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像生了根一样,连上身都未曾晃动一下!铁炼成却于骤不及防之下被一股反震之力震得退了半步。
神鹰派的鹰罡神功以刚猛霸道驰誉武林,这一掌铁炼成至少已用上了七成功力,他自信能接下这一掌的放眼当今武林绝不会超出五个。
这人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铁炼成深吸一口气道:“含冤客!”
那人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含冤客?”
铁炼成道:“掘尸会中除了含冤客之外,谁有阁下这样的功力?”
那人道:“总护义是在抬举在下,还是在小看掘尸会?掘尸会中武功高过在下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铁炼成道:“这么说掘尸会岂非比冥教还要可怕?”
那人道:“掘尸会本就是冥教的克星。”
铁炼成道:“那么,掘尸会就该与侠义盟同仇敌忾,何以反而与侠义盟作对呢?”
那人道:“我们并非与侠义盟作对,只是风舞柳与我们有一些瓜葛,我们不能让他落入侠义盟之手。”
铁炼成道:“风舞柳是侠义盟的人,他与你们有何瓜葛?”
那人道:“这个请恕在下无可奉告,后会有期。”说完身形一晃,人已远在十丈之外,转瞬不见。
“掘尸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含冤客又是谁?”说话的是谢春生,此时四人已赶至铁炼成身后。
铁炼成道:“没有人知道掘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它崛起江湖是在一两个月之前,经过近一月的查探,我们知道的事并不多。”顿了顿,他又道:“但我们总算发现了一些蹊跷之事:少林、武当、崆峒、勾魂等各大门派都有弟子在掘尸会中,你们点苍派也有,而且这些人在江湖上的名声都并不坏。”
谢春生道:“掘尸会中的人物打扮都跟含冤客一模一样,显然掘尸会一定与他有很大的关联。”
铁炼成道:“不错,所以要揭开掘尸会的秘密,只有从含冤客身上入手。”
谢春生道:“总护义能肯定刚才那个人就是含冤客?“
铁炼成断然道:“一定是的。”
谢春生道:“以总护义看来,当今武林中具有含冤客那等身手的人,除了飞剑仙子贾玲玲以外还有几人?”
铁炼成道:“本来应该有六人的,盟主风逸林一死,就只有五人了。”
云中燕忽道:“勾魂门门主迟云开算不算一个?”
铁炼成道:“他的武功自然也排在我所说的五人之中,---难道云兄怀疑他就是含冤客?”
云中燕道:“他与侠义盟的前任盟主风逸林曾是生死之交,所以只有他才会救风舞柳。”
铁炼成道:“这理由不够。”
云中燕道:“‘四海游龙’龙遨、‘赤手无敌’墨铁树、‘无敌双剑’王贾弦,这些人都是当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无疑也包括在总护义所说的五个人之中。”
铁炼成颔首道:“不错。”
云中燕道:“含冤客会不会是龙遨?”
铁炼成道:“不会。”
云中燕道:“当然也不会是墨铁树。”
铁炼成承认,“绝不是。”
“含冤客也不可能是王贾弦,王贾弦名满天下,号称侠义无双,没有人会怀疑他做过什么亏心事,更没有人敢冤枉他。”云中燕道:“更不可能是罗忘琴,因为罗忘琴本来就是活僵尸,这是铁证凿凿的事;最有可能的,只有勾魂门门主迟云开,他一直被人怀疑与冥教有勾结。”
“含冤客也不可能是王贾弦,王贾弦名满天下,号称侠义无双,没有人会怀疑他做过什么亏心事,更没有人敢冤枉他。”云中燕道:“更不可能是罗忘琴,因为罗忘琴本来就是活僵尸,这是铁证凿凿的事;最有可能的,只有勾魂门门主迟云开,他一直被人怀疑与冥教有勾结。”
铁炼成道:“但含冤客的出现是在他被怀疑之前,而且以前从未听说他背过任何污名。”
云中燕道:“那么以总护义看来,含冤客会是这五人中的哪一个?”
铁炼成将目光移向远方,过了很久,才说出了三个字。
“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含冤客的秘密,世上又能有几人知道?
第15章 割袍断义
不知过了多久,风舞柳悠悠醒转,隐隐听见有人说道:“醒了,他终于醒过来了。”又听得贾小子的声音道:“风大哥,你认得我是谁么?”
风舞柳的神思慢慢恢复,睁开眼睛,只见身旁站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正弯着腰用一枚银针扎他的人中穴。只感四肢的合谷、十宣等诸穴之上阵阵酸胀,显然都扎着银针。
他平时最怕扎针的,可是现在却被人扎得跟刺猬一般,惶然道:“不要扎了,快给我全拨了!”
贾小子欢呼道:“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风舞柳道:“这是哪里?”
贾小子柔声道:“这是顾大夫的家中,你已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了,多亏顾大夫医术高明,才把你救醒过来。”
顾大夫用一种亲切慈爱的声音道:“年轻人,什么事要看开一点,我老人家八岁丧母,十岁丧父,三十岁的时候内人又离我而去,我还不是一样过来了?唉!这都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扭转的,何必要折磨自己呢?”老人的一声叹息,充满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风舞柳想不到这老人竟有如此悲惨的身世,不禁对他同情起来。
顾大夫一边将风舞柳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拨下,一边说道:“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比你悲惨的人还多着呢,比起这些人来你幸福多了---只要你这样去想,就不会觉得太难过了。”
一个人在遇到挫折的时候,当发现有人比他更不幸时,他的心里就会好受一些;相反,在一个人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快乐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人比他更幸福更快乐,那么他的心里就不会觉得好受了。
这就是人性中自私的一面。
风舞柳缓缓坐起身来,道:“大夫,我没事了,谢谢你救治之恩。”说完起身下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贾小子忙上前扶住,道:“风大哥你要干什么?”
风舞柳甩开了他的手冷冷道:“我不用人扶!”摇晃着往外走去。
顾大夫道:“年轻人,你要去哪里?”
风舞柳悠悠道:“我母亲茹痛含辛将我抚养长大,如今她离我而去,做儿子的怎能不去看她一眼?”
贾小子大惊道:“风大哥,你千万不能去!”
风舞柳不理,大步出屋而去。贾小子追了上去,拽住他的衣角,流着泪道:“你一去就回不来了,我求求你不要去好么?。。。。。。。”
风舞柳缓缓转过身来,用一种异常冰冷的眼神望着他,冷冷道:“不要猫哭老鼠假慈悲了!你本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为什么偏偏装出这个样子?你一天到晚缠着我到底有何企图?”
贾小子泪如泉涌,道:“你难道忘了我们是好兄弟么?你曾经答应过要带我闯荡江湖的,如果你讨厌我杀人,我今后不再杀人就是了,你是兄长我什么都听你的。。。。。。。”
风舞柳冷哼一声道:“你的真实姓名根本不叫贾小子,我连你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怎会草草率率的和你结为兄弟,真是笑话!”
贾小子垂首道:“我的姓名来历不能告诉你的,否则。。。。。。。否则我们就做不成兄弟了。”
风舞柳道:“谁要和你做兄弟?从现在起,你我一刀两断!”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迸出来的,每个字都像铁锥般锥在贾小子的心坎上。
风舞柳冷冰冰地道:“你虽然救过我的命,但我永远不会感激你的,如果我还能回来,我一定会把我欠你的还你!”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小子又冲过去拉着他的衣袖,跪在他脚前,泪水如雨而下,“风大哥,我给你跪下了,不要丢下我不管,我知道你不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难道我犯了一次错误,你就无法原谅我了么?”
风舞柳长叹一声,忽然挥掌一削,衣袖割断,他们之间的情义,便如这衣袖般被割断了。
贾小子抓着半截衣袖,泪眼朦胧中只见风舞柳一步步向前走去,终于消失不见。
顾大夫站在门前静静地看着刚才的一幕,不禁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是何苦呢?”
风舞柳并不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
绝不是。
贾小子对他的恩情他永远也不能忘怀。
人非圣贤,熟能无过?贾小子初涉江湖不懂是非,一时义气用事,杀了人,但都是为了他,无论贾小子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他都不能让贾小子去承担这个责任!
他此去聚义山庄已不打算再活着回来。
但他不愿拖累他。
他不能让贾小子冒险去聚义山庄救他,他要贾小子好好的活着。
只有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感情,不再有任何牵连,贾小子才能将心里的包袱卸掉。
所以他不得不对他绝情。
他知道贾小子会痛苦一时,但任何痛苦都会成为过去。
等一切都成为过去时,贾小子还是会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他实在太单纯了,但愿经过这次教训,他不要再胡乱杀人才好。”这就是他心里对贾小子的期望。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叹息,风舞柳猛地抬头,只见前面三丈之外,一个黄衣少年如玉树临风般站在那里,看去二十一二岁年纪,背上插着一对金钩。
此人正是与自己齐名,名列武林三大公子的“勾魂公子”迟龙。
风舞柳停下脚步,涩声道:“迟兄有何见教?”
迟龙道:“聚义山庄你不能去。”
风舞柳道:“我不能不去!”
迟龙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肩负的重任,我们不能失去你。”
风舞柳道:“那封信你们可曾送到家母手中?”
迟龙道:“那封信是丐帮的王小六亲手送到令堂手中的,你当然知道王小六是一个多么可靠的人。”
风舞柳道:“那么家母绝不会自杀的。”
迟龙道:“会主已在信中言明一切,令堂早已知道你在干什么,她当然不会因听闻你的所作所为而失望自尽,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风舞柳双拳紧握,道:“如果我不去聚义山庄,怎能查出杀害家母的真凶?”
迟龙道:“你这一去,你想他们还会让你活着回来么?”
风舞柳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去看看家母一眼!”
迟龙道:“看一眼?看一眼又能如何?”他声音忽然转厉:“你怎么不想想这样去送死值不值得?死了还不打紧却落得个千古骂名你甘心吗?”
风舞柳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死?我去意已决,你不要再说了!”说罢再不理会迟龙,迈步向前走去。
迟龙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决然道:“不!你不能去,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风舞柳怒道:“放开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迟龙抓得更紧了,风舞柳无论如何也挣不脱他铁箍般的五指,他忽然挥掌,一记耳光掴在迟龙脸上,迟龙被打得整个人都怔住了。风舞柳挣脱了他的手向前狂奔而去。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西沉,迟龙呆呆地望着风舞柳奔向落日处。
日落了,又可升起。
可是风舞柳这一去,还能不能再回来?
第16章 花胡蝶
且说独孤不群挟持了铁心慈,奔出数里,见无人追来,四下打量了一阵,确定周围并无埋伏,便放了她,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了。”
铁心慈圆睁着一双美目,诧异地望着独孤不群,似乎还不相信他会如此轻易地放了自己。
独孤不群却再也不理她,大步向前走去。
铁心慈看着他走远了,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人真是个怪人。”
她转过身子,朝来路走去。
忽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轻飘飘地落在铁心慈的面前。铁心慈一惊停步,定眼望去,只见来人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长衫,上面锈满了红色的桃花和蓝色的蝴蝶,显得光彩夺目。
铁心慈面色变了,她虽然没有见过此人,却已猜出他是谁。
她曾听人说过江湖中最近出现了一个恶名昭彰的采花贼子,名叫柳万通,人们都称他为“花蝴蝶”,因为他总是穿着一件绣花的长袍。
从这人的轻功身法和打扮判断,八成就是花蝴蝶。
那花袍少年嘿嘿一笑,脸上露出淫邪之色,道:“小美人,你要上哪儿去呀?”
这人果然就是花蝴蝶!
铁心慈只感到一阵恶心,冷叱道:“滚开,不要拦着本姑娘的去路。”
花蝴蝶淫笑道:“姑娘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本公子又不会吃了你。”
铁心慈怒道:“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花蝴蝶道:“好我让,我让。”说着竟真的侧身闪在一旁。
铁心慈反倒怔住了,她想不到花蝴蝶竟然真的让开了。
铁心慈正要迈步,忽又一想: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的,却不知他要使什么诡计?当下又驻足不前。
花蝴蝶笑嘻嘻地道:“姑娘为何不走?是舍不得本公子么?本公子正求之不得哩。”
铁心慈脸上一红,道:“呸!真不要脸!”
花蝴蝶见了她的羞态,更是动心了,道:“小美人,我知道你心里是喜欢我的,待会儿做了我的小媳妇,我包管让你销魂蚀骨,欲仙欲死。”
铁心慈气得脸色发白,叱道:“闭上你的狗嘴!”呼的一掌向他的面门击去,花蝴蝶向右闪避,她的左腿早已飞出,踢向他的左胁。她的武功乃“金刚大侠”铁炼成亲传,承自神鹰一派,神鹰派弟子大多不用兵器,拳脚功夫却有独到之处,以快捷、凌厉见长;铁心慈的出手虽然未见如何凌厉,却是快捷无比,花蝴蝶只觉一阵劲风扑面,铁心慈瞬间已攻出七腿十三拳,他似乎已被逼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后退了五六步。
铁心慈一连攻出了十余招,连对方衣角都没有沾到,心里一急,又疾风骤雨般攻出了七招。这次花蝴蝶不再退避,忽然往下一沉身,左腿扫向铁心慈足踝,同时左掌挥出,拍向铁心慈前胸。这一掌是在花蝴蝶身子下挫的同时,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反挥而出,令人防不胜防。
但铁心慈还是能应付得了,她脚步一错,便已避开了花蝴蝶奇诡绝伦的一掌,同时也恰巧避开了他踢出的一记“地堂腿”。
谁知花蝴蝶武功虽非一流,却有着不少害人的伎俩,他的左脚虽然踢空,靴子里却又“锋”的一声弹出了柄尖刀;他的左掌虽然落空,袖子里却又“波”的一声,射出了一股轻烟。
江湖上有很多侠女,都中过他这一招暗算,其中不泛武功比他高的。
铁心慈自然也无法幸免。
她只觉足踝上微微一麻,接着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桃花香。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花蝴蝶笑嘻嘻地站起来,望着已经倒在地上的铁心慈,笑嘻嘻地道:“我的小心肝,你的功夫可真不错,却不知床上的功夫。。。。。。。?”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
因为他突然发现身旁的地上多了一个人影。
他的耳目并非不灵聪,可是这个人悄然来到他身后,他竟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听身后那人冷冷道:“你走,今天我不想杀人!”
花蝴蝶拭探着问:“你是谁?”
“独孤不群。”来人淡淡道。
“独孤不群”!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无边的杀气,花蝴蝶打了一个冷战。
“好,我走。”
说完这句话,花蝴蝶头也不回地走了。
铁心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人已到了个破庙里。
外面的风吹得呼呼直响,若不是神案前已生起了火堆,她恐怕已被冻僵了。
风从四面八方漏进来,火焰一直在闪动,有个人正坐在火堆旁,嘴里低低地哼着一首歌。曲调说不出的苍凉、萧索。
这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灰布长衫,头戴一顶灰白色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