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他自己这一边站着的官员都该恶心他了。
毕竟有些默认的规矩是为了方便所有官员的,你今个这么做了,日后让别的官员该如何是好?
所有,丁士美自己也知道,这事闹大了,丢人的只会是他自己,堂堂从六品翰林官,只能用这种事情来折腾一个庶吉士,在没别的能耐了,不仅是丢人,更是让人会以为他这个曾经的状元郎不过如此。
“你到是伶牙俐齿。”
丁士美深吸了口气,虽然衷贞吉没有给他留丝毫的面子,可是他这个时候却是绝对不能动怒的,原本就是不顾规矩来找衷贞吉的麻烦的,若是最后在被衷贞吉的三言两句给气的大发雷霆之怒,他可是丢不起这个人。
“不管你怎么说,事实如此,本官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
丁士美冷声道:“若是在有下次,别怪本官不客气了,到时候本官自由法子收拾你。”
丁士美这话倒是不错,他虽然不可能真的把衷贞吉如何了,可是却能给衷贞吉找来各种麻烦,甚至让衷贞吉一直忙着,根本就别想休息。
毕竟庶吉士在翰林院就是学习的,而丁士美为从六品的修撰,若是有事情需要人手,只要是分内的事情,衷贞吉就绝对不能拒绝,若不然真闹开了,就是掌院学士都不能护着衷贞吉的。
这其实就是所谓的规矩,有些事情,是可以有很多变通的法子的,但是,前提是不能超越规矩,在这个圈子内随意变通都成。
而所谓分内的事情,这个就有更多的变通的,管字两张口,全看品级大小说话了。
而丁士美这话,其实就是在威胁衷贞吉,而且还是毫不隐藏的威胁,甚至,衷贞吉相信,不管有没有下次,丁士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不会轻饶了自己的。
毕竟曾毅任了中书舍人的消息现在已经传开了,虽然原本是七品官,现在将为了从七品,可是谁都知道,这是明降暗升。
只不过是将半品的官职罢了,就换来中书舍人的位置,这要是放出话去,不知道多少的七品官急着如此。
要知道,七品官和从七品这半品的官职很容易提升的,而到了七品往从六品提升,这才会是逐步减慢,然后越来越难的。
丁士美和曾毅原本就算是死敌了,之前几天怕是还幻想曾毅快要倒霉了,可是这消息传出以后,谁都知道,曾毅走大运了。
中书舍人的位置是小事,关键这是当今圣上下的圣旨,这也就意味着,曾毅已经进入了当今圣上的眼内。
天下那么多的官员,有几个能进入当今圣上的眼睛的?更何况,这明降暗升的官职明显是当今圣上故意如此,是有栽培曾毅的意思。
如此情况下,丁士美岂会不怒,可不管他如何的生气,如何对你恼怒,对曾毅他都是没丝毫法子的。
别看他在翰林院内是从六品的修撰,可一旦出了翰林院,去了别的衙门,怕就没几个人会搭理他了。
真要是去了中书科那边,他从六品的官职在那群从七品的中书舍人面前也没有丝毫的优势,毕竟有管不着,而且大家的前程都是差不多的。
甚至若是能入了哪位大学士的法眼或者是被陛下欣赏了,前途更是无量,虽然现在错了整整一品的官职,可是一旦开始起步,若是机缘足够很快就能追上去,甚至是超越的。
所以,这种情况之下,丁士美的怒气也就只能发在衷贞吉的身上了,尤其是还得了消息,衷贞吉前几天还和曾毅在酒楼喝的酩酊大醉。
这就更证实了衷贞吉和曾毅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在整治不了曾毅的情况下,收拾曾毅的朋友,这对于丁士美而言,也是能够解气的。
“丁修撰。”
衷贞吉略微前倾,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只不过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人在做,天在看,您若是真有能耐,别在这耍威风,直接去找正主不是更好?”
“您若是真想折腾,您尽管来,咱们翰林院的翰林们可是一个比一个聪明呢,不知他们能否看出您的心思,会不会背后议论,会不会说丁修撰您心胸狭隘之类的话。”
说完这话,衷贞吉转身就走,反正脸面今个已经彻底撕破了,他还真就不信了,丁士美能够彻底拉下最后的面皮收拾他,尤其是他自己说出刚才的这番话以后,丁士美会不在乎翰林院同僚的议论,想要留下一个心胸狭隘的名声。
要知道,官声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初期名声就毁了,日后的前程怕也走不远了。
(本章完)
第169章 选择()
“贞吉兄,你何苦如此得罪丁士美?”
衷贞吉的身子刚转过弯,离开丁士美的视线,胡喜就从旁边窜了出来,拉住了他的衣袖,把他拉到了旁边。
这也是胡喜刚才在这边瞧见丁士美已经相反的方向离开了,所以才窜了出来的。
别看胡喜的父亲是礼部右侍郎,可却并非是严党的官员,只能算是中立,毕竟礼部这边没什么油水,权力并不是很大。
尤其是当今圣上根本就不是遵循礼法之人,所以礼部这边的权力就更小了,这边的官员只要不是和严家唱反调的,严家允许其他官员担任。
毕竟这天下是大明的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严家虽然独霸朝纲,可却有一点分寸是把握的极为得当的,那就是绝对不让当今圣上对严家有所猜疑。
所以,严家是独霸朝纲不假,可是有些位置的空缺,还是让了出来,虽然这些位置都没什么大的权力,但是官职在那摆着呢。
尤其是礼部,虽说平时没什么权力,可却也没人敢忽略礼部的存在,尤其是礼部尚书,一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臣才能担任的。
“如今咱们在翰林院内供职,他为从六品的修撰,想说什么,还能拦住他不成?让他多说几句不就成了?”
“你听了之后,忘了就成,何苦和他计较这么多?”
“你现在倒是一时嘴上痛快了,可回头怕就要难熬了,何苦自己找麻烦呢,只要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暂且忍着,日后自由计较。”
胡喜和衷贞吉两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若非是丁士美背靠严家,胡喜怕得罪了他,日后丁士美在严家跟前说自己的坏话,而牵连到自家父亲,单是丁士美,胡喜是根本就不怕的。
要知道,背后进谗言,这是最为可恶,也是最为无法抵挡的事情了。
若非是胡喜和衷贞吉关系不错,他才懒得和衷贞吉说这么多,说起来,这胡喜因为家教原因,其品行倒是不错的。
叹了口气,衷贞吉脸上露出苦笑之色:“丁士美恨曾毅入骨,如今既然知道那天为兄去给曾毅接风了,岂会轻易饶了为兄?”
“他如今奈何不了曾毅,只能把气撒在为兄的身上。”
“若是为兄一直隐忍,他反倒是更加的猖狂了,对付这种人,就不能隐忍,有什么事,不妨说开了,他虽然是修撰不假,可除非是真的不要面皮了,若不然这事情一旦说开了,他反倒是不好在找为兄的麻烦了。”
衷贞吉的这份话不错,他正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刚才才会和丁士美直接把话摊开的,别看衷贞吉为人厚道,可却不是死脑筋,真要论起计谋来,也不差的。
“话虽如此,可却是把丁士美给彻底的得罪了。”
胡喜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也是,明知道如今的情况,想要给曾毅接风,大可以私下进行,还能被撞见了,真是够走运的了……。”
衷贞吉正色,看着胡喜,道:“话不能这么说,为兄当初和曾毅的关系就不错,如今他回京了,理应给他接风。”
“而且丁士美的行为,实乃小人行径。”
“若是因为曾毅得罪了严家,为兄就和他断交,那为兄成什么人了?”
衷贞吉能说出这些话来,其实就证明了他才刚入朝堂不久,还没被彻底的磨平棱角,若是那些久居朝堂的老狐狸,碰到这种事情,哪怕是好久,第一件事要做的也是明哲保身,之后才会徐徐图之是暗中帮忙还是如何。
不过,这些新入朝堂的官员虽然冲动,有血性,可也正因为此,才算是给朝廷增添了几分的朝气。
“哎。”
胡喜叹了口气,他自小出声在官宦人家,所以耳濡目染之下,虽然品性要好,可是家族的利益也是第一位的,虽然年轻且出入朝堂,可在这种事情上却是比衷贞吉多了几分的谨慎小心。
所以胡喜是根本就不认同衷贞吉的做法的。
他胡喜也认识曾毅,而且也交谈过,对曾毅也算是有不错的印象,可是,胡喜却不认为曾毅能够在严家的打压上继续顽强的坚持下去。
毕竟相比严家,曾毅就是蝼蚁般的存在,如此情况,曾毅能扛过严家的几轮打压?
若是在这之前,他和曾毅的关系就十分的好,那他或许会在暗中帮忙曾毅,可在这之前,大家只不过是说过几句话,同在翰林院内为官,算是同僚而已。
除此外,两人之间在没别的关系,私下里更是没有什么联系,这种情况下,胡喜虽然有些同情曾毅的遭遇,可却绝对不会插手这种事情的。
“当然,若是说庸俗一些,为兄这也算是认为曾毅日后定然成就不凡。”
衷贞吉这话说完就不在多说了,可这话却明显并非是一句完整的话,很显然这只是前半句,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不过,文人之间就是如此,有些话可以说出来,有些话不能说出来,只能自己理解,若是真的说出来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反倒是会落了身份的。
而衷贞吉这话的意思,就是他这也算是雪中送炭了,虽然他帮不上什么忙,可他这个时候还拿曾毅当朋友,日后一旦曾毅飞黄腾达了,肯定会记住他这个朋友的。
这话若是说出来,太过庸俗了,可却也是实际,所以衷贞吉只说了一半,不过意思却是足够明显了。
“既如此,贞吉兄你好自为之吧,凡事要小心而行啊。”
胡喜叹了口气,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毕竟这是衷贞吉做出的决定,而非是冲动之下的行为,既然如此,他就没必要劝了。
至于曾毅的未来,谁也说不准,他的确是有很大的可能在严家的打压下丢官罢职,甚至掉了脑袋,可却也并非是完全就没了一线生机了,若是他能够抓住那很小的生机,日后真的崛起了,到时候定然是前途无量的。
所以,衷贞吉的这个决定目前来看虽然不怎么好,可胡喜却不准备多说什么。
(本章完)
第170章 怒火()
“陛下,如今国库入不敷出,这三十万两的白银若是能冲入国库,定然能解了国库如今的情况啊。”
袁炜这个礼部左侍郎跪倒在西苑的永寿宫中,面含悲愤之色,极为不赞成这三十多万两的白银就这么不清不白的不追究了。
这意味着,这三十多万两白银就此归入了陛下的内库当中,至于国库那边,可是连一文钱都没捞到的。
袁炜虽然不是户部的官员,可却是礼部右侍郎,而且这个时候袁炜揪住了这银子是从国库出来的,若是入了陛下宫中的库房,则于理不合等等。
这些东西,自然是没有什么考究的,也不需要考究,袁炜之所以张嘴闭嘴就是于理不合,其实就是想占据大义罢了。
毕竟这事他这个礼部侍郎上奏,原本就有些不合适的,户部那边还没吭声呢,他这个礼部侍郎蹦跶了出来,若是不找个很好的借口,难免当今圣上心里会怎么想。
而且,袁炜话里只说三十万两,这意思就是很明显了,多出来的那几万两银子,就留在陛下这边了,可是这三十万两却是必须要充入国库的。
袁炜自以为他这话非常的知趣了,毕竟满朝文武也不可能允许这些银子真的不入国库的,只不过如今还没人开口罢了,是他这个礼部侍郎先开的口。
若是换成别的官员开口,那指不定是根本一文都不打算留给当今陛下的。
而若是今个皇帝应下了,日后其他臣子自然不能在提此事了,若不然就是连番威逼当今圣上了,这罪名没人单的起。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袁炜今个也是受人之命而来的,若不然他才不愿意搀和进这种有风险的事情里面的。
“国库入不敷出。”
嘉靖嘴里喃喃自语,双眼嘲讽的看着跪倒在地的袁炜,这个礼部左侍郎原本在嘉靖眼里,还十分的不错的。
之所以不错,到并非是别的,毕竟礼部那边没什么政务,只是些祭祀等大事的时候的礼仪负责,但是这些都是有规可循的,只要是真正的科甲出身的官员,就不会出了什么差错的。
所以,嘉靖对袁炜的欣赏到并非是其在礼部的能力,而是他写青词的能力。
提起青词,嘉靖皇帝对此可谓痴迷的很,心情不好的时候要看青词,吃不下饭的时候,还要看青词。
也正因为此,以至于诸多大臣为了迎合圣意,私下里都是苦思青词,只为了有机会能够博得当今圣上的满意。
而这其中,袁炜的青词写的算是上佳的了。
甚至在历史的轨迹中,日后袁炜更是因此而进了内阁,甚至被人称之为青词宰相,由此可见袁炜对于青词的造诣了。
但是,袁炜青词写的好,平日里嘉靖的赏赐也是不少的,可这并不意味着嘉靖就能容忍袁炜的有些事情了。
原本,湖州府的案子已经了结了,嘉靖就在等,可是有些东西终究没有等到,所以他才会降了曾毅的品级,给了他一个中书舍人。
虽说是明降暗升,可到底是降职了。
试问,连查出此案的主要功臣都降职了,旁的有可能有牵连的官员还能逃得脱么?
只不过,嘉靖在等一些人或者事情,只可惜还没等到,结果袁炜先蹦跶了出来,这就让嘉靖更为恼怒了。
原本,他是在等弹劾户部的奏折,只可惜,一直到现在都没等到,这已经让他有些恼怒了,这个时候袁炜还敢过来提这三十万两白银,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在嘉靖看来,他是皇帝,这大明朝是他朱家的江山,他这个皇帝竟然还不能留下三十万两抄家得来的脏银,难不成,这些银子只能是被他们这些个欺上瞒下的佞臣贪去了才成么?
只不过,嘉靖像来心思深沉,轻易根本就不会暴漏自己的想法,一旦暴漏,那就是毫不留情的时候了。
“倒是有劳你这个礼部侍郎替户部操心了。”
嘉靖笑着开口,只是这笑声却有些阴沉,让一直跪在那里的袁炜后背有些发凉,他自然知道今个这事肯定是要惹怒当今圣上的。
可是这事也由不得他自己的,今个这番话,当今圣上至多怒一时,日后在写些好的青词,陛下对自己的怒气自然也就会慢慢的消了。
可若是今个不来,那自己这侍郎的位置怕是都要保不住啊。
“若不然,你去户部任职如何?”
嘉靖接下来的这句话,直接让袁炜的冷汗都流了出来,若是平时,从礼部到户部,哪怕都是右侍郎,品级相当,可这手中的权力就大不相同了,户部这边可是个油水衙门。
可是这个时候嘉靖这么说话,那可不是真的想让他去户部了,而是在变相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只不过这话身为皇帝,自然不能说的那么粗鲁,而且真要说出来,甚至陛下连他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