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犹豫什么?”化鹏飞奇道。在他看来,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不知道。”徐如意苦笑,随后简单的将自己的疑虑一说,又说道:“其实唯一能用得上天门的地方就是七个高手的事情,至于其他的,给我点儿时间我就可以办到。”
“可有天门更快!”化鹏飞皱眉。
“我不这么觉得。”徐如意摆手道:“金针沈家既然和人皮面具扯上了干系,那单凭着江湖势力谁也不可能保得住他们,就算少林武当也不行。”
“可天门。。。”
“天门也不行!”徐如意斩钉截铁道:“能护住他们的只有朝廷。可当今圣上的意志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影响,可以说,只要皇上还在的一天,沈家就只能待在山里。”
“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化鹏飞烦躁的一拍桌子,长叹一声。
“快了,快了。”徐如意沉吟道。历史上朱元璋只活到了洪武三十一年,而今年已经是洪武二十六年了。而且。。。
徐如意想起了邵元杰。
皇帝找道士除了炼丹求长生还能做什么?就算邵元杰不干,天下道士又不止他一个。金丹这东西吃多了,能不能活到三十一年还不一定呢。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
。。。。。。
武英殿暖阁,朱元璋疲惫的靠在龙椅上,双目紧闭,面上泛起一阵不自然的红晕。
老张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朱元璋的神情状态,脸上细密的汗珠,似乎格外的紧张。
“好!”一声爆喝,朱元璋猛然瞪大双眼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果然是灵丹妙药。”
站起身几步间来到武英殿的正中,随后双拳连舞,带起阵阵劲风。双足在地面连踏,无声无息之间却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刻的脚印。
黑暗中,刘孝感死死的盯着朱元璋舞动的身影,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老张却又跪在了地上,头挨着地面,一动不动。
朱元璋现在的状态很不对,似乎只是亢奋,但还隐约透着一丝癫狂。也不知心智是不是还在。
‘怎么会这样呢?’老张暗自疑惑:‘之前试丹的小太监明明只是精神状态好了一些而已,怎么。。。’
“哈哈哈哈!”朱元璋又是一阵大笑,随后一个纵身又坐会了龙椅之上,伸手拿起一篇奏折,一目十行的看着,随后奋笔疾书,接着又拿起一本,批阅,又一本。竟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里将书案上的三十本奏折全部批复,效率比以往何止高了十倍!
“老张啊。”朱元璋放下手中最后一本奏折,开口说道。
“老奴在。”老张在地上磕了一个头,顺势站了起来。
“谁说全真教没落了,武道两分,依朕看,这修道的比华山那帮练武的强多了,还是很有本事的嘛!”朱元璋捋着胡子赞了几句,随后吩咐道:“那个万从心的仙丹练得不错,朕很满意。但他毕竟是化外之人,朕不能赏赐他什么,回头你暗中从朕的内库中拿一千两银子赏他,再告诉他,若他真能练出不老仙丹,朕还重重有赏!”
真不愧是苦孩子出身,吃了人家给练得“仙丹”,就赏了一千两银子。
、。。。。。。。。。
洪武二十六年七月中旬的一天。
大雨倾盆而下,黑云压城城欲摧,只有偶尔闪过的电光才能为这昏暗的南京城带来些许的光亮。这场雨下的很邪性,难得一见的大雨,有几年都没有见过了。令人惊叹的同时又带来了一丝压抑。
四水街,十几名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在一家珠宝铺的大门团团围住。透过厚实的雨幕,隐约间可以看到大门的匾额上写着:“盛春珠宝行。”
再大的雨声也遮不住屋内那凄厉的喝骂,哭喊的声音,还有桌椅板凳被推到在地的打砸声。
珠宝行的老板面色愁苦,跪在地上连声的哀求着面前的锦衣卫千户大爷。
“大爷,大爷,小人这珠宝行开了也有十年了,从来本本分分,没有一丝一毫的乱事,您这是做什么啊。”
“小人到底犯了大明律的哪一条,您总要说个明白才是啊。”
“可是小人得罪了哪位贵人,求您给句明白话也好啊。。。”
许是被老板说的烦了,千户一脚将地上的老板踢开,反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舞了一个刀花,露出恶狠狠的神色:“你跟我说有个屁用?嗯?老子也是奉了上头的差事来的。有什么话,等我们蒋大人来了你自己问吧,再敢啰嗦,老子一刀砍了你也是白砍!哼!”
老板坐在地上,捂着胸口连连咳嗽,无奈又悲伤的叹气抹泪:“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在这当口,门外又有一队锦衣卫护送着一定青布轿子停在了门前。
轿帘一掀,一个锦衣大汉走了下来,迈步进了珠宝行。
“大人!”所有的锦衣卫全部跪倒行礼。
“都起来吧。”蒋環摆手道。
“谢大人!”众人从地上纷纷站起。
“大人。”之前的锦衣卫千户来到近前,低声道:“大人,您让小的带兄弟们来找那东西,可兄弟们已经把这儿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啊。”
“大人啊!”老板耳朵尖,听到了千户说的话,此刻又扑到了蒋環的面前,连连磕头:“大人您到底要找什么,您说一声,小人一定双手奉上,绝不含糊啊,只要您说一句就成。”
“说一句就成?”蒋環冷笑一声:“我要玉玺,你有吗?”
“啊?!”老板一愣,随后磕头如捣蒜一般,连带着地面都“嘭嘭”作响。
“大人,小人没有啊,小人这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小人没本事偷,更没有胆子收,大人明鉴啊!”
“有没有本事你说的可不算,老子的眼睛说的才算。”蒋環脑袋一转,对身后的一个亲卫吩咐道:“你去找找吧。”
“是,大人。”亲卫抱拳拱手,向里边走去。
蒋環看向身旁的千户,嘴里哼道:“真是没用,连块石头都找不到,你是怎么干到千户的?”
“小人该死,请大人恕罪。”千户跪倒在地,右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心里如明镜一般,如此看来,蒋大人是要把玉玺的事儿强挂在这珠宝行老板的身上了,都怪自己之前没有领悟,不然办法不是多的是?
不一刻,之前进去的那个锦衣亲卫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的盒子走了出来。
“大人,小人在后堂的一棵树下挖到了这个。”
“打开看看吧。”蒋環随口吩咐道。
“是。”
盒子打开,四四方方一块白玉大印,上边九龙盘扭,张牙舞爪,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蒋環瞥了一眼,嘴里轻笑一声,随手一指地上的老板:“给他看看吧。”
“啊?!”老板一声惊呼,险些昏死过去,嘴里的呼喊愈发凄厉:“大人冤枉,大人冤枉啊!这东西不是小人的,小人没有见过啊!大人明察啊大人!”
当然不是他的,在场的锦衣卫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一样,这是栽赃,老把戏了。
“明察?明什么察?事实俱在,把人带走吧。”蒋環转身又上了轿子。
几个亲军上前一把把老板从地上拽起,将早已准备好的手镣脚铐给老板带好,往外便拖。
“冤枉啊,冤枉啊!”
“再喊?你再喊!”棍棒连连落下,打的老板一阵阵的惨叫。
“冤枉?你才不冤枉,谁叫你珠宝行的名字里有个春字呢。”蒋環喃喃的说道。
。。。。。。。
随着盛春珠宝行的老板被抓,国玺失窃一事也算是正式的拉开了序幕。
没错,是序幕,而不是终章,远远不是终章。
一个珠宝行的老板又怎么有能力从皇宫大内偷出玉玺?谁卖给他的?他买来又准备做什么?找到的玉玺是真的玉玺吗?会不会是老板提前准备好的一块假的?如果是假的,真的那块又在哪,在谁的手里?
一连串的问题等待着解答,任何与玉玺有关的消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都成了南京城百姓嘴里最好的谈资。
莫愁湖畔,云铮低声向徐如意说着自己查到的消息。
“盛春珠宝行的老板,姓陈,名六百,土生土长的南京本地人士。据传他的老娘曾经是前朝某个王爷家中的下人。元朝覆灭,他老娘似乎从王府中偷了几样宝贝出来,嫁给了陈六百他爹。老头死的早些,全是他这老娘给他拉扯大的,临终前将几样宝贝留给了这个陈六百。陈六百就是用的这个做本钱在十年前开了这个盛春珠宝行。为人还算老实本分,家当也就在几千两上下。”
“说重点。”
“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并没有看到有什么鬼祟可疑的人进出珠宝行,或许是私下交易,那就查不到了。不过。。。可能性不大,关键这陈六百不像是有胆子买玉玺的人。”
“那就奇了怪了,蒋環怎么会挑上他呢?平白无故的,砍人家脑袋有什么好处?几千两银子,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没品。”徐如意喃喃自语。
他总觉得这里边一定有什么玄机,只是他没有想出来而已。
第一百一十八章 廷议东厂 上()
六七月,梅雨季节,连日的阴沉,大雨小雨连绵不断,让人心情烦躁。
珠宝行、玉玺,这些事儿徐如意还没有想明白,那边小欧阳又出事儿了。也不是大事儿,着凉生病了而已。
欧阳在王永真、山崎龙也、还有徐如意的手里,一开始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但现在再看,已经俨然成了一个皮小子了。这种转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仔细想想,应该是从她开始习武的那个晚上。
自从徐如意教了她天罗地网势的掌法,欧阳便开启了勤修苦练模式,白天看看书,练练掌法。而到了晚上,她还总是要在睡觉前跑到院子里面看一个时辰的星星。小姑娘嘴上说是和自己的爸爸妈妈“聊天”,但实际上三人都知道,她这是在试着领悟山崎龙也的繁星剑道。之前王永真还在的时候,总还能督促着她读书习字,但随着王永真的离去,小姑娘变得愈发刻苦了。练武勤奋些也不是坏事,至少徐如意和山崎龙也看不到任何坏处。
所以说,不得不承认,照顾小孩子这种事,还是女性更专业一些,细腻的心思和母性似乎是她们与生俱来的一种天赋,而这种天赋很明显是男人所不具备的。通俗点儿说,男人很多时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指望他们能照顾好孩子呢?
欧阳白天练功本就让身子有些疲惫,晚上寒气重,再看上一阵子星星。天气渐渐转凉,出问题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咳咳。”一阵压抑的低咳声响起,让徐如意和山崎龙也心里直揪。
昨天晚上小欧阳看完星星回来只是脸色有些不好看,山崎龙也没放在心上。但等今天早上徐如意来的时候,小欧阳已经起不来床了。不时的咳嗽两声,还有些发烧的样子。
急急忙忙的找了四五个大夫轮番看过,都只说是伤风感冒而已,开了些消热止咳的药便罢。不过小孩子抵抗力低,即使吃了药,想要痊愈总也要过一阵子才行。
徐如意埋怨的看着山崎龙也:“不是我说你,一个小孩子你都照顾不好,还能让她生了病。”
山崎龙也脸上满是自责,也不搭话。
徐如意看山崎龙也的表情,心中暗叹,知道也不能全怪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房门打开,云峥轻轻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又有什么新的消息了吗?”徐如意问道。
徐如意问的还是关于国玺的事情。
这是徐如意最近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总觉得这国玺失踪一事似乎暗中有什么巨大的干系,但他又想不出来。王永真走了,徐如意也没个商量的人,也只能矬子里拔大个,和云峥说说。
至于山崎龙也,阴谋权术这东西和他实在是没有关系,他连听都听不懂,之前和他提过几句,但他的反应连小欧阳都不如。
对于徐如意的问题,云峥面露难色:“禀公公,下边的人最近下了大力气,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线索。小的一开始怀疑是那化鹏飞所为,不过昨日一见,似乎和他并无什么关系。”
“这东西很重要吗?丢了就丢了呗。”山崎龙也淡漠的说道。
徐如意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真笨,三个大男人,连这点儿小事都想不明白。”阴冷又稚嫩的声音,伴随着几声轻笑,在床上响起,令人脊背发寒:“深宫大内,皇上如果连自己的国玺都看不住,那估计他的命也早该没了。国玺丢了,是大案。既然是大案,自然就要有犯人,而且是很多犯人。盛春珠宝行的老板也不过是个引子,一个火星,只不过这火要烧到谁就不好说了,一切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小欧阳说着话,从床上坐起。言笑晏晏的看着徐如意三人,嘴里说着她根本不可能说得出的见解。通红的小脸,显然烧还没有退。
“。。。。。。”三人对视一眼,眼前的欧阳显得那么陌生。
“狐仙附体?鬼上身?”这是云峥的理解。
“魂侍冲身?”这是山崎龙也的理解,不过就是鬼上身的日本叫法而已。
“三眼神童?超级赛亚人?美少女战士?”这显然就是徐如意的解释了。
“干嘛这么看着人家?”欧阳偏着脑袋,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
娇媚,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露出一股媚态,让人不寒而栗,不知该给出什么反应,一时呆在原地。
只听欧阳又接着说道:“国玺到底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人怎么利用这条消息。心有反意的人会开心,因为失天命就是最好的造反的由头。心中犹疑的人可能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彻底的坚定立场。而皇上,他应该会很乐意看到这些蛇虫鼠蚁跳出来。”
“欧阳,你。。。你没事吧?”徐如意站起身来到床边,将手摸向欧阳的额头。
烫,烫的吓人。
欧阳却疑惑的看着徐如意:“如意哥哥你怎么了?欧阳没事啊。你看。。。”
并指作剑,轻轻点向徐如意的胸口。
“繁星剑道!”山崎龙也低呼。
徐如意目光一凝,左手搭在欧阳的手腕上,正要发力引向一边,没想到欧阳双手齐出,眨眼间在徐如意探出的手上连拍了三十多下。徐如意功力深厚,自然无碍,但欧阳流畅而娴熟的动作却是让他大惊失色“天罗地网势!”
徐如意一时兴起,正要给欧阳喂两招试探一下,谁料欧阳突然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云峥,快去找仁心堂的钱刻木来。”徐如意回头低吼。
“是。”
情况很怪,徐如意不觉得早上那群庸医能够解决这种疑难杂症。心里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个有些神秘的钱刻木来。
云峥走出了房间,徐如意皱眉看向山崎龙也:“你见过这种情况吗?”
山崎龙也摇头:“看起来有些像我家乡传说中的魂侍冲身。”
“算了,还是看大夫怎么说吧。”
。。。。。。
钱刻木轻轻放下欧阳的手腕,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徐如意三人:“小孩子身体弱,着了凉。这也就是一般的伤风感冒而已,难道别的大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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