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能收入三十贯。想想看,就算是五日收入三十贯钱,这也是一笔大买卖来的!
再加上,张正书的广告费,起码一个广告放五期,一期百贯钱,五期下来又能赚五百贯……啧啧啧,这赚钱的速度,肯定能让人眼红!而且,广告费还很可能水涨船高,因为僧多粥少啊,张正书可不打算满报纸都是广告,所以广告最多放四个,一个是版头广告,一个是版尾广告,还有一个夹缝广告……不管怎么说,都是赚钱的。
只是这乃商业机密,不能随便跟外人透露了。
看着张正书这自信的模样,李行首不知道为什么,心弦突然被拨弄了一下。突然,她仰起头来,看着张正书说道:“张小官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嗯?”张正书有点惊疑不定,难道这李行首想泡他了?这个旖旎的想法,很快就被张正书抛诸脑后。张正书知道,这一世的这个身躯,算是个美男子来的,虽不敢说是“貌比潘安”,更不敢说是“才比子建”,可走在大街上,还是能赢得不少小娘子暗送秋波的。可是张正书也知道,李行首乃是青楼女子,甚么男子没见过?把持不住本心的情况,是极少发生的。所以,她想借一步说话,难道是要张正书在报纸上再写她的事迹不成?
“如果是这样,那说不得要收点钱了,毕竟不能白写啊……”张正书开始盘算了起来。
第82章 执念太深()
“若桃,你先出去……”李行首吩咐道。
张正书也对来财挥了挥手,等前堂已经无人之后,他才清了清嗓子:“李行首,我虽然仰慕你的容貌,但你也别太自持过高了。”其实,张正书对于这时候的宋人,还是有很强戒备心的。他这瘦弱的身材,甚至还扭打不过妇人。更别说,宋朝法律对于打死人的,只要是扭打,很可能就是发配从军,徒三千里罢了。要不然,怎么武松杀了西门庆和潘金莲后,要弄成斗殴的场面?就是为了减轻罪名。可见,任何朝代的法律,还是有漏洞的。所以,张正书提前打了招呼,也是起了防备心。
“扑哧……”李行首突然笑道,真个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不愧是行首,就连张正书这般的定力,都隐隐觉得顶不住了。“小官人,想不到你还是个自傲之人。不过奴家最是欣赏这样的男子,你虽瘦弱,但我看到了你的野心,很大……”
这话一出,张正书更加警惕了,皱眉说道:“此话怎讲?”
“小官人在报纸上写了交趾一事,莫不是想让朝廷去讨伐交趾?”
李行首这话,倒是让张正书的放松了下来。
“李行首果然是慧眼如炬啊!”张正书恭维了一句,“不过我的意思,想必所有人都知晓了罢?”张正书觉得,如果这份《京华报》不能做到上达天听的效果,那做报纸就没有意义了。
这时候的北宋,在政治、军事和外交上都陷入了困境之中,甚至经济上也陷入了死胡同。如何破解呢?张正书认为最优解在交趾,在东南亚。虽然东南亚密林众多,瘴气丛生,但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只要管理得好,绝对能成为大宋的粮仓。甚至金银矿也多,能在经济上给予很大的帮助。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当今朝廷到底是想继续与西夏、吐番纠缠不清,浪费大量钱财粮草,还是想获得一个稳定的后方?
其实张正书也没底,毕竟宋人的战略思想几乎等于零,总是异想天开,搞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比如联金灭辽,但凡是有战略眼光的人都不会做的事,偏生宋朝就做了。为什么?因为宋朝对燕云十六州的执念太深了,下过象棋的人都知道,一旦执意要吃掉对方某个棋子,那多半会陷入对方的陷阱之中,损失惨重,最后就输掉了这局棋。宋朝也是一样的,本身实力不济,又想要燕云十六州,怎么可能?
“所以小官人的意图,和那些‘小报’不一样?”李行首不知道为何,眼睛里有着不一样的光芒。
张正书淡淡一笑道:“我最欣赏范相公的那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按照我的理解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曹奎论战》里也说了,‘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如今朝廷上下,眼光都局限在了西北,在河套一带,殊不知这些地方投入再多人力物力财力,也是难以守住的。”他说的这话是有根据的,河套地区一马平川,确实是一个易攻难守之地。
“除非采用步步蚕食的办法,花费百余年时间,才有可能彻底收复河套。”张正书推测道,“然而朝廷上下,都是要速战速决,殊不知想要彻底控制一个区域,如何能速战速决?再一个,西夏对辽国基本没有威胁。可一旦我大宋取了河套,大宋立马就成了辽国心腹之患,欲除之而后快。如此看来,大宋取了河套,不灭西夏的话,可能要面临西夏、吐番和辽国的三面夹击,得不偿失。”
张正书这么一分析,李行首也点了点头,说道:“但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我大宋缺马,如何能不取河套?”
“缺马只是借口而已……”张正书淡淡地说道,“我这里有份数据,你可以看看……”
说罢,张正书从前堂的架子上,找到了一沓厚厚的纸张,递给了李行首。这些,是张正书寻来“小报”的狗子队,从“天驷监”、“马监”这些养马的机构里“拿”出来的数据。所谓“拿”,其实就是“内探”从官方机构窃取出来的机密。这些数据上,清清楚楚写明白了,大宋的养马业到底是这么衰落的,不是敌人的问题,完全是因为内部的问题。是宋人自己太作太蠢,原先在河东一路上水草肥沃,还是能养马的——这和张正书认知差不多,说中原地区不能养马的都不是是士大夫一类罢了,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知道乱来,自以为能指点江山,其实连大宋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别说士大夫了,就连官家也差不多。河东一路的马监没落之后,就连朝廷都认命了,以后就只能从西夏、从辽国进口马匹。耗费巨大不说,买回来的还是骟马,也就是被阉掉的公马,这有个鬼用啊?
李行首仔细看了看数据,看了看宋朝的养马概况,这才明白不是宋朝不能养马,而是宋朝养马的官员,甚至朝廷都不上心。
事实在眼前,李行首也不得不相信了,叹息了一声说道:“小官人果然大才……”
这份数据,有原始数据,也有张正书的个人分析,因为他要弄清楚大宋的军队到底有多少战斗力。李行首看了这份数据的分析后,才明白原来真的是大宋自己作死,怨不得其他人。
那为什么大宋对西夏,对河套念念不忘呢?
李行首提出了这个问题,张正书也没想到一个青楼的行首,居然会对边事这么感兴趣。
以至于张正书开始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行首,突然说道:“你是西夏人吧?”
李行首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慌乱,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张正书笑道:“用美人来做间谍,我也见得多了,你不必惊慌。”
“小官人,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可是正宗的汉人,有籍可查的!”李行首突然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
张正书也愣了愣,然后笑道:“不可能,你姓李,李乃西夏国姓,再加上有哪个行首这般关心国家大事,喜欢豪放激昂的诗词?若说你不是西夏派来的间谍,我都有点不相信了。”
第83章 忠良之后()
李行首黯然地垂下头来,良久才说了一句:“奴家本姓王,娘亲生我时难产死了。奴家爹爹王寅乃是染布匠,因为朝廷染布延期入狱。于奴家四岁时,爹爹也重伤不治而逝。因而落入娼籍李家,改姓李。我祖上,原是武康公族人,也曾位列将官。只是后来因事,家道中落,到我父时,已经泯然平民了。奴家自幼亡父,不得不落入娼籍中。虽为歌伎,亦有报国之心……”
张正书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然后说道:“武康公是谁?”
“大宋开国大将王超!”李行首说起王超,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都有了勃勃的生机。
张正书突然笑道:“其实你是忠良之后也好,是间谍也罢,与我没有半点相干。”这句话确实是张正书的心里话,这敌国间谍不知道在汴梁城里藏了多少,他哪里有精力去管他们呐?这事啊,就交给“安抚司”去烦恼吧!
“小官人,你且想想看,若奴家真是别过间谍,又岂会唱《念奴娇》,唱《双生子》?”
这时候,李行首已经开始证明自己的清白了,“若是别国间谍,还巴不得我大宋百姓全都醉生梦死,全都纸醉金迷哩!常言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若奴家真是间谍,当唱凄婉清凉、哀怨缠绵的曲子,好叫整个汴梁城的百姓,都为奴家着迷。靡靡之音一起,则化作英雄冢,岂不快哉?”
“似乎也是这个道理啊!”
张正书听了点了点头,他一直也想不明白,李行首为什么要唱这么豪放激昂的曲子,难道真的是因为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也有“报国之心”?
“奴家自幼崇慕武康公,敬仰先祖英武之魂,又如何能唱这‘靡靡之音’,使得万千秀才,都消磨了血性?”李行首说到激动的地方,竟然声音都些颤抖了。
“莫激动,莫激动……”张正书还真的怕她太激动了,做出点什么事情来。“你不是间谍就不是间谍吧……是了,我还不知道你叫甚么名字呢,怎么你连名字都不曾透露么?”
李行首看着张正书,突然笑道:“小官人怕是知道的吧?”
张正书一愣:“我如何能知?”
“市井传闻,说奴家自幼入佛院,多半叫‘师’。奴家改作了李姓,便是李师师了。”李行首说起自身的经历来,竟然一点都没有怨天尤人的感觉。原来,这时候北宋的习俗,想要孩子平安长大,就让他到佛寺里,自幼舍身入寺庙,这样的孩子在风俗习惯上都被称呼为“师”的小名。想来是李师师的父亲王寅没什么文化,觉得叫“师师”也不错,于是就这么叫了。
然而,张正书听到“李师师”三个字的时候,差点没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张正书苦笑道,“原来你就是李师师,原来你就是李师师啊……”
“小官人莫非早有耳闻?”李师师突然想起来,“是了,鸨母说过,好些年前,樊楼也有个行首叫‘李师师’的,与我同名同姓。鸨母便说了,奴家不曾名扬汴梁城之前,还是不要透露名字,免得别个误会。”
张正书却古怪地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她就是千古第一名妓李师师。
确实,宋徽宗和李师师的故事,便是张正书这种只看教科书历史的小白,也略有耳闻。李师师的大名,穿越了千年时间,也还是颇具影响力。这也是张正书第一次和历史有名的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他都精神一阵恍惚了。
“你就是李师师,你就是李师师?”张正书起先觉得不可思议,但后来一想就明白了。或许,正因为是这样“特异独行”的女子,才能名流千古吧?
“小官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李师师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名气,居然在后世是这么响亮的。张正书突然想起了,这样的一个佳人,在靖康之耻后便没了踪迹。一说是她不愿伺候金人,吞簪而死;一说是她从良后郁郁而终;一说是她逃出东京,到慈云观中做了女道士……不管怎么样,下场似乎都不怎么好。
张正书的脸色为什么奇怪,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历史,才会这样的。
“咳咳,没事没事……”张正书突然笑道,“没想到李行首居然是忠良之后,也怪不得了。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否揭下面纱,给我看看你的真容?”
这不是张正书好色,而是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一个女子,才能被称作是天下第一名妓?估计只要是个男人,在这时候都应该这么想的吧?
“奴家还以为,小官人和寻常男子有些不同,没想到也是一般无二啊……”
李师师却有点失落地说道,然而,她却没有推脱,而是轻轻揭下了面纱。下一刻,张正书眼睛也亮了。确实,李师师长得非常动人。鬓鸦凝翠,鬟凤涵青,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一时间,张正书脱口而出一首诗道:“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李师师“扑哧”一下笑道:“小官人,你念的这首诗,是晏几道写给另一个李师师的,可不是写给奴家的。”
张正书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笑道:“原是如此,我也不知道如何就念将出来了。”然而心中却道:“那个倒霉蛋,经史典籍没有一句记得牢的,倒是这些艳诗艳词记得一字不差!不过这李师师长得确实很美啊,就好像后世的大明星一样,她应该还是没化妆的那种……是了,像古装的张敏、刘亦菲和刘诗诗的结合体,冷艳!”
“圣人有云,食色,性也,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张正书笑道,“更何况,你确实很美,怪不得那么多人会为你疯狂……”张正书这话是一语双关,其实说的不仅仅是那些秀才,那些士大夫,还包括了宋徽宗。
“再好看的皮囊,也有老去的一日。倒是奴家觉得小官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才情,和寻常人大不一样……”李师师盯着张正书,似乎想要把张正书看透一样。
第84章 胸襟()
为什么大部分男人都不太喜欢第六感很强的女人?
因为这些女人的第六感都太特么准了!
张正书也是一阵无语,他虽然是“特异独行”了些,但也做得不算出格吧?这年头,多的是王孙贵族斗鸡走狗,也有专门研究斗茶的,甚至还有专门对器械感兴趣的。当然,也只有有闲情逸致,还有家财万贯的人才能如此任性,寻常人是任性不来的。只是张正书哪里有什么才情了,什么时候青楼行首的眼光这么低了,她不应该对那些满口诗词歌赋的秀才感兴趣的么?
张正书虽然在后世上过大学,但他也知道,若是论文学素养,便是眼前这李行首都完爆他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他能有什么才情。“难道这李师师看上我了?”张正书虽然平日里有些自信,但绝对不会自恋到这种地步的,摆明了是不可能的事嘛!
“李行首莫不是看错了罢?”张正书有点尴尬地笑道,“我虽然有点自信,但说到诗词歌赋,经史典籍,琴棋书画什么的,几乎是十窍通了九窍……”
“‘十窍通了九窍’,这是何解?”李行首还以为张正书这么自恋的呢,居然敢说自己这么厉害。
殊不知,张正书接下来这句话把她彻底逗笑了:“也就是一窍不通……”
“奴家说的才情,与学识无关,而是与胸襟有关,与抱负有关……”
李行首嘴角洋溢着愉悦的笑容,那好似冰山上的冰雪融化一样,又好像一缕阳光透下云层,让张正书都看呆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张正书是个很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是禁不住她这么“诱惑”的。张正书怔怔地看着她如画的面容,眉目动人,肤色雪白,精美耳坠挂在娇嫩的耳垂处,一时间出了神。
“胸襟……???”
她不说这词还好,说了这词,张正书看向她的“胸襟”,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