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两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找着了,结果就看到老门主他,他。。。”
“到底怎么样!”
“他清醒了。”
“什么?!”李彩娱大吃一惊:“那你们还能活?”
“你听我说啊。”在温卧冰轻声细语的叙述当中,时间回到那个诡异莫名的午后。
。。。。。。
“你们啊,真是不孝,亏得咱家用二十四孝的故事取了名字,结果你们连咱家这个外甥孙儿都不放过。”只是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五个叱咤风云的天门堂主便跪在了任笑的面前,闭目等死。
“行了,咱家没想着杀你们,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活命。”任笑摆了摆手,脸上忽然挂上了一抹温和的笑容:“事情咱家听鹏儿大概说了,遵从门主之令行事,本就是天门的铁律,倒也不能全愿你们。
现在看看,咱家当年将天门交到那孩子手里还真是英明。天门在他手里起死回生,还从朱重八的手里打了一个东厂下来,本事不小,尤其还敢对咱家下手,心思有够歹毒。
也只有这样的心性和手段才能给天下的的无根之人找一条明路。
咱家老了,活了这么些年月其实也早就活的够了。咱家这条命,小如意若是想要,说一声,拿去就是。只是鹏儿毕竟是咱家家里头最后的一点儿血脉,年级还小,若是死了总是太可惜了,你们说呢?”
顿了顿,见五人不敢作声,任笑又接着道:“这样吧,咱家也不愿为难你们。你们就在这里等上十二个时辰,明日此时,咱家自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让你们能回去交差。”
第三百五十五章 江上杀机()
白日的玄武湖静谧,深沉。重重大雾在这清晨时分还未散去,鸡鸣前的此时,若是站在岸边,隐约间能看到几点微光在江上飘荡。
玄武湖有鱼,朝廷没有禁令的情况下,老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湖上自然也会有渔。
这是条乌蓬小船,乌棚的两端出入有厚实的帘子遮掩,将这棚子里小小的空间封闭,形成一处绝对的空间,其中的一切恍然间都被从这个世界抹去。
一张矮几,一蛊鱼汤,一盘花生米,一壶清酒,一双碗筷,却有两人围坐。
很明显,这两人中有一人是不请自来的恶客。
“老鼠不一定要藏在地下,原来也能在水上漂着。”
“听说有一种水老鼠,好像天生会水,可能说的便是咱家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再满上,主人家抬眼看着对面之人,笑道:“这南京城里号称三千黑番,都没有找到咱家,阁下倒是好本事。”
“谈不上什么本事,南京虽大,想要藏人不难,但想要藏鬼却也不容易。”这恶客抬手指了指主人家的头面,又点点对方的双手:“以马公公这幅长相,顶着太阳都能吓死人,恐怕也只有山,水,这两处所在能容得下吧”
“嗯,这倒也是。”马三宝点点头,也不以为恼,轻声回道:“咱家这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离着这岸边少说也有三百余丈远近,阁下踩着一条柳枝便漂了过来。。。咱家一直以为达摩老祖的一苇渡江乃是谣传,见了阁下方知自己目光之短浅,井底之蛙也。”
“不敢当,不敢当。”对于马三宝的赞誉,这恶客摆手推辞,但脸上的笑容更深,更甚。
“没什么不敢当的。”马三宝摇摇头,伸手从矮几下边摸出一个碗来摆在对方面前,倒上一杯酒:“咱家没想到有人能找上来,所以也就没准备多余的杯子,还请海涵。”
“无妨。”
杯碗在空中一碰,饮,放。
“阁下这份功力,当世罕见,咱家闻所未闻。原想有此等功力者或只有东厂的那位厂公,还好,还好,还好。”
“还好怎样?”
“还好阁下有胡子,还好咱家见过那位厂公,还好你我二人是友非敌,否则。。。”
“否则又怎样?”
“否则那位厂公恐怕真是要当个千岁千千岁了。”
“马公公说的不错,你我是友非敌,那徐如意却是在劫难逃。”恶客哈哈大笑。
待到笑声渐息,马三宝方才又开口道:“凭那位厂公的名声,天底下敢和他做对的人可是少的很,以前倒是有一些,不过都死了。阁下倒是好胆量啊。”
“北平的燕王爷与道衍大师不是一直活的好好的?死的只是那些没有用的罢了。”恶客撇了撇嘴,一拍膝盖,说道:“哑谜说一阵倒还有趣,成事却需坦诚。在下化鹏飞,见过马公公。”
“云龙九现?”听得化鹏飞这三字,马三宝愣住了,面上惊疑不定。
“云龙九现。”化鹏飞点点头。
“云龙九现的那个化鹏飞?”即使如此,马三宝还是又问了一次,以确定这不可思议的答案。
“怎么,不像?”化鹏飞反问道。
“嗯。。。倒也不是。”马三宝偏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份绝顶的轻功对的上,有个云龙九现的样子,不过阁下这身功力。。。听说云龙九现并不善武道?”
“内力这东西是能速成的,看公公年岁也不过三十有余,这一身功力难道是按部就班的修来的?”
“是咱家用命换来的。”马三宝幽幽的说道。
“在下也是一样,用命换来的。”化鹏飞脸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夹杂极致的仇恨,双目一时赤红,血丝蔓延:“用我舅爷的命。”
“那敢问阁下的舅爷又是何方神圣?”
“任笑。”
“任笑?”马三宝念了几遍,又看向化鹏飞。
“天门前任门主,任笑。在下的武功,是为天蚕魔功。”
“天门?前任门主?天蚕魔功?”马三宝细细的琢磨着这几个字的含义,良久,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原来如此。。。”
“便是如此了。”化鹏飞点点头,又接着说道:“在下来这南京城里也有一阵子,这几日见公公行事,道衍大师的意思恐怕是想将那东厂毁去吧?”
马三宝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东厂厂公功参造化,甘州一战以一敌万,更与张真人交手而不落下风。这份功力,已超脱了阴谋所能制约的范畴。
大师的意思,切断东厂,徐如意,朝廷三者之间的联系,使其成为天下之敌。到时王爷乘势而起,登临九五,徐如意不过一丧家之犬尔。”
“然后呢?”化鹏飞嗤笑道:“咱们不动刀子,道衍大师难道想让他自己抹了脖子?”
“除非一无生绝地,借住地水火风之天威。不然单凭人力,谁能擒杀与他?”
“他确实功参造化,但却未必无敌于天下,公公谬以,道衍大师谬以!”
马三宝正襟危坐,拱手道:“愿闻其详。”
“天下能人辈出,英雄无数。若但以武功论,能胜徐如意者凤毛麟角而无有。但若聚集一众高手,却未尝不可杀之。”
“那却不知阁下口中所说的高手都姓甚名谁?”
“功力如你我者不需多,三人即可。”
“三人?”马三宝古怪的看着化鹏飞,摇了摇头:“那不知功力如你我者,阁下又知道几人?更不知这几人可愿出手?”
“你我自然不必多说。”化鹏飞指指对方,又指指自己:“藏边密教活佛是其一,白莲佛母唐赛儿亦是其一,昆仑光明顶上日月神教新主东方不败,一路行来听闻功力亦是通玄,或者也能算上。”
“这些人。。。哪个你能请的动?”马三宝玩味的看着化鹏飞:“密教活佛不下雪山,唐赛儿与徐如意关系匪浅,东方不败只听唐赛儿号令,你说的这些人,呵,不与你我作对便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帮忙?”
“那我再给你加上一人如何?”
“谁?”
“当今圣上!”
第三百五十六章 身不由己()
孤独的感觉总是那么突如其来。
忽然间睁开双眼,脑袋有些昏沉,身体并没有因为这短暂的睡眠而恢复过来,只有一种令人绝望的慵懒。
下午不要睡觉,黄昏时分苏醒过来时的那股幽暗与深沉会令人失去对时间的掌控。
朱允炆的目光无神的看着床顶的帷帐,双目的余光两分,一分落在身旁的佳人,一分透过纱幔投在了窗隙间的那轮暗淡的日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应该想些什么。
一条青葱藕臂搭在了自己的胸膛,肘尖柔软的触感引起了帝王的注意,身侧的佳人呼吸声忽然有些杂乱,轻轻地,也睁开了那双明亮而朦胧的双眼,微微的一笑,雨露春娇。
“醒了?”朱允炆轻声问道。
“嗯。”顾云烟的唇间发出一丝呢喃,令人骨酥肉烂。
朱允炆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她,宠溺的一笑:“要是乏就再歇息一阵,没什么打紧。朕会让人把饭菜给你送过来。”
“陛下,您又要走了啊。。。”娇媚的脸上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种委屈,不舍,还有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放手:“陛下,您若是累了,臣妾,臣妾。。。”
“行了,爱妃的心意,朕已知晓。”朱允炆伸手拍了拍顾云烟的头,又为她把被子掖好,方才站起身来,顾云烟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刘喜?”
随着朱允炆的召唤,房门两分,刘喜猫着腰走到了近前,身后又有六个小宦官一同走了进来,手里捧着锦绣龙袍,铜盆,毛巾。
朱允炆张开双手,一边任由小宦官们摆弄,一边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的话,申时三刻,还有半个多时辰宫门便要关了,出宫,恐怕来不及了。”对于朱允炆的心思,刘喜了如指掌。不用明说,只要一个眼神,刘喜就能猜到他的想法。
“哦,那。。。下次吧。”朱允炆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陛下。”刘喜又开口道:“今日的折子,是否还叫司礼监那边。。。”
“嗯,直接发下去就好,没什么大事儿吧?”
“倒是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件小事还需陛下亲身操劳。”
“怎么?”朱允炆疑惑道:“哪又找什么灾了?还是谁又贪了银子了?”
“那倒没有,陛下多虑了。”刘喜笑了笑,上前为朱允炆将腰间的玉带紧了紧,说道:“前几日与陛下说过,江南郑家的老太君寿辰将至,因为是个整寿,便派了儿孙进京,为陛下备了些礼物,感谢皇上多年照拂。”
“哦,”朱允炆点点头,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眉头:“都是些虚礼,好生麻烦。嗯,还有几天?”
“七日。”
“明日吧,明日上午,你让郑家派个人进宫一趟,朕和他说说话,再叫礼部那边安排一下礼仪,看看朝廷这边需要准备个什么章程,你去看看,回头与朕说一声,朕照做就是了。”
“陛下放心,奴婢记下了。”刘喜低声应诺。
。。。。。。
东风巷,郑家别院,久候多时的郑志忠终于等到了自己要见的人。
曾经的老仆周安,如今的东厂赏善司司主周不言,就坐在他的对面。
两人的表情都很平淡,平淡的就好像两个陌生人,只是偶然的一次相遇,坐下闲谈。
郑志忠将手中的书卷用力的握了一下,随后合起,放在桌上,幽幽的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周不言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该来的。”
“为何?”
“与东厂为敌的人,下场一定会很惨。”
“你便知道我此来是与东厂作对的?”
“难道不是吗?”
郑志忠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反问道:“你说你不该来,怎么还是来了?”
“督主让我来的,这中间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周不言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声:“老奴不知道家主心中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收手吧。”
“收手?恐怕很难。”郑志忠苦笑一声,看着周不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别看这书房里就你我二人,但这明里暗里,恐怕有无数双耳目散布吧?”
“确实很多,”周不言点点头:“而且老奴也不知道是谁。”
“我也不知道。”郑志忠摊了摊手:“但我能告诉你,这里边恐怕不光有东厂的人。”
“还有谁?”
“我不知道,知道了也不能说。说了,恐怕我郑家就没了。”郑志忠艰难的说道:“老周,这江南第一家你是待过得,里边是个什么样子你也是亲眼得见。
我虽然是郑家长房长子,但我说的话,真当回事儿的可没有几个。前些年还好些,有我那老娘给我撑着腰,可如今。。。”
“是。。。二房三房又闹事了?”周不言问了一声,随后愧疚的说道:“老奴给家主添麻烦了。”
周不言虽然不掌查察司,但一些并非机密的消息还是不会瞒他的。
他也知道,郑家虽然世代聚居一处,不行分家之法,但人多了,难免会有远近亲疏的存在。二房与三房的当家关系亲近,更多的还是因为嫉妒郑志忠这个家主手中掌握的郑家的资源。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二房与三房便自然而然的站到了一起。
而郑志忠,为了维护郑家诗书礼仪的外表,除了忍让,也是别无他法。
可自从周不言被拉进了东厂,二房与三房的态度也愈发的嚣张,对于郑志忠的攻击也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这其中的道理并不难想,郑家的人和东厂拉上了关系,良善的名声未免有损,郑志忠对那两房不成器的弟弟的管教也不能理直气壮。
“倒也不全是你的事。”郑志忠摆了摆手,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道:“老周,凭咱们的情谊,有事我也不用瞒你。可这次的事情,唉,只怪我无能,让那两个畜生惹下了祸事,我郑家,已是身不由己。”
桌面上,指尖轻轻地划动,写下了两个字:甘、燕
第三百五十七章 分则两害()
燕字很好解释,说的必然是北平的那位燕王爷,甘字该怎么说就有些让周不言想不通了。
这倒也没什么,总有能想通的人。有这两个字在,周不言便能交差了。
走出郑府大门,坐上了轿子,周不言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阴笑。
郑志忠以为他顾念旧情才来,实际上并非如此。他自认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自从被当初因缘巧合的被卖到了东厂,他与郑家的恩怨其实便算是了解了。更何况,作为东厂的司主,他能得到大把的金钱,绝世的武功,还有每月重阳的那颗解药。
他其实是忠于东厂的,或者说他是忠于钱的,只不过不知为何,在东厂之中总是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或许根源也出在这个钱字上边吧。
郑府书房
郑善如以郑家长子长孙的身份,一身正气的将来郑家耀武扬威的东厂太监赶走,走回书房,脸上又变得怯懦起来。他很怕见他的父亲,尤其害怕那个随时可能出现在他父子面前,将手抓在他头顶再与父亲对话的那个恶鬼。
“送走了?”
“送,送走了。”
“把门关上吧。”
“哦。”郑善如回身将门关上,左顾右盼的走到父亲桌前站定:“爹。。。”
这声音刚落下,一只手突如其来的附在了他的头顶,紧跟着便是尖细阴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你说的,都说了?”
“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郑善如点了点头,视线越过儿子的头顶,落在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