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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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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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笑寒大喜过望,俄而喜笑颜开,一下子伸出双臂抱住眼前的弘历,说道:“太好了!还真找到了!”

这一激动兴奋之下,对准了怀中小弘历那白白嫩嫩的小脸颊,一口就亲了下去。

实际上,三岁小孩的脸蛋真的很嫩很嫩,糯软滑腻,这一口啃下去后,自然就停不下来了……只牢牢抱住小人儿,蹭蹭滑腻腻的小脸,顺带啃咬摸抚,直到弘历恼怒地反抗起来。

这一刻,有点报复性地,按抱住他,脑中不免会想,如果是三十多年前,胤禛,是不是也是这样?

毕竟弘历是个三岁的小孩儿,就算是男孩儿,却也没力气挣开成人的大力拥抱,难得在古代还能有这样压倒性的掌控权,成日里常常受到胁迫吃瘪的楚笑寒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一边死死抱住弘历令他无法脱开,一边却用牙齿轻咬他的面颊……把弘历恼得两个肥白肉胖的小爪子乱舞,却一点儿没成效,兀自被抱住,挣脱不开。

“咳……”

“阿玛……兰额娘咬我……”

啊?!

一定是弘历在虚晃一枪,故弄玄虚吧?可是,那个咳嗽声……楚笑寒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缩回了牙齿,十分尴尬地回转头……

第85章 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这一转头,立见刚才已经离开的胤禛,赫然站在身后。

楚笑寒心道,不知何时来的,怎地自己一点儿都没听到声音呢!他却又怎么回转这里来了呢?刚不是尚在气恼的人……

正寻思琢磨着,却见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弯了腰伸掌一把从楚笑寒的怀里揪出了弘历,把他丢到一边,这才立起身说道:“自己到松柏室看书去。”

弘历得以脱身,自然绝不停顿,马上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跑。一边撒腿丫子欢快跑着,一边还回头冲着胤禛复又嚷了一句:“阿玛,兰额娘咬人!”

胤禛站在那儿纹丝不动,闻言冷哼了一声。

小家伙听出他阿玛哼声中的怒意,即刻再不说话,只一溜烟小跑出了门,仓皇带上门扇就走了。

楚笑寒见状干笑了两声,蹲在地上的姿势不变,两手在背后悄悄地把那本《茅山志》往旗装袖笼里塞。心里直懊恼着,刚才干么猴急着轻薄小弘历呢?应该先把书放入里怀,那就不太显眼了,塞入袖笼内,终究有点突兀,太着痕迹。

眼见着他那隐隐带点浅蓝绿泛白的缂丝常服下摆微微抖动着,随着玄色皂靴的挪动,已经到了她的跟前,实在很有压迫感,因此楚笑寒慢慢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却被书架顶住,再不能往后移去。

这一站起来,立刻就瞧见他的眼眸,亮如点漆,清幽深沉,自觉是猝不及防间舌头像是被下了麻药,有些不利落起来,但是依然不得不说:“那个……那个……额娘亲一下孩子,也……挺平常的。弘历,……三岁,呃。”

说到这儿,她纳闷了一下,干么解释?自己做了什么不对头的事情吗?明明没有啊!这样想了想,胆气顿壮,不由反倒恼羞成怒道:“干么这样瞧着我?倒似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弘历才三岁,你焉能这样龌龊想我。”

“我如何想你了,你倒是快说来我听听罢。”他嗤笑了一声,斯斯文文、不缓不急地说道。

“你定是想我……”

楚笑寒刚说到这里,猛省起倘若自己这一解释,倒是又入了他的套儿里,不由得气得脸蛋儿绯红,再不肯说下去,只从他斜侧里穿越过去,想要出了此间。

胤禛岂肯让她就这样轻松自在地走了出去,只伸了右手一揽,立刻从她身后笼她入怀,交臂抱住,这才抵住她脑后发髻说道:“弘历……眼下是只得三岁。可是十年后,……你的样貌又不会老,莫要太轻浪了。刚才的举动确是轻薄了点,毕竟你不是他亲额娘。”

十年?十年后?再在此间安然活过十年?痴人说梦吧?

楚笑寒既已被他抱住,也不再挣扎,只将头背靠在他的胸口,全身如没骨一般,倒在他怀里。只伸出一个左手挽住他横在胸口的臂膀,慢慢想着说道:“亲也好,假也罢,……可是,我又哪里能活再十年那么久……”

这话一出口,立听得他闷哼一声,手臂俄顷间迅速箍紧,语声带了明显的薄怒:“又来混闹胡说!总说些糊涂话,怎么也学不好!”

嗯,是昏闹胡说吗?是糊涂话吗?

不是的,真没骗你。

要拖十年,估计是很难的吧?

真若还能在三百年前的清朝,这个古代,好好地安然地,在他身边,再活十年……那么,就不走了,也不求死。

只求再一个十年,能陪在他身边,有没有名分,一点儿不重要了。可是,这个愿求,似乎,似乎很难很难很难。

这一次,也再不会求老天爷,因为老天爷不会听的。就算听了,也不会理会的。和以前一样。上天只会跟你开个阴差阳错的玩笑。现如今,老天爷给她的选择不也如此可笑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唯有一点是确定的,无论做出走或留的何种决定,想必,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吧?一想到这一点,忽然觉得心头瞬间软成一片,眼角滚烫一湿,定是,有一滴眼泪落下了吧?

落泪的瞬间,脑中电光火石一样地掠过一连串的思绪……猛然间扫了一遍自己的心意之后,俄而还是顿悟地笑了起来。

终于,她垂着头,将下颌顺服靠在他的臂腕上,一字一顿地淡淡说道:“嗯,说的也是,以后再不说这些混账话。一定好好将养着,也不再闹弘历就是。”

胤禛忽然听她这样乖顺说话,不由得一怔,竟是有些不惯起来,忍不住把她的身子扳了过来,让她面对住自己。

眼前女子身着夏季水蓝色库纱长裙,外披了一个深蓝色墨莲宫纱外衫,面上不施铅华,清爽动人,目光平静,定定看住自己,不做任何闪避。一如七年前,她第一次用了这副容颜与自己相对之时。

那时候,遇见人时,她总喜欢侧身翩然躲开,虽然常常躲不过去。

但是,只有目光,她并不躲。

不像大多数人,在他盯着看时,总要神色闪躲避开……便是有那么几个敢直视的,只需盯着定定看个一刻,时间一长,却也要避了开去。总让他觉着,都带些儿心虚。

唯有她不躲,除非实在是怕羞了才低了头略开目光,嘴角羞赧地笑。但是那目光,总是坦诚真实地望着人,丝毫不避。

是的,世人多喜避开对视。尤其在宫中,奴才也好,主子也罢,那样多人,特别喜爱垂头说话。即便是同妃母兄弟姐妹们一道儿闲谈,偶尔目光对上间,须臾即刻闪开……似乎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所以,每当看到她这样直视不避的真实目光,总想去挫了她。羞也好,怒也好,只要让她躲开目光。

怔忪半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想哄了我心软,放你跟了你阿玛回家?”

他忍不住,忍不住要这样说。虽然,这样说会刺痛了她,但,没关系,只需再用亲吻抚平她颦蹙的眉毛,这是他至为喜欢做的。连原因都说不出来,连他自己都痛恨这样的怪癖。

只是这一次,他没成功。

眼前的女子没有被刺痛,她只是依然很诚实地、真实地直视着他,静静地说道:“四爷,我不回去了。”

楚笑寒轻轻地又重复了一遍说:“我不回去了。”

虽然,还没看过袖笼内的那本《茅山志》,但是基本已经确定了,包括刚才惊鸿一瞥也已经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

待到看到他,在梳理思绪之间,那落泪的一刹那,心中就已经下了决定。

看得出他很怀疑,眉目间似想喜,却又迟疑,过了片刻,竟是只问了一句:“为何?”

“不为什么,就是不回去了。”楚笑寒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

“不跟你阿玛走?”

“是。”

“不回你的家乡?”

“是。”

胤禛实在不解,机变如他,竟是又呆呆问了一句:“为何?”

如果眼前是寻常女子,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她们必定会为了他而留下。

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但是她不同,她从来都不是这样想的。她不是此间的女子。所以她一直在痛苦,一直在作难。

这一点,他自始至终都知道,只是他喜欢看她这样为难痛苦,越是如此,越说明她在意,不是么?

楚笑寒想了一会子,知道眼前这位爷倘若不弄明白个子丑寅卯的究竟,终归是不会罢休的,便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回去,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些。我爸……阿玛送我回去必须得使用茅山禁咒,此乃是逆天而行、自取败亡的祸事,我不想他落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再一个,我也不想以后再见不着四爷。”

胤禛心说,原来主要是为了你阿玛,而后才是为了我。

但是,她能说不走,这已是极好的结局了。

手下人等知他行事素来彻底,早自发自行地去办那道人后续之事,而后便急急来报,已然封了城门,搜了全城,却始终寻不到那道人,可见她阿玛颇有神通。既如此,只怕自己虽说得口硬,不让她走,却也未见得能说到做到呢。

寻思琢磨良久,因嗤笑着说:“难得听你肯说舍不得我呢。”

楚笑寒轻轻吁了口气,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说道:“以前也说过的,不过当时四爷不信,而今,只怕却是忘了。”

胤禛又是一怔,总觉得她哪里不妥,但在顷刻之间却又说不上来,过得半晌方才回答她说道:“也没忘,记得的,你在那行军途中,我的营帐里,曾说的话,每个字都记得。你虽没说完,但是总知道你话语里头的意思。”

楚笑寒听了,颊边泛起淡淡的笑意,愈加高兴,只把头更深深地埋进去他的怀里,复又用双臂环抱了他的腰,轻轻说道:“四爷,听你这样说,我很是喜欢。不知为何,最终还是下了决心,心里极是轻快,似是卸了大石头一般。”

胤禛定了定神,紧了紧抱住她的纤瘦身子,展颜笑说道:“你素常心就太细了些,又老有些个多的想头,这才总是一副不胜之态,怎么调养都不见好。真要是如你自己说的不再多思多虑,凭空弄些不自在,倒对身体是极好的。”

“嗯。”她润泽如玉般地回答。

必定,有地方不对劲。胤禛皱眉想着。正忖着,却听楚笑寒又轻轻地说道:“四爷,我想求你个事,成不成?”

她,极少极少求他什么事。

听了这话,胤禛有些讶然,口中则说:“你且说来听听。”

楚笑寒又是温婉一笑,说:“我想求四爷,能不能把喜圆,配了给傅侍卫。傅侍卫是个好人,虽然他早有了妻房,但是喜圆跟了他,终是不会吃亏的。”

胤禛闻言又是一怔,益发觉得古怪,皱眉说道:“你把喜圆给了傅鼐,不妥。傅鼐成日都要跟着我的,喜圆若是给了他,总要时常跟着他跑去京城,这样你身边没个使唤惯的人伺候,……况且福儿已经不在,再把喜圆发走,这个,不好。”

楚笑寒笑了起来:“哪里有这样快的。这事儿总也要过两年再说,我不过预先跟四爷求一个恩典罢了。也许过个几年,我都随四爷回京师了也未定。”

胤禛听她这样一说,又是呆了一呆,但一时间来不及多想,只说:“……你既这样说,便依你罢。只一个,日子却由你定好了,什么时候方便就选什么时候。”

楚笑寒咯咯地轻笑逸出喉间,似是极为开心满意,而后娇应:“好呀,知道了。那我便替喜圆谢过四爷先了。”

第86章 既相逢,却匆匆

从这一日开始,楚笑寒但凡闲暇,便专心抄写那佛经圣经课本,诸如《日课经忏》、《地藏菩萨本愿经》、《楞严经》等,竟是当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关于喜圆和傅鼐的事情,得了个空儿,便去问了喜圆,果然如她所料般瞧见喜圆羞怯万分,却又拼命掩饰喜色说道:“格格,……奴婢不嫁人,奴婢一直陪着格格……”

楚笑寒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当年良妃嫁走了映绿的感觉。良妃后来也曾说,映绿,一个杨谦,就丢下她走了。这话语里充满了惆怅和不甘。而今,自己也是如此的怅然。

喜圆她,前几日,还说要跟了她去家乡。可是,现在知道自己的下半辈子有了着落,难免就不会提起当日的说法了。

可这也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的事情。

初时胤禛并不信她说不走的话,可眼见着几个月的时间过去,楚笑寒也当真不出门去,成日介地只同弘历瞎混闹,要么下棋,要么讲些稀奇古怪的故事给弘历听,或者找了时间也就抄写经文,这性子竟是比以前更加安静了。不由得却也渐渐地虽诧异但也相信起来,但虽如此却依然不肯收了禁足的令示。

自雾灵山寒潭的事情发生后,他便一直有嘱派人手暗随钱格格,但是倒是从未限制过她的行动自由,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严令众人将她拘禁在了狮子园内。虽说楚笑寒同他表明了心迹,可依着胤禛的个性,又哪里会轻易相信了她呢。便是信了,但以他绝不挂万漏一的行事方针,也是断然不会冒险不做任何布置,就此由得她去。

这连着几月的禁足令下了后,连傅鼐都觉得诧异起来,带着几个伺候的下人诸如喜圆、陈福、张保更是有些不平起来。

毕竟跟了这个钱格格也有年把了,也是从未有这样轻松的奴才日子过。

这钱格格,平日里都没多大事情,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有些个麻烦总是求恳着央告着说话的。素常出手虽然没有府里那些更显贵的大方,可是但有几分钱银,总是十足十地打赏,这心意就不一样了。

总而言之在这原本的兰欣姑姑,而今的钱格格跟前伺候,实在是说不出的自在惬意,那么纵是少得些好处,那又如何呢?况且看着自家王爷的样子,将来却是绝对不会少得了福禄的。

但是,不知出了什么事,王爷怎会把这至为喜欢出去乱逛遛马的格格禁足了呢?虽说前些日子福儿是被拿了,而后十三爷就突然带着出门三五天的格格回来,话说王爷也是急匆匆地刚从京里赶回来,想来必是出了好些事情。

但是就算是当时那一副严重的情态,却也没把格格禁足啊……怎地现在时过境迁,倒是反而把格格给圈禁了起来呢?

想是这样想,但是他们几人也就敢在肚子里这样想想,私底下说道两句,可没有一个敢有那个豹子胆去问上头主子爷的想法,便是再借他们几副胆子,也断断不肯去开这个口在雍王爷面前为格格仗义执言。

这日,楚笑寒正在芳兰砌的明间殿堂内看那《茅山志》,却听外头“蹬蹬蹬”的奔跑声传来,这才不一会子工夫,门口就跳进来一个小弘历。

瞧他一身佛头青色的缎服,腰间扎了个金黄色的带子,一派小大人、缩微版胤禛的样子,特别趣致。且又见他奔进来,一直气喘吁吁的样子,因笑着说:“啊,又甩了教引太监,独个儿跑我这里来了。你阿玛也不训斥你吗?”

弘历扁了扁嘴,说道:“所以我喜欢狮子园,兰额娘这里嘛……在京里,可没这样快活,福晋……嫡额娘她啰嗦得要死,其他姨娘也都是一般样的。我还是喜欢兰额娘这里。我最不喜欢宋姨娘,耿姨娘虽好些,可她太闷了些……”

楚笑寒听罢这乱糟糟的一堆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真真乱死了的,哪有你这样叫法子的。你既叫宋格格她们做姨娘,也该唤我做兰姨娘才对。”

弘历赧然笑道:“我喜欢兰额娘,偏就叫兰欣姑姑做兰额娘。”

楚笑寒听了又笑起来:“你就不怕同年侧福晋,你的年额娘搞混了去?她的名儿同我的差不离的呢。”

弘历老大瞧不起地白了楚笑寒一眼,说道:“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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