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但眼神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如果你们作恶少点，我还可以考虑招揽……”戴岩叹气。
“别开玩笑了！你们万兽门的实力，给金牙帮提鞋都不配，还想招揽我们？”那黄袍汉子冷笑几声。
万兽门六人对望一眼，神情古怪。
近月界十大势力之一，居然被一个乡下小帮会鄙视了？
这地方是有多闭塞啊？
“没救了。”戴岩摇摇头。
走过去，将两个最年轻的混混提到一边。
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
万兽门人，包括张武魁在内，都怔住了。
“太久没做，生疏了？”戴岩眉头微挑。
“没有！”几个人应道。
下一秒，雪亮的刀光乍现。
之前的战斗，他们都没拔刀。
一般情况下，没必要杀人。
但现在老大下了令。
这位年轻的老大，向来不会错的。
就算有错，他也会一力承担。
惨呼声此起彼伏，地上的混混们，一个个被杀，包括那黄衫汉子。
一刀毙命，不会太痛，这些惨叫都是出于恐惧。
“你们竟然敢杀……”黄衫汉子终究没能说完最后一句话。
“老板在吗，麻烦找几个背尸匠来，别告诉我镇上没有干这个的。”戴岩和兄弟们走下楼梯，对全身发抖的酒馆老板笑了笑。
老板赶紧让小二去找人。
“楼上那些人，我其实第一次见，不过看起来也不像好人，他们平时没少在你店里白吃白喝吧。”戴岩微笑。
酒馆老板强笑一下：“这里以前是万兽门罩着，这帮人不敢乱来，就是赊得多些。”
“哦，我杀了他们，你的帐收不回来，抱歉了。”戴岩点点头，“这一百两赔你，够不？”
“天，我哪敢收万兽门大爷的钱！”老板拼命摇头摆手。
“你不收？那我就当是你这个月的会钱好了。”戴岩把带着血的银子装回口袋。
这个时候，酒馆里的酒客早跑光了，不过门外还是围着大群好奇的镇民。
戴岩报出一两银子的报酬后，胆大的贫民马上进来背尸体。
一行人带着尸体出镇，来到附近的乱葬岗。
在贫民们挖坑的时候，戴岩和兄弟们走到几座新坟前。
“朱有功……就是前任亭长了。”戴岩看着坟前的木牌，有些唏嘘。
来之前，还说亭长相当于一方诸侯呢，结果死后就这么寒碜。
“我们可不能混成这样！”马三用力地捶着手。
其他人没有接话。
“老大，只有五座新坟……”廖申意有所指。
丁思哼道：“也就是说，出事之前，无余亭总共才七个人，这缺额也太大了。”
“人家也是想省钱不是。”戴岩微笑。
众人嗤之以鼻。
为了多吃几笔空饷，造成无余亭实力空虚，被人端掉是活该。
“问题是，捞来的钱在哪。”廖申缓缓道，“那个副亭长，可没提这事。”
“还用说吗，肯定被姓吕的私吞了！”马三一脸怒意。
“亭长大人，亭长大人！”远处传来惶急的呼唤。
“说曹操，曹操到。”戴岩嘴角微微勾起。
“‘草草’是什么？”众人奇怪。
“传说中的仙草，你们该多看点书。”戴岩笑道。
第八章 方家医馆（）
“副亭长”吕亦奇带着两个人跑了过来。
“我才离开一会儿，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啊。”吕亦奇脸色苍白，“这下惨了！”
“什么事？”戴岩装做不懂。
“金牙帮这么多人，我们根本拼不过，亭长你……”吕亦奇盯着戴岩，见他完全没有慌张的神色，不由叹道：“这真的没道理啊。”
“在我们的地盘杀几个混混，关金牙帮什么事。”戴岩笑了。
“我，我不是告诉过你，那些混混是为金牙帮做事的吗？”吕亦奇惊呼。
“有吗？我才刚到无余镇不到一个时辰，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去吃个饭，然后跟一群不开眼的家伙冲突了一下，自卫反击，就这么简单。”戴岩咧开了嘴。
“你不知道……”吕亦奇喃喃道，“这是……”
他已经有点蒙了。
金牙帮当然不会相信这个说法，也不会管戴岩怎么解释，人家只知道，死了人就要报复回来。
重点是，戴岩等人才刚到镇上，唯一的情报来源只有吕亦奇，所以这一次，吕亦奇肯定脱不掉干系。
戴岩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副亭长”：“吕副亭长，你是本地人吧，在这亭部干了多久？”
“哎，三十二年了。”吕亦奇长叹一声。
“三十二年，亭长换了一拨又一拨，倒是你这副亭长屹立不倒，厉害。”马三嘲讽着。
吕亦奇摇摇头，完全没心情答话。
戴岩笑了一阵，看看兄弟们，才道：“金牙帮不会出手。”
“前任亭长尸骨未寒，如果无余亭再次被灭，你说上面的人会怎么想？”
“他们只会判断，两次都是金牙帮做的，属于公然挑战。”
“金牙帮这种渣势力，敢蚕食我们的地盘，原是认准此镇不受万兽门重视。”
“一旦上面的人认起真来，随便派几个高手，十个金牙帮也灭了。”
“金牙帮不敢让无余亭成为万兽门关注的焦点。”
“所以短时间内，我们非常安全。”
“这是前任亭长给我们留下的红利，我岂能辜负他？”
戴岩一番话，让几个兄弟渐渐松开了眉头。
道理很简单，只是局中人解不开。
而且前几任亭长，就算想到这点，也没有冒险的勇气。
戴岩却不一样，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再穿越一次又何妨！
“亭长大人，你说的只是道理，但金牙帮都是些粗人，他们根本不讲道理的呀。”吕亦奇苦笑，“而且还不要命！”
几兄弟同时笑了：“我们也不要命。”
戴岩仰头望天：“牺牲我们七人，能让万兽门警醒，扫平金牙帮，解放受苦的百姓，值！”
几个兄弟表情古怪。
戴老大要是有这么高尚，才叫见鬼了呢。
吕亦奇怔了一怔，随即算出，戴岩所说的“七人”，还包括自己，顿时表情更苦了。
“吕副亭长，这两个就是听命于本亭的‘义士’吧，你带他们回镇上，安抚一下邻里，把我们在酒楼‘自卫’的经过解释解释，不要让他们以为，本亭长是不讲理的魔头。”戴岩微笑。
所谓“义士”，其实就是跟着万兽门的混混罢了，那两个人眼神一直飘乎不定，属于随时可能溜号的，戴岩也就不指望他们能做什么事。
目送吕亦奇魂不守舍地回镇，张大忽然道：“这里的事，应该上报。”
如果金牙帮真的发疯，这几个人根本无法对抗。
“不急，再看看情况。”戴岩笑笑，“张大，丁四，你们先回亭部，把铁皮和鸽子安顿好，然后去周边乡里，逐户探访，关注以下事物……”
张大和丁四走后，廖二皱眉：“这种时候还分散力量？”
“如果金牙帮真要出手，咱们集中在一起有用吗？”戴岩耸耸肩。
众人看着尸体一一被掩埋，半晌，马三才打破沉寂：“杀这么多人，可以震慑敌人，但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还留了两个？”
在杀戳开始之前，戴岩提走了两个年轻人。
戴岩面无表情：“因为他们是真的在怕，刀头舔血的汉子，怕成那个样子，说明家中有极深的牵挂，对他们的亲人来说，这两个男人不能死。”
三个部下没说话，脸上或不信，或费解。
戴岩再次看向天空。
他不指望兄弟们理解。
因为只有穿越重生者，发现死亡并不是真正的终结，才会对生命有着特殊的感悟。
死的那些混混，早知道“江湖”的游戏规则，可称得上“玩家”，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者，都不会有心理障碍。
而戴岩留下的那两个人，还有几分青涩，他们只是普通的青年。
就给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回到镇上，随便吃了点东西，戴岩再次分兵。
反正他笃定了，短时间内，金牙帮不敢搞大，自己和兄弟们是安全的。
廖二和马三组队，戴岩领着老五，分别去探望几户被金牙帮混混打伤的人。
戴岩只负责其中一户，便是方家医馆。
或许是因为刚出过事，医馆显得很冷清。
只有一个三绺长须的中年人坐在堂上。
戴岩第一眼看去就觉得中年人气质不俗，目光再落到他缠着白布的手上，便有了数：“可是方郎中？”
“在下方济生，听说万兽门新来的亭长很年轻，莫非就是大人？”中年人站起身。
戴岩顿时放心了，这位郎中的强硬，看来只针对那些欺负上门的人。
双方聊了几句，戴岩才知道方郎中的小儿子和两个伙计伤得更重，现在还不能下床。
“为什么明知不敌，仍要反抗？”戴岩直入主题，“是怕会钱交给金牙帮之后，我万兽门还要收一次么？”
“钱财乃身外之物。”方济生淡淡道，“说起来，这次还是我冲动了些。”
“医者一般不易冲动，我相信还有别的原因。”戴岩看着对方。
戴岩敢带着几个兄弟去杀人，是因为对混混有实力上的优势，而且认定金牙帮不敢报复。
但方家医馆这几个人，实在是以卵击石。
戴岩是以命来博前程、买仙居的亡命之徒，那一个民间大夫这么拼，又图什么呢？
方济生想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家父也曾是万兽门人。”
第九章 旧部（）
戴岩身体不由一震。
“家父当年，只是一个稍有天赋的普通人罢了，后来积累贡献，去府城兑换了一枚关于医术的玉牒残片，这才改变了家族的命运，所以我方家对万兽门，有特殊的情感。”方济生感慨道。
“而且，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们也不甘心被金牙帮这种小势力欺负的，不说实力，从门风来说，他们与万兽门也差远了。”
“当然，近年万兽门这座亭部，也是一任不如一任了。”
戴岩呼了口气：“方先生你觉得，镇上有多少人跟你一样，不待见金牙帮呢？”
“九成以上。”方郎中根本不用考虑。
情势比想像中好得多嘛。
“不知方先生是否愿意加入本亭？”戴岩发出邀请。
“我这把年纪，真的不想加入门派了，多谢戴亭长美意。”方郎中虽然带着伤，但还是拱手示礼。
戴岩哦了一声。
他大致能看出，这位方郎中应该只有练气二层，估计打斗经验也不多，其实达不到入门标准。
戴岩只是希望身边多一个有点脑子的本地人做参谋。
那个“副亭长”，城府实在有点深。
正准备再劝，门外突然闯进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
“爹，听说那帮混混闹事？我连夜赶回来了！你怎么样！”那汉子的风格跟方郎中完全不同，但相貌却能看出几分相似。
方济生解说了几句后，为双方介绍，并说了戴岩杀死那群混混的事。
这汉子原来是方郎中的长子方重，一直在县城给某富翁做护院。
乡下的年轻人，如果资质不错，第一选择当然是投入门派，其次便是去城市，机会比较多。
正是因为有点实力的人都离开了，乡镇上才轮得到练气二、三层的混混嚣张。
“你这亭长，倒还像点样子。”方重打量着戴岩，但他眼里，并没有什么敬慕的意思。
“我看你对我做的事，还不是很满意对吧。”戴岩笑道，“是不是因为我杀了那些混混，让你没有教训他们的机会？”
方重冷笑两声：“不错，便宜这帮兔崽子了，他们在镇上干的坏事太多！”
“没事，我们接下来还要跟金牙帮干架，要不要算你一份？”戴岩笑得有点得意。
这个大个子，实力明显比他爹强。
方郎中咳了一声，但也不好明着阻拦。
方重看看爹，再看看戴岩：“再说吧。”
戴岩呵呵笑了几声。
那就留下来，继续说呗。
这一通聊，就直接聊到黄昏，旁边的老五都打瞌睡了。
反正戴岩离开医馆的时候，显得非常满意。
回到亭部，派出去的几路人马都回来了，大家便开了个小会。
总的来说，其他人都没太大收获，只是对这个乡的情报多了些了解。
“累了一天，大家先休息吧，吕副亭长，咱们再单独聊聊。”戴岩活动了几下肩膀。
“对了，这两位义士，也住在亭部吧，金牙帮不敢有大动作，但拿你们出气也是可能的。”戴岩又对两个混混道。
众人离开，戴岩看着吕士奇：“留你下来，主要是想知道，镇上有哪些人，曾经是我万兽门弟子？”
吕士奇似乎对戴岩的这个问题有些意外，沉吟一下才道：“具体哪些人，我一时半会儿还数不全，戴亭长是想重新招收他们？不过这些人要么已死，要么年纪大了，再不然就是废了，恐怕没有一个能用的。”
戴岩道：“我心里有数，来，给你纸笔，你把他们的资料写一写。”
吕士奇愣道：“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回去想想，明天交给戴亭长？”
“就在这儿想吧。”戴岩微笑一下。
吕士奇看着这年轻亭长的笑容，叹了口气。
他算是稍微有些明白了，这位新长官，表面似乎很随意，但其实强硬着呢。
不写完资料，别想回家了。
一刻钟时间，吕士奇交稿。
“只有十一个么？”戴岩皱眉。
“嗯，我之前侍奉的五任亭长，他们每一位都只从镇上招过两三人。”吕士奇露出缅怀的神情。
“两人升迁，三人离乡，四人已亡，一人残疾，一人久病。”戴岩摇头感慨，“咋就这么惨呢？”
吕士奇陪着唏嘘：“这就是江湖嘛。”
不是每个人都拥有逆天的修真资质，身在门派的最底层，便只能在江湖上搏命，经历残酷的淘汰。
“你说入门三十二年，那么对本地铜矿采尽之前的情形，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吧，那个年代加入本门的弟子，你一个都没写？”戴岩又道。
吕士奇怔住：“三十几年前的事，亭长问来做什么？那些人就算没死，也很老了啊。”
“你只管写。”戴岩语气变冷，“谁让你把花名册搞丢了。”
吕士奇哀叹道：“亭长……花名册、帐簿都是那个过路侠客毁掉的，库银也是他拿走的啊。”
“我不管，反正你继续写。”戴岩挥挥手。
吕士奇只得坐下，抠了半天脑袋，勉强再凑出几个名字。
戴岩放这副亭长离开后，看着手上的资料，默默盘算。
直到子时，戴岩才停下思索，开始闭目冥想。
这个世界，练功的最佳时间跟地球一样，也是子时和午时。
感应了许久，虚空中被吸纳来的灵气，非常微弱。
在分坛的仙舍中，有灵阵图调动地底灵脉，采气的效果至少比现在强十倍啊。
“在这种鬼地方修炼，还有人能达到练气中期甚至后期，厉害！”戴岩有些感慨。
白天的那些混混，真要说起来，也都算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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