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行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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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九州-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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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那文仲山在后面看的是一清二楚,听得是一字不漏,蒋乘风和李明姬两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把钢锥,两个人的每一个亲昵笑容都如同一把把利刃,全部硬生生刺进自己的心中,文仲山心中是又疼又恨,又苦又涩,恨不得抽出长刀上前将蒋乘风乱刀砍死,他这一动,身边跟着的几个侍卫也上前几步,顿时也惊醒了蒋乘风和李明姬二人,两人相视一笑,都物惧色,知道时间已到,彼此同时转过身来,背对悬崖,慢慢后退,几步就到了悬崖边上,二人心意相通,眼看就要一起相拥跳下。

    这时那个之前献策的小伙赶紧上前一把拉住文仲山说道:“王爷,不可。否则王后必死无疑,如果王爷相信小的,小的自有办法让王后重新回到王爷身边。”

    文仲山恼羞成怒,但是一听此言,却硬生生站住脚步,眼睛盯着那小伙说道:“此言当真?如果你真能让王后安然无恙回到孤身边,孤就加封你为镇国将军。”

    那小伙一听,赶紧说道:“王爷,君无戏言,您就瞧好吧。”

    说完,这小伙上前两步,轻声咳嗽两声,高声喊道:“二位好雅兴啊!”。。

    蒋乘风和李明姬本来就要一同跳崖殉情,结果这小伙自己上前,这一声喊叫在这安静的黑夜中颇为响亮,李明姬抬头观看,就见一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岁出头,一身灰布衣衫,并非是文仲山手下近卫的打扮,并不认识,那蒋乘风自然更是不识,此刻二人眼中只剩下对方,因此对这外人毫不在意,眼看就要双双跳下悬崖。

    那小伙依旧笑哈哈的,不紧不慢地说道:“明月当空,群星闪耀,一对有情人相拥相抱,望海跳崖,一起殉情,生为夫妻,死结连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这种事我一直以为是戏文里才有的故事,如今亲眼所见,就连我这局外人,都被二位的真情深深打动了,本不应该在这震撼人心之时打扰二位的壮举,但是我想问问二位,这纵身一跳容易,可是毕竟纸包不住火,王后身死,岂能瞒的了得,这事迟早会被太子所知,太子听闻自己母后被歹人劫持,结果与那歹人双双坠崖而亡,不光会对害死自己母后的歹人恨之入骨,而且太子与王后母子情深似海,渤海人尽皆知,自此之后,必定心神大创,好一好恐怕终身都不得安宁,更甚者伤心过度,积郁成疾,也有可能就此死于非命,二位既然为人父母,不知到时候二位地下有知,当会作何感想?”

    蒋乘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只见过一面的亲子文寅风,闻听此言,脸上登时变色,刚想答言,李明姬用手轻轻拉住蒋乘风,柔声说道:“蒋郎,不必搭理于他,风儿已然成年,纵然一时不明,但是天理昭昭,妾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其中曲直,自会明白。”

    那小伙冷笑两声,说道:“王后此言差异,试想如今你二人跳崖一死,太子可不知道这歹人竟是自己的生身父亲,而且我想我们这边上到王爷千岁,下到我们几人,恐怕都不会脑子坏掉,把这事告诉太子,就算我们其中有人疯了,告诉了太子,但那时候王后你们二人早死,这死无对证,太子岂能相信,话又说回来了,就算太子相信,那太子的身份势必也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就算王爷有心传位给太子,那时候举国上下必然都会反对,到时候太子在渤海就再无立锥之地,好一点儿忍辱偷生,乞讨活命,受尽世间冷暖,差一点儿,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横剑自刎,也并非是危言耸听,这其中道理人尽皆知,还需要小的如此言明吗?不如听我一言,眼下将王后还回王爷身边,而后离开渤海,将来有一天,王爷百年之后,太子登基,到时候或许你们一家还有相认之时,岂不是远胜过如今?”这小伙说完,脸上似笑非笑,一直盯着蒋乘风。

    那蒋乘风当初之所以心甘情愿答应文仲山见李明姬一面后,从此离开,再不回来,就是因为从文寅风身上考虑,这一直是他的心病,他身为人父,从孩子出生直到现在,未曾一时一刻陪在身边,心中对文寅风又是疼惜又是愧疚,因此宁可父子永不相认,也不愿文寅风受到任何伤害,此刻听此人这番话,想到自己夫妻死后,只剩下自己那苦命的风儿孤零零一个人活在世上,自从他身残貌毁之后,早已尝遍这世态炎凉,那是万万不愿自己的儿子再到了这般境地,因此低头望了望怀中爱妻李明姬,心中一狠心,但是表面上却冷笑一声,说道:“收了你的伶牙俐齿,莫要再巧舌如簧,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风儿乃福大命大之人,自有神明保佑,你如果想要用此理由让我蒋乘风向那文仲山交出爱妻,换取活命,你是痴心妄想。”

    李明姬此时此刻一心只想和丈夫蒋乘风一同殉情而死,靠在蒋乘风怀中,眼中也涌出泪水,说道:“蒋郎,自从我们那万里孩儿身死,这十三年来,妾时时噩梦惊醒,如今我们就要和我们的万里孩儿相会,至于风儿,也已成人,如果他真是福大命大,自然最好,如果真的是悲苦无依,孤零零一人活在世上,倒还不如一死,与他父母兄长在那世,我们一家团圆,再不分离。也胜过让他认贼作父,苟享富贵要好的多,蒋郎,莫再跟他废话,我们走吧。”

    试问世间哪个母亲不疼儿,世间哪个父亲不爱子,李明姬和文寅风一十三年母子情深,如今决然说出这般言语,乃是她早已对这尘世再无丝毫留恋,因此将那满腔柔情,尽付于那虚无缥缈的阴世之中,一心只求在那个世界,一家团聚,永不分离。

    蒋乘风此刻眼中泪水早已流尽,慢慢从眼中渗出血泪,就见他用力将李明姬抱在怀中,低下头轻轻吻了吻爱妻的额头,而李明姬也将双手紧紧抱在蒋乘风腰间,两人相拥,身子就向万丈悬崖慢慢倾斜而去。

    文仲山一看两人相拥,就要掉入万丈深渊,哎呦一声,急走两步,就想伸手去抓,就在此刻,蒋乘风右臂伸在后背,一把抓住李明姬的手,同时在李明姬耳边说道:“明珠,我对不起你,为了风儿,活下去。”而后用尽平生力气,在半空中用力一甩,就将李明姬的身子生生甩了出去,眼中望着李明姬摔倒在崖头,这才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坠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李明姬身在半空,此刻早已经心无旁骛,一心求死,突然自己的手被蒋乘风一把抓住,一听蒋乘风的话,就知道不好,赶紧用力想要抱紧蒋乘风,但是蒋乘风此刻手上用力,已将自己甩了出来,身体瞬间就和蒋乘风分开,等李明姬再想伸手去抓,奈何身子已经落在崖口的地上,眼睁睁看着蒋乘风瞬间就被黑暗吞没,落入那万丈深渊之中,李明姬不顾一切,用脚蹬地,嘴里高声哭喊,又想再次跳下,正这时文仲山到了近前,上去用手死死抱住李明姬的腰身,说什么也不放手,李明姬再想跳崖,已然不能,就见她双臂前伸,声嘶力竭哭喊道:“你放开我,蒋郎,夫君,你好狠心,你好狠心啊!”

    连喊数声你好狠心,李明姬也无法挣脱文仲山的双手,就见李明姬身子一晃,檀口一开,喷出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双眼紧闭,身子就此软倒,再无声息。

第二百三十八章 秘事() 
蒋万里虎目含泪,将前情尽诉,但是连他也不知道,在李明姬昏迷之后,还有一件秘事发生。

    那文仲山双手死死抱着李明姬,以防她再次投崖而去,挣扎半天,突然见李明姬口吐鲜血,昏迷不醒,顿时也把文仲山吓得手足无措,慌忙呼唤,只见李明姬满色惨白,双目紧闭,胸口白衣上的鲜血触目惊心,文仲山是又痛又急。

    这时那之前献计献策的小伙来到文仲山近前,说道:“王爷莫要惊慌,王后不过是急怒攻心,悲伤过度,这才吐血昏迷,现在还是赶紧将王后带回宫中医治才是。”

    文仲山见李明姬昏迷不醒,早已乱了方寸,听这小伙出言提醒,这才略微稳了稳心神,双手将李明姬抱起,此时见大队人马都已经穿过密林,来到近前,文仲山命人赶紧将李明姬护送回宫,另找太医速速救治。

    等众侍卫护着李明姬走后,那些凤梧的百姓见王后已经救回也都纷纷散去,其中尚有人啧啧怨叹,后悔怎么不是自己把王后救了下来。等众人散去之后,文仲山见此刻崖头之上只剩下自己和那小伙,一时心中怒气不平,手提长剑,站在崖头,脸上青筋暴露,恶狠狠冲着下面喊道:“蒋乘风,这次便宜你了,如果明珠有个三长两短,就此醒不过来,你就是做了鬼,孤也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那小伙等文仲山发泄了一通之后,这才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道:“王爷,保重龙体,那蒋乘风从这里跳下去,那是必死无疑,王爷就莫要再为死人动怒了,现在王爷最应该担心的不是王后不醒,而是王后醒来之后啊。”

    文仲山本来暴怒,早已失了君王威仪,只是一味狂吼,以此发泄心中郁闷,但是一听此言,心里也是一翻,陡然间精神萎靡下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短叹,低头不语,那小伙见状也不再言语,垂手站在一旁。

    好半天文仲山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小伙,嘴里问道:“既然你能预见王后醒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难道说你有办法能在王后苏醒后,劝说她不会自寻短见吗?”

    那小伙赶紧深施一礼,但是脸上却显出一丝笑容,嘴里说道:“王爷,您也太抬举小的了,我不过一介布衣,世代为农,哪能预见未来之事,况且方才正是小的一翻胡言乱语,才说得那蒋乘风最后抛下王后,独自坠崖,经过这事,恐怕那王后对小的也是恨之入骨,我又有何德何能,能劝动王后呢?”

    如今这李明姬醒来之后,到底该如何应对,已经是文仲山现在的心头大患,本以为眼前这年轻人有办法,结果听这人如此一说,登时如冷水浇头一般,因此语气也极为不悦,愤愤说道:“既然你也不能,那说这话有个屁用,孤难道不知道王后的性子吗?不能有办法保王后安危,孤还要你何用?”

    文仲山这也是心神大乱,早已经忘记自己贵为国君,如今明知道就算李明姬苏醒,恐怕也会自杀殉夫,而如今又束手无策,因此不经意间,竟然也脱口而出这等不雅之言。

    那小伙见文仲山动怒,却并不惊慌,而是不慌不忙地说道:“王爷圣明,这件事小的不行,但是小的却知道有个人定能劝得了王后,保管让王后安然无恙。”

    这话对文仲山犹如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腾地一下立刻站起身来,急问道:“那人是谁?既然能救王后,无论如何孤也要把他请来。”

    那小伙淡淡笑道:“王爷,您这怎么糊涂了,这人何须去请?普天之下,如今能劝的了王后的,就只有太子一人而已,王爷您真是关心则乱啊,难道忘了那蒋乘风临死之前,之所以救下王后,没让王后和他一起坠崖,说的是清清楚楚,让王后为了太子,一定要活下去,如今能保王后性命的,非太子文寅风不可。”

    文仲山眉头一皱,略微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孤岂能不知,只是现在王后认定的是孤逼死了那蒋乘风,一旦让她见了风儿,定然要把所有事悉数告之,风儿如果知道是孤逼死他亲生父亲,必定视孤为仇敌,与孤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到时免不了孤就会和风儿反目成仇,因此孤心中也正为此事糟心,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那小伙依旧不紧不慢,又是微微一礼说道:“王爷,在小的看来,这是你多虑了,想那太子从出生至今,何曾见过那蒋乘风一面,更莫谈父子之情了,那太子自小长在王爷膝下,和王爷的父子深情,渤海举国皆知,人非草木,这一十二年的养育之恩,岂能说没就没呢?如果王爷信的过小的,小的这就立刻起身,前往鸾栖城,面见太子,备说一二,定能保证让太子就算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绝不会就此和王爷产生任何罅隙,到时候太子回宫,亲自劝说王后,而王爷您在一旁再耐心劝解,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王后和王爷十几年夫妻之情,又有太子从中相助,因此小的料想,用不了多久,王爷一家自然和睦,犹如当初一般,只是不知道王爷意下如何?”

    文仲山一听此言,自然是大喜过望,刚想答应,突然他眼珠一转,沉吟说道:“如果真能像你说的这般如此,孤定然感激不尽,只是你并非是孤的臣子,如此尽心,不知道这是你一片忠君之心,还是另有他图?”

    那小伙哈哈一笑说道:“王爷多虑了,小的虽然不是王爷的臣子,但也是渤海的子民,与君分忧,乃是小的本分之事,这自然是小的一片忠君之心,为了我渤海千秋万代着想,不过既然王爷问起,实不相瞒,小的的确也是有些私心,因为小的这次来上京,就是为了夺武状元,求取功名而来,因此要说私心的话,那自然就是王爷之前许诺的要封小的为镇国武将军之事,不知道如今还算不算数?”。。

    文仲山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说道:“如果你真能说动太子,保王后不死,保孤一家完好如初,君无戏言,不仅封你做镇国将军,还让你今后就陪伴在太子身边,等孤百年之后,那你就是渤海的百官之首。”

    那小伙闻言,双膝跪倒,向文仲山磕头谢恩,同时说道:“谢王爷厚爱,小的一定不会辜负王爷重托,这就即刻赶往鸾栖城,面见太子,必定保王爷一家再次和睦如初。”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就打算赶往鸾栖城而去。

    文仲山看了看这年轻人的背影,突然喝道:“且慢。”

    那小伙闻听,赶紧又转过身来,问道:“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文仲山脸上阴晴不定,再次上下打量了这小伙半天,这才出言问道:“到现在为止,孤还不知道你究竟何人?姓字名谁?出身何处?”

    那小伙这才赶紧跪倒,向上扣头,嘴里一字一句地说道:“小的乃是临沂怀齐村人氏,姓姜名叫姜震武。”

    凤冢之内,众人听蒋万里说到蒋乘风夫妻二人被文仲山所逼,走投无路,那蒋乘风临坠崖前,将李明姬抛回崖头,自己坠崖殒命,又见蒋万里如今偌大年纪,此时此刻,也已是泪流满面,虽然彼此为敌,但也被蒋乘风伉俪情深所感,尤其那郡主文凤翎,最是敢爱敢恨,快意情仇之人,早已是伏在秦苍羽怀中,声泪俱下,就连那一直低头不语的文寅风,眼中如今也隐隐含着泪水。

    这时百变鸡王李茯苓也是长叹一声,幽幽说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世间哪个痴情女子不都是如此的念想吗?想这蒋乘风临终之时,虽念及妻儿,救下李明姬,自己独死,却没想到,这对李明姬是何等的残忍,他这一死,那李明姬纵然苏醒,还岂能再独活世上,与其如此,倒不如一起双双坠崖的好。”

    蒋万里此刻将脸上泪水抹去,恨恨言道:“先父之所以如此,还不是满心挂念这逆子文寅风吗?事后家母苏醒,已是痛不欲生,要不是念及先父所托,早就自尽而亡,自此之后,家母闭门不出,终日以泪洗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等见到这逆子文寅风,告之身世,之后再追随先父而去,可是那文寅风却在一年之后,方才回京,家母见之详说往事,本想让他恢复蒋姓,认祖归宗,可没想到的是,那文寅风贪图富贵,认贼作父,竟然反过来劝说家母,说那文仲山对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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