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棋也不出声,半是累的不想动的看着他为自己收拾善后,又拾起了散落满地的衣物,轻柔的为自己穿上。
终于抬起了头望向自己的瞳:“对不起!我爱你。”
难抑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泻而下,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温柔?
越温柔越残酷他日势必要告别这种痴恋时,自己只怕会难舍心碎百倍吧!
不能给予的永远的承诺就是我心头无时不作痛的尖刺,时刻刺痛我心,却无法宣之于口。
害怕你会为你以为的欢乐放弃什么,如果最后知道这欢乐竟是注定的短暂,你会不会后悔?
交错的情绪飞快掠过,只有化作无法说出的呜咽留在了心底原谅我的自私吧,是我太贪恋这注定的最后温柔。
千言万语幻做心痛,“塞缪,我要告诉你……”
凝神倾听的表情却忽然紧张,一阵踩踏树叶的响声从远处渐次传来,有人正走向这里。
两人忙分开仍自紧拥的双手,一个清亮动人的男中音已经响起:“你们躲在这里干嘛呢?”
即使是在暗处,也可以看到塞缪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尽了,在月影下一片惨白……
第九章
那是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他站在距两人几步外的树影下,用一种轻松的声音道:“塞缪,贝蒂阿姨让我来找你回去。”清朗的牛津口音月影绰绰,只能看清那男子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穿了件剪裁一流的小礼服。
“你怎么来了?”塞缪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感情。
“我刚到,一来就被贝蒂阿姨叫来找你。”
“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就来。”塞缪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那我等你好了。”从口气听来似乎是个挺固执的人。
“小棋,你怎么样,能走吗?”塞缪小声的附在睿棋耳边问道,忧心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交缠中回复过来,
“你先走吧,我等一会就去。”睿棋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没有信心,两腿之间隐隐作痛着,让他举步维艰。
“那我等你。”
“你先进去吧,伯母在等你呢。”
那男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就是睿棋吗?”发音标准清晰的中文让睿棋大吃一惊。
“是啊,你是……”睿棋疑惑的望向他。
那男子举步走出了暗处。看清了,是名三十 出头的男子,长相儒雅栗色眼睛,栗色头发,斜长而清冽的双眼皮上架了副式样严肃的金丝眼镜,唇线坚定而优美给人一种高贵清澈而难以接近的感觉。
这样的人居然主动和我说话睿棋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种奇怪的自卑感,
显然,塞缪绝没有这种自卑感,相反,他的口气不耐而冰冷:“史瑞夫,这里没你的事,你先走吧。”
史瑞夫却不以为忤,不理睬塞缪的冷淡,笑着道“我是塞缪的表哥史瑞夫·洛克希德。你好!”打量着睿棋,道:“果然和贝蒂阿姨说的一样,是个漂亮的人呢!”
“你好!”虽然从外表看是个难接近的人,实际上态度却很谦和,睿棋马上对他有了好感,忙回应他的问候。”你是露西亚的哥哥吗?”姓氏一样,又同与塞缪是表兄妹,两人应该有亲戚关系。
果然不出所料,史瑞夫点点头:“没错,我是露西亚的大哥。”
塞缪的脸色更难看了,一把拖起睿棋,不发一语的就往大厅的方向走。
身体的疼痛却严重妨碍了睿棋的行动,被拖着没走出几步,睿棋就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跌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睿棋,你不要紧吧?”那史瑞夫忙赶过来,帮着扶起睿棋,一边声音严厉的斥责着塞缪的鲁莽。
搀扶着臂弯中的睿棋,塞缪也不反驳,只是偏过头对睿棋道:“你身体不舒服,我先送你回房吧。”
睿棋也感觉到自己委实难以支撑,只有顺从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我会通知贝蒂阿姨说你马上就来。”史瑞夫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开始那种镇定与流丽,对睿棋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离开。
“还行吗?”小心的睿棋倚在自己的臂弯中,塞缪关切的问睿棋道。
“不要紧,我自己可以走。”睿棋自认识塞缪以来从没见过他对谁像对史瑞夫一样冷淡,心头不免微微存疑,却又觉得不便问塞缪,只好把疑问压在心底。
扶着睿棋,塞缪慢慢的向前走,月光映照在他轮廓优美的脸颊上,照出他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敏感的睿棋也感到他的这种心不在焉,不免心头有气不知道自己是被谁弄得这样奄奄一息,连走路都有困难,他却一副魂游太虚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可气!
搀着睿棋走到拐角的楼梯前,塞缪终于回了神,望向睿棋道:“上楼梯没问题吧,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不要!”睿棋忙拒绝,万一被别人看见,那真是浑身长十张嘴也说不清了,“我自己可以走。”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似的,他大步走上楼梯,可是却扯动到身体隐秘处的伤口,一阵阵激痛传了上来,勉力走了几步实在支持不住停下步来。
看着睿棋汗涔涔的脸颊和辛苦的表情,塞缪忍不住了,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会被睿棋以为是在嘲笑他,他只是默默走上前,一把把睿棋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向楼上走去。
“在四楼哎,没问题吧?”自己虽然不胖,好歹也是177高度的大男生,抱着自己走楼梯决非一件轻松的事情。
摇了摇头,塞缪并不说话,只是奋力向上走着。
感到他的喘息和微汗,睿棋觉得有点心疼,“谁叫你不分青红皂白的……这下……”措辞虽然似是责怪,语气却充斥着撒娇的成分。
双手楼向睿棋的颈,睿棋甜甜的把头偎向那宽阔温柔的胸膛,感觉着属于情人间的甜蜜气氛在两人之间回荡着。
幸运的是,佣人们也都到楼下的舞会去了,一路行来并没有遇见任何人,顺利的到达了两人房间所在的四楼。
用肩顶开房间的门,把怀中的睿棋轻轻放到床上,塞缪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上。
“小棋,你要减肥啦!”喘息微定,塞缪笑着说道。
“去你的,老头子没体力,三两下就不行了,还敢说我胖。”啐了他一口,睿棋猛然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顿时羞红了脸。
“是啊,是啊,我是没体力,也不知道是谁三两下就连路也没法走,要我抱着上来。”塞缪也促狭的很,不肯放过他。
“不跟你说了,我要洗澡。”身上黏黏的,大概还有沾到灰尘,睿棋挣扎着想爬起来去冲个澡。
按住了睿棋,塞缪温柔的道:“你先别动,我帮你放水。”
睿棋还想推辞,转念一想自己会这样都是他害的,理应让他为自己服务一下,就不再矫情,干脆的点了点头。
片刻,塞缪从浴室出来:“水放好了。”他脱了礼服,名贵的企领衬衣袖子高挽着,样子温柔到有点滑稽。
睿棋只觉得自己眼眶热热的,说不出觉得好笑还是感动。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小心我会让你明天起不了床哦!”塞缪被睿棋看的心头微热,他忙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跳。
走到床边,他伸出手,为睿棋解开礼服的扣子。
望着塞缪专注的神情,长长的睫毛垂在色泽皎洁的面颊上,投下优美的弧状阴影,睿棋忍不住凑上唇去轻轻印下一吻。
“干嘛?真的想再来一次啊!”抬起头笑骂着,塞缪的眼睛里已扫去面对史瑞夫时的阴影,充满了温柔笑意。
摇了摇头,睿棋吊住塞缪的头颈,微笑着凑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好爱你哦!”湿热的声音让塞缪胸中的热情再难抑制,他一把拥住睿棋,在那柔软的双唇上狠狠印下一个吻。
一把抱起睿棋,他大步向浴室走去,“坏东西,居然敢这么勾引我!我要我要”
“要什么……”故意做出引诱的样子,睿棋坏心的肯定塞缪舍不得伤害自己。
“我要狠狠揍你的屁股!”
塞缪的大声宣言让睿棋乐不可抑,笑得瘫软在塞缪肩上,仍由他把自己放进了放满温水的浴缸中。
“这是什么?”一坐进浴缸,睿棋就惊讶的大叫起来水是飘着淡香的粉色姑且不论,水面上居然还漂浮着为数不少的玫瑰花瓣。
“喂,我又不是女人。”睿棋抗议着,一边却好奇的去捞那些花瓣。
“嘘,别动。”强制睿棋乖乖躺好,塞缪一边撸起袖子,一边道:“这可是养颜护肤的。”
又眨眨眼:“因为你的皮肤对我很重要!”
睿棋果然不负他所望的给他一巴掌,两人笑闹成一团。
为睿棋抹干身体,看他穿上了睡衣,躺到床上,塞缪道:“那我先下去,舞会完了再过来。”他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原来的一套被水和肥皂沾的惨不忍睹,抛在了一边。
扔过一个笑容,他掩上门,走向楼梯。
欢乐的情绪还驻留在他脸上,想着睿棋的浓情蜜意,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深深微笑着。
“安顿好他了吗?”冷冷的声音在楼梯拐角处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听到那声音,塞缪脸上的笑容一下收敛了,直直的走过去,他一脸视若无睹。
在塞缪行将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胳膊却被拽住了史瑞夫贵气的脸上是不相称的恶意:“你掉了东西,不要了吗?”伸出手,手上是那块刚才在花园里自己用来为睿棋擦净身体的手帕。
塞缪的眼眶瞬间被激怒染红了,伸手想夺过那块手帕,却被史瑞夫乘机抓住了手腕。
“竟敢背弃承诺!”清冽端正到令人望而俯首的面庞被嘲弄之意歪曲着,史瑞夫用力将塞缪的右腕向后拗去,“逃到中国吗?还不是一样要回来!狗改不了吃屎,居然还带个中国佬回来乱搞!”
语气又一转:“不过嘛,玻璃就是玻璃,改不了,你说是不是?”冰冷的嘲弄着,史瑞夫极尽恶质之能事。
用力把那块手帕拍击在塞缪脸上,史瑞夫冷笑着放开手,傲然的转身下了楼梯,径自而去。
抬起被捏的通红的手腕,缓缓拿下那块微湿的手帕,塞缪表情怅然的回首看向身后长长的阶梯,昏黄的灯光下华丽的大理石闪耀着暧昧的光泽无法回顾的是,少年的自己那身心皆碎的心情。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大厅,一眼就看到光芒四射的母亲和她周围围着的人史瑞夫,露西亚,还有那个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还好吗?薇雅。”伸出手,塞缪又恢复了那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以康氏继承人的高贵微笑着招呼。
努力不把目光落到眼前绝美女子隆起的腹部上,也不去看那双表面优雅暗里却闪耀着恶魔之光的眼。
“是塞缪吗?终于回家了。我和史瑞夫都好担心你呀。”美女的声音也柔柔细细的,听在耳中令人怜惜。
“是吗?别开玩笑了,史瑞夫忙成这样,又是事业又是娇妻,还有两个可爱的双胞胎儿子,哪有空来担心我呢?”塞缪笑答道,刻意忽略那投向自己的冰冷目光。
“这倒也是。洛克希德家的大家长哪有空来管我家sam 啊。”康夫人也在一边笑道,打着岔。
“怎么会?我可是很关心塞缪这个小表弟的。”在公众场合的史瑞夫,永远是那么彬彬有礼,表现的无可挑剔。
塞缪也附和着微笑,目光却避免对上史瑞夫的。那晶莹剔透的棕色眼眸似乎带着笑意,塞缪却仿佛看到那眼底的冰冷。他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回去自己早已过了青涩的年纪,再不是那个看到英俊优秀的大表哥会脸红的小男生了。
笑笑收回自己的目光,史瑞夫以一种不经意的口气的对康夫人道:“塞缪今年也二十七了吧,也是该定下来的时候啦。露西亚今年也要大学毕业了,就趁毕业礼的时候让她和塞缪订婚吧。”
康夫人扯开一脸笑容正要说话,塞缪忙抢过话头:“等这边葬礼的事忙完,我要和小棋一起回中国去什么和露西亚的婚事,请你们不要再提了。说多了,露西亚要是当真就不好了。”
史瑞夫脸色一沉:“塞缪,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是你亲口说要娶我妹妹的,她为你拒绝了那么多好男人你居然说这种话……”
怒意涌上眼底,塞缪很快控制了自己,强笑道:“那时我还……”
他环顾四周,紧紧咬了咬下唇,咽下了那下半句话。
“那时怎么样?”史瑞夫微眯起双眼,冷淡的表情中蕴着危险的气息。
“没什么。总之,请别再提这件事了。”
眼看着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薇雅忙打圆场:“哎呀哎呀,好兄弟已经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争起来。”
“是啊是啊,史瑞夫,来来来,阿姨好久没领教你的舞技了,请我跳一曲吧。”不容拒绝的伸出右臂,康夫人无愧于“社交女王“的称号。
即使百般不愿,史瑞夫也只有伸出手牵过康夫人,两人挽手走入舞池,随着乐曲旋转起来。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到那边去坐一下。”歉意地对薇雅道,塞缪步向角落里的梳化。
无法独自面对这个女人这个自己曾用心憎恨过的女人眼角却扫到薇雅陶醉的望着丈夫的侧面,塞缪忙别过头去。
“嘿!”属于女性的惊喜声音响起,“你终于回来了,人家等了你好久的说。”那是一个浓妆的女郎,穿了一件低胸露背的桃红长裙,正用怨妇看到回家的丈夫的半是嗔怨半是暗喜的表情看着自己。
有点茫然的看着她,塞缪努力在记忆里搜索着她的名字。
“哎呀,你这个人!我是斯蒂拉呀,塞缪,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了呢?”女郎努起了小嘴,语气里却有太多的撒娇。
“噢是斯蒂拉呀你变得这么漂亮,我都认不出来了呢。”塞缪的脸上又挂上了属于花花公子的招牌表情,眼神微带挑逗,看的那女郎顿时一点怒意全都烟消云散,人也紧贴着塞缪坐了下来。
顺着塞缪的目光看去,薇雅依然痴痴的凝望着丈夫潇洒的身影与舞姿,女郎抑制不住的嫉妒涌上,道:“那个女人呀——”鄙夷的一笑,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那个女人怎么了?”虽然痛恨仍关心着的自己,塞缪却仍禁不住的追问。
“她丈夫嘿,早不把她放在眼里了,都已经公然包养小美男了,她还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怎么着……哼!还不是想保住洛氏总裁夫人的头衔看她能保到几时。”尖酸的口气里有太多嫉恨,女郎自己却浑然不觉。
“别胡说!”塞缪狠狠的大吃一惊,道:“史瑞夫怎么可能会……”
“有什么不可能的。”女郎不甘自己的消息被怀疑,“喏,那就是他的小情人。”塞缪顺着她的手指处望去,那是一个二十开外的年轻人,眉目清秀却又有说不出的一点妖娆之气,正在一群男子中和人谈着话,眼神却不断飘向史瑞夫所在的方向。
习惯性的咬紧下唇,塞缪心底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怔怔的看着那三个关系错综复杂的人,眼神间翻涌起无限复杂的情绪。
“塞缪……”女郎又状似亲昵的靠过来,塞缪厌烦的一把推开她:“对不起,我觉得很累,能不能请你先离开一会?”
“什么?”女郎柳眉倒竖正要发作,塞缪已经立起身来,离开了梳化,留下她独自在那里跺脚。
“sam!”一曲已终,康夫人招呼着立在一旁的塞缪,史瑞夫一个优雅的鞠躬放开了康夫人的手,径自走向那堆男子中去了。
“妈妈,那个是谁?”望着正和史瑞夫谈笑着的男子的灿烂笑容,塞缪问道。
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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