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害七侄儿。省得咱们白白给人背了黑锅。”
唐氏淡淡地道:“少说两句,别给人看了笑话。”这二人嘴里说着生气,脚下却是半点不停,直接走了进来。
田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只恨下头伺候的丫头婆子没眼色,居然让李氏和唐氏就这样闯了进来,张欣也是好烦,李氏和唐氏来了,就意味着她不能就安怡的事和田氏通气。正想给田氏使眼色,示意田氏赶紧把这二人打发走,李氏已经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不是田大奶奶么?有一阵儿没见着你了,听说你病了,咱们也不好上门去瞧你。这是病好了?”
正文 第407章 至亲骨肉
(筋疲力尽地送上第八更)
张欣曾经也是经常明里暗里嘲讽惯了人的,焉能听不出李氏这是在讥讽她前段时间的“借种生子”事件?气得肝都疼了,偏还不能就此和李氏闹起来,只能硬生生将这口气咽下去,化作对安怡的十万分仇恨。想要回李氏一句话,却是实在开不得这个口,幸亏一旁的田均及时笑道:“多谢两位夫人的关怀,拙荆好多了。”
李氏的目光从田均脸上扫了一遍,又落在张欣脸上,似笑非笑地作势那帕子按按唇角,挨着唐氏坐下来,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道:“虽然好多了,看着还是瘦,正该在家里好好养一养,不要出来吹了风。”
很明显的逐客令,张欣何时受过这种腌气?当下柳眉倒竖,挑起眼睛看向李氏,将要冷笑着回击之时,田均已经握住了她的手,笑嘻嘻地同李氏道:“夫人真是热心肠,只是总在家里坐着,再好的人也会闷出病来。何况这亲戚不能不要,多个人就多条路子,是不是?”
他好像是在说安悯的事,其实是在警告李氏不要得罪了张家。李氏撇撇嘴,端起杯子喝茶:“贤侄倒是疼媳妇。”
田均厚着脸皮含情脉脉地看向张欣道:“可不是么?”
还没见过谁戴绿帽子戴得这样欢乐的,李氏差点吐了,忍受不住地捂着嘴和唐氏道:“老夫人那里恐怕离不得人,我去瞅瞅。”
李氏可以走,唐氏却不能走,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安侯府这艘船在三房手里翻了。幸亏她口风紧,没有和张欣扯破脸皮,也就能坐在那里和张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张欣眼看着唐氏有誓将凳子坐穿的势头,干脆起身道:“许久没来看望老夫人了,还请夫人陪我走这一趟。”
唐氏只管盯着不让她使坏,对田均不那么防备,也就从了她的愿。屋里只剩下田氏姑侄二人,田氏也算是看出些名堂来了,便道:“说吧,什么事?”
田均斟字酌句地将安怡的事儿说了,田氏惊得出了一身冷汗,颤抖着道:“玄一真人真的这么说?不怪得我第一次见着那丫头,就觉得她真是像极了……”上牙磕着下牙止不住,“怎……怎么办?”一下子想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安悯,不由心都碎了:“安悯一定是落到她手里了。”
田均打着小算盘,宽慰她道:“不见得就是她动的手,那几日她不是没出门么?这样,姑母先设法去白老三那里把那封信弄过来,咱们手里攥了她的把柄,或是先哄着她把表弟这事儿给放过了,或是要做其他什么都好。”又贴到田氏耳边轻声道:“实在不成,就只管推到张氏身上去!”
田氏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说过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发生的,可又真的觉得实在是像,越想越害怕,忍不住哭了起来:“确实就是张氏出的主意啊,当时我也不过是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想要成全侄儿你,也顺便拉拔娘家一把。若不是张氏,我们哪会起那个心?”
田均的心定了:“就是这样,我们都不知道,也没参与,是事情发生了才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的,不然我们谁又能惹得起张家呢?”想到自己之前在盘龙寺时和安怡说起,自己的前妻跟人私奔了的那一席话,忍不住悄悄为自己的机智竖了个大拇指。所以嘛,要做一件事,就要从头做到底,他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张欣没能见着安侯老夫人,堵了一肚子的气匆匆回来,见田氏面上犹有惊恐之色,心知田均和她说了,便上前握住田氏的手一语双关地道:“我们是至亲骨肉,不管遇着什么事,总要一起共度难关的。”
田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张欣出了安侯府,眼见前头一座宅子有人在给大门刷上朱漆,有人在粉刷院墙,有人在修剪大树,人进人出的好不热闹,不由奇道:“谁家要搬到这里来了?”
“还能有谁?圣上赐给安保良的宅邸就在此处。”田均隔窗看着这座四进的大宅子,心情真正复杂极了。有些事匪夷所思,可它就是发生了。
一辆马车从街那边驶过来,堪堪停在正在修缮的宅邸前,训练有素的青衣小厮拿了脚凳放在车前,能干利索的婆子含笑上前打起车帘,又黑又瘦的安保良穿着四品官员才能着的绯袍,志得意满地率先下了车,踱着方步稳稳沉沉地进了宅子。接着一只莹白的素手伸了出来,婆子恭恭敬敬地将素手的主人扶了下来。
安怡穿了一身象牙白暗绣银色忍冬纹的袄裙,衣领和袖口边镶了一圈火红的狐狸毛,发髻仍然梳的双丫髻,脂粉不施,打扮得很是素净。唯有步伐行动间,象牙白袄裙上的银色暗绣便如水波一样的荡漾开来,真正晃人眼。
还是一样的风姿楚楚,田均此时再看着安怡,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本来应该是他的啊。目光正流连间,耳朵陡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痛得他立时从虚幻中回到了现实,他隐忍地回头看着横眉怒目的张欣,带了几分讨好地道:“也不知道给她泼一盆黑狗血会怎么样。”
张欣目光沉沉地盯了他片刻,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提醒道:“别忘了盘龙寺那件事中,她是怎么对你的。那时她尚且势弱就敢对你我痛下杀手,如今她势头正盛,一定不会手软。你好自为之,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田均拼命才忍住没有回头张望,强笑着道:“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当然不会忘了。”
信谁也不如信自己。张欣敲敲车壁,吩咐车夫把车赶去张尚书府。见着了张夫人后,也不及多说旁的,直接开门见山:“能不能让哥哥设法把安悯找到?”
张夫人这些日子过得提心吊胆的,只求不要再生事而已,闻言皱眉道:“你要找他做什么?别瞎掺和。”
张欣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恶狠狠地道:“把人弄死了,扔到他家新宅子的井里去,看他家怎么说得清?”
正文 第408章 你不懂
第408章你不懂
安保良兴致勃勃地引着安怡参观新宅子,把花园里最漂亮精致的一座小楼指给安怡看:“这里给你住。前两****不在家中时,我和祖母他们一起来瞧过,都觉得这里最适合你住。你瞧瞧喜欢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咱们就另外挑一处。”
父女俩一起上了楼,安怡站在二楼的窗口往下望,花园的所有景色都纳入眼里,可以想象得到春夏之际将是翠波如涛,花开满目。她想起了自己在安侯府里的那一座小楼,是祖父当初亲自给她挑的居处,本是为了不让家里人小看她欺负她,更是为了让她独自住着舒服自在,不让她受其他姐妹的气,却没想到竟在无形中将她和家里其他人隔绝开来。
安侯府的人和她不亲,大概也有这么一个原因在里头。谁会对没有感情的人投入呢?所以他们在关键时刻抛弃她不管她,也就可以理解了。安怡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满怀憧憬地安排家具陈设的安保良:“我觉着这里给父亲和弟弟做书楼很好,又清净,景色又好。我呢,还是和你们一处住,家里人本来就少,我再单独住在一处,就更冷清了,我不习惯。”
安保良一怔,随即欣慰地笑了起来,捋着胡子连声道:“好!好!就这样。”又骄傲地道:“他们都羡慕我生养了个好女儿,又孝顺又能干,特别是刘有润那个穷酸,生了儿子还不满意,一心就想生个闺女儿,好和我比比谁的闺女更有出息,哈哈!”
安怡含笑听着,将她的想法讲给安保良听:“这里放个书案,这里要摆个梅瓶,窗上糊的纱要用象牙白的才清爽……”既然上天让她重生在这么一户人家里,他们爱她敬她疼她,她就怎么也不能再让自己把这份亲情弄丢了。
安保良此刻看她什么都是顺眼顺心的,自是她说什么都应了好。父女二人兴奋地说了一回,赵青进来禀告道:“那位莫五公子来了,说是从门前经过,看到老爷的车,特来拜访老爷的。”
安保良皱眉道:“我那日回来后就上门拜访,将他的那对玉璧和其他礼物一并送了过去,当时他也没说什么,仍然客气得很,但我总觉着这个人有些让人看不透。这几天他都没来,怎么你一回家他就来了?别不是来找麻烦的?”
如若真的如此,躲也是躲不过去的,不如趁此机会见一见,给他提个醒,双方都有准备,不至于将来摊牌的时候接受不了,谈崩了。安怡便道:“他既是东家,又是病人,还帮过咱们家的大忙,于情于理我都该见他一面。就请他进来吧。”
安保良想起谢满棠那副笑得让人头皮发凉的表情,踌躇道:“不好吧?公爷若是知道了……”
这还从何说起呢,安愉眼里就数谢满棠最能干最英武,安保良这个将做岳父的人也怵起他来了,更不要说本就胆小的薛氏和早就偏了心的安老太。安怡皱起眉头,不容置疑地道:“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莫天安,他今日特意来见我,我不见他,难道就能躲一辈子?请他进来,我也有话和他说!”
想来有他全程看着,谢满棠也不至于挑出太多毛眼来。安保良就吩咐赵青:“去请进来,让人备茶点来。”
莫天安一路进来,一路暗自感叹,这人的际遇真是说不清,想当初他才见到安怡时,安怡不过才刚崭露头角,这京中多数人家都不曾认可她。便是他的心里,也抱着那么几分怀疑,更多不过是好奇。可是短短一年光阴,她的际遇名声就已经翻天覆地,那些曾经轻视看不起她的人,现在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要仰视并讨好她了。
甄贵猜得着他在想什么,便悄声道:“公子慧眼识英雄。”其实甄贵想说的是,安怡能有今日离不开他的支持和帮忙,不亚于谢满棠对安怡所做的一切,所以他在安怡面前是完全有底气的。
莫天安苦笑:“你不懂。”感情的事情哪儿能用做了多少来衡量呢?不爱就是不爱,无论做了多少还是不爱,哪怕为了对方献出生命,也许会感动,但还是不爱。感动和怜惜,与爱恋和激情,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他从小得到的怜惜太多,他甚至已经习惯于利用别人对他多病的怜惜去换取谋算某些东西,但他不想要安怡怜惜他,要的也不止是感动,他想要的是和她互相爱恋,燃烧,哪怕只是一瞬也好。
甄贵看见他眉间化不开的愁意,心疼得没办法,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他,只得强笑道:“这宅子不错。”
前头引路的赵青停下来,毕恭毕敬地道:“就是这里了,我家老爷和姑娘就在里头等着公子的。”说话间,安保良与安怡已经迎了出来。
安保良满脸堆笑地说着客气话,安怡正如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安静地躲在父亲身后,只在客人看过来时默默一礼而已。
“安大人切莫如此客气。”莫天安抢在安保良行礼之前牢牢扶住了他,心情复杂地看向正在行礼的安怡,淡然一笑:“小安,几日不见,你我就要如此生分了么?”
安怡笑道:“以前是野惯了,没得大小轻重,已是被家父骂了又骂。今日他在场的,当着他的面还不自觉,可不是找骂么?”
这话听着是透着股子亲近调皮,其实却隔了一层关系出来从前她和他自在往来,是她野,不知轻重,那种行为是不对的,所以日后她再不会这样了。莫天安垂了眼皮,脸上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
“是,这野丫头没规矩,还望公子莫要与她一般见识。您请里面喝茶。”安保良有些紧张地看着莫天安,准备只要他一发难就赶紧跳出来灭火。
自己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日的,怎么就输不起了呢?莫天安再抬起眼皮,脸上的笑容就盛了几分:“其实今日我来,是有事要和小安商量。小安,你方便么?我想单独和你谈一谈。”
正文 第409章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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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良本想替安怡回绝,却被安怡轻轻扯了扯袖子,不由微微皱了眉头,不赞同地看向安怡。明知道谢满棠是个醋缸子,她还要私下与莫天安见面,这不是落人口舌么?想了想,折中道:“我使人备了茶点,我们进去说话。莫公子请!”俨然是要在一旁监视旁观的意思。
莫天安笑而不语,只看向安怡。
安怡扫了眼安保良,表示不要他多管闲事,然后淡淡笑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和您商量,您请。”
被女儿嫌弃,安保良真心觉得没面子,可又不放心就此走开,便道:“这里的风景不错,我就在这附近逛逛。怡儿你说完了正事就喊我。”说完干笑着沿了小楼旁的鹅卵石路晃晃悠悠地转圈去了。
安怡也不管他,再次客气地邀请莫天安:“莫五公子您请。”
莫天安负手信步入内,四处打量了一番,笑道:“地方不错,恭喜了,等你乔迁之日,我一准儿送一份大礼过来。”
安怡一笑:“谢了,您请坐。”见兰嫂奉茶上来,便亲手捧了茶给莫天安,却见莫天安收了之前的笑意,一双黑幽幽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唇边含了一丝讥讽轻声道:“安怡你别这样虚伪可以么?”
安怡手一顿,垂眼默了片刻,坦然笑道:“我本来以为这样婉转的方式更能让人容易接受一些,既然您不喜欢,那我就直说了。我要退股。”
想退就退么?莫天安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腾起一股怒火来,拼命忍住了,凉凉一笑:“可以,我当初办这个永生堂,打点人情并租房买房,收拾院落,买家具,雇人买人,还有进的药材等零零总总一共花了不下五万银子,你把钱给我。”
安怡早在准备退股那日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见他刁难也不生气,平心静气地道:“半途而退是我对不起您,您要我赔偿损失也是应该的。您看这样好么?我当初是以医术制药之术入股的,我把那几个制药方子留给您,另外再给您几个好方子,算是赔偿,行吗?”
原来早有准备。莫天安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仿佛除了甜之外,酸涩苦辣都占全了,垂着眼缓缓道:“若我说不成呢?”
安怡淡淡一笑:“那我就只有变卖药方了。”
甄贵眼皮子一翻,怒不可遏:“小安大夫您这是要挟我们公子么?”永生堂就是那几种特制秘药最赚钱,安怡若是把方子卖给其他大药铺,哪里还有永生堂的活路?
安怡平静地道:“我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前段的分红我也不要了。除了那几个方子之外,我还另外再给几个好方子,而且这几种秘药,之后我再不会给人,包括我自己也不会轻易用起。我个人觉得,这比给钱更有意义。”莫天安也未必就是真要她的钱,而是明知她现在手头紧,没有这么多钱,又不会和谢满棠开口要钱才故意为难她罢了,为的就是不让她退股走人。
甄贵愤愤不平,难道自家公子是缺钱的人吗?他明明缺的就不是这个。当初一掷千金不过是博美人一笑,如今美人却说,你的钱都是狗屎,我不要,我看不上,但凡是个有脾气的男人都会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