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如今城中那赵传奎还未曾抄家。”
“下官等以为此事孙公公您亲自去坐镇才最为稳妥,也绝了一些宵小之人不该有的念头。”
这原本是顾忌孙光的面子,怕不让他去的话,事后脸上无光,到时候给自己等人穿小鞋,可被曾毅这么一说出来,就完全换了个意思。
刘博厚在一旁没有吭声,只不过却是嘴角微动,锦衣卫虽然大多数武夫,可也是要知道该怎么说话的,但是,他却是还做不到曾毅这样程度的。
“赵家。”
孙光微微点头,这案子的始末曾毅已经给他大致说过了一遍,所以赵家在这个案子里扮演者什么角色,他孙光是心知肚明的。
毫不客气的说,如今知府葛飞昂和师爷谭子晋两人自缢身亡,如今所有的证据和脏银可就掌握在赵家的手里了。
“杂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孙光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下一句话却是接着道:“既然贵县和刘百户开口了,又和案子有关,杂家走上一趟就是了。”
对于孙光的回答,是早就在预想之中的,曾毅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刘博厚却是低着脑袋,嘴角更是扯动了一下。
孙光这话说的太过大喘气了。
刘博厚虽然是百户,可却是锦衣卫的官员,平日里几乎是没和朝廷这边的文官打过什么交道的,所以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说话的方式。
“大人您请。”
曾毅身子侧站,让出了路来。
去赵家,倒是不用那么麻烦,赵家又无功名在身,只需要衙役前去就成,只不过孙光是钦差,所以随行侍卫肯定是要跟着的,衙役也全都叫上,刘博厚又叫了几个锦衣卫过来跟着。
虽然没有钦差仪仗,可却也算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了。
“围起来,围起来,别放跑一个人。”
刚到赵家门前,刘博厚就大声吆喝了起来,他是锦衣卫的人,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有什么,就像是一个将军指挥自己麾下的士兵一样,十分的正常,可若是换成曾毅这个文官吆喝,那可就有些坏了形象了。
“大人您这是?”
赵家的门子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已经吓得有些腿软了,声音都是发抖的。
“拿了。”
刘博厚脑袋轻轻歪了一下,立时后面跟着的侍卫衙役等就冲了过去,直接拿人,连带着冲进了赵府。
一阵哭喊声后,赵家连带仆人在内总共二十一人全部被压在了前院。
“唉。”
叹了口气,曾毅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上前一步,在孙光的耳朵旁嘀咕了几句。
微微点头,孙光看向赵传奎的时候眼中少了几分寒意,不过就算如此,声音也是尖细如此:“赵传奎,你所做之事,与法不容,虽你能幡然悔悟,可这却也不能抵消了你的罪名。”
“不过念你年迈,又有悔悟指正提供证据的功劳,就不给你上枷锁了。”
孙光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他真的就如此认为了,最主要的是赵传奎年纪实在不小了,尤其是这几天,身子更是一天不如一天,精神差的要命,满头白发苍苍,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要是在上了枷锁的,怕是根本不用进京了,直接就死在半路上了。
要知道如此这案子的主要人物也就是在赵传奎身上了,他要是死了,这案子的功劳又该去了不少。
毕竟知府这个头号人物自缢了,这中间管理藏银的也死了,只抓了下面几个县令,这案子虽然破了,可却会给人一种很是疏忽的感觉。
孙光自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了。
“这位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奉旨查察此案,还不敢快谢恩。”
曾毅在一旁冲着赵传奎开口,若是普通官员,自然是不敢用上谢恩二字,可既然是钦差,那代表的就是皇帝,尤其是离京的钦差,对其用上谢恩二字,并不为过。
赵传奎感激的看了曾毅一眼,自然是明白曾毅当初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反悔,这可是很难的了。
在旁边长子的搀扶下,赵传奎颤巍巍的跪了下去:“罪民谢钦差大人的恩典。”
说完这话,赵传奎使劲磕了一个响头。
“免了。”
孙光摆了摆手,然后道:“带人去查银子吧。”
这话是冲着旁边的曾毅说的,反正藏银子的地方知道了,更何况孙光也想去瞧一瞧这用银子铸就的屋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要知道,他孙光虽然在宫中也是有地位的,可却也没有这么多的银子,换句话说,就算是哪位真的有这么多银子,可谁敢用这银子铸成房子的?
别的不说,单是这一桩,日后回京了就能和人好好讲一讲了。
“就在后院。”
曾毅赶紧回话,然后瞪着跪倒在地的赵传奎:“还不敢进带钦差大人去后院。”
一行人在赵传奎的领路下,直接去了后院,银库前仍旧是拴着几条大狗的,只不过刚叫几声,就被刘博厚一个眼神,站出几个锦衣卫,袖子里不知装了什么暗器,射了出去,几个刚才还汪汪大叫的黑狗直接倒地毙命。
“把屋内的东西搬出来。”
曾毅冲着身边的侍卫衙役吩咐,这屋子里面可是也堆放着金银之物的,当然,比起这银子铸就的房屋而言,还是比不上的。
别说是孙光了,就是曾毅自己,也是很想看一看这几十万两白银铸就的屋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这哪怕是在后世,也是根本就见不着的,虽说有房子的造价不低于几十万白银的,可单纯用白银铸就的,还真没见过。
(本章完)
第122章 多出来的七万两()
屋内的箱子被一箱一箱的抬了出来,虽说这里面肯定是有赵家这些年来做生意赚的银子,可这个时候肯定是没人管这些的。
只要是赵家的银子,如今肯定都是脏银。
而且,依着曾毅对西苑那位皇帝的了解,这位可也是个贪财的主,或者说,因为国库一直不宽裕且当今圣上洗好炼丹,而炼一颗丹药所耗费都能有千两白银。
所以,押运回京的银两越多,当今圣上震怒的同时也会越发的高兴。
尤其是现在已经是夏末了,若是押送银两进京,速度肯定十分的缓慢,如此一来,到京城的时候,怕是要有一两个月才行,离年关也差不了多少了。
历来年关的时候,都是户部最为紧张的时候,别看各处的税银要押送进京,可其实一番清点之后,各处要的银子拨下去,户部也根本就剩不下多少银子,甚至多数时候都是有亏空的。
而如今赵家的银子就有将近二十万两,这一大笔银子可是绝对不少了,要知道,如今一年的国库收入可是不足四百万两的。
而且,所谓的不足,有时候只有三百多万两。
而这将近二十万两白银,那可是将近国库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啊,而且,这还只是赵家的银子,也就是代表着知府的银子,若是那几个知县那边在搜出些藏银来,最起码加起来还要多出五六万两白银吧?
这个数目已经是十分巨大的了。
而且这笔银子,最终是否会重归国库,那可就不一定了,很大的可能是一半归入国库,另外一半归于当今圣上的内库当中。
所以,这案子越大,当今圣上越是重视,查获的银子越多,当今圣上越满意,而他曾毅的功劳就越高,在皇帝心里也就会留下更好的印象。
“这些是多少银子?”
曾毅扭头看向在旁边站着的赵传奎,并没有让人去清点这些银子,毕竟现在不是清点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曾毅相信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赵传奎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说谎的。
“总共加起来该有七万两有余。”
赵传奎脸上露出苦涩之意:“这些银子大多数是前些日子才送过来的,还没回炉重铸,其中两万两是我赵家历年来经商的积蓄。”
“剩下的五万两是这次各县运回来的。”
“原本这五万两是该接到命令,有一部分运去别的地方,交由旁人接走的,只不过这次……。”
赵传奎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只是不停的苦笑,知府都没了,剩下的银子自然是留下了。
而且,这银子运回来的时候,赵家就被锦衣卫查到了,这银子自然也不可能在运走了。
“恩。”
曾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之前从赵传奎这得到的消息是将近二十万两白银,那是白银铸就屋子的数量,可是还不算上这五万两白银的。
如此加起来,若是那几个县令府中在多搜出来些,指不定还真就有三十万两了。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震撼的数字,传回京城去,肯定是要让百官震惊的。
一个府的贪墨,竟然有如此之巨,平均下来,可堪比一个布政司一年的税收了,这是何等的大案重案。
而这一切若说是朝中没有巨大的力量支撑,一个小小的知府,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他就算是有这想法,户部那边也不可能给他拨来这么多银两的。
“这案子,杂家离京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孙光在一旁咂舌,一手掐着兰花指,嗓子尖细,虽说离京前案子的大致已经被黄锦告知了。
可是那毕竟只是耳听而言,如今这不过是刚到湖州府的头一日,接连碰的情况都是他在京城甚至在来的时候都不敢想的事情。
知府和师爷直接自缢身亡,去抄几个县令家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而如今,先不说那还没见着的银屋子,就是眼前这七万两白银,可就是一大笔数目了。
“砸。”
曾毅指前面的屋子,既然里面的东西已经都搬了出来,那接下来就是该砸了这屋子的时候了。
说是银子铸就的屋子,可其实并非是铁桶一块,毕竟那样目标太大,而且没必要那么做,都是一块一块的银子铸就的砖块,外面裹上泥巴烧铸而成的。
只需要把外面的烧铸的泥巴给砸开,里面的白银砖块自然就漏了出来。
听了曾毅的命令,钦差站在旁边也是点头,刘博厚侧了一下脑袋,锦衣卫的人和衙役们一起上前,手里拿着刚才从赵府中找出来的锤子等工具,就开始拆墙了。
所有人全都是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子。
这屋子倒也好拆,锦衣卫的人跃上房顶,直接从房顶开始摘除,上面的瓦被扔了下来,紧接着一块方形泥巴被撬了起来,根本不用锤子。
锦衣卫的好手用力一捏,土块竟然全都崩裂了开来,里面果然露出一块不大的银砖。
虽然银砖外面还沾着一些泥巴等,可却丝毫掩盖不住那银色的光芒。
“好。”
曾毅深吸了口气,看向了旁边的孙光,拱手道:“公公,这些银砖清洗干净后,直接就如此运送进京的好。”
“公公以为如何?”
曾毅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让京城的诸位大人和皇帝瞧瞧这银砖,也好让他们震惊一下。
“恩。”
孙光点头,冲着曾毅笑了笑:“曾县令言之有理,这的确是该让陛下亲眼瞧瞧。”
“如此才能让此等重案,恶案大白于天下。”
其实,若非是必须要把这泥土都砸开了,才能清点具体的银子数目,曾毅都想直接把这裹着泥土的砖块运回京去。
只不过,真要这样做,担的风险有些大,比如路上有人监守自盗,换了砖块,到京城以后,全都成了真正的泥土块,那到时候可就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所以这个想法才算是被曾毅给在心里就直接否决了,根本就没说出来。
(本章完)
第123章 各自感觉()
一块一块的银砖被从墙上敲下来,敲掉外面的土胚,露出里面的银砖,然后摆放在院内。
“用这银砖砌成房子,也亏你能想出来这主意。”
曾毅面上含笑的看着站在旁边面如死灰的赵传奎,这法子他虽然后世的时候也曾听闻,可如今出自一个小小的商人之手,却是还有那么一丝钦佩的。
若非是意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这上面去的,指不定这案子还真就不能被破,甚至就算是被破,也要难上无数倍。
“也是个人才了,只是可惜了。”
孙光眯着眼睛,也看向了在一旁站着的赵传奎,在他看来,他们太监就是最贪财的了。
毕竟,他们这些个做太监的,除了金银珠宝和权力,在没什么可以追求的,所以对黄白之物和权力是极为的看重的。
可就算是如此,历史上那些宫中有权有势的太监也没见哪个敢用银子铸就房屋的。
这不是敢或者不敢的问题,怕是根本就从没想到过的问题。
所以,孙光才会说赵传奎是个人才了,只可惜摊上了这档子事,若是其有好一点的机遇,怕是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这些银子加起来足有十九万两。”
曾毅叹了口气,目光中全是沉重之色,这个数目是之前赵传奎交代的,肯定不会这么准备,肯定是有所损耗的,不过也差不了多少的。
“朝中诸公为了国库之事总是愁的白了头发,可却被这等肮脏之人贪墨如此巨大的数目。”
“国之不幸啊。”
曾毅摇头叹气,一副为国忧愁的模样。
孙光在旁边同样是满脸忧愁之色,甚至语气中还带着哽咽恼怒之色:“陛下连御膳平日里都有所节省。”
“可不就是为的咱们大明朝的国库么?”
“可这帮子奸佞,竟然能用十九万两的白银铸就一座屋子。”
“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孙光的话,等于是在曾毅的基础上,把这个案子又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看的旁边站着的刘博厚不住的咧嘴,可惜他到底是武人,会拍马屁不假,可是这个时候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只能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和,表示他内心的赞同。
“这些银子全部清理,然后直接封存装箱,运去京城。”
孙光居中开口,这些银子他是不敢贪的,虽然眼馋,可是却和曾毅及刘博厚不熟,而且这个案子牵扯的不小,回京以后肯定是要严查的。
什么银子可以动,什么银子不能动,孙光心里清楚的很,也正因为此,他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银子这东西,可以慢慢的捞,可若是命没了,或者位置没了,那银子也就没了。
“是。”
曾毅和刘博厚两人拱手应了下来,这其实也是他们两个最愿意看到的结果,这银子,他们也怕丢了数目。
比起即将到手的功劳而言,这银子算不得什么的。
或者,说句不中听的话,只要功劳有了,日后升官了,若想要银子,自然有法子捞过来。
“至于这些人。”
孙光沉吟了一下,道:“除了这赵传奎外,其余全部暂且压入大牢。”
“至于这赵传奎………姑且念其年迈,暂时扣押在后衙当中。”
孙光这也是没法的事情,以赵传奎的年纪和现在的状况来看,若是把他也押在大牢内,估计用不了几天,就直接丧命了。
若不然以孙光宫中出来的狠辣劲,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仁慈的。
“下官领命。”
曾毅和刘博厚两人同时拱手,应了下来。
赵家的人除了赵传奎外,其余的全部被压住了大牢当中,赵家在城中的铺子也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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