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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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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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福晋,此病至为难治,千万注意寒邪内侵、饮食不当之属,尤其要控制情志,莫要失调,阴郁结气,造成气血失调……”说到这里,隐隐觉得不祥,虽然不记得历史上,这位年佳氏到底是何等的命运,但是总感觉并不长寿,也许因为电视剧中得来的印象?且不去说这些印象,但就这先天性的心悸病,只怕,只怕稍有一个不当,立刻就是大难。

年心兰幽幽说道:“控制情志?阴郁结气?如何能轻易做得到?”

她淡淡地一笑,抿嘴不语。

虽是十来岁的小女子,在楚笑寒看来,不过是个中学生,却处事成熟,远胜于她,此刻这等情态不得不油然生出一阵抖栗战意:莫非,莫非,又是我害的?如果没有楚笑寒的存在,且不说胤禛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至少他会将后院一碗水端平吧?雨露均沾,恩宠等分……

只是……虽如此想,但也不得不忖,将来,她兄长年羹尧之事,想必也将常年困扰于她吧?可见,有没有楚笑寒存在,也都不是太相关了。

实在不知,如何安慰。

那次见过一面之后没几日,年心兰随即便跟了胤禛又回了京。只是留了弘历同楚笑寒作伴,令得楚笑寒莫名其妙,万分忐忑,心知阿昭必然更加怨恨自己。

没几日,胤禛却又复返。每日里陪着她下棋吟诗作画诵经,一点儿看不出有夺储的意思,令得楚笑寒心里老大的闷葫芦:他当真这样空闲吗?

转眼已然入夏,胤禛怕热,回了一趟京城,却又早早来了这狮子园内,只托辞太热再不肯走回京去。楚笑寒被他前些时日一说,总不好立刻出去疯野玩耍,这一人呆在狮子园内府邸里头,纵有弘历相陪,却也十分之闷,现下他早早过来,能陪着实在是巴不得,自然不会去触了这个霉头假做大度劝他回京城雍王府。

这日,楚笑寒正在廊下桌案前同弘历下棋。

她的棋艺虽不能同胤禛对拼,不过吃吃这个三岁的小娃儿,还是没问题的。纵然弘历聪明一些,终究年纪太幼,况且楚笑寒这几月和胤禛也时常有下棋,这水平突飞猛进之下,弘历自然兵败如山倒,时常要悔棋,好在楚笑寒也没所谓,不像他老爹胤禛那般较真,悔就悔吧,由得他去。

况且人家是乾隆大大也,不让他悔棋简直天理难容!因着这个原因,弘历更加喜欢缠着她一道儿下棋。

“额娘,终局了。取了死子,填了空快算胜负吧……扣掉让子,这次我应该可以有胜你三子了吧?”

弘历说着递过来白子的棋盒,兴冲冲地叫着,为了表示公道,还非让她自己取死子。

楚笑寒笑了笑,定定神,伸手接那棋盒,怎知眼前一花,竟是一接接了个空,可巧弘历已然放手,登时那个装了十数个剩余白子的棋盒哐当砸落在围棋棋盘上,一时间,把原本的残局砸得稀里哗啦的,不少黑白子均跌落地上。

还没回过神来,已经看到弘历一张小脸苦巴巴地皱了起来,难得有个胜局,哪里知道就这样砸落了去!

楚笑寒来不及多想,赶紧哄道:“怎会这样的?但是就算不数,也定是弘历赢了的。”

弘历一甩手,气道:“怎能不数?怎能不数?那怎能作得了数?”

说完他一气跑开,也不回头,转眼消失在走廊尽头。毕竟是个小孩儿,生起气来就会拗着脾性,便是素常稍微比同龄人看着伶俐懂事几分,却也是有孩儿心性的时候……

楚笑寒见状一急,拔足欲要追他,却猛然间发现怎么也抬不了腿,这上半身一歪斜间,整个人便直直地往地上砸去,偏还被桌案的脚硌到了腰肢,那桌角一捅到了腰眼,一阵剧痛,登时晕了过去,而后挂在桌边缓缓地滑落到地上。

话说这日喜圆本跟着楚笑寒和弘历在“水情月意”这边的长廊下,看着那俩下棋,她则在一旁服侍,只是忽然弘历非说要吃五毒饼,只得跑去饭房拿,这一跑开再又回来,竟然惊见楚笑寒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当下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冲上前将楚笑寒扶了起来,靠在长廊下的坐榻上,这才急急唤道:“格格,……格格……格格,快醒醒……格格……”

“……韶颜,别吵……”

“格格,格格……,格格,格格……”

……

第82章 软风吹过窗纱,心期便隔天涯

“格格,你怎么不应一声奴婢啊……格格……”

……

韶颜?

还是,苏云?

楚笑寒迷迷糊糊间张开了双眼,眼中映入了喜圆那焦急万分的脸。茫茫然地定了定神,问道:“喜圆,怎么啦?”

喜圆忧心地看着她,说道:“格格,……格格刚才,晕过去了。也不知四阿哥跑哪儿去了,奴婢从饭房取了饼子出来到这里就见您一人倒在地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楚笑寒回思了一阵事情经过,悚然心惊,忙道:“我只是不小心气闷晕过去了,历哥儿输了棋,小孩儿心性,着恼跑了,他也没瞧见我晕了。只是……喜圆,这事,算我求你,不要告诉四爷,成不?”

喜圆颇有些诧异,但她初时点了点头,复又想了想,终究嗫嚅着提出异议道:“格格说不告诉,那就不告诉吧。只是,不告诉王爷,那……那不找太医来瞧瞧吗?”

“不找。”楚笑寒腹中微叹一口气,而后说道,“这病,太医没法医,只有一个方子,那就是回返我的家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真……真的吗?”喜圆冲口而出,“那,奴婢跟格格一起回去。”

楚笑寒怔了怔,不禁凄然笑道:“好,要是回去的话,一定带上喜圆。”

喜圆听了倒是十分欢喜,再想了想却又问道:“那……那……格格回家乡了,咱们还回来看王爷吗?”

“嗯,回了那边,事情一定很多,只怕就……没法子再回来看他了。”虽知同喜圆说的俱是玩笑话,只是说到再没法子回来看他几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酸了一下。

“啊……那,那格格,不要王爷了吗?”喜圆惊讶地问道。

“……也不是不想要,只不过,要不起啊。王爷太尊贵了,我要不起。”楚笑寒微带酸楚,却语带嘲意地说。

唉,怎么可能回去?退一万步说,就算能回去,又怎么可能再回来看他?这样一忖间,心情骤然烦闷起来,忍不住就说道:“喜圆,我出去走走,若有人寻我,或是问起,便说我身子乏了,睡下了。”

“那……”喜圆欲言又止。

楚笑寒一看,已然明白,说道:“今日似乎有京中官员到访,王爷必然不得空。我定会早些回来,不会让你为难的。”

喜圆闻言立刻面色一松,似乎大为放心,则笑嘻嘻地说道:“嗯,那格格早些儿回来,可不要出城才好。”

但她又思考了一阵,却复又嘱说,“能不能带上陈福、张保他们?最好是有个侍卫跟着……”

楚笑寒摆摆手,笑说:“我又不出城,只在街上逛逛,如何就需要侍卫跟了?”

喜圆又再寻思琢磨了一会,终究不放心,便又说道:“要不,还是奴婢也一起去吧?”

“喜圆,你也太操心了。”楚笑寒大笑起来,“难道你还比我强多少?不也纤纤弱弱、风吹便倒的一副样子,真要遇到强人,你跟了去又如何?”

喜圆磨劝了良久,始终拗不过楚笑寒,后想她这几个月因着雍王爷和四阿哥弘历羁留狮子园的缘故,也是多日不曾独自出去耍了,定是闷得慌了,只得由得她独个儿去玩。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这里同京城不太一样,街道冷清不少。

当令时,各家铺子均在卖小枣粽子和菖蒲、艾子,还有各式各样的饽饽。倒是也有小贩一路走着,一路叫卖桑葚。

楚笑寒唤住了一个贩夫,买了一把桑葚,一个一个地吃着,心情始终是好不起来。

第二次了,第二次失去控制四肢的能力。这事意味着什么?

今后会变成什么样?难道,真的会变成亚也一样的?脊髓小脑萎缩病变症?到最后的弥留时光,会得说不了话,动不了手,走不了路……直到默默死去……就算变作这样不堪的样子,依然要留在他身边吗?

是不是应该趁着最后的时光,疯狂地,不顾一切享受Last Supper?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自私了?那么,到底该怎么办呢?

“寒寒……”

一个熟悉的唤声在背后响起,令楚笑寒如点穴般定住了。

顿了半刻钟一样长久的时光,楚笑寒僵直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慢慢回转过去,眼中陷入疯狂的、幻觉般的、奇异的、诡谲的景象:爸爸?!

这,这一定不是真的!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啊!

怎么可能在这儿,见到爸爸呢?

眼前的男子,四十几岁,头发花白,对,爸爸是有点儿少白头……他头戴一顶方形的天蓝色儒生冠巾,头发似乎全部梳起束在顶门,身穿同色道袍,手中执着拂尘,脚踏灰色僧鞋,好,怪异陌生的装束!

但是,他的面容,他的面容,和哥哥那般相似的,闪亮睿智的双眸,隆鼻,方口。皮肤似乎比在家的时候黑了好多,眼神一如当年坚定,说话声音也是那样沉着,音容笑貌都是那样透着稳定,却又隐带沉重。这,确实是爸爸,楚笑寒的爸爸,楚笉。

楚笑寒的嘴巴张大了,再无法合上。这一刻她觉得难以言述心中感觉,混沌不知周遭事物。

半晌之后,她抖了抖嘴唇,浑身颤成一片,嗫嚅着再次吐出两个字:“爸爸?”

楚笉看着女儿,笑了起来,说:“是不是我的样子很怪,所以寒寒不认得我了?”

真的是……爸爸?

不是做梦吧?

楚笑寒使劲地揉揉眼睛,再撑大了眼睛看去,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她二十一世纪的正牌老爸:楚笉。

难道是我突然之间回了二十一世纪?楚笑寒迷茫地看看四周,不对,这些砖瓦石墙,街上的青青石板路,还有这些店铺,那么醒目的四个字“耍货小所”……这里,确实是清代,确实是古时候……就在前些日子,胤禛还刚从这家耍货小所买了几个泥孩儿给她,便是今日,这铺子内还是摆着触目的大阿福和泉酒……

那么,是爸爸也穿越了?

这可能吗?

“找个地方再说话吧?可惜这儿没有星巴克。”楚笉玩笑着说。

真的是老爸!

是的,清朝哪儿有什么星巴克啊?

囧。老爸,你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听。一如以前,很冷很冷的笑话,说完后,只有你一个哈哈大笑,至于哥哥和我,还有妈妈,都大眼瞪小眼,很郁闷地看着你一个人笑。

“我们去桂英斋吧,那里的奶油山楂蜜饯的五毒饼特别好吃……”

楚笑寒打断了楚笉自以为幽默的笑声。

现如今,身上荷包内也有不少私钞交子,不知为何,虽然交子在宋代就有,可是康熙皇帝都没想过要印银票,所以目前只瞧见过民间的银钱号发行的私钞交子。楚笑寒嫌弃铜板银子金子太重,所以还是喜欢带交子。只是心里暗自嘀咕,到底啥时候才会有电视上瞧见过的“大清银票”出现啊?囧。

在桂英斋的雅间内一口气灌了两杯香茶下去,楚笑寒才定下神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楚笉半天,仍旧疑心自己是在梦中,最后还是迷惑地开口问道:“爸……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的?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楚笉笑了笑,说道:“也许……算是……,和你差不多。”

楚笑寒定定想了片刻,说:“诶,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像,好像在好多年前,看到过你,就在这里的杭州。”

楚笉微笑着说:“是啊,那次我太不小心了,竟然被你看到了。”

楚笑寒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说,爸爸一直在清代,就在自己身边,居然避而不见!

“老爸,你真的……很过分诶……真的,太过分了!我要告诉妈妈,你的恶行……”

可是,回得去吗?能回去跟妈妈告状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楚笉毫不在乎地解释说,“否则怎么送你回去?再说,这里的建筑技术这样精奇,好多失传的手艺就在眼前,实在让我有点乐不思蜀啊……”

“呜……爸,你这样喜爱国粹精华,怎么不穿去明朝天启年间啊,跟熹宗皇帝朱由校一块儿锯木头一定很有爱……”楚笑寒郁闷地讽刺道。

楚笉一拍大腿,叫道:“真是好主意!”

楚笑寒无语地看着自己的老爸,他又在冷笑话了。只是,送我回去?真能送我回去吗?

“……爸爸,真能送我回去?”

无可奈何地打断还在那里得意冥想着和天启皇帝一块儿锯木头的老爸,楚笑寒启齿问道,依然不敢置信。

“当年,白云居士给你的谶语,你还记得吗?他说:‘你命带三分男相,外柔内刚,性子死倔,容易走上决绝难返之路。将来遇见另一半的时候,若对方也是命格刚硬,只怕酿出祸事来。千万记得不可过于执拗,凡事若能退让一步便退一退,不要一个执拗,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记得。本来忘了,可是,后来,又都记起来了。

“他当时还给我一个符谶,私下隐喻,你命中犯劫,必然应劫。而我身为你的老爸,必须救你,以此劫得醍醐……”

“呃,爸,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你的成佛之道,才来救我的?”

囧,听起来,老爸,你,你你你,你太自私了!

第83章 离情别恨多少,条条结向垂杨缕

楚笉哈哈一笑,不去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只是,佛经里头,所有偈言所带法力无穷,可是以佛道而言,并不支持逆天回天。我想来想去,只好往道术求教。当年,唐于阗国三藏沙门实叉难陀法师印度天竺国拜佛求经,当取经回国时,路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不幸沉经入河,幸得徒弟入水捞起,但仅取回一部分大乘的‘经’,另部分小乘的‘谶’,被水流入暹罗,成为降头及黑白巫道,就是茅山之术。其中移魂术和传递咒以及传魂禁咒……三咒融合,才能送你回去……”

楚笑寒不去理会,只追问:“爸,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楚笉颇有些尴尬,避而不答。

移魂术,传递咒,传魂禁咒……这些名字,为什么听起来那样的不祥?还有,爸爸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虽然,是个无良老爸,丢下我们这么多年,可是,还是清楚知道,若非有特殊原因,老爸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清代受苦的吧?那么,这意味着什么呢?

“……那,爸爸到底打算怎么送我回去啊?现在都准备妥当了?所以来找我了?”楚笑寒见老爸不肯爽爽快快地说话,实在无奈,只得另外寻个话题来问。

楚笉对这个问题倒是马上爽气回答:“已经差不多了,只是现在尚缺一些丹药和符咒,此外,作法之前需要一年的斋期,还要布场……”

“一年?那爸爸是现在带我走,作一年的法,然后再一起回去?”楚笑寒闻之微微失望,不是马上就走吗?

楚笉笑了起来:“哪有这样容易的事情?我斋期布场之时,没有余力照顾你的,你还是呆在你原来所在的地方,等到一年后,你来找我,到时候就能送你回返,重见你妈你哥,还有韶颜她们……”

楚笑寒闻言一阵激动,但是旋即有些……迟疑起来:“还要一年?我的身体……”

楚笉了然,皱眉说道:“确实,你的身体有些问题,不过我刚才看了看,似乎还不太要紧,一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的。这具身躯隐带法力灵光,虽然渐渐淡弱,却还是清气氤氲,十分特别。”

“那……爸爸你要去哪里布场呢?我一年以后又去哪儿找你呢?”

“我找寻多年,发现一个乾坤聚秀之区,为朝阳会和之所。也是定劫完劫之地。就在河北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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