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晃,吃力地举剑。
林白衣兄妹飞掠而来。
一手遮天急进,一剑刺出。
“住手,他是崔大哥。”小玫云狂叫。
“噗!”剑已着体,刺在心坎要害上。
“天哪!”紫云仙子狂叫,电射而至。
他退了两步,神智一清,痛苦消失了。一声怒吼,一剑猛挥,全力一击。
一手遮天的剑崩碎了,人被震飞丈外。
“你们得死!”他怒吼,一剑向掠到的紫云仙子攻去,势如电耀霆击。
紫云仙子大骇,在剑尖前斜掠丈外。
小攻云奔到,狂叫道:“崔大哥,请你住手。”
他一震,停止追袭,黑夜中看不真切,问:“你是谁?”
“我是林……我是你在真定所救的红衣小女孩。”
“你……哦!你是那位红衣小姑娘……”
林白衣上前行礼,笑道:“崔兄,别来无恙。”
他一咬牙,说:“把人质给我,恩怨两消。”
“你……”
“那位姓吴的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一句话,给你,到里面一叙……咦!你怎么啦?”
痛苦的浪潮又光临,这次来势汹汹,他再也支持不住了,摇摇欲倒,钢牙挫得咯吱吱怪响。
小玫云惨叫:“他曾被祝爷爷刺中心坎,天哪……”
他大叫一声,向前一裁。
紫云仙子手急眼快,一把抱住了他,尖叫道:“神灵庇佑,快救他。”
一手遮天满头大汗地说:“剑不曾刺入,他……”
远处两黑影飞掠而来,跳过院墙。
小攻云厉叫:“我要杀他们……”
龙萧客在前,大叫道:“快去捉百灵阎婆,崔兄弟中毒,抓不到那老虔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你是谁?”林白衣截出问。
“龙萧客。”
蝎娘子急叫:“我是蝎娘子,崔兄弟的好朋友。快,我们去捉百灵阎婆。”
远处院墙角的墙头,传来吴老太大的怪笑,笑完说:“老娘已将解药丢了,抓到我也没有用。快替他准备后事,再见了。”
众人同时扑出,但相距在六七丈外,迫上墙头,老虔婆已形影俱消。
蝎娘子急急转回,叫;“老虔婆的孙女彩蝶吴翠英,化名吴娟,现在你们手中,也许她有解药。快!到里面安顿。”
紫云仙子抱着崔长青,哭泣着叫:“崔爷,崔爷……”
崔长青已痛得魂游太虚,浑身在抽搐,发僵,神智昏迷,已不知人间何世。
七手八脚将人安顿在内房,笑判官已将吴娟提出,往床前一丢,玫云咬牙切齿珠泪滚滚,一把拉住吴娟的头发,’厉叫道:“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要活剥了你。”
吴娟看到崔长青,便明白了大半,冷笑道:“要什么解药?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攻云急疯了心,一把揪住了吴娟的耳朵作势下撕。
正替崔长青服食护心保命丹的林白衣急叫道:“小妹不可冲动。”
小玫云只好放手、林白衣放下崔长青走近,柔声说:“吴姑娘,你真名是彩蝶吴翠英。
请教,崔长青与你有何仇恨?”
“没有,人各为主,怪我不得。”吴娟冷冷地说。
蝎娘子便将崔长音与百灵婆结交的经过说了,最后进:“显然这是三妖道安下的毒计,崔兄弟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她们是救命恩人呢。”
小攻云怒火焚心,又待动手揍人。
紫云仙子坐在床上,抱着崔长青哀哀哭泣。
衣阻止小妹行凶,向吴娟和气地说:“吴姑娘,人心是肉做的。人各为其主。话是不错,问题是崔老弟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已骗得他替你们卖命,为何还放他不过?你瞧;他听说你落入血花会手中,便形如疯狂赶来相救,大开杀戒把赵曲镇闹了个天翻地覆,连朋友都不肯相认,这份情义,难道你就能无动于衷?”
吴娟沉吟片刻,说:“他返回的事,我不知道详情,与我无关。”
紫云仙子放下崔长青,狂怒地跳下床,铁青着脸,卷起衣袖说:“诸位请出房回避。”
“你要做什么?”林白衣惊问。
她银牙一咬,恨声说:“哥哥,对付这种没有心肝的人,好话说尽也是枉然,我要好好侍候她。”
蝎娘子狂笑,带泪说:“对,我帮忙。我与三妖道恨重如山,与崔兄弟情同骨肉,由我蝎娘子下手,我不信这淫贱货是铁打铜浇的人。请男士们回避。”
吴娟心胆俱裂,狂叫道:“不!不!饶我!饶我……”
“拿解药来,饶你。”小玫云叫。
“天!解药在我奶奶身上,我怎知道?”吴娟哭叫。
众人心中一凉,呆如木鸡。
床上的崔长青大叫一声,一蹦而起重又昏厥。
第二十二章
蝎娘子与紫云仙子在套取吴娟的口供,迫取解药。可是,吴娟却毫无办法。
床上,崔长青却大叫一声,痛昏了。
小妹妹玫云心中一急,凶狠地抓起了吴娟叫:“你这恶毒的贼女人,看我敢不敢活剥了你?”
蝎娘子伸手急拦,凤目一转,说:“小妹妹,不必急躁,我有主意。”
“你有什么主意?”玫云满怀希冀地问。
“俗语说,虎毒不食儿。老虔婆再阴狠,有吴娟在咱们手中,她岂能无所顾忌?”
“你的意思……”
“咱们把吴娟吊在外面,老虔婆必定会前来谈条件的。”蝎娘子颇有把握地说。
在床前替崔长青推拿的林白衣苦笑道:“老虔婆如果有所顾忌,便不会露出狰狞面目了,她明知吴娟在咱们手中,仍然不顾一切放手胡为,这一着她该已事先有所提防,咱们必定枉费心机。”
吴娟哭丧着脸说:“我奶奶从不关心我的死活,她不会用解药来交换我的。”
蝎娘子冷笑道:“看来,你是死定了。”
吴娟反而镇定下来了,说:“落在你们白道英雄手中,你们还能把我怎样?”
蝎娘子发出一阵阴笑,笑得吴娟头皮发紧,笑完说:“不错,林家兄妹是侠义门人,他们不会把你怎样。但你却忘了,我蝎娘子可不是白道英雄,而是凶名昭着,毒如蛇蝎的江湖凶魔。”
“你……”吴娟变色叫。
“我就能好好治你。”蝎娘子阴笑着说。
“你……林白衣不会将我交给你……”
林白衣接口道:“这件事与我无关,我兄妹不干预你们银洞山夺宝的风波。”
“你……你不能……”吴娟骇然叫。
“我为何不能?呵呵!”林白衣大笑着说。
吴娟脸色死灰,冷汗直流,绝望地说:“崔爷的毒,十二个时辰内死不了,你们请等一晚,也许明日我奶奶会来与你们谈条件的。”
林白衣点点头,向蝎娘子说:“也好,且等她一晚,明晨老虔婆如果不来,这婆娘便交给你处治。”
蝎娘子苦笑道:“可是……崔兄弟……”
林白衣颇为镇静地说:“既然十二个时辰内不致于毒发而死,我相信崔兄定可渡过难关,我已给他服下了一颗保命金丹,保住心脉该无困难。”
“目下我们怎办?”玫云焦灼地问。
林白衣沉声道:“今晚,咱们四出搜索老虔婆的下落,仇姑娘与小妹负责看管俘虏并照料崔兄弟,不可大意。”
当晚,高手齐出。
龙箫客出镇向北走,他猜想老虔婆不会逃得太远。
同一期间,北面十余里的小集三槐店,群魔毕集,在集北的大树将军庙中聚会。
元都观三子带了九名重要爪牙,在此共商对策。他们早先竟然不知血花会丢失了俘虏,直至吴大嫂返报之后,方发觉事态严重,不得不会商应变良策。
玉峰子以足智多谋见称,心情颇为沉重地说:“如果林家的人牵涉在内,这件事便棘手了,不知诸位有何高见?请出大家商量商量。”
一名鹰钩鼻中年人冷冷一笑道:“愚意认为,这件事已没有商量的必要。”
“理由安在?”老道问。
“咱们直接向林家要人。”鹰钩鼻中年人说。
“咱们凭什么向林家讨人?”
“凭咱们山西群雄的实力。”鹰钩鼻中年人傲然地说,桀傲之气外露。
玉峰子猛摇头,苦笑道:“咱们对付血花会,已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再树强敌,自掘坟墓。”
一名虬须大汉接口道:“难道咱们就罢了不成?”
玉峰子转向玉虚子问:“师兄意下如何?尚请权衡利害。”
玉虚子神色阴沉,阴森森地反问:“师弟有何打算,何不说来听听?”
玉峰子大概早就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说:“目下,咱们势成骑虎,放下不能,但却又不便向任何一方索人,索也毫无结果。反之,血花会与林家冲突,对咱们来说,渔人得利,可说天赐其便……”
“可是,咱们的八个人,总不能置之不理吧?”一名五短身材的人悻悻地问。
玉峰子阴阴一笑,说:“当然咱们不能置之不理,但情势不许,由咱们不得,咱们只能等侯他们火拼之后,再伺机救人。”
“可是……”
“人质落在人家的手中,事实上要比血花会手中安全得多。”
“咱们只能等?”
“是的,只能等。老实说,咱们唯一的强敌,不是血花会,也不是林家的人。”
“你是说……”
“唯一的强敌,是黑衫客崔长青。”
五虚子冷笑道:“师弟,崔长青已毒发垂死,而且落在林家人的手中,活的希望也不大。”
玉峰子却不以为然,阴森森地说:“吴大嫂的穿肠毒药,短期间死不了,尤其是禁受得起疼痛折磨的人,更是效力大减。上次已证明崔小辈不怕疼痛,这次岂能不问?”
“师弟,你言中有物……”
“对,我是说,问题仍然出在吴大嫂身上。”
“你的意思……”
“吴姑娘目下是人质之一,万一吴大嫂动了骨肉亲情,会不会以解药交换人质呢?”
“这……”
“崔长青如果不死,咱们……”
“哎呀!”玉虚子惊叫。
玉峰子却冷然一笑道:“因此,崔小辈必须死。不然,咱们将有不少弟兄枉送性命,元都观也可能被毁于一旦。”
“对!他必须死。”玉虚子沉声说。
玉峰子又是阴阴一笑,说:“因此!咱们必须将人质的事置之脑后。”
“我反对。”五短身材的人大声说。
玉峰子狠狠地死盯着对方,阴森森地问:“你又有何高见?去向林家抢人?以卵击石,智者不为,你敢不敢去?”
“这……”
“去向血花会索人?咱们并未将崔小辈交到他们手中,凭什么索回人质?他们会答应?少做梦。”
一名瘦如竹竿的人大声道:“这件事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咱们在浪费口舌。”
玉峰子阴笑着问:“依你之见,又待如何?”
“咱们双方皆不招惹,对不对?”
“对。”
“而且,崔小辈是咱们唯一的心腹大患。”
“对。”
“因此,崔小辈必须死。”
“对。”
“因此,为防患于未然,吴大嫂必须远离她的孙女。也就是说,她必须走得远远的。”
“可是,她能走,也能回来。”玉峰子接口。
众人一怔,你看我我看你发楞。
瘦竹竿哼了一声,沉声道:“咱们来问问。吴大嫂在,咱们元都观群豪将云散风消。吴大嫂不在,咱们可以坐收渔利,可以独霸山西。说吧,谁要吴大嫂?”
桀傲的鹰钩鼻中年人转目他顾,毫无表示。
前反对的五短身材的人,低下了头避免回答。
久久,无人发表意见。
一名尖嘴缩腮的人站起说:“现在,兄弟去料理吴大嫂的事。”
“怎办?”玉峰子阴森森地问。
“把她送走。”
“送到何处?”
“送她回老家。”
玉峰子扫视了众人一眼,问:“有谁反对吗?”
五短身材的人叹口气说:“咱们未免太狠了些。”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玉峰子问。
“没有。”
玉峰子向尖嘴缩腮的人挥手说:“好吧,你去,干净利落,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好,兄弟小心就是,保证误不了事。”
赵曲镇只有二三百户人家、镇外全是田野。只须一个时辰,便可搜完全镇的可疑所在。
屋内,蝎娘子与玫云提心吊胆,留意崔长青的变化。他似乎一直就昏迷不醒,躺在床上象个死人。
屋外,只有一手遮天戒备,其他的人皆外出搜索。广大的宅院静悄悄阴森森地,委实难以照顾周全。
一手遮天伏在后院的一株大树下,算定如果有人入侵,必定不走大门走后院,决难逃过他的监视。
黑影一晃,一个人影鬼魅似地出现在不远处的花丛旁,向下一伏。
一手遮天暗中留了神,暗骂道:“好家伙!你如果是老虔婆,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该死的东西。”
接着,又飘来两个黑影,在前一个黑影旁伏下了。
先到的黑影长身而起,向大树下窜来,轻灵敏捷,身子不凡。
“好啊!你们来的人真不少。”一手遮天暗叫。
他想暂且回避,但已来不及了,黑影疾射而至,势难避免碰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脱手打出一枚小石,人却蹲伏不动。
黑影虽怀有戒心,可是黑夜中敌明我暗,不见树下有何异状,不可能发现小小的石块,“噗”一声轻响,胸口鸠尾重穴被击中,劲道直撼心脉,立即昏厥。
冲势仍急,疾撞而至。
一手遮天长身而起,伸手将人接住,轻灵地向下放,仍在一旁潜伏,等候另两名黑影跟来送死。
他料错,另两名黑影并不跟来,却弹指三下打出询问的信号。
他如果想将人引来,必须回复信号。可是,他不知回复的信号为何。
正迟疑问,两黑影猛地向外飞纵而走。
他暴起紧迫,叫道:“朋友,不要同伴了吗?”
两黑影再次折向,飞跃退走。
“哈哈!走得了吗?”他叫,跟踪便追。
两黑影的轻功火候颇纯,一跃两丈余,快如星跳丸掷,三五起落,便接近后园的园墙下。
他相距四五丈,心中大急,大喝一声,双手齐扬,打出五六颗小石,疾射墙头,阻止对方越墙而逃。
又料错了,两黑影并末越墙而走,反而左右一分,向下一伏。
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经验丰富,见对方不向上跳而左右分伏,便知有警,急速飞掠的身形突然止住,向下伏倒。
暗器破风声刺耳,最少也有三枚可破内家气功的霸道暗器,从顶门上空一掠而过,危机间不容发,好险。
他飞跃而起,怪叫道:“有多少破铜烂铁,全掏出来吧!我姓祝的来了。”
墙根下幽灵似的出现一个人影,身材甚矮,黑衣黑脸膛,暗淡的星光下,象是一个黑娃娃,头上结了根冲天辫,手中握了一只光闪闪的金环。
一手遮天见多识广,大吃一惊,急速前跃的去势一缓,斜飘丈外叫:“黑孩儿,你还没死?”
黑孩儿一声怪笑,轻摇金环欺近说:“咱们是活冤家死对头,我死了你就可以安逸啦!一手遮天姓祝的,太爷料想到你会替林家的小畜生卖命,所以赶来找你。”
一手遮天显然对黑孩儿颇怀戒心,徐徐撤下极少亮出的长剑,冷冷地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天你来了,也好,咱们多年前的旧债,可以一并结算了。”
“对,连本带利一起算。”黑孩儿阴森森地说。
“那是当然……站住!”
原来,另两名黑影正悄然离开,因此一手遮天急忙喝阻。
“你鬼叫什么?”黑孩儿问。
一手遮天冷哼一声道:“你那两位朋友,叫他等一等,等咱们结算旧债之后,再定去留。”
“哼!他们不听你的。”
“不听也得听。他们是元都观的爪牙吗?”
“哈哈哈哈……”黑孩儿狂笑。
“你笑什么?”一手遮天问。
“笑你,笑你有眼无珠。哼!元都观凭那几个不成气候的角色,也配请我黑孩儿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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