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董月华见姑母居然是旧疾发作,就是十分心疼的上前来,
低语问着:“姑母,您可还好。”说话间,已然除下了指上所戴之指甲,亲自为太后董谨按摩头上穴位。
太后寝宫,谨合殿因为早已失去了生辰宴的喜庆,寂静无声。
皇后董谨虽是低语相询,在场在之人却是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往日,太后董谨的偏头疼病发作了,洛殇纵是关切万分的侍奉左右,甚至还会亲自请来太医为太后诊脉。
今日,洛殇却是一反常态,全副的心思都集中在了林小夕的身上,对于太后的旧疾发作却是不闻不问。
太后董谨有些心寒,也有些疲惫。却是努力的安慰自己,劝解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都不是真的。
太后董谨搭上了侄女董月华的手道:“皇后,扶哀家回内堂稍作休息。”
皇后董月华扶姑母起身离席,太后回身示意来参加生辰宴的嫔妃都不要拘束,好自饮宴便可。
临了,即将踏入内堂时,太后董谨更是以眼神暗示洛殇,要洛殇进到这内堂来与自己详谈。
洛殇与太后董谨四目相对,分明是看到了太后董谨眼神中的暗示,却是装作没看懂的样子,自顾自的与林小夕在那里说笑。
太后董谨负气而走,来到了内堂,就是以手支颐的坐在了那里,兀自的叹息。
皇后董月华自然知道姑母在为什么事情叹气,就是从旁相劝道:“姑母莫要气坏了身子。皇上他素来孝敬,一会肯定会进来瞧您的身体的。”
太后董谨无精打采的“呵呵”了两声,全然没有半分今日自己是寿星的喜庆之色,“皇上他,不会来了。”
太后董谨很是感伤的叹了口气。
皇后董月华就在那里替姑母端茶倒水,安慰姑母。
甚至因为林小夕送了自己步摇,心中对林小夕多了不少的好感,替林小夕在姑母面前说话:“姑母。侄女看夕妹妹她。。。。。。。”
董月华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太后董谨打断了。
太后董谨很是生气的教训起了侄女:“月华,怎生如此糊涂?那个贱人送了你步摇,你就替她说起了话来?孰不知她那是仗着自己一身的荣宠,在施舍与你吗?”
皇后董月华呆了呆。林小夕她,送自己那步摇时,分明一脸的真诚,完全没有半分施舍的意味。
为什么姑母要这么说,是自己太过于单纯了,还是姑母对林小夕偏见颇深呢?
太后还在那里尊尊教诲着侄女董月华:“月华。那个贱人,你须得放着她点,看她那架势,是要与你争上一争这皇后的位置。”
提起林小夕,太后董谨的头就是更疼了。揉着太阳穴坐在了那里道:”莫要再在哀家面前提那人了,一提起她,哀家的头就是更疼。“
皇后董月华连忙就是岔开了话题道:“姑母所言,侄女明白了。既是姑母不愿意提起那人,就是莫要再说了。侄女会再三提防着她的。”
说话时,皇后董月华隐隐不安的向着外间望去,她也希冀着皇上可以来到内堂看看姑母。那时,自己也可以多看上几眼那个自己从总角之宴爱到了及笄之年,再从及笄之年至今做了他三年皇后的男人。
今日,这一切化作了泡影,亦是奢望。
洛殇没有离席,亦不曾去内堂探望太后的身子,甚至是连看都没有向内堂多看一眼。
洛殇如此淡然处之,反倒是在洛殇身旁的林小夕,心里没了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洛殇他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母后吗?这样做戏未免也是太过于真实,真实的过了头吧。
林小夕心中怀揣着隐隐的不安,不时的回头朝着内堂看去。林小夕在心里默默祈祷太后千万莫要被气出个三长两短来。
虽然太后几次三番为为难林小夕,林小夕更是讨厌那太后讨厌的紧,但终究是无法因为讨厌而希望一个人可以死。
生命有限,亦是可贵。没有人有权力去决定另一个人的死活,除非那个人与你有不共戴天之大仇,除非那人生杀予夺的待了你。
林小夕尤为的珍爱生命,自然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气死或是气病太后董谨。
洛殇见林小夕频频回头,就是用手拖住了林小夕的脑袋,轻声言语着:“爱妃何事如此不专心?与朕饮宴,却是能如此三心二意?”
林小夕看了一眼洛殇,就是不无担心的道:“太后不会有事吧?”
“她啊!”洛殇很是不耐烦,更是厌恶至极的道:“那个老太婆自来有旧疾,没事头就要疼上一疼,又死不了人。爱妃管她做甚?”
林小夕惊呆了。
这戏演得非但是过火了,更分明是赤裸裸的诅咒。
但洛殇将话说到了那个份上,林小夕也不好多说,多问。毕竟那是人家母子间的事,自己一个外人还是不要过多参合的为妙。
洛殇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却是十分洪亮清晰,更是一字不漏的传入了到了内堂。
听闻洛殇的大不孝之言,太后的脸色彻底变了,纵然是知道洛殇这是在演戏,演沉迷女色的戏,可洛殇方才的那番话,却还是不禁让太后董谨的心凉了半截,毕竟洛殇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毕竟。。。。。。
哪怕这是一场戏,太后董谨也觉得这戏太真实了。
皇后董月华哪敢多言,只是悄悄的侍奉在姑母的身侧。
坐在那里,太后董谨努力再三,终是平静的心神,平息了怒火,决定坦然面对洛殇所说之话。
今天毕竟是自己的生辰,自己缘何要与自己的身子过不起;况且今日之事,洛殇亦是有言在先,自己又岂可将洛殇之言当真。
若是当真,自己岂非不就是太较真,也就是要输了嘛。
太后董谨努力的在脸上露出另一个慈祥和蔼,却是不失威严的笑容。挂着笑意,太后董谨就在侄女董月华的陪伴下,走出了内堂,重新入席。
太后入席,自然不免与宫中一众嫔妃客套一番,聊表歉意。
一众嫔妃具是恭敬有佳,表示只要太后安好,便是他们的福分。
客套之后,洛殇就只在太后的寿宴中小坐了一会,便是搂着林小夕起身道:“母后,你好生宴饮。朕与爱妃先回宫了。”大概是一番小酌之后,洛殇也不似初时那般的不同台,但对他说话时,态度之冷淡,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素来孝敬的皇上,竟然为了林小夕变成了这样。。。。。。。。
提及爱妃时,洛殇是看向林小夕的,眼神中充满着欲火。
洛殇嘴角的弧度邪魅如斯,眼神又透着撩拨人心的欲火,看得林小夕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无疑,洛殇是在向所有人表示,他已然无心参加太后的寿宴,要带着林小夕回宫纵欲去。
经历了先前的事情,似洛殇如此这般,也无嫔妃敢出言规劝亦或是阻拦。
太后董谨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皇上今日若是走了,日后就永远不要再踏足哀家的谨合殿了。”
无论如何,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宴,皇上身为自己的皇儿,当是陪伴自己到宴会结束。若是今日洛殇因为朝政离席,她董谨没有半个不字可言。
但他今日,却是为了后宫嫔妃,为了纵欲而连在自己的生辰宴上多坐一会都不愿意。太后董谨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更容不得林小夕那一个区区从四品的小人物压过自己一头。
太后当时就出言威胁洛殇。
太后如此说,更是大有在告诉洛殇,你的母后和你的爱妃你只能选一个,若是选了爱妃,就永远不要再认自己这个母后了。
若说昔日,洛殇根本就不可能不顾及太后,但自从林小夕进了宫,一切就都变了。太后在洛殇眼中一文不值,为了林小夕,洛殇可以与太后争吵,可以对太后出言不逊,甚至可以连母后都不认了。
洛殇看了一眼太后,就是嫌她多事,搂着林小夕就走出了谨合殿。
洛殇与林小夕走了,望着这二人离去的背影。太后董谨的心彻底凉了,一瞬间,掉入了冰点,再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二十余载的日子,是自己含辛茹苦的守着这个孩子,到他长大。。。。。。
纵然是当年,可这养育之恩还大不过自己不是他生母的事实吗?
太后董谨的头又疼了,以手支颐,无力的坐在席间。
在场一众嫔妃不待见甚至妒恨林小夕,但她们对太后也不是十分的喜爱。毕竟这个老太婆连同着她的侄女,做尽了那般事情。。。。。。。
太后头疼,嫔妃沉默,各顾各的喝着自己的酒,吃着自己的糕点。也就只有皇后董月华是真心的关心太后,上前问着:“姑母,可是今日这宴会就到此为止了?”
正文 三十九,忆往昔,旧疾发作
太后董谨感觉到了洛殇是在为了林小夕与自己对着做,当下她也不甘示弱,饶是头还有些疼,人却是嘴硬着坚持道:“如何就到此为止了?今日哀家生辰宴,尚未尽兴,便是不会散去。”
说着就一抬手,示意乐师奏乐。
琴瑟之音阵阵,漫步在谨合殿中,一派热闹非凡之景象。浮华背后,是太后董谨的心寒,是皇后董月华对姑母的心疼,是德妃对林小夕的恨,是薛雪对林小夕的好奇,更是一众嫔妃的心不在焉。
太后谨合殿中生辰宴上,德妃万心萍受罚的消息很快就由谨合殿中当值的小太监传给了大太监总管万富贵。万富贵听后就是陡然的震怒,一拍桌子怒斥道:“洛殇,你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也敢与咱家做对。你敢委屈咱家的侄女,咱家管叫林小夕那丫头。。。。。。”
万富贵的发狠之言未曾说出口来,因为那不是单纯的发狠之言,在万富贵开口之时,他已然有计划,而这计划自然是秘密,不能叫任何人知道。
一旁前来报信的小太监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万富贵,也是第一次听到万富贵这般胆大的在背后直言皇上名讳,更是大骂皇上竟然敢与自己做对。
小太监心里那是一个害怕,心中那是一个恐慌,双腿不自觉的就抖了起来。
万富贵本就在气头上,又看到那个小太监如此不争气的站在了那里,就是呵斥道:“你抖什么抖?”
小太监吓得跪在了万富贵脚边道:“公。。。。公公,方才那。。。。。那是大不敬的话。。。。不能说的。”小太监说话,已然是结结巴巴。
万富贵不怒反笑,俯身对那小太监道:“你怎知咱家日后就不能继任大统呢?”
“啊?!”小太监吓得几欲昏厥。
万富贵重重的拍了拍小太监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咱们东厂的人,没有胆小的。需知道咱家乐意管那洛殇叫一天皇上,他就是一天皇上。若是咱家不乐意了,他这皇位恐怕也就坐不稳了。”
小太监早已六神无主,大脑不受控制,好在受过训练,以前教他规矩的师父告诉过他:无论主子说什么,你只管点头称是就错不了。
小太监在那里点着头,称着是。万富贵见这小太监甚是机灵,也就满意了几分,又想起那日自己安插在太后寝宫的人被洛殇借故撵出了皇宫。就正色对小太监道:“你以后就是咱家的亲信,只管好生监视着太后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可疑的情况,只管向咱家来报告就是了。”
小太监根本就不知道万富贵在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忘记点头称是。
如此,万富贵就更是满意了,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有事只管来找咱家。”
小太监走的远了些,万富贵才从房中一暗格中翻出了一瓶药。看着这瓶药,万富贵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了阵阵的奸笑。好似看到药,就看到林小夕与洛殇要倒霉了一般。
愤恨在心里怒骂着:好你个洛殇,心可真够狠的。咱家的侄女进宫,你敢叫她无宠,咱家不与你计较。今日你却是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野丫头这般对付咱家的侄女。
好,很好。你既是忘本,忘记了当日是咱家辅佐你登上了皇位,那就休怪咱家不顾念旧情。
嘴角抽动,冷然一笑。万富贵就将那药瓶纂紧在了手中。
带着药瓶,避开守卫,避开宫人,万富贵悄然潜入了暖夕阁。
暖夕阁中,万富贵将那一瓶药尽数倒入了茶壶里,很快药就与茶壶中还滚烫这的茶水融为一体,任是谁都无法发现那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中参杂了这般无色无味的药。
看着茶壶,万富贵就又是笑了。这药是一滴见效,更何况咱家是倒了整整一瓶。就算你们两个都是有本事的人,咱家也管叫你们。。。。。。
来无影去无声,悄然间,万富贵已然离开了暖夕阁,却是不曾留下丝毫的痕迹,更不曾叫人发现。
林小夕与洛殇走出了谨合殿,曼晚就迎了上来,问:“皇上与娘娘可都安好,太后未曾为难娘娘吧?”
站在谨合殿外,虽然不能完全知道谨合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却还是略约可以猜到方才林小夕是得罪了太后,甚至还将太后气得旧疾发作了。
洛殇摇了摇头,摆手道:“曼晚忧心了。朕与爱妃都无事。”
曼晚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但林小夕却是听到了她因为放下了心来,而从口中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曼晚,外冷内热,很是关心自己与洛殇的一个人。虽然不知道曼晚究竟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林小夕可以确定,在这宫中,曼晚是好人,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林小夕见离谨合殿远了些,就是一撇嘴,毫无顾忌的抱怨道:“那个太后,分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难为我。之前还说要把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也许她是有心要难为娘娘你吧。”曼晚十分犀利的说了一句。
林小夕想了想才道:“不应该呀,她没理由难为我呀。”
“很多理由,未必是娘娘你能看得到的。”曼晚的话还是那般云里雾里,让林小夕听不太明白。
林小夕想向曼晚追问,问她是否知道些什么,却被洛殇的话给岔开了道:“爱妃多心了。太后若不那般表现,如何能够将戏做像,如何迷惑了德妃,如何叫万富贵放松对朕的警惕,如何叫苏兄在宫外可以安然行事。”
“哦。算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我怎么还是觉得太后就是一心想杀了我呢?”林小夕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的问着。
“大概是娘娘多心了。”曼晚见洛殇始终闪烁其辞,也就跟着改口了。
林小夕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太相信。但也没有再问,因为林小夕看得出,现在这种情况,自己再多问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洛殇瞥着满腹狐疑的林小夕,就改变了话题问林小夕:“我说爱妃,你今日是怎么了?不是素来胆子都很大的吗?怎么今日吓成那样,脸色都惨白了。”
说着洛殇就掐了下林小夕的脸摇头道:“看看,那么多杯酒喝下去却还是这般的惨白,没有丝毫的红晕。”
林小夕推开了洛殇的手,送了洛殇一个切字道:“我才不是被吓得呢。”
“那是什么?”洛殇好奇的追问着。
林小夕甩开了洛殇,没好气的道:“此事与你无关。”说完就不理睬洛殇,快步朝着暖夕阁走去。
洛殇的追问,那那段若隐若现的记忆,又一次在林小夕的脑中跳跃,挥之不去。
林小夕明知自己不该去回忆,一点都不该。
但每一次那若隐若现的片段在林小夕的脑中闪过时,林小夕都是在努力的想回忆。
任是如何努力,却是一点也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心里的那丝痛楚。每每努力回忆过往,心里就酸酸的,好似经历过了生离死别那般。
回到了暖夕阁,林小夕就无力的坐在了床上,靠着床柱,脸色更加惨白的坐在了那里。那种心痛的感觉太强烈了,那种痛苦,是梦魇缠绕在林小夕的心头,挥之不去。
痛苦都不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过往,而是感同身受到了当时心里的伤痛,却是不知道究竟是何等的事情带来了这样的感受。
林小夕坐在那里,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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