我,便妥了。”

安怡咬牙,用力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眼睛却水汪汪的氤氲着柔情只顾看着他笑。谢满棠疼得吸气,偏要努力睁大眼睛十分硬气地盯着她:“说不说?”

“我想嫁你,想早些嫁你。”安怡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头几乎听不见,头也越垂越低,恨不得把头藏到裙子里去。

谢满棠盯着她看了片刻,哈哈一笑,将她抱起放在膝上:“那你就管快意恩仇得了。我一早就吩咐了,田氏入狱后,先饿她三日,吓她个半死,定然让她老老实实地把之前的事说出来。至于那些东西……”

安怡轻声道:“属于王家的东西就全都还给王家吧。”至于她手里的那些,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一并送回去,没必要再留下来了。

“好姑娘。”谢满棠温柔地抚了她的脸两下,没再说话。

田家大门大开着,里头黑洞洞的一片,一个老仆提着把扫帚正冒着寒风艰难地扫着地。谢满棠隔着车帘子吩咐了两句,就有人走过去向那老仆打听,没多会儿走回来道:“田家今日损失巨大,听说许多东西都被搜走了,田大奶奶也被带走问话,田家父子俩也跟着打探消息去了,这会子只有田夫人一个人在家里,也是被气得病倒了的。”

实在是不过瘾,没能亲眼看到那个毒妇倒霉。安怡正遗憾间,就见远处驶来一辆马车,车停到田府门前,田均先跳下来,冷着脸从车上扶下一个人来,那人低垂着头,整个儿裹在兜帽披风里,并看不清面目,但安怡知道那人就是张欣。不由叹道:“我还以为她被拿去问话就再也回不来了呢。”

谢满棠目光沉沉地看着田均和张欣二人,淡淡地道:“约莫是没能搜出什么来。”

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张欣是别想回来了。安怡先是遗憾,随即又想通了,也好,就这样了结干净,那是便宜了张欣,钝刀子割肉才叫疼呢。

田均和马车里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马车继续往前驶走,田均则扶着张欣站在门前目送。待那辆马车走得远了,田均便松开了张欣,阴沉着脸率先进了门。张欣独自站了片刻,也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看来虽然侥幸逃过了这一劫,这夫妻俩的关系却是越来越糟糕了。安怡看得无趣,便道:“咱们回去吧。”

谢满棠点点头,吩咐车夫:“跟上去瞧瞧方才送田氏夫妇回来的那辆车是谁家的。”

出乎意料的,那辆车一直驶到了莫侯府外,再从侧门里驶了进去。

谢满棠似笑非笑的垂着眼倒了杯茶给安怡,安怡知道他在笑什么,笑的无非是莫天安和她之前那份莫名其妙的纠葛而已。莫天安表现得对她那样的在乎,甚至于还亲自去告诉她张婕妤出了事,张欣也要跟着倒大霉了,结果呢,她今日才出了事,张欣就因了莫侯府的人被顺利放了出来。

因此谢满棠这笑其实是得意的笑,安怡看着很不爽,不去接他的茶,眯了眼道:“你在笑什么?”

谢满棠放了茶杯,她懒洋洋地道:“我是在笑,莫贵妃心思深沉,什么好处都给她占尽了。先借你的手把张婕妤给除了,再把张欣这个祸害留给你我,她是有多不乐意看到你我成为一家人呢?”

张家先有黄家的事在前头,又有张婕妤的事在后头,已是彻底失了皇帝的欢心。张尚书下台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对莫家来说已经不是威胁。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乃是因为黄氏之乱尚未平定,京中不宜有太过频繁的人事大震荡,且后宫中的妃子得到妖道的生子秘药还将皇帝弄上了手不是件光彩的事,不好大肆宣扬。

莫贵妃高举轻放,反倒会博得一个仁慈的名声,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这种情况下,就势放过张欣,给安怡和谢满棠添点麻烦是个不错的选择,谁叫她看不惯这两个人?谢满棠突兀地道:“宫中传言,当日叩真子为几位皇子批命,批得六殿下乃是真龙。”

宫中的传言向来半真半假,安怡叹了口气:“只怕六殿下又成了某些人的挡箭牌。”

谢满棠道:“也不一定。”然后呲牙一笑:“那女人真正得罪我了。”

正文 第476章 算账

寒风透过破了的窗纸吹入室内,将火烛吹得摇摇欲灭,张欣看着雪洞似的房间,不由悲从中来。她从酒肆回家后,她房里值钱的东西就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那白面无须、公鸭嗓子的太监皮笑肉不笑地上来问她话,问的都是当初问道士寻生子秘药的事。事关宫中,她也隐约猜到一些,当然是小心谨慎又小心谨慎,把话说得滴水不漏,那太监见问不出什么来,就命人将她和她身边的人尽数拘了去。

她那时才真正慌了,拼命向田夫人求助,田夫人却只是扶着手,冷冰冰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憎恨之情。她被关到一处黑得不见五指,散发着恶臭的地方,满耳都是凄惨的哭喊声,她以为自己再也出不去了,便苦苦哀求身边看守之人帮她送信去给尚书府。

看守之人收了她的东西,却狠狠给了几个耳光,打得她眼前直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最可恨的是……张欣小心翼翼地抚着青紫肿胀的面皮,疼得“嘶”的一声,她两边槽牙都被打松了,也不知那恶婆娘怎会下这样的死手。是了,必然是安怡那个贱人买通了要她命的。可是她张欣福大命大,又活过来了,只要她不死,安怡就别想好过。

张欣扶着扶手坐下来,温热的身体挨着冰凉的座椅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哪里还像从前温暖如春的样子?她大声叫人来伺候,却许久都不见有人搭理。

张欣气不过,起身去寻人,看到门外避风处站着个两个婆子,袖着手在低声说话,她便气势汹汹地冲过去骂道:“作死的贱婢,没听见我叫人么?立即点炭盆来,再送热水热饭,把床上的铺盖换掉,我要吃饭沐浴歇息。”

她虽然倒了霉,但余威尚在,且人也活着回来了,那两个婆子不敢太得罪她,也不敢不听田夫人的话,便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道:“大奶奶见谅,不是婢子们偷懒,而是夫人有交代,说不管您要什么,都要去问过她……”

张欣勃然大怒,抬手挥过去:“我还没死,轮不着你这贱婢在我头上拉屎……”这话指桑骂槐,骂的是田夫人。

婆子挨了打,心中厌憎愤怒,便冷笑着道:“说来婢子们并不是大奶奶房里的人,乃是伺候老爷和夫人的,大奶奶若是嫌弃婢子粗手笨脚伺候不好,便让奶奶房里的体面人来伺候吧。”

张欣这才想起来,她身边的那些人全都不见了,就算是被那太监绑走了一些,也还该有余下来的,怎地半个都不见?便问那婆子:“人呢?”

那婆子眼里的鄙夷之情半点都不掩饰:“婢子不过是伺候人的下人,大奶奶与其为难婢子,何不去问夫人?”

她的娘家还没倒,莫家人的意思也是暗示她让娘家人支持莫贵妃,田家人怎地猖狂至此?张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冷笑着用力了那两个婆子一人一个耳光,道:“我自会去找夫人,两个贱婢等着去死。”

形只影单地出了院子,朝着田夫人的院子走去,走到门前,自然是被看院门的婆子拦住了。那婆子装着不认识她的样子,大声叱问道:“谁在那里?这样没规没矩地四处乱闯,是想吃板子么?惊扰了主子,你不够赔的。”

果然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日她若翻身,看她不将这一家子全都尽数踩死。张欣咬着牙走到亮光下,冷笑:“你骂谁呢?等我真倒霉了,死干净了,再耍威风也不迟。”

那婆子这才笑了:“原来是大奶奶,您一个人也不带,就这样走过来,婢子一时没认出来,还请您见谅。”目光在她脸上左右逡巡,毫不掩饰眼里的惊讶和嘲讽。

张欣知道自己这张脸见不得人,又要发作之时,就听院门一声轻响,罗嬷嬷面无表情地走出来,张欣想着自己之前曾狠狠得罪过这老虔婆,这老虔婆如今得了机会还不用力来踩自己?便张开全身的刺,准备给罗嬷嬷刺过去,却见罗嬷嬷目不斜视地对着她行了一礼,朗声道:“夫人在房里等着大奶奶的,大奶奶您请。”

张欣暗暗松了口气,昂首挺胸地进了院子,走进田夫人房里。才进去就觉着暖风扑面,整个人都暖洋洋的,与她那间雪洞似的冷房子完全不可比拟,于是更委屈愤怒了,尖着声音道:“夫人是没想到我还能回来吧?”

田夫人正坐在灯下翻看账册,闻言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是没想到。不过你回来了也好,正好把这次咱们家因你损失的东西赔来。”

什么?张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田家让她赔东西?那她的那些东西和人又该找谁要去?便在炭盆边寻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冷笑道:“您在开玩笑吧?我还要问夫人,宫使不过是来搜药丸的,我房里没有也就算了,那我房里的值钱家私和人都到哪里去了?那些都是我家里人给的陪嫁,就算是我不在田家过下去了,夫人也要给我个说法。”

田夫人凶狠地盯着她看了片刻,冷声道:“丧门星,败家玩意儿。我当初怎么就被屎糊了眼睛,让均儿娶了你进门?似你这等不贞不洁,心如蛇蝎的女人,就该死在牢里才是。”

张欣冷笑:“您后悔么?后悔药可没有。京里人都知道,田老爷就是靠着我父亲才能做到这个寺丞的,离了我张家,田家什么都不是。我张家一日未倒,你田家就不能把我如何。宫使并未将我房里的人尽数拘走,想来剩下的人都是被夫人绑起来了,我如今无人伺候,还请夫人将他们还我,不然我只好厚着脸皮在夫人这里住下了。”

“你这个贱人……”田夫人磨着牙,从牙缝里往外挤着恶毒的字眼,却发现光是这些恶毒的字眼也不能表达她对张欣的厌憎和仇恨。

张欣笑眯眯的自己提了茶壶斟茶喝:“要不然,夫人就将我毒死也可以的,但在我死之前,一定会拖你家垫背。你们以为,安九就会放过你们么?”

田夫人惊诧莫名:“安九?这又关她什么事?”

正文 第477章 害怕

张欣大笑起来:“您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糊涂?当初安九是怎么回事,您难道半点不知情?”见田夫人的表情变幻莫测,心里便有了底:“当然啦,尚书府的千金与破落户的女儿比起来是要尊贵值钱些的,何况这破落户的女儿还是个不会下蛋的,夫人当家多年,当然比别人更会算这笔账。睁只眼闭只眼,就稳稳妥妥地拔了眼中钉肉中刺,换个能给家里带来许多好处的儿媳妇,自己还落得装仁慈扮干净,谁不会呢?我若是夫人,也会这样做。”

田夫人冷笑道:“贱人休要将你做下的丑事恶事尽数推到别人身上去。以为别人和你一样的肮脏么?”却不再问安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欣目光闪烁,冷笑道:“不是我以为,而是你们比我更肮脏。坐享其成,假装好人,是谁更恶心呢?自己不能生,是个没用的怂蛋,还要冤枉旁人不会生,真是够恶心的。”

田夫人被揭了短,一口气上不来,想起张欣做下的那些丑事,越发气得发抖:“你这个****……”

张欣大笑:“我是不是****,你家自己最清楚,我若真是****,何故你一家子人都跪在我家面前求饶?不要脸!”

田夫人摇摇欲坠,多亏得罗嬷嬷及时扶住了。

忽见门帘被人从外掀起,田均自外而入,看着张欣冷淡地道:“你不在自己房里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张欣正要开口,就见田夫人站起身来一把揪住田均的袖子,泪水涟涟地道:“你娶的好媳妇,给家里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家财空空,我还没说什么呢,冲上门来喊打喊杀,指着我的鼻子骂个不停。还说咱们一家子都是靠的她家,难道是要我跪下去舔她的脚才算是对她尊敬么?”

田均的表情便微微变了,目光中更多冷意,田夫人却还嫌不够过瘾,掩面痛哭:“又说安九不会放过咱们,还说我装仁慈扮干净,坐享其成,十足恶心,这又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自己蠢笨,不能给你多少助力,但好歹也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就算不敬我,也该给你留几分脸面。”

张欣也不解释哀求,淡定地喝着茶,全然不将这母子放在眼里的意思:“我累了,夫人若是再不给我拨人拨物,我是要在这里住下了。”说着伸了个懒腰,指着旁边一个丫头道:“你去给我打热水来盥洗。”

那丫头战兢兢地去看田家母子的神情,不敢动弹。张欣也不催她,转头瞧见另一个丫头给田夫人端了宵夜来,劈手夺过去就吃了,还不忘挑剔两句:“略甜了些。”

田夫人捂着胸口往田均身上栽倒下去:“你可是想气死我么?你这个不孝子!”

田均厌烦地将她牢牢扶住交给罗嬷嬷,上前一把抓住张欣的手腕,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往外拖:“你跟我走。”

张欣看到他阴沉的脸嘴,心中害怕,死死抓住椅子扶手不肯出去:“你放开我,我哪儿也不去!”突然看见田志光走进来,便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凄声喊道:“田寺丞,你的妻儿要谋算我的性命,你就不怕我父兄来找你的麻烦么?”

田志光愁眉苦脸的冲她作了个揖:“姑奶奶,您大人大量,就放过我们一家子吧。安悯的娘已经给你害得被休入狱,安怀的前程也因你坏了,你还要怎么样?”

田均不由一颤,不敢相信地问田志光:“姑母她怎会突然如此?”

田志光叹口气,递封休书过去:“安家方才使人送过来的。”

田均一目十行地看完,哪里能不知道这些事幕后指使的人是谁?却也不动手,不开口,就将休书还了田志光,冷冰冰地看着张欣。

张欣被他看得发慌,外强中干地冷笑道:“看我做什么?招惹了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若是你和你姑母不要瞒着我害我,大家都还好好儿的,所以你们是自作自受!”

田均平静地重复了她的话一遍:“你说得对,我们是自作自受。”

张欣心里越发没有底,狐疑地想从田均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却见田均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母亲把她的人都放出来吧。”

田夫人不服气,田志光叹道:“你听儿子的吧。”

田夫人只好吩咐罗嬷嬷:“把她的人放出来。”

张欣破罐子破摔地道:“还有用度呢?”

田夫人皱起眉头,火大地道:“都给她!”背转过身再不肯多看她一眼。

田均看向张欣:“你还要什么?”

张欣忍下心中的不安,娇俏一笑:“暂时还没想到。”

田均便道:“那你想到了和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张欣得意洋洋地冲着房里其他人一仰头,女王一般地跟着田均走了出去:“算你识相,你如今已是落到这个地步,若再得罪了我家,那你是永远也别想再翻身了。”她这话其实有一半试探,一半自欺欺人。纵然莫家的人表示了这个意思在里面,但她其实很清楚,如今家里已经不比从前,对莫贵妃的用处已经不大,只是她懒得去想背后深藏的东西,只想得过且过,能威风一刻便要威风一刻。

田均微笑起来:“你说得是。”

他不怒反笑,实在有违常理,张欣紧张地攥紧了帕子,只觉得一股寒意沿着背脊蜿蜒而上,让人不寒而栗。

田均见她没有跟上来,转身抓住她的手臂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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