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均是一愣,姜云飞不解地问道:“大伯,这不过是一个未成年的女童,怎会是引起灾祸的外人呢?看来这扶乩术果真不可相信。”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未胡言,如果真要说是外人,整个怀齐村只有这个女童算是外人,这怀齐村满村姓姜,你们可以问问她的姓名,自然知道我并非虚言。”
姜云飞听姜震武如此说来,在小茯苓身旁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抚摸着小茯苓的头,用自认为温柔的语气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爹娘现在何处啊?”
谁知这小茯苓本来就已经吓得不轻了,她年纪幼小,早已经被村民吓破了胆,而方才见到姜云飞之时,见这人面目狰狞,也就对姜云飞也心存恐惧,因此一路上只是紧紧拉着文凤翎的手,也躲姜云飞远远的,此刻突然见这个长着雷公脸的人蹲在自己眼前,用那鸡爪般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讲话声音瓮声瓮气,如同破锣一般,小脸蛋顿时抽搐了一下,而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茯苓是好孩子,恶鬼哥哥,你别抓我啊。”同时身子完全缩进文凤翎的身后。
姜云飞登时满面通红,尴尬不已,文凤翎这时抱住小茯苓,柔声说道:“小茯苓,你别害怕,这个哥哥虽然长得难看,但是却不是坏人。”
小茯苓这才从文凤翎怀中怯怯的探出头来,忍不住又望了一眼姜云飞,就见姜云飞两只雌雄眼一瞪,冲着小茯苓做了个狰狞的鬼脸,吓的小茯苓赶紧又将头缩进文凤翎怀里,嘴里喊道:“啊,别抓我,我不要。”
文凤翎白了一眼姜云飞,而后轻轻抚了抚小茯苓的后背,说道:“你别怕,这个恶鬼哥哥最是讨厌,他要再吓唬你,你就告诉你大哥哥,让他给你出气。”
秦苍羽这边也瞪了一眼姜云飞,而后冲姜震海不悦地说道:“老前辈,这不过是个未满豆蔻的女童,以她小小年纪,怎可能是她给怀齐村带来灾害?也更不可能是这暗中谋划的幕后黑手啊。”
姜震海摇了摇头说道:“我并非说她是幕后黑手,只因她不是这怀齐村人,又是在她来到这里后,才发生了种种灾祸,又加上老族长占卜,因此村里人均相信是她来了怀齐,神凤这才震怒,降下了这场劫难,因此村里人才要用她祭凤。”
文凤翎此刻说道:“姜伯伯,这怀齐村不是外人很难进来吗?昨日我到之时,只见这个孩子独自一人在一个破屋之中,我也问她,她说这是自己的家,她既然在怀齐村有家,又为何是外人呢?”
姜震海叹了口气,说道:“郡主,她在怀齐村倒是真有家宅,但你可以问问她姓字名谁,自然就知道我所说不假。”
文凤翎回道:“我知道她叫什么啊,她叫茯苓。”
姜震海说道:“那郡主可知她姓什么吗?”
文凤翎听姜震海如此说来,摇了摇头,这才低头问怀中的小茯苓道:“小茯苓,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啊?”
就见小茯苓这才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说道:“大姐姐,我姓燕,雨燕的燕,大名叫做燕茯苓。”
姜震海尚未说话,就见姜云飞叹了口气道:“那她真的是外人无疑了,这怀齐村全村上下均是姓姜,她叫燕茯苓,那定然是外来之人了。”
这时姜侍凤也蹲下身来,问道:“小茯苓,你既然姓燕,那怎么会孤身一人在这怀齐村里呢?你的爹娘双亲如今在何处呢?”
就见燕茯苓听姜侍凤问道自己的爹娘,顿时双眼又流出泪水,哭道:“我爹爹出远门了,我娘带着我去找爹爹的,来到这里后,没多久娘也不见了,茯苓好想他们啊?”说着靠在文凤翎的怀中呜呜哭泣着。
秦苍羽听得莫名奇妙,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姜震海,姜震海这才说道:“这丫头的娘叫姜美娥,倒真是我们这怀齐村人,说来也是可怜之人,她二十岁头上,父母相继病死,就给她留下了个空屋子,后来有人见她一个单身女子孤苦过活,便好心给她说媒,她也就嫁了村里一家人家,结果过门当天晚上,也不知怎地,他丈夫行房事却死在这姜美娥的肚皮之上,这一下在怀齐村就得了个克夫灾星的名号,被婆婆家赶出了家门,再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这时姜云飞奇道:“大伯,这姜美娥下落不明了怎地这小茯苓会在怀齐村呢?”
姜震海说道:“也就在半年之前,姜美娥突然带着这个女童回到怀齐村的旧屋之中,而那旧屋早就荒废,只能勉强容身,这姜美娥带着这孩子,无有吃粮,便挨家挨户讨些残羹剩饭,以此过活,但只因村里老人依旧视她为扫把星,失踪多年后,如今又带来个来历不明的女童,便纷纷避而远之,后来是我见她可怜,再怎么说也是怀齐村的人,便私下周济他们二人,后来询问之下,姜美娥才告诉了我经过。”
秦苍羽本来就对怀齐村颇有成见,又听闻燕茯苓的生母的遭遇,气的又是皱了皱眉头,不过听姜震海私下周济他们,心中不免对姜震海稍微有了些改观。
就听姜震海说道:“这姜美娥当初被村民赶出了怀齐村,她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只好沿着山路而行,过了天门峡,到了离若忘川不远的一个村子,名叫海孤村,因她还会些针织女红,便在那里替人缝补衣衫过活,这海孤村乃是上京凤梧城管辖之下,那里人见她勤快,便收留了她,她便在这海孤村住了下来,后来她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当初祖上从中原来渤海定居的一户燕姓人家,见她孤身一人,又勤劳肯干,便请人做媒,娶了她做了燕家的儿媳妇。这也算安定下来,后来姜美娥生下一个女儿,就是这女童燕茯苓。”
姜云飞不解的问道:“这样也算不错,那为何如今只剩下这小茯苓一人在这怀齐村呢?”
姜震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姜美娥本来也就一心留在海孤村了,谁知后来渤海动荡,海孤村也受了波及,村里人病死无数,而燕家的两位老人相继病死,只剩下了这一家三口,没成想后来若忘川来了一伙外人,这些人都身怀武功,到了若忘川不知道在修建什么东西,而海孤村离若忘川不远,因此这伙人就跑到海孤村强行抓些年轻力壮的劳力,而燕茯苓他爹不幸就被那伙人抓到若忘川充当苦力。”
姜云飞和秦苍羽听闻此处,相视一望,心中都想到这伙人恐怕就是闹海蛇王驾下白蛇使所派的手下所为。
姜震海接着说道:“这一下海孤村真的成了孤村,村中几乎无有男丁,姜美娥带着女儿,衣食都没了保障,本想去若忘川找寻茯苓他爹,谁知若忘川已经被那伙人封锁,无法通过,又有传言当初那些海孤村被抓走的劳力都被杀死在若忘川了,姜美娥哭的是痛不欲生,无奈之下,便只好带着女儿回到怀齐村来。怎成想到了怀齐村没过多久,衣食不饱,心苦伤悲,很快一病不起,这时怀齐村又发生了这等祸事,村民们都议论纷纷,也就有人说是灾星姜美娥带来的灾祸,还有人跑去人家门口咒骂生事,姜美娥连吓带病没过几天,就一命呜呼了,只剩下这个女童茯苓孤身留在怀齐旧屋。因此这女童虽然是身在怀齐村,但却并非是怀齐村人。而村里人都相信凤留书乃是老族长扶乩问卜之后,神凤留下的警示,因此众人这才打算将这女童用来祭奠,以求平息神凤的怒火,正在此时,郡主您就到了怀齐村。而后郡主你出手相救,再后来中了凤卵露,便和这女童一起被关在凤宫,村里开祭,紧接着就是苍羽云飞侍凤你们就找到了这里。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醉鬼()
秦苍羽听完姜震海讲了小茯苓的身世,方才知道这女孩母亲已死,父亲生死不明,只剩自己在这怀齐村中,此刻就见小茯苓双眼红肿,躲在文凤翎怀中瑟瑟发抖,不难想到这个无依无靠,尚未成年的女童,之前经历了何等的遭遇,就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刚想发作,就见文凤翎突然拉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而后摇了摇头。
秦苍羽见文凤翎示意自己不要责问,虽然有些不解,但是也只能压下心中怒火,这时就见文凤翎说道:“姜大伯所说的倒是不错,我到了这怀齐村后,在村口遇到正在拾野菜的小茯苓,我向她问路,她跟我说这怀齐村见了外人就要抓起来,她还热心的带我去她家做客留宿,后来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之声,应是一干人要来抓小茯苓,我这才上前阻止,结果中了这凤卵露,往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没成想原来是你们要抓小茯苓充当活祭。尽管当时姜大伯您可能没想到这可能是有人暗中布局,但是就算真是神凤留书,也不可能所指的是这个尚未及笄的孩子身上啊?”
姜震海此刻脸色稍微一红,颇为犹豫地说道:“唉,当时整个村子的人都快到了疯魔的地步,有人提出来这等提议,既符合凤留书的内容,又关乎到整个村子的生死存亡,因此人们都好像失去理智了一般,不约而同的都是同一个心思,赶紧祭奠了神凤,免除整个村子的灾祸,至于其他的东西,就根本没人会想了,纵然有人阻止,根本不会有人理会,恐怕也难以济事。”
文凤翎点了点头,这才清楚了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一切,这时旁边的姜侍凤突然说道:“如此说来,倒也是情理之中,人在极度恐慌和惊惧的情况下,本能的都会想的是牺牲他人,保全自己,不过只是小茯苓不过是个孩子,唉”
秦苍羽听姜侍凤所说,虽然道理上好似无可厚非,但是听来总觉得有些刺耳,颇为不悦。正这时突然姜侍凤话题一转,向姜震海问道:“只是大伯,郡主和小茯苓被当做外人,也就罢了,到不知为何除了郡主殿下和燕茯苓,还有那个男子也一起被吊在地穴之中?那个男子是谁?想必也不是怀齐村人,只是不知道此人为何在此,也被吊在地穴之中呢?”
姜震海听姜侍凤问道那个男子,脸上先是愣了一愣,而后显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想点点头,却最终摇了摇头说道:“实不相瞒,那男子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何来到怀齐村,为何醉倒在村中,我都一概不知,不过唯一我能肯定的是他定然也不是怀齐村人。”
秦苍羽本来就已经忘记了还有那个酒醉的男子,和文凤翎燕茯苓一起被怀齐村的人吊在地穴之中,此刻突然听姜侍凤说起此人,他虽然不知道姜侍凤为何要问到此人,但是也是心中也是疑惑,因此并未插话,竖着耳朵听着。
原来姜侍凤一直就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那人似得,可是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这时听姜震海说也不知道那男子到底是谁,不禁奇道:“大伯,这倒奇怪了,你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他怎么会在怀齐村出现,又被一同吊在地穴之中呢?”
这时姜云飞突然说道:“这个人会不会就是秦大哥所说的幕后黑手呢?”
秦苍羽和姜震海同时说道:“定然不是此人。”说完两人均是一愣,姜震海说道:“那请苍羽说明为何此人不是幕后黑手,看和我想的是否一致。”
秦苍羽说道:“就从之前所发生的的种种事情来看,虽然并不知道这幕后黑手的目的和动机到底为何?但是能策划出这些事情之人,定然思维细腻,心机极深,绝不是一般寻常人士,而且恐怕还有不少的手下听命,而那男子,却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村落之中,酒醉昏睡不醒,差点糊里糊涂当了祭品,送了性命,被救下之时尚在昏睡,这些事情对其没有丝毫益处,反而差点因此丧命,因此此人绝不会是暗中的谋划之人,老前辈,不知道我想的是否和你想同。”
姜震海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也是如此想法,当时村里人抓了郡主和茯苓,打算前往凤宫祭凤,怎知道在凤宫门口,就见到此人倒在地上,昏睡不起,鼾声如雷。而此人村里人均不认识,就好像凭空从地里冒出来一般,就这样在凤宫门口呼呼大睡,因为无人认得,那此人定然是外人无疑,因此众人也就索性将此人一同吊在地穴之中,这一日之间,怀齐村同时出了三个外人,因此众人对这凤留书更是深信不疑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外人惹得神凤震怒,因此便打算一同祭了神凤,如果不是苍羽你们到来,兴许因此此人定非幕后之人,只是为何目的,又是如何找到怀齐村的,到如今无人得知。”
姜云飞说道:“如此说来,真是幸好我带秦大哥赶到的及时,不然郡主如果在此做了祭品,那我爹娘可真就是白死了,这渤海国也就真的没救了。”
姜震海听闻此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极为尴尬,又见秦苍羽面色不善,便张口说道:“此刻天色已晚,事情大体上已经讲明,想你们几人奔波一日,定然极为疲惫,苍羽你们几个便早些休息,我今日晚间回去再将这事情好好从头到尾好好想一想,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明日我再和苍羽你们详说。”说罢姜震海未等众人说话,不再停留,慌忙退出凤宫。
此刻小茯苓见再无怀齐村的人了,这才平静下来,只不过还是有些惧怕姜云飞,依旧紧紧贴着文凤翎,而几个人折腾了一整天,早已经疲惫不堪,秦苍羽本有心和文凤翎单独相处,自是有些话要向她询问,怎知道文凤翎也是说头昏脑胀,颇为疲惫,拉着姜侍凤和燕茯苓出了大殿,秦苍羽心知文凤翎的心思,想是她害怕自己问起她拿走识君剑,不告而别之事,因此赶紧躲开了,不过如今她应该不会再自行离去,如果此刻就向她追问,恐怕她脸上挂不住,不如等明日寻个机会,单独再问她不迟,因此也便和姜云飞一同出了大殿,住在左面偏殿,而文凤翎侍凤和小茯苓就住在右边偏殿。
秦苍羽和姜云飞来到左偏殿内,略微梳洗一下,那姜云飞累了一天,此刻倒在床上,不久就扯起了呼噜。
秦苍羽本还想和姜云飞询问一些这怀齐村各种事宜,没成想姜云飞上了床就扯开了呼噜,秦苍羽知道他先是丧亲之痛,心中悲苦,而后又赶了一天的道路,晚间又折腾到现在,身体早已经透支,因此也不好再去打扰于他,自己也和衣躺在床上,不禁又从头开始琢磨着怀齐村的种种怪事。
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疑点重重,心中似乎有个念头,但是却总也抓不住似得,就觉得乱糟糟的一团麻一样堵在心头,似乎真的并无一人能从这些事件中获得实质上的利益,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紧接着又想到整个村子,人人都是只为自己,不惜杀死别人来保全自己,想来真的让人心寒不已,真有心不管,但是想到文凤翎所说,如果真的袖手不管,恐怕后面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样的惨剧。
此刻窗外寂静无声,秦苍羽却觉得胸口憋闷异常,烦躁不堪,他一咕噜坐起身来,屏气凝神,催动体内雕琢内气游走全身,又修习了片刻雕斫录,这才稍微觉得有些顺气,心中又想到:“现如今要是大哥或者三弟有一人在此,定然能轻易看出这其中的端倪,可惜自己虽然有心想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总是有力不从心之感。”
他之前在辽东之时,经历了尤老爹的事情之后,便对这查案一事颇有兴趣,因此也和李如松赤哥儿时常向宁愿衙门的捕快们了解询问一些查案的方法,自认为颇有心得,怎奈此刻遇到这怀齐村的种种怪事,却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索性不去再想,倒在床上,可谁知无论如何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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