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刚倒下,便已跃起。
他的身子向后年的时候,一股鲜血已洒在石板上。
他连哼也没哼。
他知道这时候已经不容他再干别的事。
哪怕只是眨眨眼也不能够。
因为那只脚又已踢来。
这只脚距离稍远一些,所以他的身子仅仅一侧,那只脚便已踢空。
倏然,踢空的脚步向前勾,然后一扫。
詹庆生身子猛然纵起,那把剑已指向左下方。
那里是举头三尺单昆仑的百仓穴。
如果这一剑刺中,这个人就不可能再括在世上。
但是,詹庆生没有剩下,因为他这时居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詹庆生向后纵开—步,急问道:“母亲的尸骨埋在什么地方!”
举头三尺单昆仑闻言一震,忙道:“母亲?你母亲是谁?”
詹庆生道:“你居然还有胆问,你为了自己的声誉,竟然不顾母亲一切,盛怒之下你杀死母亲,到现在,你还不替她报仇,你还是人吗?”
举头三尺单仑猛然颤声道:“你是谁?你……你是谁,是不是红儿?”
詹庆生沉声道:“我不许你喊我的名字。你……你这个衣冠禽鲁,你这个发了疯的恶魔!”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剑已递出!
他已没了顾虑,所以,这一剑他去得很快。
但闻一声闷哼,那把剑已插人举头三尺单昆仑的腹中。
举头三尺单昆仑还没有倒下,嘴里还在道:“你杀了病魔潘扬,我……我早该……想得到……是你……”
詹庆生厉声道:“母亲的尸骨在哪?”
举头三尺单昆仑的声音越来越小:“在……在……”
他的话没说完他的人已倒下。
他倒下的时候,也许看到詹庆生眼角里噙着的泪水。
这是他最后一眼,要是他不死,他会怎么想?
月色如银。
秋风如刀。
少林寺内仍聚集着很多人。他们为什么还不走?这时,有人高呼,有人却在骂。
总之,他们都是为举头三尺单昆仑的死而兴奋。
倏然,人群中一人高声问道:“你不是要说仙女剑法么?”
詹庆生只好道:“仙女剑法有什么好说?”
那人道:“难道没有什么仙女剑法?”
詹庆生道:“不,仙女剑法是最高境界的剑法。”
那人道:“你怎能知道?”
詹庆生笑道:“我不仅知道,甚至还会使。”
那人道:“我不信。”
倏然,一个声音在空中说道:“徒儿,为师已将一切都告诉你,你为什么不说给大家听?”
詹庆生闻言,疾忙道:“是,师父!”
詹庆生道:“仙女剑法其实只是剑法的名称而已,就如同武当剑法,峨嵋剑法一样。”
人群中这时有人道:“那裸体仙女难道没有?”
詹庆生道:“恩师花了六十年心血发明了一套剑法,当时,也就是二十年前,他苦于这套高明剑法的失传的危险,就在江湖中传出消息,说幽灵岛上有幽灵湖,八月十五那天将有仙女剑法出现,届时将可看到两个仙女全裸着身子站在水中比剑。”
那人道:“那仙女是谁?”
詹庆生道:“那是恩师的两个孙女儿。”
那人道:“水中怎可演练上乘剑法。”
詹庆生道:“当时自然水浅,况且湖面上水气氤氲,颇与仙境相同。”
那人道:“她们为什么不穿衣服练剑?”
詹庆生道:“因为恩师想将剑法传给一个有所作为,而又心地正派的正人君子,这个人一定罕见的,要不然,你想他能学到剑法?”
詹庆生道:“这是恩师的最大遗憾,他人家原想传给一个了不起的人,却不料碰上一个怀着刻骨仇恨而又丧心病狂了的恶魔,始料不及,恩师早已惭愧不已,所以,他决定再也不以真面目见人了。”
又有人道:“你师父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詹庆生道:“三月初三以后,他就知道了这件事,当时他想,这个人一定就是学到了仙女剑法的那个人,否则他决不可能如此胆大妄为。”
那人道:“于是,你师父就开始关心这件事?”
詹庆生道:“不错,他只想找到这个人。”
那人又遭:“你师父已有了你做传人,还有两个孙女,难道……”
詹庆生道:“恩师在捡到在下之后,原已不打算再传剑法给谁,无奈消息已传出,八月十五已来临,所以,他老人家只好履行职融,让孙女完成这次使命。至于那两个少女已是终身陪伴恩师游经诸岛,永不踏进江湖一步了。”
那人又道:“你恩师究竟是谁?”
詹庆生道:“请总在下不便相告,恩师早已不恋尘世。名字早已忘记。”
太阳升起的时候,詹庆生和高雨梅向四空方丈拜别。
四空方丈道:“少侠机智过人,老衲等无不佩服有加。”
詹庆生道:“方丈何必客气。”
四空方丈道:“少侠两人将去什么地方?”
詹庆生道:210。29。4。4/book/club/』“高姑娘中毒未愈,在下将遍访良医,给她疗毒。”
高雨梅疾道:“不必了,由最后期限只剩三天……”
詹庆主—阵心酸,忙道:“不,就是只有一天,我也要替你想办法。”
高雨梅流着泪说道:“我已看到你胜利的这天,所以我已没有什么牵挂。”
詹庆生忽儿道:“昨天夜里你为什么不出来说一句话。”
高雨梅说道:“我已是快死的人了,还抢过功劳做什么?你……你前途远大,你的路还很长,你应该有个更美好的明天……”
高雨梅早已说不下去。
詹庆生上前扶住她,把她搂在怀里。
高雨梅的身子一阵发抖。
很么,她抬起头道:“只要你永远记住我……我……我就死也心甘……”
詹庆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詹庆生疾道:“你不会死,你放心,四空方丈也许还有办法?”
四空方丈已掏出来几颗救心丸,说道:“这药丸女施主已吃过,或许于你有用,你暂且试试吧!”
很显然,他已没有其他办法。詹庆生很坚强,也从未失望过。但这次他既不可能坚强,也已经失望。
难道高雨梅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倏然,骆长庚走过来道:“詹少侠,外面有人找你。”
詹庆生闻言,几个纵步就奔出寺外。他刚来到寺外,他就看到几个人。
一幽灵岛岛主高老岛主,大胡子,瞿蛟和苏蓉。
还有一个人。
詹庆生看到她的时候,他的人已跳了起来:“淑红!”
“生哥!”
詹庆生道:“想不到还能见到你?”
淑红笑道:“生哥,我想得你好苦呀!”
倏然,她的眼睛一红,道:“可是,施瑞莲……”
詹庆主忙道:“别说了,还有高姑娘……”
这时候,高雨梅早已施到了寺门外。
她一头扎进幽灵岛岛主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爹……你为什么才来……”
高岛主也流着泪道:“都怪爹不好,给你丢脸……”
两人的哭声更悲惨。
很久,高老岛主才止住哭,对詹庆生道:“我把女儿交给你,你一定不可以亏待她,你说能不能做到?”
詹庆生黯然道:“前辈尽管放心,只要我詹庆生还活在世上,我就要想办法使她活得更好。”
瞿蛟这时道:“你如果不把小姐的毒治好,我就绝对放不过你。”
苏蓉不爱说话,这时她的眼睛里已溢满了泪水。
詹庆生这时道:“我们为什么还不走?”
“且慢!”骆长庚疾道。
詹庆生道:“前辈!难道还有什么吩咐?”
骆长庚道:“难道你忘了老夫的第二个遗嘱?”
高雨梅道:“前辈何必再开玩笑?”
骆长庚道:“不,老夫说话向来算数。”
高雨梅黯然道:“可是我……”
骆长庚道:“这个老夫知道,难道你就不相信老夫也能有一点法子?”
高雨梅的眼睛突然发亮。
詹庆生疾忙道:“前辈你何不早说?”
骆长庚道:“不到迫不得已,老夫又如何愿说?”
稍顿,骆长庚接着道:“当年老夫我花了二十年心血,炼就两粒百毒丸,原是送给爱妻防身用的,想不到爱妻……那次她中毒很深,老夫拿着药丸赶去九江的时候,她已……她已经不在人间了,所以老夫……直将这两颗药丸放在为妻的唯一遗产——一点小小的梳妆盒内,作为老夫不能饶恕的罪过,想不到……”
他的话没说完,他已说不下去了。
詹庆生过来扶住他的身子,然后道:“前辈侠义胸怀,晚辈佩服之至,只是那两颗药丸已被我们拿到……”
骆长庚微笑道:“一身为总舵主,理应拥有舵中一切,更何况舵主生命不保,莫说两粒药丸,就是要老夫头颅又有何防?”
高雨梅这时笑道:“不行,小女子当不了这个老板。”
骆长庚道:“老夫一向很自信,老夫的判断从来都很有效。”
幽灵岛高老岛主道:“难道你那两粒药丸恁般有效?”“骆长庚一笑道:“你不信任老夫?”
詹庆生紧紧搂住高雨梅。高雨梅紧紧地依偎在詹庆生怀中。
两人终于高兴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样地纯洁,那般的无忧无虑,那般令人羡慕。
很久很久,高雨梅抬起头,对詹庆生道:“快别这样,要不淑红会骂我们的。”
淑红奔过来唤道:“高姐姐,你……”
詹庆生道:“淑红是个好姑娘,你尽管放心好了。”
詹庆生上前扯住淑红的手,淑红的脸上便开始泛起了一股淡淡的红晕。
雪白的面庞,淡淡的红晕,多么可爱的淑红。
淑红忽然道:“生哥下一步打算……”
詹庆生道:“我要去找母亲的尸骨,然后去看看南海鞭魔。”
淑红道:“能找到母亲的尸骨么?”
詹庆生道:“世界上也许还有熟悉我的母亲的人,所以,我也许可以找到。
高雨梅这时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寻找,好么?”
淑红道:“不错,只要肯努力,再难的事都可以办成。”
太阳已上中天。
詹庆生、高雨梅、淑红一行三人顶着阳光迎着秋风,走在大道上……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