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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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流光-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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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春苑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京中仕女,见到薇宁后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她面带着笑装作什么也没听到,拉着容若兰与蒋颜儿去见过德怡公主。

    德怡公主身边早围着许多人,韦燕苒也在,见了薇宁便将头转过另一边,只当没有看到。女官引着她们见礼,大概公主今日兴致真正不错,暂时不打算找她的麻烦,还冲三人笑着道:“叶薇,你来得正好,我听说你去看过四哥,他如今怎么样了?”

    母皇不准她去打扰四哥养伤,真正让人烦恼。

    萧颂现在怎么样薇宁可真的不知道,十多天过去了,她强忍着不去想他和那些绝情的话,此刻嘴里发苦,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你发什么愣?”德怡公主不高兴地哼道:“本公主在问你的话!”

    薇宁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地回道:“公主,我确实不知道小静王如今怎么样了。”

    德怡公主身边坐着个衣着华丽耀眼的女子,一张脸冷冷地看起来十分倨傲,这是德荣公主,已经出嫁离宫居住。她与德怡公主并不是一母同胞,样貌比德怡公主多了几分端丽。她的眼光在薇宁轻轻身上打个转,便移过一边去。

    德怡公主凑到她跟前低低地道:“二皇姐,你看,就是她,她抢了你的男人,我去替二皇姐教训她,可好?”

    薇宁耳聪目明听得清楚,忽然想起那一位与焓亦飞的传言,猛地一激灵,莫不是这位公主要将帐算在她的头上?

    德荣公主淡淡地道:“休得胡说,你安生些罢。”

    “你别装啦,谁不知道你喜欢焓亦飞,大皇姐喜欢天恒,嘻嘻,听说国师还有一个弟子叫凤梧,有徒如此,国师定然也不会差。”实在怨不得德怡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母皇与国师之间的暧昧世人皆知。

    德荣公主的脸色一白:“你别乱说,国师岂容人随意调笑,若是叫他知道……”

    她似是十分惧怕国师,站起来看看周围,转身去了阁子东边。

    德怡公主没想到她如此没胆,撇了撇嘴,对薇宁道:“你们过来,陪我到那边转转。”

    她身份尊贵,一呼百诺,跟上去的人数众多,薇宁有意落在后头,独自在胜春苑中转着,只求今日平平安安地度过。

    苑中小阁备着暖茶,萦绕着淡淡的菊香,薇宁远离了喧闹在此处信下暂作歇息,没想到竟与德荣公主相遇,她忙蹲身一福,待要退出去,却被叫住:“叶薇,你上前来。”

    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说不得会发生什么事,薇宁犹豫了一下,还是依命上前。

    离得近了,薇宁才发现德荣公主的眼角眉梢有些沧桑,细细的纹路被脂粉掩盖得很好,她几乎不会笑,也没有表情,黑眼珠子定定地看着薇宁道:“你同焓亦飞是什么关系?”

    她竟直接问了!薇宁神情自若地回道:“回二公主的话,我同焓公子并无关系。”

    “哦?那他为何总去三京馆,每次都找一个叫叶薇的女子?”

    薇宁有些尴尬,其实焓亦飞只去过一两次:“是有这么回事,只是当时我在静王府养伤,如何会知焓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不知为何,德荣公主的语调十分平静,似乎她盘问的是别人的事:“当面说谎,平时他给你写信也是假的?”

    糟糕,她忘了还有信,焓亦飞做事极为张扬,恨不得所有人知道他们亲近,如今倒叫她难以回答。

    “公主,我现在以学业为重,即便收到什么人的信也没有打开看过,至于焓公子为何要这么做,我看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你倒撇得干净。”德荣公主伸出一只瘦削的手,摸上她的脸:“这张脸长得真好,肤若凝脂,眉如黛峰……他是不是就看上了这些?”

    她的手指冰凉滑腻,缓缓在薇宁脸上移动。

    薇宁倒不怕她动手,但是觉得被一个女子这样摸着有些不自在。

    “不知这张脸若是毁了会怎么样?”她喃喃地道,似乎在问自己,也在问薇宁。世人皆看轻焓亦飞,她是真心喜欢焓亦飞的,并没有看轻他的意思。她沉迷于他给予的一切。

    女人一旦疯狂起来可以不管不顾,看着德荣公主眼中那道令人心惊的火花,薇宁叹了口气,她真不愿遇上这种情形,难道接下来她要大声呼救?

    此时,门外有女官匆匆来禀:“二公主可在此处?驸马入宫,请二公主快去呢。”

    德荣公主手上一顿,面上现出不耐烦的神色,喝问道:“他来做什么?”

    “公主快去吧,驸马他喝多了,奴婢怕闹到驾前失仪,才赶过来请您!”

    “窝囊废!”德荣公主收回手,看了薇宁一眼,冷声道:“咱们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出差一周,回来后整个人都残了

意外相逢() 
等德荣公主跟着女官匆匆离去,薇宁才松了口气,忖着与其落单碰到不该碰见的人,不如扎进人堆里还不惹人注意。等她在苑里找到热闹处时,容若兰已做了两首好诗,赢得诸多好评,还有蒋颜儿替她助阵,两人玩得倒也开心。

    秋花一片,花团锦簇中坐着德怡公主,她人在此处,却好似知道薇宁方才见了谁,微笑着问道:“叶薇,我那二皇姐人呢?”

    “公主有事先走了。”

    “也罢,你来坐我旁边,今日咱们斗诗斗酒,可要好好尽兴。”

    当下便有宫婢将她拉过去坐在德怡公主身边,斟了杯酒放在她面前,那本应是德荣公主的位子,跟着手里被塞了个花绳。

    原来是京中仕女常玩的一种游戏,比击鼓传花更为雅致,大家围坐在一处,正上方悬着许多木牌绕一大圈,扯动花绳后会有个木牌转到面前,要依着木牌上的要求来做诗。薇宁瞧着没什么异状,含笑一拉,仰首去看木牌上的字,突然发现头顶有片阴影快迅砸落下来,她顾不得许多朝旁边一歪,顺手扯了德怡公主一把,惊呼声中两人倒在一处。“哗啦”一阵碎响,竟是几盆硕大的芳溪秋雨掉落,砸得二人方才坐处一片狼藉。

    原来她与德怡公主所坐之处正好是用花搭出的凤朝九阕前,凤身用的是小朵的绿珠菊堆制而成,凤尾用的是各色绚丽菊花,这凤首做得最是惟妙惟肖,数朵芳溪秋雨开得正好,白色菊瓣连绵垂叠,尤如一只凤凰探首前观,正好位于二人头顶上。刚刚不知怎地堆盆的木头架子散开,顶端的那几盆花全掉了下来,若薇宁慢了一步两人便会被玉盆砸个正着,谁也跑不了。

    难道有人要谋害公主?皇宫之内,竟然发生这样的事,实在叫做难以相信这是巧合。

    玉盆碎了一地,泥土与枝叶混在一起,德怡公主被被人扶起来,看到那个情形,哇一声哭出来,刚才的情形是险之又险。

    好好的赏菊宴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惊动了圣驾,捉起来的小宫侍与宫娥关满一座宫殿,入宫赴宴的人也难于幸免,全被叫去挨个问话,到晚上才陆续放出宫。

    夜色笼罩着长街,车厢里昏暗的灯光照着三人心有余悸的脸,只觉得回程的路格外长。蒋颜儿已没了来时的活泼劲,原以为进宫是件好事,谁知皇宫里也不得安宁。三人只在宴会上用了些酒浆,正经的饭谁也没吃,此时早饿得狠了。蒋颜儿拿出些点心道:“还好我有准备,这车里有吃的,来,你们都吃点。”

    容若兰先取过一块点心,却没有立时吃,若有所思地问道:“今天这事有些蹊跷,陛下虽然召了人去问,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蒋颜儿摆摆手道:“反正跟咱们无关,不过叶姐姐可是受惊了,你们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冲着公主来的?”

    “不可胡说,这宫里的头事谁也说不准,还是慎言。”

    “怕什么,这里就咱们三个,谁还会说出去?”

    薇宁听着两人的争执,慢慢吃着手上的点心。当时她坐的位子原本是德荣公主的座位,花盆掉落的后果便是两位公主全都中招,不死也得受重伤。到底是谁跟公主过不去呢?德荣公主早已出宫,且不受宠,伤到她并无任何好处,很有可能是冲着德怡公主来的,只是驸马入宫,德荣公主逃过一劫,薇宁又恰好救了德怡公主一命,免去了这场灾祸。

    忽然她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心中涌起一股浓浓地不妥,蓦然看向蒋颜儿,却说不出话来。容若兰发觉不对劲,扑过来道:“叶薇,叶薇,你怎么了?”

    蒋颜儿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嚼着点心道:“出什么事了?”

    薇宁的心一片悲凉,许多念头瞬间闪过,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竟中了毒,难道许多未了的心愿就此成空?再多的不甘无法抵挡毒性发作,双目微合之际,隐约看到有人闯进车向蒋颜儿和容若兰出手,可是她已无能为力。

    “叶姑娘?叶姑娘?”

    似乎有人在声声呼叫她的名字,薇宁只是沉迷在梦境中不愿清醒。什么仇恨全都忘记,梦里的她还是七八岁的模样,捧着一块玉色珊瑚满脸都是不高兴。爹爹出门回来带给她的礼物不是珠花,也不是漂亮的衣裳,小小的薇宁心中十分纳罕。

    “薇娘,你不喜欢吗?这可是你爹托人为你找来的,花了不少心思,记得一会儿他回来你要高兴些。”这个声音是宁姨,自从薇宁的母亲去逝,宁姨就留在府里照料年幼的她。

    玉色珊瑚在薇宁眼中不过是块石头,她伸出小手指戳了戳,又看了看,听到有人进门的动静,她笑着叫了声:“爹爹回来了!”

    可是在她扑向那个宽厚的怀抱时,却觉得身子一轻,仿佛掉入了无尽的虚空,没着没落使她整个人一激灵,登时醒了过来。

    一道纱帐映入眼中,她此刻躺在床上,瞧这天光已是白日。倾刻间记起了昏迷之前的情景,她缓缓抬起手,头也能转动,看起来还不错,甚至连之前中的毒也已无碍。透过纱帐隐约能看到屋中摆设,此时外头传来些声响,有人来到门外。

    “你们太鲁莽了,怎么可以这么做!”

    男子的声音有些熟悉,薇宁一时想不出来会是谁。

    “公子,是富娘要我们这么做的……”

    “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怎么还能做这种事,再说,用得着这样对一个姑娘家吗?下毒!真是好手段!”

    “真不是我们下的毒,抓她来的时候,她已经中毒了,”说话的男子满是委屈,当时以为要费些功夫抓人,谁知道要抓的人已晕过去,还当是吓晕的,带回来后才知道是她被人下了毒,一时间不知该救不该救。

    薇宁听到石富娘的名字总算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被她叫人抓起来的,不知道想把自己怎么样。最先说话那个人应该是石致远,他似乎事先并不知情。

    竟会落在这对兄妹手中,薇宁暗叹世事无常,石致远如今的情形确实有些不妙,到处都在通缉他,若不是长青会向来行事隐秘,只怕早被捉了去。

    “等她醒来就送她回去。”

    “可是……”

    “难道你想让人顺着线查到咱们?”

    此时另一个男子说道:“这女子是三京馆的女学子,心向妖妇之人杀了也没什么。”

    石致远不赞成地摇头道:“小谢,成日杀来杀去能有用吗?”

    那小谢恨恨地道:“是没用,若能杀了那妖妇就好了,可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好了,你们下去吧,我进去看看。”

    石致远进了内室,看到薇宁未醒又退了出去。等他们离开后薇宁睁开眼,幸好这次为了进宫她没戴什么令人生疑的东西在身上,即使昏迷时有人搜过身也不用担心。

    她这次中毒是个意外,不知是谁想毒杀她,好在毒被长青会的人给解了,只有些疲累容易犯困,当下又睡了一觉才醒,叫了一声便有人上前服侍,不管薇宁问什么,那个面目清秀的丫鬟都含笑不语。

    石致远再一次来到的时候,薇宁正歪在床榻上,小口小口地喝着丫鬟喂的饭。

    石致远的年纪比薇宁要大上一些,年轻的脸上已略有些沧桑,他开口道:“姑娘醒来了。”

    薇宁不肯再用饭,苍白的脸上带着丝惊惧,紧紧攥着被子,看起来柔弱无害。

    “这位公子,这是哪儿?我为何会在这里?”

    “这是城郊,我等发现姑娘倒在路边,故救了姑娘回来,你中毒昏迷了一夜。不知姑娘遇上什么事,家住哪里,我们好送你回去。”

    “中毒?我只记得回程的时候在车上吃了块点心,之后有些头晕疼……后来出了什么事便不知道了。”她捂住头,有些痛苦地回想着,断断续续道出自己是三京馆的女学子,入宫赴宴回学馆的路上出事。

    石致远一脸诧异,恰到好处地安慰她几句,对她的遭遇十分同情。薇宁勉力坐直,一脸感激地道:“多谢公子相救,可否告知姓名,来日必当重谢。”

    “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姓袁,此番相救只是凑巧,我这就让人送你回去。”

    薇宁虚弱一笑,由得他装傻:“麻烦公子先帮我送个信回去可好?免得学馆师长挂心。”

    “不要紧,姑娘这会儿应该已无大碍,不如直接送你回去?”他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人做了什么好事。“你放心,你的毒已经解了。”

    “也好,多谢公子。”

    “姑娘以后可要当心一些。”

    他意有所指,薇宁点头应是,她是要当心些,既然不是劫她来这里的人下的毒,那最有可能的便是学馆里看她不顺眼的人想要除去她。马车上吃的点心是蒋颜儿准备的没错,可蒋颜儿没这个胆量杀人,会是谁呢?近日她心中有事,连带着防范警惕心也淡了许多。

    正说话间,有人在外间咳嗽了一声,石致远歉意一笑:“姑娘你先歇着,我出去准备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到了《关情》繁体版封面,各种美哇,九月初上市,下次更新我会放上图片给大家看~

觅良机() 
不知来人与石致远说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再进来时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笑着道:“临时有些变故,暂时不便送姑娘回三京馆,要委曲你留在此处养上一两日。”

    方才还急着送她走,这会儿却说要留她,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改了主意。

    薇宁正有寻机会留下来的打算,闻言顺从地道:“既然如此,多谢袁公子了。”

    两人相视一笑,石致远没有解释,薇宁也没有问原因,无缘无故醒来就到了这里,任谁都不能尽信石致远说的理由,但她本身就不是寻常女子,也不想在石致远面前多作掩饰。

    薇宁歇了半日便能下床走动,她中的毒毒性轻微,应该只是寻常的毒药,下毒者应该是生手。但若不是石富娘派来的人阴差阳错刚好救了她,这样的毒也够她受的。一切皆是巧合,若是薇宁没有被劫,就此死去倒好了,她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更令大概下毒者惶惶不安。

    服侍薇宁的婢女叫五儿,不知得了谁的授意,终于开口说话,尽管薇宁的问题她答的大半都是假话,可也比不开口装哑巴强。

    据五儿说,这里原来是奉都城中一个富户的外宅,整座宅院建得极精致,就在奉都南郊的南溪河边。后来东窗事发,富户家中的母大虫带人杀过来,将此间住着的美人打得半死卖得远远的,这儿才闲置下来,后转手卖给了袁公子。

    袁公子就是石致远,他此刻的身份是淮南袁家的大公子,袁家在熹庆各处都有大盘的生意,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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