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听到徐世绩喊的这一声娘,眼中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不过她脸上却是笑着的。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这孩子真是快要吓死我了。”
随后徐母擦了擦脸上的泪珠,笑着对张大妈说道:“张大姐,辛苦你了,还麻烦你又特意跑了这么一趟。”
张大妈看着两人笑道:“唉,这算什么麻烦。行了,既然人已经给你带到了,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家里还有好多事呢。”
徐母笑了笑,道:“多谢大姐了。”
张大妈走了之后,徐母将三人都接了进去,然后看了一眼青青和李淳风,冲着徐世绩问道:“世绩,这两位是?”
不等徐世绩介绍,青青先施了一礼,道:“拜见主母,我叫青青,是公子路上收的丫鬟。”
徐母连忙回了半礼,惊奇的问道:“哦?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徐世绩便将他这一路是如何遇见了李淳风,又如何救下了青青,又如何迷路迷到了榆林都给徐母讲了一遍。
不过,那些血腥和危险的地方自然都只字未提。
听完徐世绩的讲述之后,徐母叹了口气,道:“想不到道长也这么可怜,竟然被师父给抛弃了,不过既然道长是世绩的朋友,那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吧。”
李淳风露出了满头的黑线,贫道什么变成了被师父给抛弃的人了……
但是人家毕竟是大腿他娘,所以李淳风虽然心里有话说,但是嘴上却难得的憋住了。
两人和徐母互相熟悉了一下之后,徐母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她收拾出来了两间房子用来给李淳风和青青居住,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他们二人也都没有什么怨言。
而徐世绩那一间,根本不需要收拾,因为徐母一直觉得徐世绩随时都可能回来,所以每天都会打扫。
用过了晚饭之后,青青乖巧的主动收拾起了碗筷,而李淳风已经不见人影了,估计是又出去寻找他那师门暗记去了。
这个时候徐世绩忍不住想,袁天罡到底有没有教给李淳风怎么识别暗记呢?
毕竟他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暗记非要在晚上去寻找。
看着还在洗碗的青青,徐母悄悄的把徐世绩拉到了里屋,她“诡异”的笑了起来,道:“世绩啊,青青这丫头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我看她人长的可是挺水灵的,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胚子。你让她给你做个丫鬟多可惜呀,我看不如做个媳妇好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徐母一副怪异的眼神看着青青,然后又鬼鬼祟祟的把自己拉到里屋的时候,徐世绩就隐隐猜到了会是这种话题。
青青确实很漂亮,而且可能是由于混血的原因,她的模样虽然很清纯,但也透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估计用不了几年,青青肯定是要长成一个美丽的女子的。
但是徐世绩的事情,并可不喜欢别人插手。
而且那女之间的事情,如果真的缘分到了自然会水到渠成。
于是他假装的板起了脸来:“娘,青青才多大,这种事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徐母见徐世绩有些不高兴,白了他一眼,道:“什么才多大,娘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怀上你了”
“……”徐世绩无言以对。
就这样,他们三个就在盐水村住了下来。
徐世绩除了砍柴练功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做,而李淳风则在城里摆了一个算卦的卦摊。
青青每日里除了帮着徐母做做家务,就是跟着徐世绩或者李淳风到城里逛逛。
他们日子虽然过的很平淡,但是也乐得自在。
平淡和自在其实才是最珍贵的。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转眼间年关已过。
对于李淳风一直没有找到和袁天罡有关的标记一事,徐世绩也感到非常奇怪。
因为他知道袁天罡是可不能出事的,那么这么长时间了,袁天罡究竟在干些什么呢?
又一年的二月。
碧玉妆成一树高,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几个月的功夫里徐世绩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所事事,什么又叫做游手好闲。
于是他开始频繁的带着青青到城里去消遣了,反正有钱,为什么不花?
最近几天徐世绩就经常带着青青到一个名字叫做四海茶楼的地方喝茶。
他们之所以喜欢来这家茶楼,倒不是因为这里的茶有多好。
而是因为这里有时候会有先生说书,说的都是各地发生过的或者没有发生过的趣事杂谈。
而又有的时候也会有落难父女前来卖个唱,唱些个南北小调,也颇能让人排解忧愁。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四海茶楼的生意才很好。
这一天,徐世绩和青青正坐在二楼挨着窗户的位置,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街上的景致。
这时,忽然从远处街道上传来了一声马儿的长嘶,随后几声马鞭声响起,紧接着街上传来了一片哗然。
第67章 曾经的原则()
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喜欢看人闹,而四海茶楼的人则更喜欢看热闹。
否则他们也不会来喝茶,因为只有那些闲着无聊的人才会在大白天的时候来泡茶馆。
就比如青青和徐世绩。
所以他们一听到街上嘈杂的声音传来的时候,也和茶楼里其它人一样,走到了二楼的围栏前扯着脖子向外观看。
出现热闹的地方虽然离茶楼仍有些距离,但是他们站的高自然看的远。
等大伙儿都看明白发生的是什么之后,也都跟着一片哗然。
远处街道上有几个骑马的大汉在街上横冲直撞,他们将路边小贩的摊位撞的七零八落,行人也都吓的躲到了一旁,甚至有那些腿脚慢的人还会马儿踩倒。
那些被踩倒的人则在地上躺着,捂着自己受伤的退不住的哀嚎。
于是,整条街道蓦然间就开始混乱了起来。
但是马上的那几人却没有混乱,他们非但没有露出丝毫的歉意来,反而一个个的哈哈大笑着,彷佛别人摔的越惨,哭的越凶,他们就越是高兴。
徐世绩旁边站着一个书生,他将手中的折扇折了起来,用扇柄重重的敲了一下栏杆,怒道:“李兄,他们是何人,为何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欺压百姓,天理何在,王法又何在!”
书生旁边站着的是个富家公子,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劝道:“魏兄,你小点声音,稍安勿操,稍安勿操。”
书生似乎听出来了富家公子话语当中的忌惮之意,他忍不住问道:“怎么,莫非他们是城里的权贵不成?”
富家公子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说起来他们不过是别人府上的门客罢了。但是即便如此,马邑城里面的那些权贵也得给他们一些面子,因为他们是宇文府中的门客。”
书生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道:“宇文府?我虽然很久没来马邑了,但是没听说马邑城里有个宇文府啊。”
富家公子苦笑了一声,又解释道:“天底下还能有哪个宇文府的门客敢这么嚣张,自然是朝廷的大将军宇文述的儿子宇文智及的府邸。
张须陀大军入城之后,宇文智及也跟在里面,然后他恰好看中了那座被杨谅手下霸占过的府邸,所以就低价给买走了,留在这里做了他的一处别院。”
书生听到宇文述的名字之后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但是目光中却露出了一丝愤怒之意,但是也仅此而已。
一个书生罢了,怎么可能惹得起这种权倾朝野的人物呢。
但是他又不甘的问道:“那城里的衙门也不管管他们吗?”
富家公子见到书生的样子,有些嘲弄道:“管?谁能管的了他们。那新来的太守王大人自己根基都还没有打稳,眼下哪里会轻易的得罪这些人。
毕竟马邑可是边关要塞,万一宇文家的人在长安诬陷他一个通敌的罪名,就算最后查无实证也能让这位王大人托一层皮了。
所以啊,魏兄看看就好,看看就好,还是莫要作声了。”
说完两人就神色黯淡的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面,端起一碗散发着清香的茗茶一饮而尽,就如同饮了一碗烈酒一样。
这种感觉最是无奈的。
他们两人刚才在谈论的时候并没有避讳什么,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大家的想法。
所以徐世绩也听到了。
不过徐世绩依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街上,青青则偷偷的充满着期望看了看徐世绩。
不过徐世绩仍然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还是和其它人一样只是朝外面外面望着。
骑马的人没有停下,他们还在一路上直冲直撞,眼看就已经快要到了四海茶楼。
这时,一个老者猝不及防的被骏马撞倒在地。
老者身旁的是一个年轻姑娘,看她脸上露出的那股焦急和愤怒的模样,就知道她应该是老汉的女儿。
那姑娘见父亲被恶人无端撞到,胸中怒气腾升。
她不顾父亲的劝阻,随手捡起了路边的一块拳头大小的鹅软石,然后用尽了全身最大的力气“恶狠狠”的朝着撞到他父亲的那名大汉扔了过去。
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反抗了。
但是鹅软石被那名大汉轻轻一抓,就抓在手中,然后又轻轻的扔到了地上。
回到的地上去的鹅软石弹了几下,又骨碌碌的滚回到了女子的身旁,彷佛是对着她在嘲笑。
大汉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发怒的模样,他只是邪恶的笑了笑,随后他手中的马鞭就扬了起来。
马鞭很长,鞭子的另一头非常巧妙的就把那个敢当众扔他石头的女子拦腰缠住,然后他又用力一拉,便把那女子抓到了马背上,最后带着肆意的笑,策马而去。
留下了众人的怒目和一阵阵的唏嘘。
但是整个过程中,却没有人出来阻止,徐世绩也没有。
青青终于忍不住道:“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以让他们这样当街劫人呢。”
徐世绩回到了座位上,轻轻叹了口气,道:“他们事情闹这么大,官府虽然表面上不敢得罪他们,但是事后一定出面处理的,所以应该不用担心的。”
这正是徐世绩曾经的风格,其实说的更贴切一些,这正是曾经修仙者的风格。
你会因为地上有两只强壮的蚂蚁在欺负一只弱小的蚂蚁就会特意的弯下腰,去帮助那只小蚂蚁吗?
有时或许会的,有时或许不会,有时或许会直接把它们三个都碾死。
但是这种选择是不会经过大脑来思考的,所以对于青青来说,徐世绩的反应让她有些难以理解。
在青青看来,徐世绩分明就是那些说书先生口中讲述的少年侠客,侠客就应该是路见不平拔剑相助,不然买剑做什么呢?
他杀突厥救了自己,他杀王大虎救了村里的姑娘,他杀长白四煞又救了林家的商队,那么他为什么不去救刚才的姑娘呢?
青青不理解,是因为青青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徐世绩杀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也要伤害他,或者是和他有关的人。
第68章 可悲,可叹()
茶楼上的人终于开始散去了,因为大家忽然间都没了喝茶的兴致。
很多人虽然不敢出头,但不代表他们不憎恨这种恶人。
而正是这种憎恨而又无可奈何的感觉,让他们的心里都感到不舒服。
徐世绩和青青也走了。
青青也不舒服,所以走了一会儿之后,她忽然咬着嘴唇跑到了徐世绩的面前,跪了下来。
徐世绩微微皱眉,问道:“怎么?”
青青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楚,她有些梗咽的求道:“求公子救救刚才那位被掳走的姐姐吧。”
青青很善良。
她看到那名女子被恶人掳走的时候,就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她当时那种无可奈何的痛苦。
徐世绩苦笑了一声,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这种善良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你既然开口求我。我倒是也可以去管管这件事情。然而世上终是有法纪的,不是谁都可以像他们那样无视这些,所以我只能趁着夜色动手。”
如果有人求着自己去帮一只蚂蚁对付另外两只的话,一般的人是不会拒绝的,因为这并不麻烦。
青青听到徐世绩答应了她的请求,立即破涕而笑,道:“太好了,有公子出手,那个姐姐肯定会没事的。”
“那你还不起来,”徐世绩笑了笑,青青起来之后他又考虑一下,“你先去找道士吧,然后晚上跟他一起回家,我虽然答应了出手,但是我也不是神仙,还是得去先打探打探才行。”
“好,那公子多加小心。”青青回了一句。
将青青送走之后,徐世绩又回到了刚才出事的那条街上。
那女子的父亲说不定还在那里,他总得问问清楚他的家在哪里。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衙门就会把人给送回去了呢?
街上果然还很乱。
徐世绩远远的看到几个捕快象征性的问了问情况,随后就离开了,他们甚至连仍在混乱中迷惘的伤者都没有去管。
徐世绩正在考虑要不要过去帮忙的时候,街上出现了几个配着刀剑的青年人,从他们身上穿的服侍来看,应该是某家武馆的弟子。
这几人来到街上之后就立即开始号召百姓一起互相帮忙。
原本街上的人虽然也有很多,但是他们要么是自顾不暇,要么是茫茫然不知道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就如同一盘散沙一样。
等到有了这几个年轻人指挥之后,大家终于凝聚了起来。
没过多久,街道上总算又恢复了初始的平静,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开始在街上流动起来。
徐世绩身有一个正在看热闹的百姓挑着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杨家武馆的首徒沈公子,果然是大仁大义,可惜的是他来晚了一步。”
“切,来早来晚有什么区别吗?一个武馆的弟子罢了,人家宇文家动动手指头可就能把他们整个武馆都连根拔起,他一个首徒有能有什么用,”另一个看热闹的人在一旁听到有人赞扬沈公子之后却表现出来有些不屑,“而且刚才的那几个可不单单是宇文家的门客,他们还是城北猛虎帮的人,绑人的那个正是猛虎帮的帮主,外号叫做白剥皮。所以你说说看,人家现在可是白道黑道通吃的,他一个小小的武馆能惹得起吗?”
“切,你这种人就知道背后说这种风凉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沈公子能早些来的话,那早就带着大家把伤者安排妥当了,也让他们都少受会儿罪。”
“嗨,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这话倒是有点道理。”
街上的秩序恢复了,人们似乎都渐渐的将恶人行凶的事情淡忘了,他们开始纷纷谈论起了那几名侠义青年。
而那名女儿被掳走的父亲,拿起别人递给他的拐棍,一瘸一拐的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他当然没有能力救他女儿,但是他要去的地方绝对可以,因为那是马邑的太守府衙。
刚才的捕快走的虽然很急,但是他们说:“有什么问题,可以去衙门备案。”
所以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府衙的门口,他很无助的拿起了鼓槌,狠狠的敲了下去。
他的女儿才十七岁,他一定要救她!
“咚…咚…咚”
鼓声虽然低沉,但还是传进了府衙之内,于是几个衙役走了出来。
他们并没有让老汉进去,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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