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琼的脸沉了下来:“那边的情形我也不知。只是一个药铺掌柜,家有秘药,须得经他考核,够格才能获得一味。”
楚笑寒又问:“那他上次考了你什么?”
李玉琼皱眉道:“上次我请了人去的。我自己并不精擅才艺。所以这次,我还得请人……”
“那你这次不也可以再请一次?”楚笑寒又开始问了。
“是的,但是可巧你撞在我手上了,我就先不费那个心思了,看看你能不能帮了我这个忙。如果你能做成了这件事,以后我们在府里抬头低眼的,还是姐妹。一切事情,我既往不咎。”
李玉琼深深地看着楚笑寒,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个颇有侠性的女子,为了所谓奴才啊感情啊可以做不少事情,没想到,也是个思前虑后十分谨慎的人哪!”
楚笑寒脸红了。是的。自己实际上没有那么伟大。
只有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会出手救人。真的很丢脸。即便是汶川地震、玉树救灾,所捐的款额也不多,不过在自己每月的零花钱内的一个小数字。
其实,自己目前是四贝勒府的格格,除非是犯了事,否则皇帝是不会处死自己的。那么,出去到民间一家药铺拿个药,有啥可怕的呢?万一事败,坦诚身份也就是了。最多被胤禛训两句罢了。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楚笑寒点头道:“就按李侧福晋说的办吧。我一阵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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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人生意外何其多
这个药铺看起来蛮大的。
楚笑寒这样想着。走了很久方才看到长长的穿堂高墙这边有个侧边的门。想了一阵,她这才忐忑地上前,轻轻挽起门上的铜环砸在门上。“铛铛”两声清晰响亮的声音从铜环和门之间发出,在长而狭窄的弄堂间回荡着,显得尤其突兀。楚笑寒突然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头涌起。
正当她觉得,不如掉头就走的时候,门却“哗啦”一声打开了。
内里探出一个人头,是个长相十分普通和气的小老头。只见他穿着一身古铜哈喇呢的一裹圆,白水绉布包底,倒也十分干净得体。他出来看到楚笑寒倒似有些讶异,但是却没说什么,只道:“来拿药的?”
楚笑寒点点头,心里暗暗庆幸,对方看来知道情况,省了她的口舌,这下倒是安下心来,不觉猜测等下会遇到怎样的考题。如果考诗词歌赋,那她真是一窍不通。如果要是凑巧考到还背得熟的一些,那可能就万幸了。这样想着,脑子里不禁开始回忆起一些出名的对子、常听的词曲来。只是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仿佛信手拈来,此刻却是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想不出来,不由得暗暗叫苦。这才想起来,一般都是想到一些头绪,在百度谷歌搜一搜,这会儿可没那么好的条件给自个儿用。
至多入宝山而空手归。楚笑寒不禁丧气地想,但总要进去看得一看。至少去过了,还可以同李侧福晋说一声,我总算是努力过了。
那老儿带着楚笑寒七拐八弯地走着内院长廊,只是这越走却越觉得眼熟起来,好似以前来过一般。
应该不会吧?
不过这也是可能的。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验。走着走着,却觉得周围的景物十分的熟悉,好像来过一样,可明明却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楚笑寒一边跟着,一边心里想着。何况这些亭台楼阁的建设无非是廊院花木,东一个垂廊,西一个小亭,像几个见过的贝勒府都是如此,甚至西行到扎藏寺的建筑物群也是差不多雷同。只是比较奇特的是这个府邸进来竟然一路几乎无人。不像之前见过的,三五步十数步内总能看到侍从下人。不过那些热闹处所可能是一所府邸的前院或者正厅所在,这儿却可能是这个药铺的后院比较清静也是有可能的。
终于到了一处院落,此处门口倒有几个穿着藏蓝色戎甲的守卫。那老儿将楚笑寒引入门内,说:“请入内。”然后便自走了。
楚笑寒好奇地四处瞧了瞧,这也不过是间普通庭院,中间露天的院子是正四方形的,北面是楚笑寒所入来的圆形拱门,另外三面则是环了一圈的抄手游廊,廊后均是房间,应该是正厅和边厢房了。
楚笑寒略有点兴奋地推开了南面的正厅房门,心里揣测着,不知道这位神秘的药铺掌柜是怎样的人。也许是金庸古龙那种书里的世外高人?!能在内城有这样的房子,那他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吧。
屋内的窗子均密密地关闭着。略显阴暗的房内只能大致看清景物。
这正厅当中有个宽大的坐榻,上面有个方形小炕桌,上头悬了连珠纱帐,两边的案上似乎陈设了一些看去精美华丽的镜子盆盘之类的东西。
中间却另有一张八仙大圆桌,还摆了几个凳子,这桌椅左右两面却陈了几个木框襄法兰、玳瑁、宝石的插屏,看着这屋内倒是颇气派品味的,可能打开窗户让阳光进入则会看得更加炫目一些。
楚笑寒正探头探脑地看着屋内,却猛地被一只大手捉住右手臂拉了进去,而房门也顺势就关上了。
“你是谁”三个字还未出口,楚笑寒就震愕地张开嘴,话都说不出口来。
眼前这人穿着月白色便服,胸口团龙刻丝,两臂白蟒马蹄袖,面目如玉,瞳如点漆,可不正是那八贝勒胤禩。只是今天看他,颇有点不太正常。
“阿昭,你居然来了。”胤禩略有点踉跄地走到了那坐榻上,一气坐下。他手兀自抓着楚笑寒的手臂,这就带得楚笑寒失了平衡,顺着他的力道跌坐在榻上,整个人都倾倒在他身上。
“我……我走错路了。”楚笑寒大惊,说完立刻想站起来甩开他的手跑出屋子去。
“走错路?”胤禩笑了起来,将头凑了过来,“确实走错了。”
这一凑近,只闻得阵阵酒气。
“你喝酒了?”楚笑寒皱眉道,心里哀嚎,天哪,酒鬼难缠,这可怎办。
“自然要喝酒,这好日子近了,自然是要喝酒的。”胤禩重复说着,看起来果然喝多了。
“好日子近了?”楚笑寒不明所以。
“十一岁那年就定了的。本该七年前就成事,却被我生生拖了下来。不过终究还是躲不过,终是要成婚了。”胤禩喃喃地说道。
呃……他要结婚了?这是好事啊。楚笑寒想着,这都二十四五岁啦,就算在二十一世纪,也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结婚了,何况你一个古人呢?人家都十三四岁就结婚的好吧?
“那……恭喜你呀,八贝勒。”
“恭喜我?这实在不像是你会说的话。”胤禩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你不该是恨我入骨的吗?”
呃……这又是阿昭的烂摊子?楚笑寒郁闷了。不过,自己也咬过他两次,也算是有梁子的。“我现在没恨你。”楚笑寒想来想去,实在没话可说,只好憋一句闲聊的话出来。
“嗯,也许吧,不然你不会来这里了吧?你做好和我交易的准备了,是吗?”胤禩闭上双目,斜倚在榻上扶手上,但手兀自抓着楚笑寒的手臂。
交易?取那个药还要交易的吗?楚笑寒想着,可是自个儿有啥东西可以跟他交易啊。这么说李侧福晋也和他交易过了。
“那……你要什么?”楚笑寒叹了口气,问道。自忖是个穷人,不见得能给得出一位贝勒爷要的东西。
“你该知道的。”胤禩淡淡地说,“两年前就说过了的。你既然今天来了,自然是想清楚了。”
两年前?是什么东西?这么熟悉的叙事风格……好像回忆起胤祯也说过类似的话。不会也是一样的东西吧?
楚笑寒开始在心里默默流泪,阿昭,你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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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
“快说吧,你明知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胤禩的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
最想知道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最想知道什么!
“玉儿愚笨,请八贝勒明示。”楚笑寒只好承认自己是笨蛋,因为总不能说自己根本不是钮钴禄·苏昭吧?
胤禩的双眸猛地张开,即使在这个门窗紧闭昏暗的屋子里,依然让楚笑寒清晰看到他的瞳孔间闪过那一片严寒的厉芒,看来他很生气。可是口中却依然淡淡地说:“说说四哥南巡西游这一路上做了什么事情。”
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在两年前就找过阿昭的事情是:监视四贝勒胤禛的举动?
楚笑寒双唇抖动,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样说的话,李玉琼是什么?她护子心切,因而背叛胤禛?或者说,她妒火攻心,愤然背叛胤禛?
“……四爷……在一路上什么也没做。只是……陪着我游玩。”楚笑寒颤抖着说出这两句话,即便是她这般对当今世情如此不甚了解,亦都知道自己这个回答绝对不会让对面这个男人满意的。
“是么?”胤禩缓缓闭上眼帘,说道。
楚笑寒壮了胆子想了想,还是补充说:“我说不来谎话,倘若四爷真做了什么事情我不想你知道的,我就不说便是,何苦骗你?只是你问的这个问题我觉得没啥可隐瞒的。”
“那么难道你以为,四哥向皇阿玛奏报:想陪府邸里一个小小格格四处游玩,这样一个理由,就能让皇阿玛放他出去大半年?既不辅助太子处理国政,亦不陪同皇阿玛各政要历练,也不学习经史,这样可能吗?更何况你不过是个毫无名分的侍妾,即便是陪同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皇阿玛都未必应允。”胤禩冷冷地说着楚笑寒之前一样怀疑过的事实。
“确实不太可能。”楚笑寒颔首赞成胤禩的意见,这倒让胤禩呆了一呆。“可是我真不知道,他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办正事的,不是吗?”
胤禩再次睁开了眼帘,似乎看一个很奇怪的人一般地望着楚笑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欺近楚笑寒的面庞,一如那夜德胜门外,“你是一个眼线,如何探得对方私密乃是你的任务。难不成你要四哥每日向你汇报他的行踪事宜?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多棋木里,甚至是德妃娘娘都没那个本事!看来,真如十四弟所言,你喜欢上四哥了?所以连事情都不会做了?”
楚笑寒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晌,终于问道:“那……那……那个药……”
胤禩的眉头皱了起来:“什么药?”
“我是来拿药的。府里的李侧福晋说,只需到了这里,和掌柜说一声,交易成功便可取得药材……”楚笑寒嗫嚅着说,越说声音越低,随着说出口的一句句话,她亦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胤禩的眉毛挑了起来,他的嘴角凌厉地弯了起来,那样冰冷地笑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叹了两句原来如此后,说道:“阿昭,听说到了四哥府里后,你曾大病一场,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看来果是如此。”
“今日,我有几件事情要跟你说说清楚。”胤禩冷冰冰地瞧着楚笑寒,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第一,你是我府里的人,就算你不做我的眼线,也是不可以去喜欢四哥的。”
说完这句话,胤禩的手从楚笑寒的下巴这里离开,哗啦撕掉了她外头的深蓝满菊滚羊皮金的新纱衫。
楚笑寒大惊失色,却被他另外一个手牢牢按住肩膀脖颈,动弹不得。
“第二,四哥早知道你是我这边的人,所以他断然不会动你的,也绝对不会中意你。”胤禩淡淡地说完这句话,又哗啦撕破了楚笑寒内套的淡鱼白戳纱海堂纹滚金挂线天鹅绒的小袖衫子。
“第三,他今日让你过来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你这个人是完全没有用的。”说完这第三句话,胤禩便又将楚笑寒最里面的漂白绸缣丝双滚双挂琵琶襟小褂扯成了两截。
楚笑寒只瞧见自己半个身子尽皆□,急得拼命挣扎起来,只是完全没有一点效果。胤禩抓起她依然完全露出整个雪白肌肤右臂,看着那殷红的一点嘲弄地笑起来:“果然自打选秀入府就没碰过你。阿昭啊阿昭,你真是完败啊。无论是四哥还是十四弟,你都没有成功。”
“第四,既然你毫无接近四哥的可能,那么只能做个普通探子,偶尔汇报一些四爷府的日常情况就算了。可是,我总得让你歇了那份妄思的心。”
胤禩说着便伸了双臂环住楚笑寒,往那宽大的坐榻上倒去,一边早动手将那些撕烂的衣物丢在一边。不知何时他自己身上那月白色团龙白蟒马蹄袖的便服和大呢棉衫以及绵绸亵衣也早已褪去,整个身子牢牢压住了早已衣不蔽体的楚笑寒。
楚笑寒的脑海里有如万马奔腾,他在说什么?这位八贝勒在说什么?阿昭是眼线?是探子?胤禛早知道了?是胤禛把自己送到这里的吗?不对啊,明明是李侧福晋。是李侧福晋才对……可是……可是……
光裸的男子皮肤接触到自己的赤身,楚笑寒整个地颤抖起来,这是什么?并不,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八贝勒,八爷,我……我不是……请放了我。”
一双火热的薄唇印上肩膀冰凉的肌肤,在冬日没有了衣服保护的躯体渴望着温暖的体温,但是那样的事情……完全没有准备好,从未想过是这样的情形。有想过毕业后遇到心仪的男子,可能是一表人才如哥哥般的一位医生、工程师、设计师?也有想过也许是胤禛……可断然没有想过是眼前的人。
楚笑寒用尽力气想要推开压在身上的男子,只是根本推不开一丝一毫,自己心里也明白双方气力相差悬殊,只能软声哀求:“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不是,不是这里的人……”
胤禩完全不予理会,他像是在完成一桩任务一般,毫不容情。
楚笑寒只觉得满是绝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阿昭,救我!”
是的,阿昭,救救我。
没有人会救我了,这个世界。在这里。只有你了,求你回来,求你回到这里,让我回去。阿昭,求求你,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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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
阿昭,你在哪里?
求你回来,求求你……
眼里的泪花如流水般涌出,也感觉到嘴角流淌着一丝丝腥气的热流。□如撕裂般的刺痛,比那时溃烂的伤口还要疼痛千分。
头疼欲裂,视力模糊。楚笑寒只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是心里更加的痛。一丝一丝的,一个尖细小巧的虫子正在用力地啃着自己的心肺,迅速整齐地行进着。
一片光腻的锦缎衣袂软软地滑过自己赤…裸在榻上的冰凉身躯。模模糊糊地看到那人正利索地穿衣起身,转身出了房门。
好冷啊,好冷。
楚笑寒慢慢地蜷缩起来,呆呆地躺在兀自有点温热,被人体捂热了坐榻。心里一阵一阵地绞痛起来。很久没心绞痛过了。只是今日,痛得很是时候,这样可以忘了自己身上另外的痛。眼前迷迷糊糊地,瞧见那弯弓射雕的月白色人影,渐渐地走来走来,走到近前,却是那胤禩的脸!
“阿昭,你须得引上十四弟。否则你帮不了我,也帮不了你阿玛。”脑中的胤禩依然是那样俊美,说出来的这回荡在脑海里的语句却如同一直敲响的长钟让楚笑寒的头似乎要裂成两半儿。心似乎更加痛了,绞着绞着却又开始咳嗽起来,生生地吐出好多红色的沫子溅在眼前。
身体是冰凉的,听到的话也是冰凉的,心里能想到的事情也是冰凉冰凉的,整个世界一片冰凉。
过了不知道几个世纪一样,房门居然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人影走到了榻前,似乎取了什么棉布擦拭着楚笑寒的嘴角。接着开始给她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这必然是新取来的衣服吧。先是肚兜、再是亵衣、而后中衣,接着是织锦的滚貂毛团云雪衫;再着绸裤、冬棉裤,挂线纱长裙,套上绉布袜套,四块底的缎子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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