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莲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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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莲艳酒-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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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英雄大会比武功,花魁大赛比容貌?

  人家给我的答案是,不止是漂亮就够的,还要综合气质。

  综合气质?是指锁春那样的妩媚动人么。

  还听几个男妓说,当相公的,一定要天天刮胡子,脸上不能留一点青胡茬。一旦被发现,当场扣掉一百工钱。当然,野门的那几个不羁型例外。

  原来这些男妓还会长胡子,我以为他们就要长酥胸了。

  在回房间的时候,人终于走光。

  我在房间里左转右转,检查设施。杜郎还坐在窗边感怀春秋,挥霍光阴。

  东西都还在,但凰羽刀不见了。

  我有点急了,站起来道:“冰语兄,你看到我的刀没?”

  “步入风尘,你还指望能够碰男人使用的东西么?”杜炎轻轻说,“你知道么,春季的花魁大赛,冬季的大花魁会来。”

  “那她们把刀放哪里去了?”

  “不知道。”杜炎道,“我的郎君,一定会被她的美色迷惑的。都有人说了,他喜欢她……”

  “唉,我的刀呢?他们怎么这样的?”

  “郎君,妾有意,君无情……”

  “找不到啊,那把刀对我很重要的。”

  “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们会还给你。”门口传来伊冬的声音,“重莲,有人点你,去接客吧。”

  “这么快?什么人呀?我不卖身啊。”

  “不卖身,那人就说想看看你。开价就是五百两,你赚了。如果陪睡,估计要两三千。”

  我简直是飞奔到的大厅。

  虽说腹部伤口还疼,但轻功不会落下。身后几个丫头追得气喘吁吁,在后面大喊要端庄典雅不卑不亢,千万不可以表现出见钱眼开的样子。

  我到门口的时候,站直,昂头挺胸出去了。

  刚一看到客人,我转身就往回走。

  刚那几个大姑娘还在讨论酿月山庄庄主,这一会人就站在这里了。我低着头,估计会有那么几分娇羞。

  段尘诗道:“你……看上去有点眼熟?”

  我心道这下大事不妙,我这张脸,江湖上很多人都见过。如果让红裳知道我是林宇凰,估计我会被砍成两段丢去喂狗。

  “庄主讨厌,用这种方法搭讪人家。”

  我已经快要被自己的声音震晕。段尘诗竟然不感到恶心。

  “你认识我?”

  “庄主盛名,人家怎么可能没听过?”

  “原来如此。”

  “庄主,赶快来房里,我们讲点悄悄话吧。”

  “好。”

  段尘诗果然是出了名的风流浪子,这把年纪了还在到处泡妞,连娘娘腔都不放过。我和他进了房间,径自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壶茶:

  “说吧,你要玩什么?我不陪睡觉。”

  “你……怎么变化这么大?”

  我抬头,挑眉:“唷,你还不满意?不满意我陪别人去,点莲少爷我的人多得很。”

  段尘诗笑笑,徐徐踱步而来,挑起我的下巴:

  “长得不赖,怎么这么凶?你还是艳门呢,我看呀,该去野门。”

  我才猛然想起我这是在挣钱,于是又笑道:

  “段庄主,你要玩什么嘛,人家陪。”

  “我要玩床上的。”

  “告辞。”我起身,拱手。

  “慢着,你可知道我段尘诗是什么人?”

  “尘诗作剑雨作刃,酿月风流不沾花。方才已经说了,段庄主大名早已久仰。”

  “我看上的人,是一定要吃掉的。”

  “少爷我不卖身!”

  我刚走一步,他已伸手卡住我的脖子。我转身,簌簌簌簌瞬间四掌击去。他只挡住两掌,撞在墙上。我足下一点,轻跃到他面前,悄无声息。抽他的剑,指他的喉:

  “出去以后,给他们说,本少爷伺候得好得很,知不知道?”

  “知,知道。”

  “一千两。”

  “好好。”

  “你要不给,你小心你女儿……”我淫笑着,摸摸嘴巴。

  “知道知道知道,你放我出去。”

  我拉门,一脚把他踢出去。

  腿还没收回来,就看到门口站着的犹冷。

  我立刻扑倒在地,抓住段尘诗的手:

  “段郎,你还好吧?”

  “好,好,我很好。好得很,好得不能再好了。”

  “犹冷姐姐,段郎说他还好,他今天累了,我再扶他进去休息一下……”

  “有人开三万两点你。”犹冷淡淡道,“不过你不能去了。”

  “啊?为什么?”

  犹冷看着地上的段尘诗:“你说为什么?”

  “那人叫什么名字?”

  “白翎。”


四三
  “我去了。”
  我又被犹冷拉回来。

  “我说了,你不能去。”

  突然有很多问题。

  首先,风雀、红裳、鬼母,三观之首是风雀。白翎管风雀,也就等于管了红裳和鬼母。他来这里嫖妓,怎么还要付钱?其次,光看到一个重莲的名字,就值得他花大笔钱去见一面?再来,白翎可是认得我的。如果他当场把我揭穿,我就真的暴尸街头了。

  “好吧,我不去。”我道,“不过,我很想知道,白翎怎么会花这么多钱?”

  “这些你没有必要知道。”

  犹冷走了。

  一到晚上,花满楼简直是人山人海。我挤回自己的房间,碰巧看到杜炎捧着珠花飞奔而出,边跑边往头上戴。他身后跟着一帮男男女女,都跟赛跑似的,颇有意趣。

  没料到他平时蛮柔弱,跑步速度这么快。

  我跟着人群出去,挤在大厅门口到来不去。楼梯上站满了姑娘相公,大堂中央坐着一群人,一堆女人,一堆男人。

  坐在女人堆最前头的女子背对我,不过我看出了是红裳。

  那一堆男人都穿着雪白镶青的衣服,整齐地背着手站立。而最前端与红裳面对面的男子翘着二郎腿,腿上绣有一只六尾火狐。

  这一回白翎没有戴斗笠。但是隔得太远,人头又挤来挤去,根本看不到。

  他们的谈话内容我也听不到,身边两个嫖客讲话简直叫震耳欲聋:

  “说真的,女人这玩意还真是越漂亮越拽。花满楼的女人是我见过最美的,但也是最贵最势力最难搞的。”

  “确实,我开始还不相信会有踢床这种事。上次我搞冉冉的时候就真给她推了。你说这么突然拔出来,她不痛啊?她还是柔门的头牌呢。柔个屁!”

  “酒、剑、女人、朋友。男人得这四样,便是消遥自在。哪知每一样都不好得。你说吧,女人有什么想要的?无非就是男人。怎么这里的女人就这么拽呢?”

  “行了吧,谁叫这红裳观有天山支撑?白翎今天来,说是嫖娼,实际不就是给这些嫖客下马威,告诉咱们谁惹她们谁死?”

  “起码花满楼的人还让男人碰,有银子就够了。你怎么不看看当年的双成楼?就算是只公蚂蚁,都别想爬进去。”

  “你说步疏?这女人他妈就是欠操。”

  我听起劲了,拍拍其中一人的肩膀:

  “大哥,你见过步疏?”

  “怎么可能没见过?那女人是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自己的脸。她是我见过最贱的女人,但长得漂亮有什么法子。”

  “怎么个贱法?望大哥指教。”

  他大体说了一下,语句比较粗鲁,还有点含糊。整理清楚大概是这个意思:

  花满楼的六扇门中,每扇门都有个首领。艳门红裳,娇门犹冷,冷门仙姬,巧门闲吟,柔门冉冉,野门飞漠。而花满楼六大头牌我之前已经听过。红裳只是老鸨,不卖身。另外五个门的首领分别是五大头牌。还有一个头牌,也就是头牌之首,上一季的大花魁,步疏。

  步疏是六个头牌里唯一有条件卖身的。

  有要求不是罪,她的要求也只有两条。但因为这个,她被无数男人唾骂。

  一,艳酒。

  二,重莲。

  这就是她的条件。

  以那俩男人的话说,她这样还不如不卖。

  步疏现在不在花满楼。严格说来,她并非红裳观的人。

  她是艳酒的人。

  她来参加花魁大赛拿第一是显而易见的事,但她的目标不是宣布自己的美貌。而是她的所属权。

  混入英雄搏斗与武林纷争的女人,总是很容易出名。

  艳酒的神秘感让人们大大地提高了对步疏的期望。

  然而,她不曾让人失望。

  我越发觉得步疏是个奇女子。她就像个价格昂贵的极品花瓶,只给插两种植物。

  一朵是倾国倾城的红牡丹。

  一根是野生野长的狗尾巴草。

  品位相差如此之大,果然不是凡人。

  不过我更好奇艳酒。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长这么丑还吸引绝世佳丽。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在占有了这样的美人以后容忍她对外宣传她还喜欢另一个男人。况且,这个男人还是重莲。

  或许他只是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让别人看看,最美丽的女人同时爱他和重莲。那他和重莲平起平坐。

  天山想要对付重莲?

  白日梦。

  人群实在太挤,而且还有人拦路不让过去找人。我想这是个大好时机,赶紧赶回艳门。

  果然庭院已空。

  我偷偷溜到石墙那里,转动石狮的铜铃。

  果然,那两个女人的声音又一左一右传过来:

  “腻玉染深红。”

  “艳丽难常好。”我接道。

  “接口错误。请离开。”

  我莫明其妙。

  我分明听见两次是“艳丽难常好”,怎么会错误?莫非她们能听出声音?那要接口来又有什么用?

  但不敢多试,回了房间。

  年一过,春寒料峭,天稍微变一点,我的伤口就会疼痛难耐。再无力气出去看,在床上滚了一个晚上。

  直到杜炎回来,我都没有入睡。

  他推开门,气急败坏道:

  “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找我?”

  “大尊主指定要你,你怎么回事?”

  这下真的不好了。如果被他发现,我绝对死定。我哑着声音说:

  “告诉他我和重莲一点都不像。我是随便取的名字。若有冒犯,替我道歉。我的胃不舒服……”

  “我看,你是想要故意吸引尊主的注意吧?”

  “被你发现了。”

  “你起来!你给我交代清楚,你和他是怎么一回事?”

  我特想问他一句话:姑娘,我和你很熟啊?但终究忍了。他后面一句话还未出口,门口又有丫鬟道:

  “冰语,二尊主找您。”

  杜炎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又不敢多说,出门去了。

  二尊主?

  大尊主是白翎我知道。但不知道鬼母和红裳哪个是老二?

  “另外,二尊主说,刚才在门口对接口的人也请去一趟。”

  “好好,我去我去。”我立刻跳起来。

  杜炎道:“可是大尊主在找他,如果他不去,恐怕……”

  “你不说,谁会知道?”

  杜炎只好埋头走了。

  我们又到了那个石狮面前。

  双女音响起:“腻玉染深红。”

  “绝色难常在。”

  石门打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分明是同一句接口,为何答案会不一样?

  只是进去以后,仿佛从仙境掉入十八层地狱。

  这边灯火辉煌,那边黑灯瞎火。一条阴森森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直通向无尽的黑暗中。

  左边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草丛,看去却是深渊。

  道旁是两排幽微的红色蜡烛,走上去像在走黄泉路。

  杜炎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脑袋都不由自主缩入衣服。

  忘了走了多久,只记得拐了几十个弯,分了十几次岔。倘若不是跟着别人,保准迷路。

  道路突然,一个黑色小亭。

  亭中坐着一个女子,声音沉稳而缓慢:

  “杜炎,你胆子真不小。我告诉过你的话,你全部都忘记了?”

  这声音很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我……”

  “另外,刚才在门口试接口的小子,”她打断道,“你的蝴蝶骨上种了个遗忘蛊,再不取出来,恐怕就要溶入骨子里,就打算一直这样,忘记的东西就忘记了?”

  原来,当初血凤凰和我交合的时候一直按我的蝴蝶骨,是在种蛊。

  “什么?蛊?”我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我接触毒物多少年?根本不用看,方圆十里内只要有类似的东西飘过,我用鼻子嗅一嗅都能嗅出是个什么毒。”她冷笑,“不过,殷赐那小子的蛊我解不了。”

四四
  我给她说得一头雾水。
  第一,我隐隐记得在那个茅厕底下的隧道里,听得了什么重要的消息,但是一和血凤凰交合过以后,就把关键的对话忘记。我记得只有一句话,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就是因为她在我身上种蛊的原因?

  第二,这个人是鬼母无疑。但她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第三,殷赐是什么人?

  这三个问题,先问最后一个比较保险。

  “殷赐?”她慢慢道,“他是一个大夫。救人无偿。杀人无偿。”

  “他的字可是行川?”

  “看不出来,你居然听过他的名字。”

  她的身影慢慢转过来,我闻到了一股清雅的幽香。但依然看不清她的脸。

  “他在我身上种的蛊,很严重?”

  “不严重。只是让你遗忘了一些瞬间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过的话。当然,这一句话必定相当重要。因为所有蛊都是对身体有害的,而你身上这个无害。无害的蛊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种这个蛊的人是个女人,应该不是殷赐?”

  “他只负责制蛊,至于是不是他自己放的,这说不定。会种蛊的人多了去。”她说完,转头对杜炎道:“杜炎,你自己说该怎么办?”

  杜炎二话不说,开始往脸上抽耳光。

  那巴掌扇得叫重。杜炎平时性格如此自怜,不知怎得下的了手。

  鬼母一直没讲话,他扇了大概五六十下,她道:

  “住手吧。去给我分妖毒蛊。”

  杜炎刚一退下。我突然想起了她的声音。

  “住手”这两个字,她在另一个地方说过。

  我和重莲从乱葬村逃出,被天山人包围,她那时就说了这句话。

  不过,她为什么要救?她应该是重莲的敌人。

  不排除其他可能:她觉得直接杀死重莲太便宜。或者说,她想独占重莲。

  当然我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问她。

  “二尊主无法替晚辈解蛊吗?”

  “不是不能,是不愿。”

  “为什么?”

  “殷赐和我井水不犯河水。他认识的人种下的东西,我不愿意管。况且,你也没必要解了。”

  井水不犯河水?

  看来,行川仙人不是天山的人。

  而且,她最后那句话说得我毛毛的。预感不好,转身欲走:

  “好吧,那我自己去找他。多谢前辈。”

  “慢着。你都到了这里,还想活着出去么?”

  “为什么不能?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你还跟我装傻?信不信我让你死得难看。”

  不装傻死得更难看。

  “我真不知道,前辈莫拿我开玩笑。”

  “你在鬼母观。”

  “天!”我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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