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有些嫌林小夕磨蹭道:“夕嫔你只管演奏就是。但凡这琴弹的好了,哀家也一样有赏。”
“那臣妾在这里就先谢过太后了。”林小夕尽量放慢了语速回了太后的话。
回过了话,林小夕还是没有弹琴,只是傻坐在那里。
林小夕闭目,一脸庄重。
万心萍在那里挑事,出言相询:“夕嫔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林小夕没有理睬万心萍,依旧闭目坐在那里。
太后亦是好奇,出言责问:“夕嫔,你如何不弹琴?却是闭目而坐?”
太后董谨相询,林小夕无法无视,却是未曾睁眼,只是谦然回答:“回太后。琴通人心,若想奏出绝世琴曲,须得在演奏前闭目而坐,与琴交心。”
“哦。这说法倒是稀奇,哀家却是头一次听说。”太后董谨徐徐而言,但那话语中却是有几分的不信。
万心萍却是不放过林小夕,当下就拆穿林小夕,质问道:“夕嫔妹妹可是不会弹琴,所以才找这诸多借口,迟迟不肯演奏?”
林小夕依旧没有理睬万心萍。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林小夕依旧没有弹琴奏乐。
万心萍又一次出言:“看来夕嫔妹妹是对皇上说了谎话吧。根本就不同琴艺,所以这会这般拖延。”
万心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相激,林小夕无法继续无视万心萍,只得睁眼道:“德妃姐姐何须如此刻薄,这就在妹妹头上扣上欺君之罪的名声?”
万心萍冷笑一声:“究竟是姐姐我刻薄了,还是妹妹你欺君了,待妹妹弹琴奏乐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林小夕又是尴尬的笑了笑,“我这就弹琴奏乐。”说话时,林小夕那语气明显是言不由衷,十分无奈。
如何将手放在琴上,林小夕也不甚明了,直接将手就按在了琴弦只上。
一按之下,就是喑哑之音传来,让人听了就是皱眉无奈。
万心萍一旁取笑着:“这就是妹妹的琴艺?”
林小夕看了万心萍一眼,就又向洛殇求救,洛殇依旧是无可奈何。林小夕只得随意拨弄着琴弦,弄出些杂乱震耳之音。
那音乐让所有在场之人,都认不出双手堵住耳朵,不去听林小夕弹出了杂音。
太后董谨见林小夕居然胡乱弹奏,当下大怒,呵斥道:“来人。给哀家把这个胆敢欺瞒圣上的贱人给哀家拖出去乱棍打死。”
正文 三十三,落井下石命堪忧
林小夕亦是苦着脸,一脸难色的看向了洛殇,她在等着洛殇来救自己,现在恐怕也只有洛殇能救自己了。
洛殇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可刚起身要替林小夕求情时,太后却是有心无意的开口制止了洛殇:“皇上被这等狐媚女子迷了心智,恐怕到现在还未有所顿悟。皇上先前三番五次为这贱人冲撞了哀家,哀家自然是不会怪你,只是求情之言莫要再说了,哀家为了皇上你的安危也绝对不会容下这等女子。”
洛殇无奈,自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最后只能负气道:“母后若是动了朕的爱妃,朕会让所有的人给朕的爱妃陪葬。”
陪葬一词说的是心惊动魄,在场的一众嫔妃具是心惊,唯有太后知道皇上所说皆是负气之言。
至于林小夕,太后董谨却是不存半分饶恕她的心意,纵然她是进宫来协助皇上巩固皇权的,但她却是彻彻底底的触犯到了自己的利益。
先前就是因为她,累及自己的心腹,使得多年来为自己与哥哥董谚传递消息的侍卫被撵出了皇宫。
这笔账,太后董谨是要算在林小夕的头上,所以此刻本跟就不容洛殇开口求情,更是丝毫不理会洛殇的威胁之言。
一旁的皇后董月华看了一眼林小夕,想象被乱棍打死的景象,就不禁暗自摇了摇头,但看到姑母意念坚决,又想着这个女子先前盛宠至极,心中不禁有些妒忌,求情的心意也就消散了。
德妃万心萍似是一定要林小夕死那般,又一次起身离座,到太后董谨面前请旨:“太后所言极是,臣妾先前也想不明白夕嫔她如何能得到皇上的那般宠爱。总听闻夕嫔色艺双绝,只道是这色艺具在后宫一众姐妹之上,所以才得皇上眷顾。可今日她却连抚琴都不会,不由得不让人怀疑这个夕嫔是祸国的妖妃。”
万心萍此言一出,宫中妒恨林小夕的妃嫔具是起身跟着万心萍一道求太后:“请太后处死夕嫔,保护皇上安慰,以正国本。”
洛殇一挥手怒斥:“朕的爱妃有事,你们也都要跟着陪葬。若是再敢与太后请旨,那你们的九族也都要与朕的爱妃陪葬。”
洛殇的话极具威慑力,一众嫔妃早已不敢多言,唯有万心萍却是并不畏惧洛殇,直直向洛殇磕头道:“皇上,您现在是被夕嫔的妖术迷惑了心智,待太后处死了夕嫔,您自然就不会再如此了。还请皇上体谅臣妾等的一番苦心。”
林小夕听着万心萍说的话,就是恨在心里。这是该死的女人,是连自己唯一的生机都要剥夺掉,真是赶尽杀绝。
忽而又一瞥,林小夕瞥见了一女子,身着蓝色翠烟衫,腰系翠水薄纱,正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她面色沉静,烟若秋水,却不因眼前的一切泛起丝毫的波澜,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她是谁?林小夕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不,也许第一日与洛殇进宫时,自己就已然见过了这个女子。可她大概是太不显山不露水了,以至于自己竟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座次是按着位份排列的,坐在那个座位上的女子,想来是与德妃万心萍同级的嫔妃。
—文;—听洛殇提起过,宫中只有一个女子是与德妃万心萍同级的,这个女子便是淑妃薛雪,也是皇叔洛止冉的义女。
—人;—是她,林小夕不禁又是一阵惊愕。入宫一月,林小夕已然充分的体会到了宫中女子的心境,哪怕皇上不举,她们也希望皇上可以夜夜流连在她们的寝宫。
—书;—哪怕什么也得不到,她们都不惜着以任何代价来多与皇上说上几句话,甚至哪怕一句话都是好的。
—屋;—这偌大的深宫,看似锦衣玉食,富贵万千,却是刀山火海,一不小心就会一缕香魂永远陨落。
没有人情,你得宠时,很多人来奉承你,你无事时,倒也不会有太多的人来害你。只是,你倒霉时,会有无数你知道或是不知道的敌人来落井下石。
先前的芳贵人,被打发住到了西苑,那个名字普通却是深宫监牢的冷宫。也就只是暂时的住上几天而已,几天以后,她就在宫中嫔妃的落井下石之下,被赐了三尺白绫。
今日便是轮到自己落难,一众宫中嫔妃具是在太后面前请旨,希望太后可以狠下心来,为了皇上的安危可以立刻杀了自己。
可薛雪,却是那般的傲然独立,不肯与她人一同落井下石。是她本性如此,不喜害人?还是她韬光养晦,不肯展露锋芒?
林小夕还在胡思乱想时,就听到了洛殇爆喝万心萍:“万心萍,你再敢多言,朕现在就让侍卫砍了你。”
万心萍不慌不满的叩首道:“今生臣妾有幸进宫,侍奉皇上便是臣妾之福。论及死,若臣妾之死,能帮皇上除掉宫中妖孽,臣妾虽身死而无所抱憾。”
真恶心,你才不想死呢。林小夕心中想着,纵然是我死了,你万心萍恐怕也死不了,因为你背后还有个不男不女的大太监替你撑腰呢。
想着林小夕就狠狠的瞪了万心萍一眼。
万心萍背对着林小夕,自然看不到林小夕在瞪自己,可却感觉到了背后传来了一股阴冷的寒意。
太后看了一眼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侄女董月华,有些不太高兴的问:“皇后,你是六宫之主。夕嫔的事你怎么看?”
董月华还陷入了对林小夕的无限同情中,但那同情仅限于在心里同情罢了。听到姑母问话的声音,就是荒蛮个答道:“一切但凭姑母做主。”
太后董谨暗暗摇头,才又一次高声唤来侍卫:“来人,把夕嫔拖出去乱棍打死。”
这是太后下达的最终命令,也是不容质疑的命令。
万心萍眼角眉梢泛起了胜利的笑容,回眸得意的看了一眼林小夕。万心萍这是将那日在洛殇寝宫所受到的屈辱尽皆还报给了林小夕。
坐在那里,洛殇已然双手握拳,准备着在关键时刻出手救林小夕。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林小夕因为自己的随口之言,而送了性命。
侍卫已然走到了谨合殿门口,迈着训练有素的脚步,一步一步的朝着林小夕走来。他们一步一步的走着,身上带着说不清的肃杀。
他们面无表情,不会同情,因为这一切的一切他们见过的太多了;他们不会怜香惜玉,因为无论如何怜惜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只是执行命令的机器,工具而已。
洛殇不想轻易动手,很多东西还是隐藏起来的比较好,就比如说自己的这身功夫。洛殇再一次爆喝,威胁走近的侍卫:“谁敢动朕的爱妃,满门抄斩。”
侍卫迟疑了。
太后又一次重申了自己的命令:“给哀家把夕嫔拖出去乱棍打死。”太后董谨想的很明白,皇上不就是需要一个女子让他专宠,好迷惑万富贵,以此方便他一点点的收回皇权嘛。
这简单,天下间女人还不多的是,死了一个林小夕,还有会有无数的女人心甘情愿的为皇上做这些事情。
太后不知,洛殇早已动了真情,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若是林小夕有事,他不会让那些伤害了林小夕的人好过。只当洛殇所言,具是做戏罢了。
林小夕坐在那里,面若死灰,毫无生气。
双眼已然阖上,好似静静的坐在那里等死一般。
林小夕坐在那里,可以感受到谨合殿中的寂静,甚至侍卫每走一步所发出的脚步声,她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脚步声的逼近,停止,在逼近,林小夕可以明确的估算出侍卫与自己的距离。
十步。
林小夕突然抬起了手,虽是未曾睁开双眼,确实准确无误,以何其优雅的姿势将手放在了凤尾琴上。
九步,八步,七步。
林小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在求天上神明保佑般的,口中默念:保佑我,不要出任何的差错。
六步,五步。
林小夕抬手抚琴,拨弄琴弦,第一个音从琴弦间跳出。
声音空灵,犹如空谷回想一般。
如此音律,与方才噪音完全不同,所有人的目光不禁又一次集中在了林小夕的身上,想看看她在临死前,还能做出什么来挽救自己的性命。
侍卫前进的步伐没有停下。
四步,三步,两步。已然逼近了林小夕,此刻的侍卫只要一出手,就可以将林小夕捕获,押走,拖出去,乱棍打死。
侍卫没有再动,或者说从这一刻起,侍卫已然不想再动了。
清幽古韵的琴声传来,平复了所有人心中的怨怒,淡淡然,琴音动人心扉,让所有人的心神都为之所吸引,为之所向往。
林小夕所弹之曲并非名曲,也非乡间小调,饶是万心萍那般见多识广的人,都实在是想不出这曲子究竟是什么曲子。
但不得不承认,林小夕这一曲堪称举世无双,冠绝群芳,就连万心萍也自愧不如,自己今生在琴艺上都无法达到那般的造诣。
林小夕依旧在弹奏,只是双目微阖,好似抚琴之时的她,是受着某些精神上的力量在控制一般。
正文 三十四,一缕琴音销魂曲
在谨合殿外,一直肃穆垂立的曼晚,神色变了。
她本是在谨合殿外等着洛殇与林小夕的,可当林小夕的琴音传来时,曼晚的心神都为之一震,不自觉间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将这琴音听得更清楚些。
走近了,听清了。
曼晚的心痛了,同样的旋律,同样的调子,只是不知这弹琴的人是谁。又向前走了几步,曼晚看清了,是林小夕坐在凤尾琴前,抚了这一曲销魂之音。
太后董谨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也为琴音所吸引,她也情不自禁的心神为之所向往,但她却不像在场之人那般尽皆沉浸在这琴音之间。
这琴音,早已埋藏在了太后董谨记忆的深处。同样的曲子,眼前的林小夕却是不如昔日的她,琴艺精通。至于这曲子的精髓,她也只学到了十分之一。
所以对于曾经听过一次这曲子的太后董谨来说,这琴音着实销魂,却不足以完全的吸引她的心神。
这琴音让她动容,让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年前被自己逼死的女人,她,也弹得一手好琴,而这曲子就是出自她手的独创。
昔年,先帝曾赞曰:一缕琴音销魂曲,一代佳人倾城姿。这琴音她董谨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女人死了,死了二十年,那段记忆都已然尘封。
这一刻,那段记忆复苏。太后董谨仔细的打量着林小夕的面容,在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与那女人相似的地方。不,怎么可能。那女人,早就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哪还有什么亲人。
再看洛殇,洛殇却是一副完全被琴音所吸引的样子。那模样分明是第一次听到这曲子,那神情分明今日之事就不是他的策划。
林小夕,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弹出那个女人的自创的曲子?你是她的后人?还是她的朋友?还是她的故人?
你深入这皇宫,接近皇上,究竟只是皇上所说的那个巧合,还是你的计划,还是你与皇上之间的预谋。
太后董谨的心底滑过丝丝的慌乱,因为这一切,太不确定了,也太突然了。往事浮现在脑海里,知道当日事情的人还没有死绝,那个曼晚,就是知情人之一。。。。。。
一曲毕,林小夕又是长舒一口气,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着那凤尾琴,眼中滑过的是一抹忧伤。
淡淡然,望着那琴,林小夕叹了口气。
林小夕的手已然离开了琴弦,但那琴音却如绕梁般环绕在众人的耳边,许久,洛殇才从那一曲动人心神的琴音中恢复过来。
洛殇抱拳的双手早已渐渐展开,人却是站起了身来,带头为林小夕鼓掌道:“爱妃弹得一手好琴,堪称后宫第一人。”
偌大的谨合殿中,只有洛殇一个人为林小夕鼓掌,为她赞美,但这已经足够了,皇上的赞誉自然是比任何人的赞誉要难得的多。
太后董谨还在回忆着二十年前的往事,全然未曾理会到周遭发生的一切事情。
皇后董月华是真心佩服林小夕的琴艺,在洛殇一言赞叹后,也开口道:“夕嫔妹妹的琴弹的真好。”
跪在那的德妃万心萍却是十分不忿的接口道:“琴弹的是好,可夕嫔有这琴艺怎滴方才不弹,等到太后下令要将你乱棍打死时,才弹琴。莫不是对太后心怀怨恨,不想为太后献艺祝寿?”
万心萍那话说的又狠又毒。虽然林小夕弹了一曲绝妙之音,摆脱了欺君之罪,但万心萍的一句话说完,林小夕就有被扣上了对太后心怀怨恨的罪名。
太后虽然陷入对过往的回忆中,但却还是听得见万心萍所言。万心萍所说之话,正中太后董谨下怀,太后当下就势就厉声责问林小夕:“夕嫔,你且给哀家说说。你今日这等行为是个什么意思?是别有用心,想与哀家对着做吗?”
董谨说话间透着股说不出的寒意,虽是疑问句,但却丝毫没有疑问的语气,言之凿凿,句句都在指责林小夕在她大寿之日让她不痛快。
林小夕一脸的平静,看向了太后董谨,“回太后,臣妾却是别有用心。”
“哼。”太后董谨已然生气了,“夕嫔,你真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说话间,太后就看向了站在林小夕身后的两个侍卫。
只用眼神示意,那两个侍卫就会意出手,上前架住了林小夕。
太后看着林小夕,面色阴沉,大有要将罪责罚之意。
林小夕很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反抗,也没有恐惧,看向了太后,“太后。皇上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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