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行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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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行九州- 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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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倒也没多大反应,哪知道紧接着等她说出庆尚道李明姬这六个字之时,就见蒋万里全身大震,而那文寅风先是一愣,之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浑身瘫软,头一低,不再叫喊,精神也立刻萎靡不堪,其余众人中,除了秦苍羽和柳慕海之外,一听李茯苓说出庆尚道李明姬的名字,也都是又惊又奇,整个洞里变得鸦雀无声,半天没有一个人言语。

    这时就见那百变鸡王又是咯咯一笑,对着蒋万里说道:“蛇王,我如果所料不错,恐怕稳操胜券的反倒是你闹海蛇王吧,所等的不过是时间二字,反正既然要等,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你这深仇大恨说出来,也好让他们个个死个明白,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提起这往事,妹子我倒是可以代劳,这简直就是一出精彩纷呈的人间大戏,妹子我可是喜欢的紧呢!”

    蒋万里听这百变鸡王如此说来,脸上阴沉,心中无比惊诧:“这老鸡婆这般讲话,难道说就连我那最后的杀手锏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吗?”虽然心中起疑,不过并不如何担心,因为这百变鸡王也受伤不轻,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因此蒋万里冷冷说道:“此乃本座家事,自会亲手处理,就不劳鸡王大驾了。”

    说完,蒋万里不再搭理百变鸡王,面朝众人,说道:“不错,我蒋万里来渤海名为寻找千翼凤,实则乃是报我那血海深仇而来。文寅风,你们渤海文氏个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皆是那男盗女娼之辈,你父文仲山更是那大奸大恶,淫邪狡诈之徒,若不是他当年见我母庆尚道李明姬的绝世容颜,心起邪念,因而害死我父蒋乘风,我就是来报这杀父之仇而来的。”

    这一番话说出,在场所有人都面带惊诧,面面相觑。青鸾凤翎更是如同电击全身一般,青鸾公主好半天才说了句:“我祖母后是你的娘亲?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茯苓面带浅笑,接过话头说道:“这多年往事他文寅风不说,你们岂能知道,要说起来,这蛇王还是你们姐妹二人的亲大伯呢?我说的对吗,渤海王?”她这一番话,更是让所有人都呆立当场,浑如掉入无穷迷雾一般。

    这时就见文寅风低头不语,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李茯苓说的什么,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蒋万里扭头说道:“老鸡婆,方才我说了,这是我蒋家的家事,你再要插言,可别怪我无礼了。”

    “好好,蛇王,方才你已经把我打的够辛苦的了,算是我怕了你了,我都依了你还不成?”这李茯苓语气轻浮,说的话娇媚而露骨,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两人刚刚还在性命相搏,一转眼却好像又成了关系莫逆的老熟人一般。

    蒋万里见李茯苓服软,也就作罢,依旧看着众人,说道:“既然你文寅风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也让你的女儿们和臣子们知道知道他们的渤海王是何等人也?让他们来说说我这仇究竟应不应该报!”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乘风() 
众人屏气凝神,蒋万里面带悲凉,一字一句,字字带血,将这尘封已久的往事一一道来。

    这事还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当时渤海在位的还是文寅风的父亲文仲山,那时倭寇已经蜂拥而起,为祸四海,猖獗一时,尽管王直尚未自号徽王,但是在当时的巨匪徐惟学旗下已经崭露头角,占据蓬莱岛,在东海海面上横行无忌,屡次大败大明官军,声势日起,因此渤海已然开始海路不顺,锁国自保之态,国内民生凋敝,举国上下积弱贫困,这海路一不顺,鸾栖城渔盐尽失,那振海将军柳氏一族更是对文仲山颇有微词,认为其懦弱无能,已不配做渤海万民之王,隐隐就有了不臣之心,这让文仲山是日夜不安,谁知祸不单行,不光是国事日衰,让文仲山更为烦恼的是,自己已经年近四旬,膝下并无一男半女,这要是自己百年之后,渤海江山要由谁来继承,如今形势微妙,一旦自己归天,王位无继,那柳氏必定乱起,文氏江山恐怕就难保了。

    文仲山为此每日都是心绪不宁,尽管后宫也是嫔妃诸多,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见有谁的肚子有动静,文仲山也寻访名医,也祭祖拜天,但是结果都是一无所获,这件事就连凤梧城的平民百姓都一清二楚,私下都暗笑渤海王不能人事,因此生不出儿子来,满朝上下心知肚明,文仲山更是每天坐卧不安。

    一次文仲山又去祭拜东海,恳求龙女赐子,就发现不远处的海面上由远及近来了一艘大船,开始文仲山以为是倭寇犯疆,急命兵卒应战,但是等船靠岸,才发现来船并非海寇战船,而是一艘私用商船,询问方才得知那船主名叫蒋乘风,乃是大明应天府辖下苏州府人氏,世代为商,此次乃是远途赶往朝鲜庆尚道而去,一是探亲,二是携带货品,沿途贸易,不幸路遇海风雷暴,余船尽失,迷失方向,这才误到此地。

    文仲山见这蒋乘风虽然满面愁容,但是却仪表堂堂,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就是手下仆人,也都满身华服,这大船虽遭逢海暴,但也看的出船体高大,木料讲究,又听蒋乘风所言本是一行船队,只不过是余船尽失,由此可见此人家资巨富,如今海路倭寇猖獗,他竟能携带重货来往于东海之上,毫不担心被海匪劫掠,文仲山心中觉得这蒋乘风定然不是寻常人物,就有了结识之心,便邀蒋乘风一同回归凤梧城,想要询问个究竟。

    那蒋乘风见渤海一国君主诚心邀请,不好推却,再加上他也对这渤海颇有好奇之心,自以为当地人颇为好客,因此带了家眷便和文仲山一起进到凤梧城,之后一连数日,文仲山盛情招待蒋乘风,日渐熟悉。

    蒋乘风见文仲山虽为一国之君,自己不过一落难外人,但文仲山待己一心至诚,让蒋乘风也是心怀感动。两人也是投缘,渐渐就成开始无话不谈,又因为是在渤海,并非是在大明,因此蒋乘风丝毫没有隐瞒,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告诉了文仲山。

    这蒋乘风祖籍乃是苏州府下辖吴县,后来迁居在姑苏城中,世代经商,表面上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财主,实则也是出身绿林,最主要的行当是贩卖私盐,姑苏蒋家几代贩卖私盐,家资巨富,虽说大明自洪武年间起,对贩卖私盐者施以重典,无论陆路还是运河都是盘查极严,一旦查获私盐者,不用报之刑部,自可就地正法,正因为如此,这私盐更是暴利巨大,利之所驱,自有那亡命之徒不惜铤而走险,后来更是暗中结成帮派,虽不敢和朝廷正面相抗,却也是日益壮大,到了嘉靖年间,这盐帮已然规模巨大,帮众无数,下辖三个分舵,而总舵就在苏州府,和杭州府的白莲总教,金陵府的丐帮,并称为江南三大帮派,而这蒋乘风就是盐帮三大分舵主之一。

    虽然蒋乘风出身绿林,但自身却乃是一届文人,武功低微,仅能勉强护身而已,之所有能成为盐帮分舵主之一,乃是因为蒋乘风虽然武功不行,但是他头脑灵活,善于经营,并不像其他盐枭一味逞勇斗狠,杀人越货,铤而走险,而是善用金钱,广结人脉,上至官府,下到江湖,只要是蒋乘风的货物,都是通行无阻,这蒋乘风不光在盐帮之中名望极高,就连徐惟学和王直这等巨寇海匪,也都仰仗蒋乘风供应食盐,因此蒋乘风在江南绿林中,称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

    其时,倭寇兴起,大明朝廷多次发兵围剿不利,大战大败,小斗小败,真是屡战屡败,朝野震动,朝廷究其原因,自然不认为是自己超纲腐败,军无战力之罪,而是认为倭寇占据海岛,资源有限,定是有大陆上的人为其长期提供给养,因此朝廷虽然不敢再派大军出海交战,反而开始着手大力整顿江南吏治,打算禁绝倭寇粮盐补给,一旦断了倭寇的给养,就能不战而胜。

    这下整个江南都为之震动,那蒋乘风树大招风,自然逃不过朝廷的法眼,但是这蒋乘风也早就未雨绸缪,多年来在京城派了无数耳目,一看这是要大难临头,因此在朝廷下令之前,早早变卖了家产,带着全家老小,打算离开苏州府,乘船前往李氏朝鲜的庆尚道避难。

    这蒋乘风之所以打算前往庆尚道是因为这蒋乘风的妻子,小名明珠,乃是朝鲜庆尚道豪门李氏一族之女,这李氏一族是朝鲜皇室远亲贵戚,受封在庆尚道,因此这明珠又被称作庆尚道李明姬。

    蒋乘风由于给徐惟学王直供应私盐,徐惟学和王直早就传令四海,因此在海路上凡是苏州蒋家的行船,无论三山海岛的巨寇,还是四海零星的散匪都不敢劫掠,而蒋乘风不光贩卖私盐,还经营各种货物,上至朝鲜,下到南洋,都有他的买卖,因他出身大明宗主国,家资巨富,在经营上奉行双赢,交易公平有信,因此在朝鲜尤其是靠海的庆尚道极具名望,结交了不少当地的官宦名门,和李氏一门更是交往频繁,那李氏族长为了拉拢蒋乘风,就想将爱女明珠,许配于他,蒋乘风父母早亡,家中虽也妻妾成群,但是一直未有配得上的人作为正室,这时见这李明姬正值二八年华,貌若惊鸿,风姿卓越,又出身名门贵族,举止有度,端庄有礼,与那民间的庸脂俗粉不可同日而语,当即满心欢喜,应承下来,完婚之后,带着李明姬回到姑苏。

    这蒋乘风自从娶了李明姬是爱如珍宝一般,恨不得日日陪在李明姬左右,回到苏州,就将家中大小妻妾,赠银休书,任其改嫁,就连往日经常流连的勾栏瓦巷,也再未登门,一年之后,李明姬十月怀胎,给蒋乘风生下一子,蒋家到了蒋乘风这代已是三代单传,蒋乘风父母早亡,自己又无任何兄弟,如今有了后继香火,自然全家都欣喜如狂,因此蒋乘风顺着自己的名字,给孩子取名叫做万里,希望将来儿子能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后能够乘风万里,鲤跃龙门,金榜高中,光耀蒋家门楣。自此之后对李明姬更是爱护体贴,每日里夫妻和睦,本就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如今家中又添丁进口,自是欢喜无限。

    一晃数年过去,幼子万里已然八岁,只因几年前李明姬小产过一次,将养数年,刚刚才又有了身孕,蒋乘风正在高兴之时,却得到京城的消息,这一下真可谓是天降横祸,蒋万里深知这姑苏城是不能待下去了,否则这通匪之罪,满门抄斩,明珠刚有孕在身,幼子年方八岁,岂能就这样人头落地,蒋乘风一琢磨,不行跑吧,但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蒋乘风左右衡量,为今之计,只能去往朝鲜庆尚道翁家暂避一时,等风头过去,再行回来,因此蒋乘风这才带了李明姬和儿子万里,从海路打算前往李氏朝鲜。

    途中经过东海蓬莱岛,巨匪王直一听是蒋乘风路过,亲自列队迎接,见面后甚是热情,问明来历,蒋乘风也不隐瞒,俱言所知,告诉王直早做打算,王直是千恩万谢,分别之时,蒋乘风又留下无数食盐财货,赠与王直,王直更是感激不尽,言说无论何时,只要蒋乘风有事相求,整个蓬莱岛定然全力相助,王直亲自带船护航,相送百里之外,这才分别,蒋乘风一行继续北行,前往朝鲜庆尚道。

    谁知到了临近山东近海,突遇海上风暴,折损无数,又在大乱之时,一时不慎,儿子蒋万里被狂风卷落入海,蒋乘风和李明姬二人是痛不欲生,好容易等风暴停歇,二人虽然也知道儿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依然不死心,在海上漫无目的地到处寻找蒋万里,这才迷失方向,误打误撞,来到渤海。

    文仲山听了蒋乘风说完,这才知道蒋乘风的来历,这文仲山长年无子,一直是其心中憾事,听蒋乘风如今也是独子落海,下落不明,这茫茫大海,定无幸免之理,不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陪着蒋乘风还掉了几滴眼泪,两人不免多饮了几杯,一时酒劲上涌,文仲山拍着胸脯向蒋乘风打听清楚蒋万里落海的大致方向,立刻下令派多人一起出海寻找蒋万里,这一下更是把蒋乘风感动的无以复加,而文仲山借着酒劲,也以实言相告,说别看如今孤贵为一国之君,但是如今外海倭寇封疆,海路不畅,国内也是动荡不安,最让他日夜不安的是,自己膝下更无子嗣,也是困境满身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托妻() 
蒋乘风误走渤海国,见文仲山和自己不过萍水相逢,人家贵为一国之君,不仅至诚待己,而且一听自己独子落海,即刻派人出海寻找,无论最终能否找到儿子万里,此恩此德,自己已经无以为报,因此一听文仲山的苦衷,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大王放心,实不相瞒,我与那徐惟学莫逆之交,和蓬莱岛的王直更是亲如兄弟一般,别的我蒋乘风不敢多言,但是这渤海海路一事,我敢说只要我亲自登门,见王直略说一二,包管渤海海路畅行无阻,以解大王之忧。”当即就把自己和王直的交情说了出来。

    文仲山一听,真不亚于久旱逢甘霖一般,起身离座,一把抓着蒋乘风之手,说道:“蒋兄如能解渤海海路之困,孤愿与蒋兄结为兄弟,蒋兄自此就是渤海的一字并肩王,与孤共掌渤海。”

    蒋乘风吓得赶紧跪倒,连说不敢,但是文仲山心意已决,当即命人准备仪式,就和蒋乘风焚香叩首,八拜结交,结为了异姓兄弟,蒋乘风大文仲山几岁,文仲山便称蒋乘风为王兄。

    蒋乘风感念文仲山之恩,当即就要立刻启程,去往东海蓬莱岛,面见王直,文仲山阻拦不住,只能放行,文仲山命人准备船只器具,亲自在海边给蒋乘风践行,并在海边加封蒋乘风为渤海一字并肩王,二人共掌渤海江山,那蒋乘风誓死不受,最后文仲山没有办法,只说等蒋乘风大功告成,回归渤海之时,再做商议。

    临行之时,文仲山拉住蒋乘风的手依依不舍,两人互道珍重,蒋乘风登船之时,对文仲山说:“大王不必担忧,此行毫不费力,必定马到功成,少则一月,多则六旬,乘风必归,期间乘风并无其他牵挂,只有两件事务必恳求大王费心一二,一是犬子万里,如今下落不明,虽然希望渺茫,但还望大王不要轻易放弃寻找,二就是我那爱妻明珠,如今刚有身孕,还望大王多加照料。”

    文仲山信誓旦旦,满口应承,对蒋乘风说王兄你尽管放心,你我既为兄弟,万里孩儿就是孤的孩子,岂能轻言放弃,而常言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孤对王嫂也自会像对亲母一般,定不辜负王兄所托。”蒋乘风这才登船离岸,出海而去,直奔东海蓬莱岛。

    自从蒋乘风走后,文仲山倒也言而有信,一边派人继续寻找蒋万里,同时命人将李明姬暗中接入凤梧宫中,派专人悉心侍候,那李明姬失了爱子,如今丈夫也出海而去,不免日日悲伤,时而啼哭,文仲山几乎每日早中晚都会前来问安宽慰,李明姬见文仲山贵为一国之君,日日三问安,举止有礼,恭敬尊重,也是受宠若惊,尤其谈到爱子万里,不光宽慰,有时甚至还陪自己掉几滴眼泪,更是感动不已,尽管心中悲苦,思念儿子丈夫,但是日子倒也平静,只是日日盼,夜夜望,一是盼着蒋乘风早日归来,夫妻团聚,二来是盼着有一天文仲山突然能带着爱子蒋万里出现在面前,哪知道一晃一月过去,蒋万里依旧没有下落,而蒋乘风也音讯全无。

    又过了十几天,这李明姬的肚子已经有些微微突出,好在外面衣袍宽大,倒也不易看出,但她日夜焦心,祷告神明,而每日文仲山前来问安,李明姬都要问有没有蒋乘风和蒋万里的消息,文仲山都是眉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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