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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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刺客-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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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姑娘幽幽地说。

“你很了不起,你知道吗?”

“我……”

“同时也很傻。”

“这……”

“告诉我,在我遇见乐婉之前,你爱我吗?”

“海枯石烂,永爱不渝。”姑娘勇敢地说。

“那么,你为何反而促成我和乐婉相爱?”

“我只希望你快乐,而且萧姐姐爱你爱得好痴,我……我……知道你并不爱我,我只是一个任性的小丫头。”

“不要再做傻事了,芝妹。”他情不自禁在姑娘颊上亲了一吻:“我明白的告诉你,以后你再看到别人对我痴,再把我当礼物一样送出去,我会恨你一辈子。”

“我……我……”姑娘似乎忘了说话。

“如果我不爱你,早该送你回故乡了,傻丫头。”

姑娘用行动作为回报,沾满泪水的粉颊,紧贴在他的颊上磨擦,痴迷地、激情地喃喃低语:“彦哥,彦哥,我……我我……”

小窗缝中强光一闪,接着是一声霹雳,房舍摇摇,大地亦为之撼动。

那一星灯火,突然熄灭,房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雨更大,风更狂。

姑娘怔了一怔,等她的温热面颊再次接触到林彦的面颊时,突然不胜惊讶地低问:“彦哥,你……你怎么啦?你的脸突然好冷……”

“噤声。”林彦附耳说。

姑娘吃了一惊,这才发现林彦不但面颊发冷,脸上的汗毛也根根竖立。

她俩心意相通,彼此之间的默契,有时根本不需任何手势眼色,便可传达心意。

“天!这种事到哪一天才能了结?”她喃喃地,气愤地自语,第一个反应便是系上腰带,将枕畔的剑插妥。

她准备的行动熟练而镇定,黑暗中没发出任何声息。穿妥靴子,灵巧地将秀发匆匆挽了一个道主髻。身侧,林彦早已准备停当。

“吱溜溜……”鬼啸声刺耳,令人毛发森立。

“轰隆隆……”强烈的金蛇闪烁后,雷声震耳欲聋,绵绵不绝。

风声、雨声、雷声、水声、鬼啸声……好一个恐怖之夜,像是到了世界末日。

林彦像个幽灵,在室中轻灵地走动,运用超人的听觉,要从风雨声中分辨出可疑的声息。

一声轻响,他击亮了大摺子,火媒一红,信手一挥,火焰腾升。

点亮了油灯,他示意姑娘闪在床角,取下悬在插销下的一只茶杯。这是他防险的方法之一,撬门的人即使内劲惊人,经验丰富,能把插销弄断,不等门闩移动,插销的吊绳便会滑落,茶杯坠地砸破发出声音,足以把睡熟的他惊醒。他闪在门外侧,猛地一拉房门。

拉开房门,外面走道黑沉沉,黑影随门扑入。

他手急眼快,右手一勾,小臂便将对方的头夹住压偏扭转,挫身下压,如果要将对方置于死地,那一压一扭之下,便可将对方的颈骨扭松折断。由于小臂紧压住对方的脸颊口腔,所以对方无法发声叫喊这比锁喉要管用,锁喉极易失手把对方的咽喉勒破,不易控制活口。如果不想要活口,一掌劈破对方的天灵盖省事多了,根本不需使用锁喉或折颈术。

“啾……”鬼啸声从走道对面传来。

他咦了一声,手一松,将人摔至壁角,说“好像是死人。”

姑娘已将人按住,急急放手说:“是死人,冷冰冰快硬了。”

林彦定神向外望,冷笑一声说。“外面还有两个,有人在戏弄我们,不是被鬼吓死的,可能是意在陷害我们,公人们大概快到了。”

“是张老五。”姑娘终于看出死尸的身份。

“这三个家伙该死。”林彦说。

门限外,掉落一只铜鹤,那是鸡鸣五鼓返魂香的精巧喷具。

“啾……”鬼啸声又起,忽远忽近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林彦皱了皱眉头,对那刺耳的鬼啸声感到不耐,而非感到恐惧。他举步出房,蹲下探索两具浑身湿淋淋的尸体,只消一摸尸体的天灵盖,他就知道是被人用重掌拍裂了颅骨,而不是用掌劈破的。人的头骨相当硬,劈破并非难事,拍破便得有真功夫才能办到了。

他返回房内,惑然说:“这三个家伙见财起意,前来弄鬼是无可置疑的。问题是,谁管闲事毙了他们?”

“彦哥,你不是说可能有人意在陷害我们吗?”

“返魂香的喷具,已推翻了有人陷害的可能性。把死尸靠在门上,到底有何用意?”

“在考我们的胆识。”姑娘自以为是下断语。

鬼啸声又传到,林彦说:“这件事一定与鬼啸声有关。”

“我不信鬼。”姑娘笑笑说。

“对方在招引我们。”

“那就去看个究竟。”

“好,他们试胆识的目的达到了。把盛金银的包裹带上,不要中了调虎离山计。”

两排静室间的走道宽有八尺,黑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风刮动吹进来的落叶,落叶移动时的声响,真像是有鬼物行走,加上回旋的风声,真会极怕鬼的人吓得半死。

两人都不怕鬼,戒备着沿走廊到达客室。

客室门洞开,门被风吹得不住开合,吱吱呀呀怪吓人的。

门外是小院落,前面就是神庙的后殿。客室的后面,有门通向天井,天井后便是三位香火道人的住处。

鬼啸声是从殿堂里传来的。

风更狂,雨更暴,天空里金蛇乱舞,雷声殷殷,院对面的后殿门,被风吹得开合不定,砰嘭暴响。

两人脚下一紧,冒雨冲入院子,两起落后到了后殿门,林彦首先冲入。

后殿黑沉沉,天阶中暴雨如注。

林彦一拉姑娘的纤手,沿右廊直奔前殿。那儿火光摇摇,一看便知不是长明灯所发的光芒。

鬼啸声更厉,惊心动魄。

这种鬼啸声他不陌生,搅动了他内心的波澜。

萧姑娘的双亲,九地冥君萧万里,神荼乐玉姑,对这玩艺的使用神乎其神。

他心潮澎湃,难道说,是婉姑娘的双亲了?这老鬼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还有脸来见他助他?他不领这份情,他这一辈子,都不希望见到老鬼的嘴脸。

踏入殿堂,他平静下来了。

神案上,粗大的三支松明插在香炉内,火焰摇摇,黑烟滚滚,松油的爆裂声毕剥怪响,全殿通明。

拜台前,站着一个伟丈夫。黄须、碧眸、战袍、金盔金甲、佩金剑。左右两男两女四随从,都戴了鬼面具。

不是九地冥君夫妇,林彦松了一口气。

姑娘有他在身边,是什么都不怕的。

两人踱至下首,双方相对而立,七双怪眼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谁也懒得说话,僵住了。

电光一闪,乍雷霹雳,狂风起处,火焰急摇。

久久,金甲人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声如洪钟:“你们很大胆。”

林彦淡淡一笑,说:“胆气不弱。”

“你们不敬畏天地鬼神?”金甲人问,黄须猬立,极为威严。

“无所为敬,无所为畏。天心莫测,地为根本;不知为鬼,造化为神。这些事物皆为常规,为人刚正不惑,顶天立地.敬什么畏什么?”

“你知道黄魔神?”

林彦笑了,黄魔神显灵来啦?他已从舟子口中,概略地知道三峡中各神灵妖异的事迹传闻。

“哦!尊神血食紫权官,享祀黄魔滩,千余年来,莫不是静极思动了?可惜在下不姓萧,当然不是兰陵公的后世子孙,不敢当神灵护佑。”他嘲弄地说:“那三个毛贼,我这凡夫俗子自信还对付得了,竟然劳动尊神大施法力,拍破他们的天灵盖,尊神是不是小题大作了?尊神这样做,在下不会替你再建宫观重塑金身。”

“竖子无状……”

“呵呵!神灵震怒,灾祸降临……”

黄魔神左手一招,光华如虹迎面射到,一声霹雳,大殿摇摇。

林彦早有防备,挽着姑娘侧跃暂避。身形刚起,便被巨大的震力抛出,但觉真气一窒,百脉俱收,身不由己,被抛出两丈外,几乎摔倒在殿角。

“咦!看来尊神真具有神通。”他颇感惊讶地说,示意姑娘留下,他戒备着踱回原位:“你再出手一次,我就可以看出;你在弄什么玄虚了。”

“不信神明,你就会下地狱。”

“不信神明,当然也不会相信有地狱,这岂不是废话吗?”

“你会信的。”黄魔神肯定地说,手又抬起了。

“那得看尊神的神通如何了。”

“小心身后!”姑娘的急叫声入耳。

他背向着敞开的殿门,门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耳力大打折扣,真不易发觉有人接近。

“好!”他沉喝,大旋身一掌击出。

拍一声暴响,本来点向他后心的一根山藤杖应掌折断,杖的主人一身灰袍,被震得倒飞出殿门外去了。

就在他一掌击出的同一瞬间,黄魔神伸出的手猛地虚空一抓。

而林彦掌吐出身形急进,然后折向斜掠,快捷如风,避过了不可思议的一抓,到了姑娘身旁,低叫道:“敌众我寡,走了再说。”

话未完,两人已闪电似的到了殿门外。

先前被震出门外的灰袍人,刚重新跃上门廊。双方都快劈面撞上了,四只大手齐伸。

“去你的!”林彦大喝。

四条手臂本来互相扣牢,灰袍入突然惊叫一声,续向殿内冲,飞越门限,“砰”一声被摔倒在地,跌至堂下,冲势极为凶猛。

林彦用的是巧劲,借力扭身将人摔飞,不再急于退走,转身向内哈哈大笑说:“黄魔神,天下间装神弄鬼的武林高手不止你一个,在下知道你那些骗人法宝了。你使用白药磷光弹,再暗中加上你的武林绝学霹雳掌,便成了吓人的掌心雷。然后是火候没到家的接引大潜龙,不能用掌招引,只能用手抓。不过平心而论,武林中能有你这般成就的人,屈指可数,你何必装神唬人?不怕辱没了你的名头身份?”

“你敢在一丈内与老夫交手吗?”黄魔神沉声问。

“不是敢不敢,而是在下无此雅兴。”

“那就是不敢。”

“如果你那些随从不在场,在林某面前,你就不敢说这种大话。”

“你……”

“你没有什么好神气的。”林彦抢着说:“以你的火候来说,最多只能有三掌两抓之力,之后便气竭力衰成了强弩之末,结果只有任在下宰割了。”

“你自信能在三掌两抓下留得命在?”

“不客气地说,你还无奈我何。算了,在下不想在旅途中树强敌。你若大年纪,也犯不着在后生晚辈面前抖威风,见好即收,让在下兄弟睡个好觉好不好?明天还得赶路呢。”

“你这小子口气好猖狂,似乎真知道老夫的底细。”

“你的霹雳掌暴露了你的身份。”

“哦!老夫真的估错你了。”

“你是武林三庄之一、凌霄山庄在主霹雳掌耿伯刚。耿庄主,阁下出现在这小小的鬼地方,已经够令人惊讶了,居然又装神弄鬼管闲事计算在下兄弟,真不知阁下有何用意,有何图谋。在下不想与你们这些武林名人结怨,虽则能有机会打倒你,便可一举成名扬名立万。”

“老夫到归州办事,顺便物色江湖俊秀,偶然间发现了你,所以设法试试你的胆识和武功造诣。很好,你很不错,你居然一而再击败了敝友天孤郑川郑老兄,当代武林高手中有你一席地。”

灰袍人就是江湖上甚有名气的天孤郑川,山藤杖毁了,被摔倒了,站在一旁极感脸上无光,那只老花眼尽在林彦身上骨碌碌地转,眼神中有惊讶、恐惧、怀疑等等复杂表情。似乎对刚才自己一而再受挫的事实,无法相信是真的;韧性奇大的山藤杖被一个年轻人一掌拍断,也不是事实,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

“天孤太老了。”林彦轻蔑地说:“他只会从背后偷袭,不该与年轻人比力的。”

“这样才能试出你的真才实学。”

“试的理由何在?”

“进来谈。”霹雳掌不再倚老卖老:“门廊下不能避风雨。老夫答应你不相试。”

“没有什么好谈的。”林彦跨入神殿:“在下只想睡觉。”

“你不想谈也就算了。但你绝对无法找得到姓符的人。”

林彦一怔,恍然大悟。

“庄主的消息灵通不足为奇,这就是朋友多门路精的好处。”他泰然地说:“阁下的口气,一定是知道在下入川的来意了。”

“想不想找姓符的?”

“当然想。踏破铁鞋,为的就是找姓符的人。”

“你与姓符的沾了亲,沾了故?”

“无可奉告。”

“姓符的大名是……”

“原来叫……算了,谁知道符前辈目前改了什么名?武林朋友隐起真姓名,随时可改名易姓以避免麻烦。”

“老夫知道归州有姓符的人,而且知道他住在何处。”

“真的?”林彦惊喜地问。

“保证千真万确。”

“请问……”

“先不必问,到了归州之后,老夫再带你前往查访,保证如意。但是不是你所要找的人,就无法保证了。”

“归州那位姓符的是……”

“老夫目前不能进一步说明。”霹雳掌耿庄主世故地笑笑:“老夫劳师动众冒风雨与杀人灭口之险帮助你,不是没有条件的。”

“以庄主的为人来说,无条件帮助人才是反常的事。”林彦不客气地讽刺对方:“在下虽然出道不久,但对信诺相当重视。因此,话讲在前面,庄主的条件如果在下能办得到,必定如约遵守履行;所以庄主必须把条件先开出价码来,以便在下衡量能否接受。”

“条件并不难,你一定可以办得到。”

“说说看。”

“老夫约了一位朋友,预定三天后中午在归州码头见面。你只要告诉他,老夫改在新滩上游屈原沱的清烈公庙等他,条件简单吧?”

“哦!滩上也有清烈公庙?”

“正确地说,屈原沱的清烈公庙,才是真正的三闾大夫庙,这里的庙,规模小得太多了。”

“庄主约见的人是……”

“那你就不用管了。”

“那……在下怎知……”

“他是从上江乘船来的,不管船早到或晚到,午正他一定会出现在码头,手里举着一根竹竿,上面挂了一束草,那就是老夫约会的人。”

“好,在下答应庄主的条件。”林彦爽快地答应了。

“那人不好说话,说不定会找人麻烦。以你的武功造诣来说,足以从容应付。”

“在下只要把话传到,用何种手段那是在下的事。”

“好,那么咱们就一言为定。船到达归州之后,老夫会派人找你,领你去查访姓符的人家。”

“在下记住了。”

“记住就好。归州见。”霹雳掌说完,举手一挥,领着随从出庙而去,投入狂风暴雨中。

林彦与姑娘返回静室,发现三具尸体已经不见了。显然.霹雳掌留有手下在附近潜伏,今晚来的人绝不止在殿堂出现的六个。

风雨未息,林彦再次小心检查门窗。

“彦哥,时候不早,仍可睡一觉。”姑娘说,调整灯光“看样子,他们……”

“嘘……”林彦出声示意要她不要多说。

“彦哥……”姑娘低声说。

“监视我们的人一直就没有离开。”林彦低声警告:“不要提及约会的事。”

“还有人在附近?”

“不错。你睡吧,让他们替我们守夜。”

“你相信那老狐狸吗?”

“那老狐狸的话如果可信,天下早就太平了。”林彦把姑娘接上床睡好,附耳说:“如果我所料不差,他已经怀疑我的身份了。”

“怀疑你的身份?”

“对,他是十一道的知交,替十一道报仇名正言顺。如果他志在试我的胆识,犯得着每一举手皆欲将我置于死地吗?他发觉凭他们几个人之力,奈何不了你我两个人,所以借口谈条件,等候好手前来再下毒手,哼!这老狗果真阴毒得很。”

“彦哥。我可不作这样想。”

“那……你的意思……”

“如果他看出你的身份,就不会和你谈条件。十一道是他的知交好友,这是武林朋友无人不知的事实,面对杀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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