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玄!你疯了!”她想也不想,三枚银针射了过去!
他拔出剑,一个翻转避过了她的银针,尔后目光凛凛地看向她:“沐清月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背叛我,跟别的男人逃到这荒郊野地,还生了孩子!”
沐清月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点了君紫慕的大穴:“君紫慕,你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事?”
但,君紫慕永远没有说话的可能了。
沐清月的情绪霎那间崩溃,她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眼底的怒火和恨意似要焚天灭地一般,摧毁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和物!
“君玄,你这个混蛋!儿子是你的!你杀了一个用生命保护你儿子的人,你对得起君紫慕吗?”她的咆哮,歇斯底里,二十三年,从没这样绝望过!她最爱的男人杀了她最愧对的人,而她本就愧对的人到死还护着她儿子……
他冷冷一笑,无尽嘲弄:“我儿子?你真能扯!那个孽种怎么会是我儿子?他真要是我儿子,你就该带着他去找我!不是跟这个王八蛋逍遥快活!”
沐清月气得发怵:“君玄!你还是不是人?”
这时,秦丽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一脸愕然和害怕地依偎进了他怀里,道:“玄哥哥,这……这是怎么回事?”
沐清月盛怒的眼神落在秦丽高高隆起的腹部时遽然一闪,瞪大了眸子道:“君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跟秦丽又是怎么回事?”
他嗤然一笑,紧紧搂住了秦丽:“怎么回事?沐清月你脑子有毛病了吧?秦丽是我父皇御赐的太子妃,也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她肚子里怀的,才是我君玄的种!”
沐清月的胸口一痛,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沐清月,我好想你。”
“口是心非的女人!”
“我忘了属于我的东西,所以回来取,拿完我就走。”
“老板,来两碗糖元,我娘子爱吃甜的,多放些糖。”
“沐清月你给我听好了,我一直觉得你是天上的仙女,而我只是个谁也瞧不起的乞丐!我这么努力地练功习武、读书写字、行军打仗,无非是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跟你比肩而立的人!以前也好,现在也罢,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仍然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谁让你看光我又摸光我了呢?所以,你就做好准备,养我一辈子吧!”
“我君玄是为你沐清月活着的,神殿也是为你建造的,如有背叛,你便用此剑诛杀而后快!”
沐清月解了头上的同心结发带,狠狠地砸向了秦丽:“给你!我不稀罕!”
秦丽“吓”得花容失色:“玄哥哥,她要杀我!怎么办,她要杀我?”
“那我就杀了她!”语毕,他推开秦丽,扬剑刺向了沐清月。
沐清月没有闪躲,硬生生地挨了他一剑,利剑穿透肩胛,她却感觉不到疼痛了。
“呵呵……真讽刺……君玄,没想到你我会走到这一步,人道‘一笑泯恩仇’,你我一剑断情缘!从此刻起,我沐清月跟你君玄再没半点关系!”决绝地说完,沐清月后退一步,剑,也退出了她的身体。
他再次扬剑,这一回,对准的是她儿子!
沐清月心神一动,玄月飞到她手中,怀里的孩子反而在这一刻忽而安静了下来。沐清月抡剑一斩,一道金光破空而出,将他震出了门外。
秦丽大惊失色,时间差不多了,该散场了!她忙走到他身旁,唤来暗卫带施展轻功跃出了院子。
沐清月抱着儿子追了上去,可她到底产后体虚,又中了一剑,刚走没几步便一个趔趄半跪在了地上,她用剑支撑住身子,喘了几口气,继续追赶!
当她也跃过围墙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不同的是,他一脸欣喜,可很快,又换上了焦虑:“沐清月,你干什么?”
这么快,他就藏好了秦丽,转头来取她和儿子的性命了?
沐清月咬咬牙,在他跑过来抱住她的那一刻,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不远处的秦丽完全呆怔了,她只是想挑拨他们两个的关系,没想君玄真的心甘情愿死在沐清月手中的!以君玄的修为,完全能够杀了沐清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君玄死了她怎么办?她浑身长满毒疮,难道就换来跟君玄的阴阳两隔?
以他的武功,她不该这么轻易就刺中他的,沐清月的身子一抖,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异样:“你……为什么不躲?”
玄月像一把火,一瞬间就烧穿了他的胸膛,他脸上的血色急速退去,他的生命也这一刻拼命流逝,那如玉俊美的容颜便苍白得宛若凝了一层寒霜:“你要杀我,我躲什么呢?命都是你的,你要的话只管拿去。”
他前后的反差是不是太大了?沐清月低头,看见了他腰间红灿灿的同心结吊坠,可方才,他明明没戴——
君玄上前一步,剑又刺穿了好几分,他抱住沐清月,也抱住了她怀里的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责怪,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质问,在他看来,她对他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哪怕他刚刚用世宗许诺给他的愿望换来了跟她下半生的安定,现在她就一剑杀了她……
他亲吻着她泪水连连的眼眸,虚弱地呢喃道:“对不起,我来晚了,儿子长得真像你,呵呵,挺好看。”
他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对她说,他想说,沐清月啊,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便是遇到你了,最缅怀的时光是跟你朝夕相对的五年,最贪念的温存是跟你融为一体的瞬间,最难捱的日子是征战沙场没有你陪着的岁月……沐清月,我已经禀报了父皇不做太子了,也不做大祭司了,我只做你的丈夫,只做孩子的父亲……我从遇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好想有个家呢。
这么多、这么多的话,可他没有时间讲出口,玄月的威力太过强大,又正好洞穿了他心脏。
他拿出思念她时亲手编的同心结发带,双手绕到她脑后,为她束了发,尔后双手一松,整个人沉沉地靠在了她的肩头。
“沐清月,我好想你。”轻若柳絮的呢喃,随风而散,仿佛不曾存在过。
“君玄,君玄,君玄……”沐清月心如刀割,把他紧紧地抱在怀中,看着他一如往昔却又苍白得有些陌生的脸,一种灵魂被粉碎的剧痛狠狠地充斥了她整个脑海!她哭得撕心裂肺,她才知,这场爱情的角逐里,爱得不够多的是她!信任得不够多的也是她!
她的眼睛哭出了一行行的血泪,滴在玄月上,和他的血汇成一团。
玄月剑髓,三生石铸,一世痴恨,二世悲苦,三世……
“明琅,醒醒!”夏侯奕怀抱着明琅,轻轻吻上她唇瓣,睡了七天七夜,快要吓死他了。
明琅缓缓睁眼,这个梦境真长啊,长到她觉得跟夏侯奕分别了许久许久。再见夏侯奕,不知为何,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奇怪啊,她应该还没爱上他呢!可一睁眼就见到他,她真的好欣慰。
她抬手圈住他的脖子,甜甜一笑:“夏侯奕,我好像……有些想你了。”
------题外话------
前世的终于写完了。呼呼!
谢谢hon卜萝卜萝卜头的20朵花花!
【91】谁是明熙?()
夜风呼啸,月光慵懒地自窗棂子透射而入,照在夏侯奕安睡的面容上。她昏睡了十天,他便守了她十天,若非清澜和三叔同时确定她身子无碍只是单纯的深眠,他大概要魔怔了。现在,她平安醒来,他终于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明琅起身,穿好衣衫,在夏侯奕的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这个男人对他太好了,好到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但也许,除此之外,他也真的很吸引人,所以她好像有些喜欢他了。
打算为夏侯奕掖好被角就出去走走的明琅忍不住又抱了他好一会儿,葱白指尖游走在他微挑的眉峰,头一次开始认真思量他的身份。他长得极像长公主,不用说肯定是亲生的了。但他认识神殿圣女和大师兄,也对南诏的情况了如指掌,他跟南诏不无关系吧?而且,拥有灵力的人不多,据她知晓的也就是神殿弟子和沐家人才能运用如此大能。而联想到那个梦境,君玄说,神殿弟子的灵力因他而存在,其实沐家人的灵力又何尝不是因他而存在呢?那个孩子应该是被小莲带回了沐家,他体内流着君玄的血,自然传承了君玄的灵力。
那应该不是一个单纯的梦,因为没有谁的梦能做得那样符合逻辑又那样具体。明琅发自内心地相信,那就是千年前真真正正发生过的血泪史。而且特别奇怪的是,她只要一回想那个梦境,心里就特别难受,沐清月对楚王的愧疚,以及对君玄的爱恨,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给挖出来的一样,让她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她摇摇头,自嘲一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此时刚过亥时,三叔应当还没就寝,她往乾西院的方向走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阵嬉笑声传来,紧接着,是清澜宛转悠扬的歌喉,唱着《不能承受的感动》。
院子里,桃树下,君慕紫一袭白衣,飘渺似仙,斜倚在秋千架上,歪着脑袋笑看向清澜,清澜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桃花枝,一边含笑歌唱。
她和他之间,和谐得宛若一对璧人。
明琅狐疑地凝眸,清澜为何也会唱这首歌?三叔教的?前世的明熙的确很爱唱歌,但这一世,三叔从没唱过,他甚至说他只爱听不爱唱,那么,是谁教会了清澜?
明琅反复打量,越看越觉得清澜的这张脸真的很熟悉,像前世的她,但更像……更像……三叔画上的人!
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在脑海里蹦了出来:三叔画的原本就是不是她,而是清澜!不论头饰、发型、表情还是衣着,都跟清澜的一模一样!她当时还笑呢,认为三叔不擅长水墨画,是以,只画出了她前世容貌的三、五分。但现在,她越想越觉得画上的人其实是清澜,三叔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人也是清澜!清澜会唱这首歌,她也会,所以三叔才问她和“她”是什么关系,并逼她讲出“她”的下落!
一直一直,都是她单方面地认为三叔是明熙,可实际上,三叔从未承认过,三叔失忆了,当然也没法承认。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明琅走进了院子,她扬起笑容:“三叔,清澜。”
再见明琅,清澜的心还是无法保持平静,那种想杀她的愿望依旧很强烈,但想到君慕紫的请求,也想到夏侯奕十年的艰辛付出,她压下了这种不友好的冲动,淡淡地打了个招呼:“你醒了。”
君慕紫温润一笑,不似往常那般亲热和宠溺,反倒是多了一点淡淡的疏离:“轩儿过来了啊,也是,睡了十天应该没瞌睡了。”
这种细微的变化在明琅的心底无限放大,她在想,三叔错把她当成往昔的恋人,现在三叔认回了清澜,是以这儿好像没她什么事了。但她还是关切都问了君慕紫的身体状况:“你感觉怎么样?”
她沉睡期间,又渡过了一个满月。他……有没有过得很辛苦?
君慕紫笑着道:“有清澜照顾我,我挺好的。”
明琅点了点头,又问向清澜:“那首歌真好听,你跟谁学的?”
清澜埋在宽袖下的手紧了紧,道:“反正不是跟君慕紫学的,我也不是你们那个时空来的。”
不是跟君慕紫学的也就是说君慕紫不是明熙,明琅的心遽然一空,三叔不是明熙,那明熙又去了哪里?而当明琅听到“你们那个时空”这几个字时,眉心突突一跳,清澜知道她是个穿越者!那她的歌是跟谁学的?是不是跟明熙?
明琅还想再问,清澜抢了先:“其他的,我无可奉告。”
她给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这个傻女人还不知道她要找的人其实就在自己身边。她……之前的名字应当叫明琅吧,大祭司在睡梦中喊过这个名字。她不知道明琅和大祭司前世有什么纠葛,她只知道大祭司的心里一直装着这么一个人,真讽刺啊,大祭司的天敌居然是自己的心上人。
君慕紫一脸错愕地看了看清澜,也看了看明琅,不太明白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一首歌而已,难道这首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清澜为什么不告诉沐轩,这歌是大祭司教的呢?
清澜行至君慕紫身旁,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我扶你进去歇息,夜风凉,你终究不易多吹风的。”
“好。”君慕紫揽过清澜的肩,对明琅和颜悦色道,“我们先歇下了,你回吧。”
我们……先歇下了?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同床共枕的地步了吗?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未婚同居并不是个新鲜词,不管三叔是不是明熙,他都是她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人,他幸福,她便不那么愧疚,也可以不计较清澜曾经想要杀掉她的行径了。
但想到三叔不是明熙,她的整颗心都空落落的了,这是一种好不容易得到却忽而失去的沉闷。
她转身,步伐沉重都离开了三叔的院子。
确定她已走远,君慕紫才抽回手,笑容一收,对清澜说道:“辛苦你了,我自己歇息,你回吧。”
清澜却是把他按在床上,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也给自己盖好,不顾他的反对把头埋在他颈窝,道:“演戏演到底,我不走。”
君慕紫阖上眼眸,心已死,旁边躺着谁又有什么关系?何况,终究是他负了清澜,“越陷越深,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活不长的。”
清澜的神色一暗:“知道了。”你活一天,我就守着你一天。
明琅又去歆华院探望了倪韶雅,她已有将近四个月的身孕,害喜症状减轻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许多,倪韶雅告诉她,因为二皇子去世,北凉一月内禁止婚庆,她的婚期便往后顺延,索性跟沐岚的定在了同一天。
对此,明琅没什么意见,她旁敲侧击都问了一下三叔院子里的情况,倪韶雅并不知晓清澜的存在,沐岚也不知道。这样就好,沐岚对三叔太过执着,万一沐岚犯起傻来,惹到了清澜,那基本没有活路了。
告别倪韶雅后,明琅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路过橘园时,一道淡紫色身影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待看清来人后,明琅的浓眉一蹙,警惕顿生:“丽公主?深更半夜你跑来沐府做什么?”
秦丽优雅地笑了笑,有些神秘,也有些不怀好意:“沐清月,想起前世的事了吗?”
明琅的素手一握,一股恶寒遍布了全身,她居然叫她沐清月?
秦丽蛊惑都眨了眨眼,缓缓走近明琅:“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给你答疑解惑的,告诉我,那个梦你做完了吗?”
一阵夜风吹过,秦丽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香气让明琅打了个喷嚏,秦丽似是想到了什么,没再往前,只停在离明琅大约一米的地方,似笑非笑道:“沐家世代家主都能从玄月那儿借来微薄的灵力,但他们并非玄月主人,你,沐清月才是。”
明琅嗤然一笑:“我若是沐清月,你又是谁?难不成你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秦丽’?”
“呵呵……”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自秦丽的唇齿间流泻而出,她笑得很美,月光下如玉雕一般,优雅迷人,但那眼神却透着一股想要粉碎明琅的凌厉,“十恶不赦?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明琅还是不大愿意相信自己是沐清月的转世,再者,她是沐清月又如何?前世纠葛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秦丽笑着道:“你不好奇神殿的圣女为什么想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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