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义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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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金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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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一个高手在车中!」 

  顾不全的话,还未曾说完,谭尽的面上,已经变了色,转身便奔到了土墙脚下。 

  谭尽一奔到土墙下,顾不全也立时跟了过来,顾不全才一赶至,谭尽便道:「你先
跳出去,替我开路,我和白枣儿跟着就来。」 

  顾不全号称「义无反顾」,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就是谭尽叫他用头向墙上撞去,他
也不会迟疑,是以他立时提着刀,身子略矮,「呼」地一声,便已窜过了墙头,一待他
窜过了墙头,谭尽却转身便跑,奔进了店堂之中。那时,店堂中一人也无,谭尽奔到窗
子前,身形在窗中,穿了出去。 

  顾不全一跳出矮墙,就看到那辆马车,仍然停在不远之处,整个车顶,金光闪闪,
极其夺目,车旁兀立着几个人,金不嫌就在车前,大声叫嚷,顾不全一掠了回来,金不
嫌叫道:「什么人?」 

  顾不全大声叫道:「义无反顾!」 

  金不嫌一笑,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顾不全:「你来得,我怎么来不得?」 

  金不嫌笑道:「你粗声粗气作甚,我与你难道有什么仇恨么?」 

  顾不全不禁陡地一怔,他早已将金不嫌看作敌人,因为金不嫌受人金银,要夺白枣
儿,直至此际,金不嫌那样一说,顾不全才突然想起,金不嫌要找的是谭尽,他并不知
道,白枣儿是由自己的手中,交到了谭尽手中的!当然,金不嫌没有道理和自己为敌! 

  是以他立时笑道:「是啊。我和你争什么,真是好没来由!」 

  他一面说,一面连回头看了两次,却不见谭尽跳了出来,他的心中已知上了谭尽的
当,谭尽将自己骗了出来,他却不知拣什么路逃走了! 

  但是顾不全的心中,却也并不怪谭尽,因为白枣儿也被谭尽带走了,谭尽的武功比
他高,白枣儿和谭尽在一起,却要安全得多! 

  金不嫌问道:「你从里面走出来,可曾见那死酒鬼?」 

  顾不全道:「见到了,他伤了三个人──」 

  顾不全一句话还未讲完,张氏三兄弟,也已从土墙上翻了出来,叫道:「金朋友,
莫听他的,他和醉而不侠,正是一道!」 

  金不嫌立时怪叫了起来,顾不全一见事情瞒不过去了,大喝一声,一刀便向金不嫌
头上砍下,金不嫌倏地掣出短剑来,向上便接,「铮」地一声响,刀剑相交,顾不全只
觉虎口一阵发麻! 

  看顾不全和金不嫌两人出刀出剑的势子,好像是顾不全的刀势,沉猛有力得多,但
是事实上,金不嫌的内功,却在顾不全之上! 

  顾不全连忙撤刀,金不嫌短剑向前一送,剑尖也直抵到了顾不全的胸前,顾不全着
地便滚,总算给他逃开了金不嫌的那一剑。 

  金不嫌还待再赶了过来,可是他才踏出了一步,便听得那辆车中,传出一个十分柔
和动听的女子声音来道:「别打了,白枣儿呢?」 

  那柔和动听的女子声音一传出来,金不嫌那一剑,本来正向前,疾刺而出的,这时,
突然硬生生地撤了回来,顾不全趁机跃起,大口喘气。 

  金不嫌一撤剑回来之后,便向着那辆马车,体态看来像是十分恭敬道:「那要问姓
顾的!」 

  马车中再度传出那柔和动听的声音来。道:「顾朋友,请过来!」 

  这时候,金不嫌和马车中的女子是一伙,那实是再也明白不过的道理,顾不全虽然
心急,便是也决不是浑人,焉有看不出来之理?照说,他是绝不应该走向前去的。 

  可是,自车里传出的声音,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而且声音很柔软,绝对没有
呼喝命令的成份在内,可是,却又偏偏含有一股使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在,顾不全在陡地
一呆之后,不由自主,向着那辆马车,大踏步走了过去。 

  直到他来到了马车之前,他才陡地想起,自己怎么那样毫无戒备,便来到了车前? 

  他一想到了这一点,立时横刀当胸,小心翼翼。 

  听得车中那女子道:「顾朋友,白枣儿呢?」 

  顾不全道:「我不知道。」 

  顾不全为人极直,他绝少讲谎话,这时,他的确不知道白枣儿到了何处,他只知道
白枣儿在醉而不侠处,至于谭尽到了何处,他是不知道的。 

  他的话一出口,只听得车厢之中,传出了一下幽幽的叹息声,那一下轻叹声,顾不
全是粗人,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但是听了之后,也觉得心向下疾沉了一沉。 

  随着那一下轻叹声,又听得那女子道:「顾朋友,你可肯帮帮忙,找回白枣儿来?」 

  顾不全一呆,道:「你是谁?」 

  车厢中又是一声长叹,接着,遮住车门的细竹帘,便慢慢地向上,卷了起来。 

  细竹帘一卷起,顾不全立时看到,车厢中的陈设,更是华丽,那些绫罗锦缎,闪闪
生光,顾不全连名堂也叫不出来,车厢中,有一个女子坐着。 

  顾不全只不过向那女子看了一眼,他心头又砰砰乱跳了起来! 

  那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年纪,穿着一身雪也似白的白衣,眉目如画,美丽得像是画上
的美人儿一样,只见她秀眉微蹙,像是有什么重大心事一样,顾不全一看,侠义之心,
便已油然而生! 

  那女子纤纤素手,拉住了竹帘上的绳子,又叹了一声,道:「我叫雪娘──」 

  那女子这四个字才出口,顾不全便「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道:「雪娘,我听得
白枣儿说起过你,她说,你对她最好!」 

  雪娘柳眉微扬道:「顾朋友也见过白枣儿?」 

  这时候,要是白枣儿还在顾不全怀中的话,顾不全早已将白枣儿双手送到雪娘的面
前去了,但是白枣儿邦不在他的手上,是以他顿足道:「唉,白枣儿一直是跟着我的,
可惜我将她交给了醉而不侠谭尽!」 

  雪娘双眉深锁,道:「顾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找回白枣儿来?」 

  顾不全在那剎间,完全忘了白枣儿究竟有什么离奇身世一事,他将自己的胸脯,拍
得「蓬蓬」作响道:「自然可以,包在我的身上,这是义无反顾之事!」 

  雪娘微微一笑道:「好,那就请顾朋友快去,我在此相候!」 

  顾不全大声答应着,转过身来,他一眼看到金不嫌就在自己的身后,向金不嫌瞪了
一眼,立时撤开大步,便向客店之中,奔了过去。 

  顾不全一走,金不嫌就来到了车前,低声道:「雪姑娘,他能找回白枣儿来?」 

  雪娘望着顾不全的背影,道:「那总比他与我们为敌好得多了,谭尽还在酒铺中么?」 

  金不嫌忙道:「我去看看!」 

  他一面说着,一面也一个转身,奔了开去。 

  却说顾不全冲进了酒铺之中,早已不见了谭尽的影子,并见一个酒保!自桌下探头
探脑!向外张望,顾不全大喝一声,道:「谭大侠呢?」 

  那酒保指着谭尽离去的窗口道:「他……自这窗口,跳……出去了。」 

  顾不全不等那酒保讲完,身形拔起,也从那窗口之中,跳了出去,向前疾奔而出,
窗外有一条进远的小路,转眼之间,顾不全便已奔出了里许,他一心只盼快快将谭尽追
了回来,是以奔得十分快。 

  他正在奔着,忽然听得小路旁的草丛之中,传出了一声低呼。道:「顾不全,你亡
亡如丧家之犬,却是为了什么?」 

  顾不全一听得那正是谭尽的声音,心中不禁大喜,立时站定了脚步,转头循声看去,
只见谭尽拔开草丛,探出头来,顾不全忙道:「白枣儿呢?」 

  谭尽将手指放在唇上,「嘘」地一声,道:「低声些,她睡着了!」 

  顾不全忙踏前两步,果然看到,白枣儿睡在草上,长长的睫毛在闪动着,想是草刺
在她的身上,觉得痒痒,是以她那雪白的小手,正是在搔着,看来极其有趣。 

  顾不全不禁笑了起来,道:「好了,现在可以将白枣儿还给她的亲人了!」 

  谭尽一呆,道:「她的亲人,什么人?」 

  顾不全已俯下身来,伸手去抱白枣儿,他一面说道:「我也不知她是谁,但是白枣
儿说,雪娘对她最好,现在雪娘来了,我自然抱回去给她。」 

  顾不全已快要抱到白枣儿了,可是就在此际,只听得谭尽哼了一声,突然之间,一
拳打出!那一拳,正是击向顾不全的胸口! 

  顾不全做梦也想不到,谭尽竟会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突然给了他一拳,莫说他的武
功,本来就及不上谭尽,就算他武功比谭尽高,也是逃不过去,是听得「蓬」 

  地一声响,一拳已击了个正着。 

  那一拳的力道,还着实不轻,击得顾不全老大的身躯,自草丛之中,直飞了出来,
剎那之间,顾不全眼前,金星直冒,他一面在哇呀大叫着,一面还听得谭尽在狠狠地骂
着他道:「你这个混蛋!」 

  顾不全「砰」地一声,跌在路上,好在他皮坚肉厚,才一跌倒,便一骨碌地爬了起
来,只见谭尽己抱起了白枣儿,白枣儿也被吓醒了,小手臂接住了谭尽的脖子,小眼珠
骨碌地转着,现出十分惊恐的神态来。 

  顾不全无缘无故,被谭尽打了一拳,心中正是怒不可抑,可是,他一看到了白枣儿
的那种神情,怒意便消了一大半道:「酒鬼,你和我都不舍得白枣儿,但是不还给人家,
却也不行!」 

  给人无缘无故地打了一拳,却还那样好声好气,和人说话,那可以说是顾不全一生
之中,从来也未曾有过之事。可是谭尽却打了人,还像是十分理直气壮一样,一瞪眼,
喝道:「混账东西,快跟我来!」他一面说,一面身形掠起,已直奔了出去,顾不全虽
然莫名其妙,但是白枣儿在谭尽的手中,他却是也非跟上去不可,是以紧随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转眼之间,又奔出了里许,谭尽转进了另一条小路,再奔出半里许,
谭尽已奔进了一座小小的,十分破败的土地庙之中。 

  顾不全跟了进去,谭尽喝道:「将门关上!」 

  顾不全呆了一呆,果然关上了门,这时,天早就黑了,庙门一关,庙中更是黑暗可
以,祇听得白枣儿叫道:「我怕黑,我怕黑!」 

  顾不全忙晃着了火折子,他看到神案之上,有一盏油灯在,便点燃了油灯,庙中总
算有了昏黄的灯光,顾不全心已急得不可耐,一点着了灯,他便道:「白枣儿,雪娘来
了,你可想见她?」 

  白枣儿一听,立时咧嘴哭了起来,道:「雪娘,我要雪娘,我要雪娘!」 

  她一面哭着,一面自谭尽的怀中挣了下来。奔向顾不全,顾不全忙蹲下身来,白枣
儿撞进了他的怀中,叫道:「快带我去见雪娘,我要雪娘!」 

  顾不全抱起了白枣儿,道:「别哭,我这就带你去!」 

  他一抱起白枣儿。便转身向外走去,他才走了一步,便陡地一呆,只见醉而不侠,
面色铁青,守在门口,阻住了他的去路。」 

  顾不全疾然道:「你……作什么?」 

  谭尽厉声道:「你这天下第一大混账,你可知道白枣儿的事情?瞧你样子也还像个
人。却不料你也是那种不要脸的畜牲!」 

  顾不全给谭尽骂得狗血喷头,但是却骂得也莫名其妙,一时之间,只是翻着眼,一
句话也说不上来,呆了片刻,才缓过气来,反骂道:「酒鬼,你莫不是见到了十七八个
大头鬼?白枣儿要见雪娘,我抱她去,又有什么不对了,要你狂吠!」 

  谭尽忽然之间,双手握拳,在自己的胸口,槌打了起来,他打得还十分大力,蓬蓬
有声,顾不全真怕他的肋骨,给他自己打断,忙叫道:「酒鬼,你有什么不对头,可是
疯了?」 

  谭尽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尖声道:「我在怪自己,为什么要管这闲事,他奶
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我日子过得多么逍遥,为什么要去淌这浑水,我何不由你
将白枣儿交给那女人!」 

  顾不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本来嘛,你由得我将白枣儿交给雪娘好了!」 

  可是谭尽像是未曾听到顾不全的话一样,他只是盯住了白枣儿瞧着,白枣儿被他一
顿槌胸顿足,也惊骇得哭不出来了! 

  谭尽望了白枣儿半晌,才长叹了一声,道:「这小女娃,唉,我又怎能眼着这小女
娃去送死?」 

  顾不全一听,吓得整个人都为之一震道:「你……在胡说什么?」 

  谭尽仍然像是未曾听到顾不全的话一样,他苦笑着,指着自己的鼻子,望着白枣儿,
道:「白枣儿,你可知道,我一生之中。从来也未曾为别人做过一件什么事?」 

  白枣儿睁大了眼,眼中仍带着泪花,她摇了摇头,她自然不知道谭尽那样说是什么
意思,然而顾不全却是明白的,因为谭尽若是肯为别人做事,那么,他也不会有「醉而
不侠」这个外号了! 

  谭尽又叹了一声,道:「可是现在,我却要为你,破一破例了,他奶奶的,天知道
是为了什么!放着逍遥自在日子不过,却要自找麻烦!」 

  顾不全的心中,纳闷到了极点,他又是个性急异常的人,实在憋不住了,大声道:
「酒鬼,你究竟疯疯癫癫,在说什么?」 

  谭尽面色一沉,道:「顾兄,你可知道,神剑手丘飞想求我的是什么事?」 

  顾不全在突然之间,听得谭尽称他为「顾兄」,他也不禁一呆,心知事情一定极其
严重,否则谭尽万万不会那样称呼自己的。 

  他忙道:「我不知道!」 

  谭尽伸手指着白枣儿,白枣儿又哭了起来,瞪着小腿,道:「我要见雪娘!」 

  谭尽伸手入怀,取出了一只小玉瓶,倾出了一粒小小的药丸来,用手指拈着,道:
「白枣儿,你别哭,我给你吃一样好吃东西!」 

  他将那药丸送到了白枣儿面前,白枣儿果然止住了哭,谭尽伸指一弹,便将那药丸,
轻轻弹进了白枣儿的口中,白枣儿嚼了一下道:「不好吃!」 

  谭尽忙道:「你多嚼几下,味道就来了!」 

  白枣儿嚼了几下,道:「仍是不好吃,我要先见雪娘──」 

  她才讲了两句话,突然头向旁一侧,便没有了声息,顾不全向她一看,只是她双目
紧闭,摇了摇她,也是毫无反应,顾不全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剎那之间,不禁出了
一身冷汗! 

  他抬起头来,望着谭尽,张大了口,但是因为他实在惊骇太甚,一句「你给她吃了
什么」,在他的喉间打着转,可就是说不出来。 

  谭尽用手托着白枣儿的头,将白枣儿的头抬了起来,又立时摊开了手,白枣儿的头
又垂了下来,谭尽笑道:「这迷药真还不错!」 

  直到谭尽这一句话出了口,顾不全才哇地一声,叫了出来。他双手抱着白枣儿,无
法向谭尽进攻,急切之间,随着「哇」地一叫,身子向后一仰,用力一脚,已向谭尽揣
了出去! 

  谭尽就站在顾不全的身前,看来,顾不全踢出的一脚,谭尽是万万逃不过去的了,
而谭尽也没有躲避,他只是在剎那之间。伸手在自己腰际的那只铁葫芦上,拍了一下,
那一拍,令得铁葫芦转到了他身前来,恰好迎上了顾不全的那一脚。 

  顾不全本来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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