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商队护卫已经个个大惊失色,不曾想几句话的功夫,他们的头领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按理说他们应该一拥而上,将这妖道碎尸万段报仇雪恨。然而这时候或许江逸才是他们应该要诛杀的对象,不由纷纷愣住,不知道怎么办了。
空枝道士完全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紧盯着江逸眼睛,杀机四溢,森然道:“我只问你一句,天书残卷在不在你手中!”
江逸哑然失笑,右手一张,自储物戒中取出一根软鞭:“这么说来,你是认定了吃定我了?空枝,天书残卷在不在我这里,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咱们鬼灵门可没有捡到宝贝要上交的规矩,你就更加不要胡思乱想了,想要残卷,看你自己手上的本事!”
空枝道士邪魅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唿哨,声音尖锐刺耳,他微微侧耳,似乎在倾听什么传讯。
不一会的功夫,唿哨声更近,更急,空枝脸色微变,不再犹豫,穿殿而过,一行人眼睁睁看他走远,听见脚步声消失在殿后远方。
雨继续下,风也没有停,呜呜的风声在深秋的夜晚将寒冷与冰彻入骨的秋意灌入每一个人内心。小庙中的行商,无论是散人还是江家的护卫,都感到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惶恐。
风声中带来了咚咚还是隆隆的声音,风太大,雨声哗哗,很难分辨清楚,不知是什么在接近。
江逸喝令道:“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有敌人来袭,快点去把庙门关上堵死,把驮马都赶到前排,再来个人,去看看把后面的小门也给堵死。这夜黑风高的,藏在这里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在荒郊野地里走散了,只有死路一条,就是侥幸逃得一条命,也说不定喂了妖兽,走了岔路摔下悬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像往常那样听从,这江家的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鬼灵门这样的邪魔外道,按理说应该和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可是看他浑若无事,像是往常那般发号施令,心里都泛起不真实的感觉,一个个心想,莫非是自己太敏感?也对,加入鬼灵门的少爷那还是少爷嘛!只是有一点难以释怀:
“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哥?!”两个脑子清醒一些的护卫悲愤的道。
江逸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事实上是他控制铜甲尸准备暴起突袭空枝道士,反而被对方抢先一步斩杀:“胡说八道什么?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明明就是那妖道把头领斩成了十七八块,你们眼睛都没有瞎,莫要睁眼说瞎话。”
又有人问道:“就算如此,你为何要将大哥变成这般模样!”光头大汉死状极惨,又被变成这种一看就和僵尸脱不了关系的东西,实在叫这些护卫心中悲愤难忍,谁也无法忍受朝夕相处的伙伴,忽然之间就被虐杀,尸体还被糟蹋成这般模样!
风声中传来的声音整齐而富有节奏,江逸心中一跳,这是马蹄声,听不出来是多少骑,因为只有一个声音。
他面色转冷,叹了口气:“我好声好气与你们说话,你们怎么就不理解我的好意呢,大敌当前,若非迫不得已,谁会这般做为,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相处多年的好兄弟不是?”
不待他们说话,江逸一抖手中长鞭,发出清脆的啪一声响,护卫们就觉得心脏一紧,身不由己跟着那鞭子的声音一跳。又是一声鞭子响声,心脏又一紧,嘴角已经渗出鲜血来,仿佛有人捏住了他们的心脏,狠狠用力一捏,直接将血液倒灌,从嘴角、耳朵、眼睛各处渗出。
三声鞭子响过,心脏爆裂,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一大票生龙活虎的彪形大汉几炷香之前还说说笑笑,吃酒吃肉,不料就这么容易死了个干干净净,叫那些武力低微的散人货商个个不寒而栗。
四声鞭子响,这些已经死去的护卫身体皮肤表面个个泛出铁青死气,肌肉夸张地隆起,坚若金石,整个身体硬是胀大了一圈,伴随着呲呲的声音,连上身的劲装都撑裂了不少,变成一条条碎布挂在身上。
江逸不为所动,又是一抖长鞭,早已经气绝身亡的护卫们霍然睁开双眼,白色的眼眶内不见眼珠,看起来分外骇人。江逸口中念咒,完了道一声:“去!”这些活动起来的死人纷纷依令而去。
江逸看着已经是面无人色的小姑娘、白发老仆一干人,居然还有心情笑了笑,道:“别怕,用刀杀人和用尸体杀人,其实没什么两样。你们不要听外人以讹传讹,中伤毁谤,其实我真的是个好人。”
他一脸诚恳,毫无做作的神态,众人见他暂时还没有杀掉他们的想法,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暗暗祈祷,“无论是哪路神仙,佛祖三清,只要今晚救得我们性命,必定日日焚香,夜夜祷告,诚心皈依,决不食言!”
第105章 飞剑斩妖邪()
天如同被捅了一个窟窿,瓢泼的大雨不要钱地狂泻而下,天地间昏暗一片,本就夜路难行,更有风雨阻隔视线,只有偶尔划过天空的雷鸣电蛇才短暂照亮崎岖难行的山路。
然而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山野岭,竟有一队百人骑士在策马疾行,似是丝毫不受天气地形影响。
马蹄隆隆,即便在这样的夜晚也传出去很远。这些骏马每一匹都格外健壮,体型也比寻常战马足足大了一圈,每一匹战马头覆面甲,身披全套具装,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鞍具、马镫、蹄铁一应俱全,马上骑士亦是内罩皮衣,外穿铁甲,手持长枪大刀,腰配短剑,背负箭囊,正是所谓甲骑具装!
甲,人铠也;具装,马铠也。寻常郡国甲骑具装连人带马60—80公斤是寻常,100公斤以上也不奇怪,而这些骑士气息悠长,修为高深,个个都是练气之士,所用甲具更为沉重,怕是能有两三百公斤的重量。
只是人马虽重,马上骑士个个精神奕奕,不见一丝一毫的疲倦,胯下的健马跑起路来也是轻松无比,好像阳光明媚奔跑在大草原上一般,叫人见了啧啧称奇。
当前一名骑士身材格外魁梧,全身黑甲手持七尺斩马刀,边上一人体态娇小,却是一名女子,身负剑匣、头戴黑笠,内着劲装,外披蓑衣,虽没有着甲,也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灿如星辰的眼眸。
骑士头领双目炯炯,直视前方,对旁边女子说道:“林师妹,人人都道你修为高深,剑术了得,不料养马的技术也是这般厉害,哈哈,不服不行啊——!”
女子冷着声音道:“我不懂养马,更不是马夫,我不过是配制了一些专门喂马的丹药,你可不要胡说!”
心里暗叹,这人平日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看习惯了也还好,总比现在这样强行说笑话溜须拍马要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那不是你的强项!什么叫精于养马?那是弼马温的专长好不好,跟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骑士头领不以为杵:“这也已经很了不起了,本来这般全副甲胄,马儿根本跑不起来,更不要说这么糟糕的天气在这大山里面遛弯了。”
女子斜了他一眼,心说其实最厉害的是,能把你驮起来,光是你那把斩马刀就有一千斤,要不是我给你那匹马特别加了料,别说跑起来,能站起来就算不错了!
骑士头领胯下的马儿感应到她的目光,左右摆了摆马脸大脑袋,愉悦地打了个响鼻,若不是此刻不方便,就要摇头晃脑凑过来亲热了。
它一双眼睛灵动异常,虽然骏马自有灵性,但也少有达到这个程度的,瞧它这幅样子,只怕已经快要成精了!这显然是女子所配特制丹药起的作用,只是不知此种丹药能否大批量配制,否则定会对天下产生深远的影响。
女子抬头望了望天空,露出半边柔和俏丽的侧脸曲线,豆大的雨点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虽然人马不惧疲累,夜晚视线的影响也可以克服,然而如此大的暴雨,很难说会不会爆发山洪。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两人可以御物飞行,后面这些个师弟师妹们,可没有这个道行修为,那就大为不妙了。
骑士头领像是明白她心里所想,沉声说道:“无妨,前面不远,有一座小庙,是昔年半山寺所有。那里地势不错,不虞被淹,我们在那里稍作休息,待暴雨骤停,再赶路不迟。”
女子点点头,又道:“只是我们如此多人马,恐怕那小庙太小,容不下我等。”
骑士头领发出金铁一般的声音,道:“你养的这些马健壮结实的很,淋一淋雨也不打紧,把它们留在外面就好了。再说我们不过是找一处地势高安全些的地方,也用不着全部挤在那小庙当中。”
女子点头道:“其实这样的天气我感觉更加舒服,就连法力流转都顺畅三分,若不是和你们一起,我倒想御剑飞行,感受一下大风大雨的痛快。”
骑士头领苦笑道:“你有水灵根我是知道的,这样的天气自然适合你道法发挥,不过这又是雷又是电的,御剑飞行还是免了吧?可不要一个不小心,被雷劈了下来,那就给咱们宗门丢脸了,不管怎么说,你要容貌有容貌,要实力有实力,要声望有声望,又是长门弟子,真要是被一个雷从天上劈下来,那丢的,可是咱们整个宗门的脸!”
!!
女子一张脸已经黑了下来,这厮平时一副钟馗般的丑恶面貌,不料熟悉以后,一张嘴竟然是这般损的。算我看错了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田师兄!
偏偏这人自己一点也没觉察到,兀自在那里喋喋不休,给她好好分析了一番雷雨天气注意安全的重要意义,女子只能充耳不闻,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上两句。
……
野庙当中,江逸已经后悔不迭,他原以为来敌数量有限,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刚才还在心里嘲笑空枝道士的胆小,不料来骑近了之后,他放出去侦查的铁尸没声没息消失了,才感觉大为不妙。
再者,这些骑士马术娴熟,几乎是同时跳起,同时落下,听起来倒像是一人一骑似的,等到再近一些,方才分辨出来,来人数目不少,威胁极大,可是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只能紧闭庙门,固守原地。
雷鸣般的马蹄声震得古庙灰尘簌簌而下,庙宇中人人屏息静气,好像唯恐惊动了外面来人。
江逸早已命人将火堆扑灭,然而不过是聊胜于无,自我安慰,他侧耳倾听,来人已经停下,外面只有隆隆的雷声,哗哗的雨声,其余再无一丝一毫的杂音,好像外面本来就没有一个人一样。
小庙中静的可怕,风中突然起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上落下,江逸猛的反应过来,本能的大吼一声:“趴下——!”残余的商队护卫本能地各自寻找地方躲藏。
几乎同时,古庙门窗炸开,几十只箭簇将庙门窗户破开一个个小洞,带着咄咄的声音钻进房梁大柱、门窗案几。小庙当中惨叫声一片,多是商队护卫发出的声音,他们气机强大,远远胜过坐在西首地上的“老弱病残”,这一下马上被当做了首要目标。
不过更多的箭簇还是集中在护卫头领,那个光头大汉的身上,这大汉死后被强行配凑起来,浑身死气缭绕,在一行人当中耀眼无比,顿时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这第一波攻击倒有五六十支箭是冲他而去!
江逸已经满头大汗,这些箭支速度极快,劲道更猛,他看得很清楚,有不少箭支钉在大梁大柱上,透体而过,只余箭簇在外嗡嗡颤动,这等力道,这等强弓!他瞳孔紧缩——练气士!
这怎么可能?难道外面来的数十人都是练气士?开什么玩笑!什么时候练气士变成大白菜了?随便一扒拉就是几十个一起出动的?
光头大汉已经不是活人,他浑身上下被万箭穿心,无数的箭簇露在身体表面,至于箭头,早就从身体另一侧露了出来,若是常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就算是筑基的修士,受到这般的重伤,也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他不是活人,所以还能站着。外面传进来意外的声音,一个难听的声音,像是金铁在搅动在说着:“这些玩尸体的果然有些门道,这样都死不透?看来还要我亲自动手才行。”
声音断断续续,听得并不真切,江逸听那男子的声音续道“……也好,就交由师妹你来解决。”
师妹?难道说,这些人哪个宗门的人?不过天下虽大,能随随便便,一下子派出来这么多数量的练气士,难道是……江逸心里一沉,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有时候他觉得见多识广也是一种负担,无知反而是一种幸福,至少不用瞻前顾后,顾虑太多。
小姑娘韩潇潇被白发老仆死死护在身后,趴在地上,对于鬼灵门的慌乱,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在她看来,这些大汉凶巴巴的没有一个好人,领头的那个大汉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更加不用多说。还有那个什么小少爷少东家,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不急不慢,还送酒食给自己这些人,没想到竟然是什么邪道妖人,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
外面来人,不管是谁,把这些坏人打得抱头鼠窜,面无人色,这是大大的好事。在她的心里面,打坏人的自然就是好人了,对吧?
呲呲两声轻响,两道清光破窗而入,好像两轮明月突然掉进了漆黑的古庙,将黑暗中的古庙照得纤毫毕现。韩潇潇看得分明,这是两把飞剑!
飞剑?剑仙!韩潇潇虽然人不受家族待见,可母亲生前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平日里奇闻杂记见得不少,当做故事一般讲于她解闷。奇闻杂记什么的,自然多有不尽不实之处,然而剑仙所说,却是千真万确,连府里最有学问的老先生都十分肯定这一点。
剑仙么,自然是神通广大、法力高强,再加上锄强扶弱、除暴安良,韩潇潇幼小的心灵当中,大概就是加强版的侠客吧?当然了,如果还能风度翩翩,温文尔雅,那就是最好不过!
她一边这么胡思乱想着,只期盼外面来的是这样一位想象中的理想剑侠,这时眼里就看到两道清光当中,飞剑互为轴心旋转盘绕,略一停顿就找到了光头大汉变作的铜甲尸位置所在。
韩潇潇惊讶的发现,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这尸体已经轻松无比拔掉了身上利箭,身上的皮肤泛起金属的光泽,血光黑气全都消失不见,被覆盖在坚硬的金属皮肤之下。便是脸部也不见先前那般血肉模糊的恐怖模样,只不过整张脸,或者说本来应该是脸部的地方,不见了五官的分别,像是被人平着削去了一样,只有一张平板,泛着淡淡金属光泽的平板,看上去也不比刚才好到哪里去,同样骇人无比!
两道清光转瞬即落,似缓实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具铜甲尸前胸小腹扎了个通透,前心进,后背出,锋锐凌厉的剑气在铜甲尸体内肆虐搅动,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铜甲尸受到了重创,但还没到致命的程度,韩潇潇暗道可惜,如何把死人再杀上一遍,这果然是个难题,是不是应该把操纵它的人杀掉才能解决问题?
飞剑清光并没有犹豫,一声清脆冷漠却悦耳的女音喝了一声:“分——!”
咦?这剑仙,是个女人?和自己一样的女人?韩潇潇感到分外好奇,这剑仙,也有女人的么,是不是应该叫女剑仙?可不管是母亲还是老先生,说起剑仙来,都是白衣儒衫,风流倜傥的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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