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何苦为此生气?”
谭子晋在旁边苦笑着劝解,其实早先他就说过王科不靠谱,可当时葛飞昂却没在意,他自然也不能多提,毕竟关系不同。
只不过这事如今肯定是不能在提了,若不然就有更让葛飞昂难堪了。
“去了也就去了,想来只要那赵传奎不傻,他此行定然是无功之举,而且据说王老爷子离开的时候,满脸怒容,想来赵传奎是没应下他什么话。”
谭子晋虽然心里也不待见王科,可对方到底是和知府大人翁婿关系,他还是要尊称一番的。
听了谭子晋这话,葛飞昂的脸色方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不为别的,主要是谭子晋分析的也有些道理,那边传来的消息,王科是满脸怒气的回去的,甚至赵传奎都没出来相送,这就证明两人没谈拢。
虽说他这个便宜老丈人这边不靠谱,不过倒也看出了赵传奎这边还算是可以的。
其实原本出了这事,葛飞昂都想直接派人去联系赵传奎,日后让他断了和王科的联系,换人联系他。
可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能派人去,若不然岂不是证明了他在赵传奎家中安插有探子?
这种事情赵传奎肯定是能够品味出来的,没谁会乐意,而且暴漏了这事也不是葛飞昂愿意的。
“不行的话,这些日子先派人盯着些王科吧。”
葛飞昂开口,话里没有对王科丝毫的尊敬,直接以名字称呼了,原本这年头妾在家中就没什么地位的。
更何况葛飞昂还是知府,他对王科尊敬,那是做面子,不尊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只要不把事情做的太绝就成了。
“盯着其实也不用吧?”
谭子晋犹豫了一会,缓缓开口,脸上还带着一丝的笑意:“说白了,平日里他就是仗着大人您的名头作威作福。”
“可就算是如此,他作威作福的地方也是有限的。”
“如今乌程县内都已经把他给排挤的找不着位置了,赵传奎这边也和他翻脸了,他倒是在作不出什么事来了。”
“大人您又何必枉做小人?”
所谓旁观者清,这事虽然不大,可毕竟也算是葛飞昂的家事当中的一部分了,若是真正的家事,谭子晋自然不会开口,可这种不算家事的家事,他这个旁观者还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如今,只要知府大人不让王科借势,乌程县这边又没了王科的地位,赵传奎那边也分的清楚轻重。
剩下的,就算是王科不满,又能如何?他自己一个人无权无势的,还能蹦跶出什么事情来不成?
怕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人吧?
“罢了,罢了。”
葛飞昂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其中有刚才谭子晋的这番安慰起到的作用,也有是真的不好把事情做绝的原因。
毕竟对于自己的这房小妾,葛飞昂还是十分满意的,不好把事情闹的太僵,毕竟也不算什么大事。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葛飞昂看着谭子晋,不提刚才的事情,毕竟那不过是旁枝末节罢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差不多了。”
谭子晋点了点头,道:“事情已经吩咐了下去,下面的那些官员也都有了准备,到时候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都是老规矩了,这么些年了,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的,唯一变动的,就是乌程县这边了,不过不给他拨银子就是了,大人您放心吧就。”
(本章完)
第94章 变通()
锦衣卫的消息,十分的灵通,只不过有些事情,不归锦衣卫去管,所以这些事情锦衣卫也就没必要安插人手打探消息了。
但是,只要锦衣卫的力量真的动了起来,整个大明朝几乎没有锦衣卫查不到的秘密,除非是所有的证据全都毁灭了。
曾毅之前和锦衣卫百户刘博厚所说的事情,不过四五天的光景,就全被查了出来,这还是因为被其他事情耽误了的原因。
如今,刘博厚和曾毅两人就坐在城内一个不起眼的小酒楼内,两人跟前摆着几样小菜,任谁也看不出他们两个都是朝廷官员。
“贤弟前些日子说的,竟然全都被证实了,为兄实在是佩服。”
刘博厚端起跟前的酒杯,满脸笑意的冲着曾毅抬了抬手,先干为敬,毕竟刚才曾毅就推辞过了,酒量不佳的,他也不勉强。
刚才这话,刘博厚可并不是故意奉承曾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当他锦衣卫的人把查来的消息禀告给他的时候,看着那已经确认了的消息和之前曾毅推测的并无二处的时候,他内心的震撼是难以形容的。
毕竟曾毅的现状刘博厚也是清楚的,这种情况下,曾毅几乎是没有什么获取消息的能力的,全靠是仅有的能力给推测出来的。
甚至,有些情况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刘博厚都不知道曾毅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两个不同的事情竟然都能联系到一起,而且最后的结果证明曾毅的推测还是准确无误的。
对于有能耐的人,任何时候都有人尊重,而刘博厚就是如此,他虽然是锦衣卫,算是武官,且官职比曾毅要高,可却对他十分的佩服。
而且更为主要的,是和这样的人联合查案,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这也牵扯到了日后的功劳。
“都是些猜测罢了,运气好些。”
曾毅笑着谦虚,道:“若非是靠着刘兄,这些终究只不过是推测罢了。”
对于曾毅的话,刘博厚还是有些满意的,毕竟他虽然佩服曾毅不假,可也不能让人看轻了锦衣卫不是?
“接下来该怎么做?”
刘博厚看着曾毅,满脸的满意之色:“贤弟尽管吩咐下来就成,若是旁的为兄肯定不如贤弟,可这跑腿的事情,贤弟一介文人,可就不如为兄了。”
刘博厚从来都不是那种自以为官职高就自以为是的人,只要是为了利益,他可以各种让步。
就像如今一般,既然曾毅的脑袋好用,那他就可以听曾毅的指挥,只要这案子能查出来,这就足够了。
曾毅苦笑着摇头:“刘兄你这可就折煞小弟了。”
“小弟这也就是在旁出个不怎么管用的主意罢了,具体的事情,还是要靠刘兄你去查的。”
说完这话,两人又客气了几句,曾毅方才往前凑了一下,声音略微压低:“其实现如今事情已经明确了,剩下的,就是证据了。”
“若是没证据,哪怕明知道真相也没什么用的。”
“而想要得到证据,对于刘兄而言,其实也算简单,不过就是有些麻烦罢了。”
迎着刘博厚疑惑的目光,曾毅笑着道:“凡事都要有突破口方能抽丝剥茧,而对刘兄而言,只需派出大量人手,把知府衙门的几个重要人物给盯着了,我县衙这边的王科,包括城里的赵传奎赵家,这几个都给盯上了,总能有收获不是?”
“咱们只需要从他们平日里接触的人当中慢慢推敲,肯定能在推敲出什么的,到时候大致的知道他们的格局,就可以开始收网了。”
刘博厚点头,曾毅说的这些他也能够听明白,毕竟这不是单纯的锦衣卫办案,所以凡事总是要有证据才行。
只是,就算是彻底弄清楚了他们这边是如何贪墨的,又能如何?拿不到账册和证据,一切都是白搭啊。
“拿不到账册对咱锦衣卫而言没什么事到也,可对贤弟而言怕是不成吧?”
刘博厚开口,对于锦衣卫而言说你是贪官你就是,别说有证据了,就是没证据也能拿了,可是对于文官而言可不成,你就算是知道这事情的所有牵连对象和内幕也没用,必须拿出证据来才行。
而这证据,其实就是账册。
曾毅嘴里咧起,他就猜到了刘博厚要这么问,其实,这就是观念的问题,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找账册,认为账册才是罪证,只有找到账册才算证据。
可曾毅却并不是很认同这个观念,账册是罪证不假,但是,这种账册肯定都是私下藏着的,而且有的十分小心的,过段时间理清账目之后,还会把这账册销毁了。
若是碰到这种情况,难不成就不查案了不成?
所以,曾毅从一开始起就没打算找到知府葛飞昂手里的账册,这个太难了。
“账册的事情,刘兄可以让人直接去偷,若是能偷到自然最好,若是偷不到,倒也不需要。”
曾毅笑着,道:“只要最后银子找到了,别的人都认罪了,还缺他这么一个账册么?”
这法子,其实也叫做倒推,自下而上。
曾毅相信,知府衙门的账册难找,可是下面的账册好查,毕竟这事肯定不只是一个乌程县如此,别的县如是也如此,落的银子去了哪,这些都是要明面上记下的。
到时候只要查出这些漏洞来,动别的县的官员,这就足够了。
而这些县的官员的银子去了哪里,些个事情等等全部聚集到一起,只要证据够了,知府葛飞昂那边就算什么证据都没有,又能如何?
试问当今圣上在瞧见那么多的证据以后,还会相信葛飞昂么?
如今可是皇权至高的时代,只要皇帝相信了,这就足够了,而且当今圣上的脾气,只要他认定了,哪怕是严嵩这个颇为受宠的内阁首辅也不敢多说什么吧?
挠了挠头,曾毅的话刘博厚听不明白,不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苦笑着道:“老弟你也别解释了,老哥我也就是大字不识几个,你说的这些咱也听不懂,你说怎么做,咱去吩咐人做就成了。”
(本章完)
第95章 皇帝难()
“都道皇帝好,谁知其中难啊?”
京城,西苑,嘉靖面色难堪的盯着手里的奏折,眉头紧皱,嘴里轻声叹息着。
如今已经是深夜了,往常这个时候嘉靖早就就寝了,可今个却是破天荒的在这批阅奏折,最近这些日子,天下不是那么的太平,到处都需要银子。
户部能有多少银子可用?若是全都这么拨下去,那户部的银库也成空的了,日后国库内都能跑耗子了。
可若是不拨银,下面的官员一道道的奏折往上送。
而这些奏折,最终都会堆积到他这个皇帝的龙书案前,谁让他是皇帝呢?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户部推给内阁,内阁自然会推到他这个皇帝跟前。
“银子,银子。”
嘉靖苦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抬起袖子看着道袍上打着的补丁:“朕如今连这道袍都是打了补丁的,哪还来的什么银子给他们拨啊。”
“朕如今一日三餐更是消减无数,这皇帝做的,也是够落魄了。”
嘉靖这话,自然是自嘲的,他的内库肯定是有银子的,不过他的内库的银子那是他用来让人给他炼丹用的,是绝技不能拿出来的。
虽说这天下也是他的天下,可是国库和内库,嘉靖分的十分的清楚,休想从他的内库拿出一两银子来充盈国库,这是断他修仙问道的路啊。
“陛下您心系天下苍生,日后民间肯定是会知道的。”
黄锦在一旁站着,低声搭话,不过也只能捡好听的说,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别看嘉靖如今吃用是削减了,可是炼丹的银子可是一文都没减过的。
“唉。”
叹了口气,嘉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嘴角更是浮起了冷笑之色:“朕知道,他们都惦记着朕的内库呢。”
“总想着让朕的内库往外拨银子。”
“可国库又何曾往朕的内库拨过银子?”
“再者,朕内库的银子又能有多少?”
嘉靖这一番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的,只不过其实还是一点,那就是心疼他内库的银子,不想往外拨银子。
“前些日子,徐阶送来的那道折子,若是真的,真是该千刀万剐。”
猛的,嘉靖想起了前些日子徐阶送来的那道奏折,那上奏折的人,嘉靖还是有印象的,毕竟能做出那番青词的朝臣也是不多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曾毅还曾经弹劾过严嵩,而且弹劾的折子十分的新颖,让嘉靖多少还是有些印象。
这些记忆加在一起,自然是会加深印象的。
而曾毅的那道折子,其实就是弹劾知府贪墨的,这对于如今缺银子的嘉靖而言,自然是很容易想起来的。
“既然是徐阁老送来的,应该差不多吧?”
黄锦在一旁缓声开口,徐阶是什么人,他这个东厂厂督是十分了结的,那位可是十分懂得隐忍的主,若非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的。
更何况这次还是亲自出面,由此可见这事情怕是八九不离十了,而且,也能证明那个被严家设计送去乌程的小官员如今在徐阶这边的分量。
而且,最主要的是徐阶送来奏折之后,黄锦也让人打听过湖州那边的事情,湖州知府是严家的人,这就足够了。
严家是什么德行,黄锦心里清楚的很,只不过却从来不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个太监,伺候好皇帝就成,其余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在宫中,尤其是皇帝身边,就该多做事少说话,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更加长久一些。
所以,这些情况综合起来以后,在黄锦看来,这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只不过,以他的性子就算是说些讨好的话让嘉靖高兴,也不会说的那么绝对的。
“若是真的,朕决不轻饶。”
嘉靖咬牙切齿,想起那道奏折上的内容就无名火起,他这个皇帝在这为了银子发愁,而下面一个区区知府罢了,竟然敢贪墨如此多的银子。
“一个小小的知县罢了,还如此的年轻,这份心到是足了,就是不知道事情会不会办差了,不过,有锦衣卫从旁协助,该差不了。”
嘉靖叹了口气,他这话倒不是在担心曾毅,或许说,他是在关心湖州知府贪墨的那些银子。
或许对于整个国库而言,一个知府贪墨的银子算不得什么,可在这个紧缺银子的时候,该是能多少缓一缓急的。
“这些折子明天全都送去内阁。”
嘉靖打了个哈欠,原本看到这些要银子的奏折就有些发愁,如今想起曾毅那道弹劾的奏章更是火冒三丈。
如此心情之下,竟然是不想在看下去了,反倒是有些困了,毕竟已经是深意了,这些年以来他多久都没熬过夜了。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下面的官员可以把解决不了的事情推到他这个皇帝跟前,同样的,他这个皇帝也可以把难题扔到内阁的手里。
毕竟是内阁大学士,原本就是替皇帝排忧解难的,若是做不到这点,那要他们这些个内阁大学士是做什么的?
只要不是涉及到他朱家江山稳定的难题,他都可以抛给内阁而自己落个轻松痛快的。
“是。”
黄锦点头,这些事情他都管不着,明天就算是头疼,那也是该内阁头疼去,他只要伺候好皇帝就成了,现在陛下想就寝了,这就好。
对于嘉靖的身体,黄锦整天在旁边伺候着,自然是心里清楚的很,如今因为服用丹药的原因,嘉靖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只不过这些没人敢说出来,包括黄锦,都不敢说出来,哪怕是御医也不敢说,若不然肯定是要触怒龙颜的。
所以,嘉靖能早些就寝自然是好的,最起码身子能少损耗一些。
“唉。”
叹了口气,嘉靖伸手示意黄锦扶他起来,今晚到是没在翻后宫的牌子,毕竟今个已经是深夜了,倒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