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见好即收,再不就走不了啦!”林彦拍拍婷婷的肩膀笑着说:“我会赔你的包裹,包裹中银子多得很呢。”
“可是,我有不少心爱的东西……”
“呵呵!你不是说过,你会适应一个行侠者的生涯吗?行侠者如同沙场老兵,永不会为自己的行囊担心,胜了,行囊增大增多;败了,丢得一干二净无牵无挂。……”
“不听你的。”婷婷亲昵地擂了他一粉拳,嗔态可掬:“不是丢你的包裹,你当然不心疼,我们该尽歼……”
“婷婷,你说得其轻松。”林彦正色说:“我们是乘乱大开杀戒的,死的都是功力稍欠的人,我们用旋星阵捣乱他们的阵势。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用暗器反击。人一少,他们不但可用暗器回敬,高手更可无所顾忌地缠住我们,等到大援赶到,怎办?我能放心让你们两人和大批走狗拼命?不,我宁可承受刀剑加身的……”
“大哥,不要说了。”婷婷颤声轻唤,忘形地扑入他怀中,伸纤手掩住了他的嘴。
林彦挽住了她,轻抚着她的秀发,喃喃地说。“婷婷,听我的话,小心珍重。这世间,你和小芝是我最关心的人,你知道小芝失陷的一天一夜中,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像是……”
“大哥,我……我真的拖累了你。”龙姑娘牵住他的衣袂泪眼盈盈。
“你怎么说这种话呢?”林彦伸手轻抹小芝颊旁的泪水,语气出奇地温柔:“小妹,不要哭,你不觉得有你和婷婷在,我便可克制自己的激愤而及时趋吉避凶吗?今天如果没有你们在,我必定会和他们拼命,很可能力尽而遭他们的毒手。有你们在,我会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主要的目标是梁剥皮和毒龙,和这些贪渎的江湖无耻败类拼命,有何意义呢?走吧,今天要多赶一程,不然明天便无法赶到龙门了。”
入暮时分,他们从西面的山区,绕过了韩城,沿途未发现走狗的踪迹,立即向龙门乘夜急走,六十里一阵好赶。
龙门。也称禹门,在韩城东北六十里。龙门山陡立两岸。
中间是大禹开凿的泄河峡口,黄河就从这狭窄的峡口倾泻而下,滚滚洪流沿峡谷一泻十余里,落速大得惊人,上下游的高低差甚大,只有黄河有名的鲤鱼才能上下。这里,居然有一处渡口,那就是大大有名的龙门古渡,是秦晋中部腹地的交通要津。
河西称西龙门山,伸出河心的悬崖上建了飞阁,下面是渡头。沿石级而上,是龙门关巡检司的检查站,没有路引的人严禁过境渡河。再上面是龙门关,关西是有百十户人家的龙门镇,有一条小径通向上面的禹王庙。
毒龙的宿处在龙门关,在这里建了实力雄厚的侦缉站。入暮时分,这些人尚未进食,首脑们在临时设置的议事堂,垂头丧气聆听毒龙的咒骂。
“砰!”毒龙一掌拍在长案上,吹胡子瞪眼睛,大嗓门震耳欲聋,压下了外面传来雷似的流水声。“你们,都是些死人、饭桶。百余里地布下了两三百眼线,居然无法确实掌握小狗的行踪,反而被副统领堵住了他们,咱们的脸往那儿放?”
“启禀统领。”左首一名中年人哭丧着脸说。“副统领堵住了他们,却丢了一大半贴身护卫的老命。”
“他们总算堵上了,你们呢?你们连鬼影都没见到。”毒龙不客气地挖苦:“我们派出去的眼线都是死人?不然就是些怕死鬼,发现了不敢禀报,是不是?我要严办小狗经过地段的眼线,绝不宽贷。”
“禀长上,那小狗的确不曾沿着河岸走。”一名花甲老人无可奈何禀告:“咱们沿岸布眼线,在每处渡口设埋伏,的确是失策。属下猜测,林小狗过河是假,向北逃至边墙一带避风头是真,咱们……”
“胡说八道!”毒龙又在案上拍了一掌:“种种迹象皆指出他要到山西找那该死的虬须丐,他不过河又怎能到山西?如果他想逃至边墙附近,为何不走耀州延安大道?他会急急忙忙逃到大庆关往罗网里闯?”
“长上,如果他不从龙门以下渡再往上走,咱们便一筹莫展了,上游全是人烟罕见,山高林密的蔽地,即使出动十万兵马,也阻止不了他偷渡。”
“所以我们要迫他从下游偷渡。”毒龙说。
“这里……”
“这里他绝对不敢来冒险,由五湖神蛟与翻江鳌三兄弟负责渡船就够了。岸上由两位总管负责,他两人可以一眼便看出小狗的易容术,何况小狗有两个小女人在身边,决难逃出眼线耳目。为防万一,明天一早许护卫带人过河,在东龙门关建立侦缉站,严密封锁对岸的渡头,对登岸的人重新覆查一遍。”
“长上,下游对岸,咱们是否该派人守候?”
‘哼!你现在才想起对岸派人守候?小狗一到大庆关,本座就派人过了河,在河对岸布下了人手了。按行程,小狗可能在韩城以南,本座明早带人至韩城一带搜索,留在此地的人不可擅离,急报的坐骑随时整备候命。”
二更天,林彦到了龙门镇,先由婷婷与龙姑娘撬门进入一家民宅,向宅主人查问渡口的动静,并买些食物充饥。宅主人不敢不说,将走狗们占据关隘的事—一说了,当然并不知毒龙到达此地坐镇,平民百姓怎知走狗的名号?
三人在镇外偏僻处进食,林彦决定了最大胆的行动。龙门的形势他早已打听清楚,他决定逐走占据关隘的走狗,明早抢夺渡船渡河,料定韩城下游的走狗必定来不及赶到拦截,以快速的行动强渡龙门。
两个更次的充足睡眠,他们疲劳尽消,进食时将预定袭击的计划重新核对一番,然后藏妥包裹出发。
龙门关并未驻兵,只有二十余名老弱管理照料,人都被赶到巡检司住宿,整座关交由钦差府的走狗占用。两位总管负责警戒,关门紧闭,呼楼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沿山伸展的城头上,也派有高手昼夜巡逻。
五更初,三个黑影登上了背端的城头。林彦胆大包天,领着两位姑娘大踏步向城楼下方北面的兵垒接近,三个人步伐整齐,真像是巡逻返回的巡哨。兵垒也是往昔驻军的营舍,有六座连栋的土瓦屋,可住两百余名官兵,目下是毒龙的侦缉站所在地,有石阶登城,登城右折便是城门楼。
两名警哨发现了他们,起初并未介意,以为是巡哨返回。
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光,视界不良,下面奔腾的水声震耳欲聋,恍若万马奔腾千军呼号,听觉也难派用场。而且。警哨做梦也没料到有人敢公然入侵。
接近至十余步内,警哨突然发觉不对,不像是自己人,其中一个警觉地大喝道:“站住!龙。”
林彦不听喝阻,也不知道切口该如何回答,大踏步接近说:“鬼叫什么?你昏了头是不是……”
两句话便接近了四五步,水声撼山动岳,警哨根本不知他回答的是什么,再次大吼:“站住!”
住字刚发,暗器已循声破空而至,半分不差横切入咽喉。
同一瞬间,另一名警哨也向后倒,两人分别被林彦和婷婷扶住了。
“你们在外面等候。”林彦说,将警哨的尸体放下:“留意城门楼的警哨。有事可发讯招呼。”
婷婷把住了营门口,龙姑娘在升登城头的阶项戒备。
林彦越过两三亩大的小校场,猫似的闪在一座营舍侧方,留心察看门前两位警卫的动静,估计接近的方位并计算袭击的距离与手段。
俩警卫刀隐肘后,站在门廊下抬头看天色,天快亮了,警觉心少不了减弱。
黑影暴起,快逾电火流光,三丈余空间一闪即至。长剑化虹猝然及体。
廊檐下黑影急堕,叱声似沉香:“有刺客!”
“打!”扑杀警卫的林彦也发出虎吼。向下一仆,奋身滚转的瞬间,冷虹剑化不可能为可能,“铮”一声崩开下刺的判官笔,左手的飞钱已同时贯入对方的下阴。
两位警卫倒了,潜伏在廊檐下飘堕袭击的高手也倒了。林彦未料到檐下有人潜伏,几乎被判官笔贯穿脑袋,的确险之又险,惊出一身冷汗。
偷袭无功,他横定了心便闯,“砰”一声踢开半掩的大门向里抢。大堂上高悬两盏大灯笼,光线朦朦胧,一声暴叱,守在堂下的警卫迎上,九环刀一阵怪响,力劈华山就是一刀,刀沉力猛内力出奇地浑厚,决不是警卫的材料。
林彦已决定大开杀戒,他被追逐得忍无可忍,身形不退反进,斜掠而上速度似乎加快了一倍,九环刀刚向下落,他已贴身从对方的左肩外掠过,左手反掌顺势劈出,“噗”一声正中对方的后颈。
“呛嘟!”九环刀抛出两丈外,警卫也重重向前栽。
各处皆有人向大堂抢,刀光剑影耀目。
“啪啪!”他击坠两盏灯笼,一声长笑,向后堂疾冲。灯一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独闯虎穴,除了自己便是敌人,碰上任何人便出手攻击准错不了。
“哎……”黑影中传出刺耳的惨叫,有人被击倒了。
一进后堂前的大院,劈面碰上一个巨熊般的大汉,肋下似乎挟了一柄八角巨锤。巨人大概四肢发达反应迟钝,未能早一步发觉来人是敌是友,三不管伸手拦住叫:“喂!怎么一回事?”
他懒得用剑,飞起一腿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哎哟……”巨人狂叫,抱着被踢的下阴向下挫倒,八角锤堕地轰然大震。
堂口闪电似的纵来一个人,怒叫道:“老夫替你招魂!”声到剑到人到,“云龙三现”狠招发似雷霆。
“铮铮铮!”他连封三剑,将对方最后一剑震出偏门,奋勇疾进贴身搏击,顺手一剑把撞击对方的胸口,如击败革,对方的胸骨应把内折凹陷,可是,他也感到不太好受,对方的友掌拍在他的右助下,沉重的打击力道,把他震退两步,气机一窒,如中重锤撞击,令他骇然一震,这家伙的修为大出他意料之外。相当可怕,要不是已运功护身,恐怕最少也得断掉三根肋骨哩!
这瞬间,三个黑影疾射而来,三支长剑几乎同时向他集中。他已无暇思索,马步尚未稳住,但又不能不接招,已没有闪避的机会,除了硬接别无他途。他一声长啸,“惊涛裂岸”狠招出手,以致还攻尽情发挥,吐出阵阵剑浪。
“铮铮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
三支剑有一支折断,三个黑影飞退八尺,断了剑的太厉叫:“狂澜十二式,他是林小辈!”
他感到真力被阻,对方的剑气太强烈了。老天爷!这里怎么来了这许多可怕的高手?外面两位小妹糟了!
“打!”他怒吼,左手发出三枚制钱,一鹤冲天扶摇直上,登上了大堂的瓦面。。
“啊……”下面三个被他击退的黑影中倒了两个。
他刚越过屋脊,侧方上来了高大的黑影,毒龙熟悉的语音像打雷:“小狗!明年今日是你的忌辰……”
他不敢逗留,脱手射出一枚扁针,以神驭器袭取毒龙的右眼,人向下一伏,斜窜两丈外,三两闪蓦尔失踪。
毒龙是暗器行家,而且早已知道他多次使用暗器,因此早有提防,这时恰好向侧闪,扁针擦右耳轮而过,把毒龙吓了一跳,未能跟踪追击发射龙须针。
“你走得了?”毒龙怒吼着飞跃而进,咬牙切齿恨极。
林彦急于撤走,不敢走小校场,沿右面的一列房舍掠走。
后面,毒龙在六七丈外狂追不舍。毒龙后面三二十步,五名高手也循声追逐。
他绕过一座屋角,突然向上急升,用上了壁虎功,贴在丈余高的墙上。墙色灰暗,他一身青,贴上去不易发现。
毒龙脚下甚快,来势似奔牛,刚冲过墙,林彦突然飘堕在毒龙身后,大喝一声,冷虹剑重重地砍在毒龙的顶门上,锋利无比的冷虹剑弹起老高,有金铁撞击声传出。同一瞬间,林彦的双脚以万钧力道,踹在毒龙的背心上。
毒龙有链子甲护体,不怕刀砍锤击,但万钧力道仍然禁受不起,双腿支持不住,身不由已向前一栽。
五名高手到了,林彦无暇察看结果,飞掠而走,在经过毒龙背部上空的刹那间,一脚重重地踩在毒龙伸在前面支持倒势的右手背上,去势如电射星飞,眨眼间形影俱渺。
毒龙被可怕的万钧力道所踹倒,百忙中双手前伸着地,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右掌背便挨了一踩,力道同样可怕。哎一声惊叫,不顾身躯着地,左手向前急抓,却抓了个空,火速蹦起怒叫:“追!追他上天入地!”
怒叫声中,拼全力狂赶,只感到右掌骨似乎全松了,奇痛彻骨,仓卒间抬手一看,看到掌背血肉模糊。再向前一看,已失去林彦的踪迹了。
“不活剥了你此恨难消。我发誓,我要将你挫骨扬灰,不捉到你决不罢手!”毒龙向林彦消失处暴怒地怒吼。
全关大乱,高手齐出。
林彦以全速奔向营门,糟!两位姑娘不见了,正忧心如焚,前面墙根下人影一闪,八荒神君熟悉的语音入耳:“从这里走,两个丫头在前面等候,快!”
破晓时分,他们在镇西北五六里的山腰草丛中歇息。八荒神君用手指点着林彦的鼻尖,不客气地怪叫:“你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到达这里也不打听打听,居然妄想夺关抢渡船,活腻了是不是?我老不死是昨天随毒龙来的,三大金刚、八大天王不但全在,十煞星也全部到齐,高手精英全在此地,你竟然敢不知天高地厚,单人独剑往里闯!老天爷!要是我不心血来潮赶来看动静,你这两个花不溜丢的小妹,恰好被睡在嘀楼上赶赴营舍的四个天王撞上。我刚把她们引开,四个天王便下来了,你看危险不危险?”
“老前辈,谁知道那恶贼恰好到达呢?”林彦错了认错:“一着错,全盘皆输,我真是糊涂透顶,竟然认为他们在韩城以下的河岸守株待兔呢!”
婷婷苦笑,歉然地说:“单爷爷,这不能怪大哥,是我催着他赶快远走高飞,他才急于抢在前面渡河的。事先的确已打听过了,镇民说只来了三四十名走狗,猜想他们全是供奔走役使的人,高手决不会多,百余里河东岸各处可偷渡处都有走狗搜索,最险的龙门渡怎会有高手坐镇呢?”
“好了好了,小伙子,里面情形如何?”八荒神君问。
林彦将交手经过说了,最后说:“那挟八角锤的家伙,可能是另一个金刚,四金刚该只剩下两个了。毒龙的头也戴了盔,冷虹剑毫无用处。不过,他的右手没有东西保护,我想,十天半月他绝对好不了。”
“你小子为何不毁他的左手?他的左手最可怕……”
“好,老不死就倚老卖老替你策划策划。告诉你,先遣的人已在三天前到达,领队的是江右牛郎牛智远,就是在碧菡别论引你出钦差府的人。咱们算定你要从此地渡河,因此都安排好了。几个男女假扮你们三个人,昼伏夜行向北逃,引走狗们去追。这里,东西两岸都有人掩护策应。唯一可虑的是,两艘渡船各有四名船夫,八个家伙全是宇内闻名的水中高手,咱们仓卒间找不到比他们高明的人派用场,只好把西川三雄来滥竿充数。他三人水性不弱,偷看了三天,已完全知道水势和控舵的技巧。问题是你能否在刹那间,把船上的四个恶贼同时击杀,如果有一个人稍慢一刹那倒毙,你们就会喂饱了黄河鲤。如果你没有把握,就不要从此地过河,改往北走。现在,两个丫头在此地藏身,我带你去找断魂勾,找掩护你上渡的人与上山去察看摆渡的情形。”
一个时辰后,两人回到原处。大批走狗已经在半个时辰前通过下面的官道,转向北面的穷山恶水,追赶假林彦去了,其中有毒龙在内,毒龙的右掌缠了伤巾。
林彦从掩护他上渡船的人处,带来了一个包裹,立即动手化装易容。八荒神看乘机向两位姑娘说:“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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