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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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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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笑寒怔怔地想着:多棋木里,这可能是福晋的名字?原来福晋叫多棋木里,大概也只有福晋使得动他;原来是因为福晋的缘故,所以他满心不情愿地过来了;原来他本是连解释都不想解释的;原来……原来我也这般小鸡肚肠,斤斤计较,简直到了尖酸刻薄、不可理喻的地步,果然是病了,还病得不轻。

只是,这个病,看起来太难治。困难重重。

但是,病了的人都是会糊涂的……

楚笑寒也觉得自己一定烧糊涂了,竟然走了过去,坐在炕桌的另外一边,离得胤禛非常的近,近得她的心怦怦跳的声音都能让自己听到一般。

其实,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现代,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已属不易。万一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呢?所以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已经很是福气了。楚笑寒这样想着,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见过同寝的女生,为了自己喜欢而不喜欢自己的人痛苦万分。

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那个女孩子当时终日就是唱着裘海正的这两句歌。虽不知歌名,却印象深刻。

“你在烦恼什么?”胤禛看她这般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倒也有点不自在起来,便找些话来说。

“其实我是银河星落入凡间,你信不信?”楚笑寒自己也不明白地、反常地开朗起来,居然开始胡说八道。“我刚才唱的歌你有没有听到?”她并不小声地开始唱起来,自己觉得非常尴尬,却停不下来:点点星辰,冷月森森,怀着一颗赤子心,闯入红尘。缘聚缘散,情假情真,转瞬人生匆匆过,春梦无痕。唱到这儿,楚笑寒特地停下来,笑着说:“这个闯入红尘的银河星,就是我,你信吗?”忽地她大笑起来,笑得流出了眼泪。

胤禛静静地看着她,居然没有生气,说道:“这歌还好听的,有点满江红的味道。很壮阔的曲调。”

“你也觉得好听?”楚笑寒见胤禛没有发怒,心中一宽,可是愈加尴尬,于是自己也没有料到地竟然就上前拉起胤禛到了屋中央,继续唱着:莫笑我痴莫笑我笨,不羡狐鬼不羡仙,宁做快活人。虽然越来越不自在,可是这样的歌词却让楚笑寒自己停了下来,低低再重复吟诵一边:“莫笑我痴,莫笑我笨,缘聚缘散,情假情真……转瞬人生匆匆过,春梦无痕。”

只觉得酸楚无比,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被丢弃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楚笑寒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可是没有任何神祗回答她,一种悲愤无比的感觉涌上了心口,楚笑寒忽地张开双臂抱住了胤禛。

苏玉儿个子娇小,只到胤禛的肩膀,因此楚笑寒这般抱过去,只能抱到他的腰。

“让我抱抱吧,不要生气。我真的很累很害怕。”楚笑寒喃喃地自言自语,也不管这些言语是否能被胤禛听清楚,“求求你,这一刻不要是胤禛。”

后来,楚笑寒就睡着了。她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早晨醒来后,胤禛早已不在她房中。虽然是新年正月,但是这位多罗贝勒依然按时到紫禁城随侍自己的父亲:康熙老爷子。

楚笑寒彻底醒来后,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窘迫地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还好胤禛已经走了,苏培盛也不在她的院子了。至于苏云,并不清楚昨儿晚上的事情,更不要说吉兰和塔纳了。这种情况倒让楚笑寒的尴尬减少了一大半。因此今日去七贝勒胤祐府上聚宴这档子事,自然要被她pass掉了。万一在那儿遇到胤禛,她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乌拉那拉氏·多棋木里并没有说什么,可能这位周到可心的嫡福晋以为楚笑寒还在为昨日被胤禛当众训斥的事情不舒服,所以不愿意抛头露面。故此楚笑寒请安后,嗫嚅着说自己不想去七贝勒府邸,福晋也就首肯了,只是劝慰她了几句:“我们爷素来面冷,说的话也不太好听的居多,其实他心里不是这个意思。妹妹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只想着,爷只是担心你才会那样口不择言的。”

宋格格这时正在一旁,看到楚笑寒精神不济的样子,十分内疚:“这事儿都是怨我,我要不多嘴问了苏妹妹一句,想来不必引致爷责斥妹妹。”

楚笑寒连连摇头表示:“哪儿的事,原是我自己不会说话。那是应该被骂的。这些哪能怪福晋和宋姐姐呢。你们很袒护我,下次倘再有类事,千万随我去,免得带累了众位姐姐。”

福晋笑了笑,嗔怪道:“又说浑话,哪里还有下次。”

于是,两下里说说笑笑着,就这么把这件事过去了。之后福晋又领了李侧福晋和众格格一同前往胤祐府上,而楚笑寒则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笑寒回到院子,只觉身心俱疲,这几日劳心动神的,搞得自个儿十分的不适,便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坐在正屋的大厅内,傻傻地发起呆来。

苏云给主子奉了茶,便下去小厨房指挥吉兰等人准备午膳去了,也不去打扰楚笑寒。

不过仿佛从初五那日开始,就没有安静日子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安安耽耽地过一日。楚笑寒正这般想着,那边就又听到尖锐的太监嗓子报了:“太医院御医刘声芳大人求见苏格格,请准。”

楚笑寒纳闷了,这太医院的人怎么就自动自觉滴跑来贝勒府了,多半是谁请了来的吧?莫非是胤祯?这正麻烦着呢,一点都不想去沾这个羊臊气,这羊肉也不是我想吃的那块呀……越是承了他的恩,以后越难还他的情,这是烫手山芋来着。因此楚笑寒已经准备好了,待得那位刘大人一进来,就拜托他回去就好了。省得有后患。







正文 地久天长乃误会,缘浅情深独自叹

那位刘大人恭恭敬敬地进了四贝勒府内苏格格的院子,只管眼睛瞅着鼻子,丝毫不敢张望。结果他进了里面,见着四贝勒的苏姓府邸格格,还未诊到脉,那头这位看起来尚在稚龄的苏格格已经开口回绝他了:“刘大人,劳烦你特地来我们爷府里,只是,我身子甚好,您请回吧。”

刘声芳跪下请了安,这才回道:“格格无需急着定论,待下官先诊个脉,自知格格身体是否安康。”

“但我不想麻烦刘大人。害您跑了一趟,还是请回吧。”楚笑寒说道。

刘声芳见楚笑寒这样坚持,料她年幼,许是尚不知宗室规矩,只得照实了说道:“回苏格格,太医院的御医本是不给宗室皇亲诊脉的,但是四贝勒特地给皇上递了折子,这才遣令下官来府邸为格格诊脉。”

楚笑寒吃了一惊。不是胤祯,是胤禛?同时亦觉得稀奇:御医给皇子的老婆看病,还要儿子写奏章请示老爸?这可真稀奇。

既是胤禛请来的医生,又是这样隆重写了折子给康熙,而这可怜的刘大人又背负皇命难以违背,楚笑寒因着这三条缘由,便终于同意让刘声芳刘太医来给自己诊脉看病。

结果是本是寒性体质、脉搏涣散的楚笑寒,最近却脉搏很快,有点内热虚火。刘声芳认为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不要心思郁结,免得内热外寒交加,搞得身体支持不住。总之,心绞痛之类的心脏疾病是没有的。

待刘医生走了后,楚笑寒坐在屋里,不觉又开始发起呆来。居然是胤禛请来的医生,没想到他还是把自己说的话放在了心上。这么说,福晋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他只是嘴巴不好,但是心里还是很好的,对别人很仔细很体贴很周到的。一想到他居然为了她请来一个御医,还特地递了折子给康熙皇帝,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这不会是自己的妄想吧?楚笑寒一边嘲笑自己第一次有了所谓芳心窃喜的感觉,一边想着自己的结论一边又不断地怀疑着。可是这件事——太医出诊——从各方面看起来都是觉得胤禛貌似对自己还不错,很上心的样子呀。

如果韶颜在,一定会说:这自然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嘛!他居然写奏章给康熙呀,说明你生病的事情是一桩大事情,和那些什么黄河决堤、西部战争的事情差不多重量级的哇!可见他多么多么喜欢你啊?

‘可是,韶颜,他前些日子还很轻视我,还很讨厌我,就在昨晚,他还训斥我呢!’楚笑寒不由自主地和想象中的韶颜争辩起来。

‘男人都是很要面子的,明明喜欢的要命,还要故意欺负你。以前小时候隔壁的军军记得哇,他不知道多喜欢欺负楼下的红儿,我们都以为他跟红儿上辈子是仇人呢,红儿经常被他欺负得大哭,可今年他们居然订婚了呀,简直让人掉了大牙!他肯定喜欢你,没错的!’脑子里的韶颜那样得意地断言着,一如往常的特别活跃。

‘可是他觉得我喜欢他弟弟来着,生怕我给他戴了绿帽子,在他眼里,我就一个随时可能行为不检的、可能红杏出墙的老婆啊。’楚笑寒继续推断着。

‘男人就是喜欢竞争嘛!’韶颜大喇喇地说着,‘就是看他弟弟喜欢你,他才也忍不住喜欢你了。昨天晚上你又这么大胆,他肯定动心了,否则干么巴巴地请个太医过来!老天,现代找个太医可难啊!’韶颜哈哈地笑着,逐渐地模糊消失。

楚笑寒出神地发呆着,好像是,好像不是……真想去找个向日葵来揪揪花瓣!天哪!

不过,隐隐地,心里觉得,胤禛肯定没有这么容易、这么迅速会喜欢上自己。什么都比不上,既不如福晋多棋木里识大体,又不如侧福晋李氏美艳动人,也不如耿格格安静淡漠从不惹麻烦,也不如宋格格明媚开朗又活泼……唯一有的只是和他弟弟的一段“奸…情”……囧,就是比较容易给他找事情这个特点。

“苏云!传膳!”楚笑寒用双手急拍狠敲了一阵自己的脑袋,算了,清醒清醒!不想了,爱咋咋地。

是夜,胤禛居然又来了。看来这个人是很有交代、超有责任感的。楚笑寒在心中想,他肯定要过来说说今天这位刘姓太医的事情吧?总不可能是过来表白的吧?一想到有这种极微小的概率,让这样一个人来表白,楚笑寒不由得傻笑起来,惹得胤禛和苏培盛连着看了她好几眼。这才让楚笑寒收敛了脸部肌肉,重又待在那个角落,表示自己正在乖乖等候他四贝勒的随时命令宣召。苏培盛又怪怪地多看了这个苏格格两眼,这才告退走出屋子。

“皇阿玛看过刘声芳的折子了,认为号的脉基本是准确的。方子已经交了给你这边的苏云和塔纳,到时候看着抓点药,仔细着平日里的膳食,另外亦可准备一些两仪补真之类的膏剂滋补一下。”胤禛也不废话,进门便说了来意。

楚笑寒自觉有了昨日的事情、再加上上午的妄想——发春,所以看到胤禛依然十分尴尬,但是见他并不曾提起昨日之事,又侃侃而谈今日看病的情况,倒也渐渐不再感觉面颊发烧了。只是心中觉得那刘声芳真够鸡婆的,贝勒府上一个格格病了,看完病还要奏报一下皇帝,晕死。怎么康熙也不骂骂他多事。

“今日十四弟央了我足足一个时辰,非说你的病症极其严重,还坚称要太医院院判黄运来给你看病。我昨日看你确实有点失心伤神的样子,”胤禛顿了一顿,继续说,“这才奏请了皇阿玛,求派了一个御医来给你看病。”

楚笑寒未料到胤禛说着说着就提到了昨日的事情,立时脸就红一阵白一阵,半天没有开口。不过,原来还是胤祯求了他,他才去请医生的。瞧自己上午那神经的,还以为人家对自己有意呢!

本来就是嘛!自从自己有意识以来,他老人家也就最初来了三个晚上,每个晚上就那5…10分钟,遛狗的时间都比这个长。最近比较频繁一点,也就是初五上午和晚上、初六晚上几句说话时间罢了,再加上今天晚上,怎么看都觉得这位爷对自个儿除了厌恶、提防、鄙视之外,貌似没有正面情绪感受。

唉,做人做成我这样,也够丢人的了。

不过,明明记得,他好像对本人安分守己待在府里还是蛮赞赏的。







正文 地老天荒谁许谁?

楚笑寒忽然灵光一现:对哦,说到底,他一直以来忌讳的事情,不就是胤祯喜欢自己吗?呃,不对,从胤祯说的话来看,好像是自己对他痴情一片,结果胤祯没看上苏玉儿,结果苏玉儿给了胤禛……结果胤禛知道苏玉儿喜欢胤祯,结果胤禛就讨厌上苏玉儿了,结果自己不是苏玉儿,所以没理会胤祯,结果胤祯就火了反而来倒追苏玉儿……天哪,这都什么事情啊……

反正胤祯这件事情是没得解释的。除非自己和胤禛说:我是来自三百年后的人,我不是苏玉儿。但是这话就算楚笑寒说得出口,胤禛能信得了她吗?

“这事情既已到了皇阿玛的案前,你需得时时注意身子,那刘声芳恐怕还来府内后续望诊,直至你完全无恙。”

“其实他今儿看了也觉着我没啥病。”楚笑寒一听那医生还要来,一下子急了。

“上了折子请了御医,就是这个程序,任谁都得守规矩。”胤禛习以为常地解释道:“其实五六年前,你阿玛也蒙圣宠得李德聪号诊,你该有些印象的,那个也是按规矩上了病情折子,前后计有三次。不过你是不知道这个规矩,今儿你知了,也该体谅刘大人一些,不可过于任性。”

“哦。”楚笑寒听了恍然大悟,虽然她完全不记得苏玉儿的老爸曾经被太医看过病,不过既然胤禛说了,这回事肯定是有的。原来让太医给看个病这么麻烦啊……唉,又不是自己愿意的麻烦,还偏偏不得不吃了这个麻烦,真是哑巴吃黄连。

胤禛又看了楚笑寒一眼,眼中不知是何用意和神气,不过他很快就开口说话了,因此楚笑寒也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眼神:“十四弟,似乎对你的劲头越来越足啦。最近使了什么法子,引得他对你这样上心。”

囧。

“我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楚笑寒老老实实地回答,只是心里也知道胤禛必然是二百个不相信。

果然胤禛冷哼了一声,应该是表示他完全不相信。不过他倒是又说:“要掌控十四弟的性子是反其道而行之,但是有些事情倘若真遵循这条则行进下去,却是另有难处。所以……倒也不能完全怪你。”

楚笑寒开始在心里流泪了。胤禛啊,谢谢你。你肯说这么一句话,真是不枉我对你那点心动啊。

“不过,这些对于善于心术者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因此,你到底是单纯愚笨,还是心机深沉,我倒也不敢妄下论断。苏玉儿,你真不愧是钮钴禄氏的女儿啊。”胤禛在屋子内踱着步,依然十分平静地说着。

楚笑寒欲哭无泪,心说:老兄,我真想对你一吐真言,我连自个儿姓钮钴禄,还就二秒钟前您告诉我的呢。

“嗯。”于是乎,楚笑寒只好嗯了一声,除此之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起来,十五那日,你阿玛会来看你,府里也安排了苏拉房给典仪大人和你额娘入住。提前知会你一声,切不可擅自安排他们住你的园子,这不合规矩。”胤禛炯炯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楚笑寒。

苏拉房,那是神马玩意?

阿玛和额娘?天哪,楚笑寒只觉得自己七魂六魄去了六魂五魄,我根本不认识苏玉儿的阿玛和额娘好不好?胤禛多次提到苏玉儿的老爸,都会说起一个典仪大人的名称,莫非这典仪,是个官位?看起来像是的,否则康熙咋会派御医给苏玉儿的老爸治病呢?普通老百姓的话,康熙也不认得吧?

安排苏玉儿的老爸老妈住我这里?我的四爷喂,您就算特许我这么干,我都不愿意啊。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呆的时间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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