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曹文清一听,立刻勃然大怒,拂袖站起,厉声喝道:“夫人,你这番话,说的就真真是让人心寒了!我们同为大明子女,眼见着我大明万里江山即刻就入外患内忧之中,已是危机重重了,但凡热血男儿,岂能冷眼旁观,置之不理?更何况,我们曹家上下都深受圣恩,更应该为了圣上而身先士卒,分担国忧啊!岂能畏首畏尾,图的保全自身?”
柳梨花听到这里,知道他一心一意,只是为着这万里江山而考虑,根本就没有顾忌到自身安危,心里敬佩他的同时,还是不得不想到,玲珑和钰杰毕竟年少,从未在沙场之上厮杀过,心里痛苦矛盾,只是垂首落泪不止。
曹文清见她不断落泪,心头之火渐渐平息,叹息一声,重重跌坐在椅子之上,低声对她说道:“我又岂能不知玲珑和钰杰年幼,尚没有作战经验,如果真的上了战场,只恐怕有去无回!但是,男子汉大丈夫,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要么胆怯退缩,苟且偷生;要么敢于担当,浴血沙场!这番狠心之举,也只是为了能让我们的这两个孩儿能够快速成长,勇于肩负国运家途罢了!还望夫人,能够体谅我的这番苦心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掩真情
柳梨花闻听此言,自知他所说不错,的确应是两个孩儿的首选之事,就不再愁苦,伸手抹掉眼泪,点头说道:“一会儿,两个孩儿从官府回来,你好好给他们说一下吧!”
曹文清见她同意了,心里一喜,急忙点头答应。
这时,两人却听得马声嘶鸣,急忙抬眼去看,不觉就面露微笑,双双起身走出前厅。
只见玲珑和钰杰,两人正一前一后骑马走进院中。早有家中奴仆赶了过来,将马缰绳伸手牵过,两人各自翻身下马,看到曹文清和柳梨花正站在前厅台阶之上,就笑着迎了过去。
玲珑先奔到两人面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仰头高声说道:“曹伯伯,我们已经知道了!不日,我们兄弟两人,就要随着袁大帅去抗击大清敌兵了!曹伯伯深知我们二人心志,帮助我们实现今生大志,还请受玲珑一拜!”
说完,就叩头下去。
曹文清和柳梨花对视一望,都心中激荡万分,急忙伸手将玲珑扶了起来。这时,钰杰也奔了过去,欢喜叫道:“爹爹,我们从同僚之处知道此事,真是激动至极啊!爹爹,你就拭目以待,看我们兄弟二人,如何在战场之上,杀敌报国,建功立业吧!”
曹文清心里激动万分,伸手拉住两人,眼里流出泪水,点头不止,哽咽说道:“好孩子,好孩子啊!爹爹没有看错你们两人,果然都是我曹文清的孩子,是热血男人,更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啊!爹爹,真是为你们而感到骄傲啊!”
玲珑和钰杰对视一望,两人也都心怀激荡,只感到心里已是热血沸腾,豪情满怀了。
“哥哥,你们说什么?什么战场啊。杀敌啊的?”
几人闻声急忙抬头去看,原来是维钰,不知何时,听得两位哥哥回来。高高兴兴前来迎接他们,却无意间听到了几人之间的对话。
玲珑看她脸色苍白一片,眼里渐渐泛出泪水,心里就是一痛,急忙过去,低声对她说道:“小钰,你不要哭!我和杰哥哥,不是今年,就是明年,迟早都要上战场杀敌报国的啊!你应该为我们而感到自豪。而不是伤心落泪啊!”
维钰抬眼看看玲珑,见她满脸豪情,再抬眼看看钰杰,见他正自点头不止,再看看一旁的曹文清和柳梨花。也是连连点头,心里烦乱,就狠狠的跺了一下脚,高声喊道:“我不要!哥哥总是骗人,这一去,就要离开小钰了!小钰不让你去!”
说完这话,维钰掩面转身奔进后庭而去。
玲珑心里发急。想也不想就快步紧跟而去。
钰杰看维钰神情,与以往迥然不同,显然是悲伤至极了,就也毫不犹豫,快步跟了过去。
维钰奔进后庭花园之中,扑在紧随而来的雪儿身上。放声大哭道:“雪儿,雪儿!哥哥真坏,竟然不和小钰商量,就私自争着抢着去上战场!如果,哥哥有个三长两短。小钰也不活了!到时候,只留下你一个在这世上,是否会感到孤寂啊?”
说到这里,她蹲下身去,搂进了雪儿,心里悲苦不已。
玲珑奔进花园,见她自言自语,眼里泪流不止,自己深知她一片真情牵念于自己,就缓步过去,也蹲下身去,从后边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声对她说道:“小钰最乖了!我们都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现在,哥哥承蒙圣恩,却丝毫没有功业在身,又如何能在朝中站立为臣?哥哥,必将要把师父所教韬略,尽数施展开来,将大清敌兵杀个片甲不留,为小钰和万千百姓,保得一方净土才对啊!”
维钰被她楼在怀中,心里立时温暖异常,眼里泛泪不止,抬眼去看她,低声说道:“好吧,维钰知道了!只是,以前小钰就曾和哥哥发下誓言,今生今世,生死一体!哥哥既然已经决定要去战场杀敌,那么,小钰也要随着哥哥一同前往!”
说完,她挺直身子,坚定的看着玲珑,眼里不再流泪。
玲珑听她如此一说,心里一惊,急忙低声断喝道:“小钰胡说!你是个女孩子,又怎么能够上得战场?”
她话更说到这里,突然之间就惊醒了过来,暗自心惊道:“我一直对于自己的男儿身份习以为常,却很少想到,自己其实是个女儿之身的事实!现在,竟然要随军征战沙场,岂不是错上加错,更难以挑明自己的女儿身份了?”
想到这里,她立刻心烦意乱,推开维钰站起身来,脸色很是不好。
维钰见她不说话,却只是推开了自己,脸色凝重,心里一阵剧痛,但是,主意已经拿定再不迟疑,就低下头去,低声说道:“小钰不管哥哥如何思量,反正,哥哥到哪里,小钰就相随到哪里,绝不离开哥哥半步!”
“你……怎么如此胡搅蛮缠啊!”
玲珑气得跺脚大喊,伸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高声断喝道:“你如果再不听话,我就再不认你了!”
维钰一听,立时面色发白,眼里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连连后退,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哽咽着问道:“哥哥,你方才说什么?你真的不要小钰了吗?”
玲珑看她神情悲苦,声音抖颤,自己心里也是一痛,但是想到,自己被迫继续以男儿之身上战场,已是木板上钉钉子,铁定了的事实了,此一去生死未卜,又如何能将维钰带在自己的身边?反倒不如,自己心狠下来,让她对自己彻底死心的好。
于是,她咬紧牙关,看着维钰这张悲戚的脸,低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小钰如此幼稚,竟然还没有长大!这么多年以来,哥哥真是对你厌烦到了极点!你如果再要胡搅蛮缠,哥哥就再不将你当做妹妹看待了,即便你我就此断了兄妹之情,我也不觉得有半点可惜了!”
维钰听到这里,已是肝肠寸断,但还是抬起一双泪眼来,看着脸色铁青的玲珑,紧紧抿住了自己的嘴唇,将心里的一阵阵剧痛强自压制了下去,沉默许久,这才低下头去,不再看玲珑,低声说道:“哥哥真的对我感到厌烦了吗?小钰知道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缓步朝着卧室而去。雪儿摇头摆尾,看看玲珑,再看看维钰,嘴里呜呜呜叫个不停,迟疑片刻,就紧紧跟在维钰身后,一路不断回头看着玲珑而去。
玲珑看维钰,双肩不断抖动,显然是在拼命忍住心里悲伤,却还是听得她嘤嘤哭声,心里立时如万箭穿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冲过去对她大喊:“不是的,哥哥又怎么会对你感到厌烦?”
但是,自己的嘴巴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双脚更是如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无法抬起。
她眼里落泪,眼睁睁看着维钰缓步走出了花园而去,低声自言自语道:“小钰,请你原谅我!”
钰杰早就来到花园,但是看到那两人之间的一番对话,自己心里发冷,隐隐觉得,维钰一片真心,似乎全都扑在玲珑的身上,早就超过了一般兄妹的关系。
他知道,这两人并否亲生兄妹,只是义兄妹的关系,但是两人一直相依为命,却比亲生兄妹还要紧密万分,自己一直很是羡慕这两人的形影不离,却从未多想其他。
但是,近几日,他眼见得这维钰,显然对这玲珑已是情根深种,而玲珑似乎一味假装不知,连连退却隐忍,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不觉就有了些悲痛和失望,现在看到这里,就更是觉得,自己对于维钰的一片单相思,只恐怕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了。
此时,他见这乔维钰,马上就要来到自己的面前,急忙闪身躲在一丛花木之后,看着垂首落泪的维钰,垂首缓步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似乎毫无感知自己的存在一般,心里就更是有了些悲痛了。
雪儿过来,看见花丛之后的钰杰,就出声呜呜呜叫个不止,摇头摆尾不停。
钰杰吓了一跳,深怕维钰发现了自己,急忙抬眼去看她,却见她依然低头垂泪,恍如隔世一般,神思恍惚的走了过去,心里更是一沉,眼里不觉就流出泪来。
晚间饭桌之上,曹文清抬眼看看桌前几人,感到三个孩子,今日沉默的出奇,就定睛去看几人。
他只见玲珑只是一味的低头吃饭,不去看身旁的维钰半眼。而维钰却一边默默吃着饭,一边不停抬眼去看玲珑,满脸忧戚之色。
维钰身旁的钰杰,也似乎漫不经心,不停偷眼去看维钰,脸上表情变得越来越是苍白。
柳梨花也是深切感到,今日自从曹文清举荐玲珑和钰杰上阵之事挑明之后,这三个孩子就一直怪怪的。以为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突然之间就要分离,自然心里很不舒服,就叹息着,也不知该如何出声去安慰他们才好了。
这顿异常沉闷的饭,终于结束。几人匆匆回各自房中休息去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挑明身份
玲珑站在自己房中,仰头看着窗格之外那轮朗月,心里乱乱纷纷,一阵欢喜,一阵悲痛,感到身心俱疲,不觉就叹息出声。
“师父当年毫不犹豫就奔赴沙场而去,并且一去就是六年,毫无音讯,不知生死如何。小钰刚才所虑,必然是深怕我也会如师父一样,一去便杳无音信!我刚才没有站在她的立场好好为她思量,如此生硬吼她,她必然对我已是失望至极了!”
想到这里,玲珑心里阵阵酸痛,不觉就哭出声来。
突然,她听得房门微响,似乎房门之外站有一人,急忙伸手快速拉开房门,却豁然看见,维钰正含着泪,满怀幽怨的看着自己,不觉就是一愣。
原来,维钰自从回到自己的房中以后,怎么也是想不明白,为何平日里从未对自己起过高声的玲珑,方才竟然会对自己大吼,而且出语句句伤人,直戳自己的心口。
她扑倒在床上哭了许久,越想越是不解,就咬紧牙关,低声对自己说道:“哥哥决计不会如此狠心对我的,肯定是有着种种顾虑,害怕我跟了去,会有什么意外,这才狠话不断!他,还是为了我的安全思量,这才装作对我厌烦的!”
想到了这里,维钰一阵欣喜,再不伤心,抱定无论如何,也要跟随玲珑而去的坚定信心,不顾一切,就快步奔出房门,直至玲珑房间而来。
她站在房门之外,却有了些迟疑,自己暗想道:“我进去,却要对哥哥要说些什么呢?是否就此挑明我对他的一片真情,还是继续保持原状,彼此装作不知?”
她想到这里,不觉就为自己冲动而来,颇有了些后悔,正要转身离去。耳边却分明听得房门之处,玲珑正发出了一声长声悲叹,立刻感到心跳如鼓,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却再也无法挪动半步脚步了。
玲珑看到维钰竟然就在自己眼前,不觉就愣住了。
维钰不敢抬眼去看她,只是默默挪动脚步,闪过她的身旁,走进门去,反手将房门关上,这才回转身去,低声问她道:“哥哥,维钰今日必须问哥哥一句话,请哥哥务必对小钰要讲真话!”
玲珑心里一跳。急忙低声问道:“你但说无妨,我定当真心回答。”
维钰闻听此言,鼓足勇气,抬眼看她,用细弱蚊哼的声音问她道:“哥哥。你是否真的,只是将小钰当做妹妹看待?”
玲珑一听,心里更是一跳,急忙扭过脸去,不敢看维钰双眼,点头低声回答道:“那是自然,我当然是将小钰。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疼爱着的啊!”
维钰眼里立时流出泪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再不迟疑,低声接着问道:“但是,你可知道?维钰却从未将哥哥仅仅只是,当做哥哥来对待的?你不但是小钰生死与共的哥哥。还是保护小钰的爹爹,还是小钰梦中的那个人!小钰只想和哥哥相伴一生,再无他念!”
玲珑立刻面红耳赤,连连后退,看着自己面前的维钰。心里真是悲痛欲绝了。她自知,自己此生绝难与维钰以恋人身份相处,就决意以哥哥之名,守护在维钰身旁即可。但是,岂料这乔维钰已对自己如此深情一片,只是,她平日里隐藏极深,从未向自己表露罢了。
玲珑深深吸入一口气来,为了不让维钰日后更受伤害,耽误了她的一生幸福,就决意将自己的身份向她表明,从此断了她对自己的一片痴心。
她想到这里,就咬紧牙关,向前几步,将维钰双手拿起,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低头看她。
维钰见她,突然有此一举,以为她与自己心意相通,立时欣喜万分,就飞身扑入了她的怀中,抚住了她的胸口,却猛然间感到,自己双手之下,却是一片温软,不觉就愣住了。
玲珑见她神情,突然之间就发生了变化,知道她已是有了疑惑之感,却不说话,伸手将自己的衣服解开,将她的双手探入进去。
维钰被动伸手进去,却分明触摸到了一片柔软,立时尖叫一声,苍白着脸,连连后退。
玲珑知道她已然明白,就低声对她说道:“小钰,现下,你应该明白过来,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你的一片深情了吧?”
维钰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里乱成一团,耳边不断回响着这样的一句话:“原来,我的玲珑哥哥,竟然和我一样,是个女孩子!”
她抬起一双泪眼来,幽怨的狠狠看着玲珑,浑身颤抖着,哽咽着反问道:“哥哥……不,是否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才更是正确?你瞒得小钰好苦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接连发问,脸色越来越是苍白,浑身不断颤抖,已是欲哭无泪了。
玲珑看她反应如此剧烈,自己此时已是身份挑明,以后已是不知该如何再和她相处。说不定,小钰不再原谅自己,就此和自己断绝了关系,那么,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她不敢去看维钰,只是转过身去,眼中不断落泪,缓步朝外走去。
维钰呆呆看着玲珑落寞走出房间的背影,自己心里已是破碎一片,满腔柔情霎时就全部化为了一片乌有,毫无寄托之处。
她扑倒在玲珑的床上,搂起玲珑所枕之物,将自己的脸紧紧贴在上面,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小钰真的很喜欢哥哥,但是,为什么要让我的哥哥,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姐姐?
既然让我们二人相遇、相依,又让小钰毫无保留的爱上了哥哥,又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让小钰的所托之情,就失去了依托呢?爹爹、娘亲,小钰的心,真的好痛啊?我该怎么啊?哥哥,一定对小钰很是烦恼了!以后,我们两人,又该如何相处?哥哥必然不愿再和小钰相依相偎了!”
她一边哭着絮絮叨叨,一边更是搂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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