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殇有一种晕倒的冲动,更有一种拎起傻姑娘打屁屁的冲动!
被白无殇那么一瞪,阿雪立刻装傻似的埋头狂吃,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让男人哭笑不得。
对上男子别有意味的笑容,白无殇轻叹道:“让阁下见笑了,还没请教阁下姓名。”
“元渊。”吐出二字时,男子的语气里带着似有似无的伤感,仿佛藏了不少深刻在过去的故事。
“元渊?”白无殇重复了男子的一遍姓名,笑道,“别告诉我你是天朝的皇帝。”
“嗯,为什么不能是呢?”元渊嘴角含笑。
白无殇眯着眼对视着年轻男子,片刻后说道:“我听说天朝的皇帝年轻有为,相貌堂堂,却没想到艺高人胆大,敢跑到这偏远的地方来。”
“这么说你相信我是天朝皇帝了?”
“不信。”好干脆简洁的两个字,让元渊一下子哑口无言,半天才说道:“难道我看起来不像么?”
“像是一回事,是是一回事,相似并不代表着就是。”男人一脸我不相信你,除非你拿出确实证据来的表情。
元渊确实是多多少少的惊讶了一把,眼前坐着的失忆男人依然有着从前的气质与相貌,只是表露出来的言行却大大不同,似乎……更加的无所忌惮了。
大概也算是本性流露吧,却也更加吸引人了。
“看来不拿出点证据来,你是不会相信我了。”元渊一声苦笑,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后又合了起来递了过去,笑道:“没见过你这样的皇帝,巴不得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这天朝玉玺还拿给他一外人看,就不怕他心思一动把玉玺拿了不还吗,如今的皇帝都是些怪胎。
“我不想骗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说谎话,元渊对着男人认真的说道。
“嗯”了一声,男人摩擦着手里的酒杯:“那么元渊,你来这里是游山玩水还是—有特别的原因呢?”
“找人。”元渊看了眼眼前的男人。
“噢,不知是什么人能让天朝皇帝亲自出来寻觅的,真是天大的恩宠,”男人笑道,“听说你是个痴情人,难道是为了寻觅情人而来的?”
“或许吧。”元渊拧眉道,“我都坦承相告了,白兄难道就打算这么敷衍下去?”
从遇到白无殇开始,白无殇就只告诉元渊他姓白,其他的只字未提,更别说阿雪口中的“主人”到底是谁。
虽然元渊十分清楚那个“主人”是哪个混蛋!
“呵,看来我今日是遇到对手了,”轻笑一声,男人爽快的说道,“在下白无殇,只是一介草民而已,旁边的姑娘是我的侍女阿雪。”
“还有就是阿雪姑娘口中的‘主人’是不是西夏的大将军张肆风呢?”元渊突然的补充让白无殇与阿雪都有所惊讶。
白无殇笑骂道:“好啊,看来我的事情你都知道,却还在套我的话。”
“难道张肆风没有告诉你,他有一个做天朝皇帝的表弟吗?”
张肆风的确没有和白无殇提到这点,曾经倒是大打愁情牌,对白无殇说了他自己的经历。
张肆风乃是西夏公主与天朝宁王所生,由于公主不是本朝人,又是过来做人质的,张肆风自小的境遇并不比街上的乞丐强多少,也是因了自小见惯宫里的冷漠与残酷,也成了今时今日心狠手辣的大将军。
那时白无殇刚醒来时并不怎么搭理这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子,也是在张肆风多番努力天天呵护关心下,某一天的某一个夜用哀愁的声音讲述了自己的悲惨童年,而后……嗯,就把男人成功推倒在了床上。
那一天被白无殇视为最痛恨的一天,一时心软的结果就是现在姓张的肆无忌惮!
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一时想多了,白无殇回过神来,“那你来是来找他的?”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至少是通过张肆风找一个人,虽然那个人已经在他眼前坐着了。
压住自己心里“现在就把白无殇掳走远走高飞”的强烈念头,元渊灵机一动对男人说道:“不如你带我回去见张肆风如何?”
他就打算当着张肆风的面,把他元渊失去的给重新抢回来!
六十八…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竹子跟了张肆风那么久,却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男子三步之内变换了一种又一种的表情,踏进大门时听到院里传来的悠扬琴音,久久驻足聆听,张肆风冷冰冰的脸顿时像融化了一般春风满溢,嘴角含笑,说不出的宠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伴随着悠扬犹如玉石之音的琴声,一道浑厚而情浓的男声咏唱着乐曲,相辅相成,相得盖彰,却是说不出的和谐。
只是听在张肆风耳里,那咏唱的男声却是好比来自地狱中最难听最恶心最让人厌恶不已的杂音,听的他想吐,更听的他想立刻抽出剑把那声音的主人砍成均等的十八段,再碾成泥,搓成灰,狠狠踩在脚下!踩!踩!踩!
这第二步,竹子看到了张肆风从一脸舒服的样子变换到咬牙切齿,一脸深仇大恨。
这第三步……自然是强颜欢笑,笑里藏刀,面上红一阵青一阵的奇特样子。
当张肆风看到院子里那个一脸色相,双眼放光,牙齿反光的可恨男子时,即使面对百万雄兵也毫不畏惧的他竟然经不住向后大退三步,捂着自己的左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主人,怎么是元渊?”一旁的竹子在不经意间打破了张肆风最后一点点的幻想,这不是噩梦,却是比噩梦还要恐怖上千上万倍的残忍现实。
“你看,你应该弹这里。”沉浸在声乐之中的白无殇并没有意识到张肆风站在不远处,另一位人士则一边手把手的教着男人,一边朝张肆风的方向露出阴冷冷、狡诈诈的得意笑容来,差点没把张肆风气到拿剑冲上去狂砍某皇帝一顿。
“罢了,罢了,我不弹了。”琴一推,男人断了琴音,脸上一副:到底是你弹还是我弹,要你指指点点的表情,让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的元渊立刻尴尬了起来,他怎么忘了,这男人现在是比从前还狂傲,容不得别人指点半分。
但其实是元渊为了故意亲近男人而不停的指来指去,指到让白无殇想拿起琴来砸到元渊头上,好让男子闭上那张嘴。
这就是天朝皇帝?果然是——与!众!不!同!
“无殇,是不是这人烦你了?来人啊,把这哪里来的家伙轰出去!”短暂的震惊之后张肆风很快以他敏捷的心思展开了行动,三两步就走了过去一把把男人从石椅上拉到自己身边来,只是一下子力道太大,差点没让男人摔倒。
“姓张的!”居然让他在外人面前出洋相,看来今晚不只要准备一个槎扳,还要准备两桶水了。
“表兄,好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就要赶我走呢?”元渊笑着走到了白无殇旁边,“无殇,我宫里有一幅梅花刺绣,正让人往这边送。”
好个奸诈的混蛋!张肆风一阵冷笑,想用一幅刺绣收买白无殇,简直是痴人说梦!
“梅花刺绣?是不是外界传言的血梅图?”不过男人眼里闪着的光芒让张肆风狠狠心伤了一把,还真被收买了。
“自然,”元渊叹了声,摇头道,“只是表兄却要赶我走啊……”说着的时候望了望旁边跃跃欲试的一堆张肆风的侍从。
“风…”
“呵呵,刚才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怎么当真了呢?”强颜欢笑,招招手唤下了一堆准备把元渊丢出去的侍从后,张肆风当着元渊的面执起男人的手,轻声道,“饿了吗?”
“还不是在等你。”白无殇早就被张肆风拉惯了,从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在元渊眼里,这是张肆风赤裸裸的挑衅,脸一下子黑了大半。
三人进了饭厅,白无殇刚坐下,元渊就很自然的坐在了男人左边,张肆风眼一眯也就坐在了男人右边,这一顿饭吃的可谓别有声色,两个情敌是早就忘了进食,全在桌上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暗里的斗来斗去。
中间的白无殇也只当是两人有宿仇,继续吃他最爱的糕点,至于其他,无视,直到有一只手放在了他腿上。
“无殇,吃这个。”说话的是张肆风。
“寡味清淡,怎么能入口?”元渊也和白无殇相处过不短的日子,男人喜欢吃什么他都了解,这一战下来,二人平手。
只是看着自己的小碗很快成了座小尖山,白无殇的胃口立刻全无,筷子“啪”一下往桌上一拍,冷言道:“我饱了。”说罢起身就走人。
“无殇……”元渊正要赶上去,张肆风一把把人给拉回来。
眼看着张肆风从刚才的温柔休贴到了现在的冰寒冷酷,元渊轻笑道:“好个变脸术,为兄佩服!佩服!不知道欺骗了他多久。”
“元渊,你说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也不想想曾经你是怎么对他的,”张肆风冷声道,“他烧了赫连勃的粮仓这事,不要告诉我不是你怂恿的!”
男子眼里划过一丝痛惜,沉声道:“我不曾想到他……他最终会选择那条路,可要我就此放弃他,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能让他想起从前的事情!”张肆风眼里露出杀机来。
元渊轻笑道:“何必这么紧张,他忘了从前也好,至少……至少不会那么恨我了。”叹息一声,男子苦笑道,“你也别把我看成什么洪水猛兽,你我都是同命人,爱了不该的爱,也做了不该做的错事。”
元渊的话,让张肆风略为缓和了些。
“想当初你我联手将他从高位上拉下来,又何曾能意料到今时今日此般的情境?只能叹世事弄人,曾经我是那么的恨他,用尽方法欺辱于他,却到了失去时才知道那时的‘恨’不过是恨他对我不重视,恨自己得不到他的关注,呵呵,真是愚蠢的很!”
“他现在过的很好,不需要你来赎罪,倘若你真的想弥补曾经的过错就是立刻离开。”这元渊,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张肆风虽有感触,却不打算让其他人搅乱他与男人的生活。
“张肆风,他真的爱你吗?”元渊低头轻声笑道,“他从醒来到现在看到的基本就只有你而已,你能确信他对你的感情真的是爱吗?”
元渊的话,让张肆风一下子哑然无语。
六十九…噩梦初醒
“他或许喜欢的不是我,但也绝对不会是你。”
“他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你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这种话,他张肆风怎么会听得进去,只当作是耳边风了,可是,此时却久久萦绕心头不曾散去,深深困扰着男子。
元渊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无论是赫连勃还是其他人都一一出现,这一现实是张肆风不想看到的,纵使他能彻底摆脱这些与自己深爱男人的人,可是到了最后如果白无殇要离开,他又该怎么办?
他无法失去男人,他会疯的。
但也再也没有办法将白无殇像从前一般囚禁起来,如果说从前对男人的感觉一开始只是纯粹的想要掠夺,想要征服,那经历了生死离别的痛苦之后,那些刀锋般冷漠锋利的欲望最后已经被磨成了温润如水的爱恋。
想着他好着,就已经填补了内心巨大的空洞。
男子在冰寒的夜风里久久出神,茫然若失的走向房间,习惯性的去推门,没推动,里面的人已经把门给锁住了。
唇边泛出宠溺的苦笑来,大概他又做了什么错事,白无殇又把他锁在外面。
要是以往,他会甜言蜜语的在门外的说上几句,等着里面的男人冷着脸给他开门,然后再无赖一般缠上去。
白无殇却也不会真的生气。
只是这一次,在推了几次门没推开后,张肆风没有像以往一般和男人玩着重复的戏码,而是有些颓然的背靠着门坐在了外面。
夜风寒冷,吹动着男子的发丝,偶尔露出几根银丝来。
张肆风每每为白无殇的头发里掺了几根华发往往心疼不已,却从没意识到自己才二十多的年纪竟也有了银发,他在折磨男人的时候何曾不是在对自己折磨呢?在政权的夹缝中谋求生存,能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他付出的并不少。
“风,你在外面吗?”屋里传来男人轻柔的声音。
张肆风“嗯”了一声,一边站起来,一边深吸了口气试着笑了笑后才说道:“怎么还没睡?”
门“咯吱”一声开了,穿着单衣的男人站在了门内看着张肆风,他今日只是有些恼张肆风日日管着他,也就和以前一样把门给锁了,倒也没真的生什么气,可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没等到张肆风在外面敲门。
好不容易听到了推门声,那么两下后就没了声息,等的没了耐心干脆自己出来。
“天冷,穿这么点着凉了怎么办。”男子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衣彼在了男人身上。
白无殇看了看披在自己身上仍带着男子体温的外衣,又看了看张肆风,说道:“你在外面就不知道冷。”伸手握住了男子的手,刺骨的冰凉顺着手掌流入了身体。
张肆风赶忙把手缩了回去,皱眉道:“我身体凉。”
男人不语,就是一把抓住张肆风的手什么也不说就拉着人进去了,张肆风想把手抽回来,白无殇干脆两只手一起抓着男子的不放,直把人带到了床边给推在温热的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了上去。
“睡觉,要么出去。”男人腿往张肆风身上一搭,紧紧挨着男子闭上了眼。
在外面吹了冷风,张肆风身上可一点也称不上暖和,他甚至能感觉到白无殇紧紧抱着自己时男人身上因自己的寒气感染而有着小小的颤抖。
男人怕冷,也是当初留下来的毛病。
“无殇,我身上冷,别楼着,嗯?”
男人没有回答,就是闭着眼睛装睡,张肆风想把人给往旁边推好让白无殇别挨着自己,可男人就是死死抓着不放,久久嘴里闷哼道:“睡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竟也开心关心自己了,而曾几何时,男人的关怀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实现的奢望。
无殇,现在你对我这么好,倘若有一天你知道了从前,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男人的体温渐渐驱散了张肆风身上的冰寒,像一张柔软而散发馨香的网,把男子缠在里面,久远的……像在母亲怀里一般,但又多了一份深沉如斯的爱恋。
“你能骗的了他一时,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他会更恨你……”
元渊的话像恶魔一般钻进了男子的梦中,一遍一遍的折磨着本已睡得香沉的男子。
胸口好像被人狠狠扎了一般疼痛不已,快要无法呼吸了,睁开眼,看到的是男人冷漠而充满恨意的眼。
“张肆风,你以为你能骗的了我吗?!”冰冷的发簪借由男人的手插入了他的胸口之中,扰如当初一般 …不要……不要离开我……我不想骗你,无殇,我不想骗你!
“啊——!”猛然惊醒,流了满身的冷汗,是梦,一个噩梦o却又如此真实。
张肆风深深吸了口气,往旁边看时却没看到白无殇的人影,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无殇……无殇……”男子蹒跚的从床上滚下来,慌乱的在黑暗中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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