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离开朔州城,那么留下来的人必然是其最亲近也是最放心的属下,同时还得能够在李克用走后守住城池,武力值要高,同时忠诚度也要满分。
李克用最后选择了大将高文集,这个人军事方面过硬,而且为人很厚道,将城池交给他自己还是放心的。
与高文集交代完毕后,李克用放心地领兵东行前去抗击李可举部,他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击败李可举,因此临行时给高文集等人交代的时间也不长。
塞外边风强劲,高文集站在城楼上,看着李克用等人越行越远,其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当中,振武丢失了、云州也丢失了,剩下这两个小州,真的可以抵抗朝廷的进攻吗?
夜色深浓,搬入到刺史府内暂替李克用的高文集正准备和衣而眠,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谁?”高文集坐起身子问道。
“属下李海求见。”来人不亢不卑地回答道。
李海是朔州捉生使,平日里经常在代州刺探军情,这么晚其求见自己,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事?”
“属下有要紧情报禀报,是南面的。”
李海轻声回答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高文集看着门外的李海,转身让其进来。
“有什么最新消息?”高文集对代州的的动向很忧心,因此每日都要询问边骑斥候那里的情况,李海经常在代州城潜伏,自然知道的更多些。
“李琢现在主政代州,其策划着吐谷浑和萨葛一起对付沙陀军,而且如今代州又已经屯兵数万之众,一等其下达消息后,便可以攻来。具体时间还未打探出来。”
李海缓缓地说着。
“哦,知道了,你下去吧。”高文集有些困倦,没问出什么大的动向,其还是决定翁城自守比较安全。
“嗯?”高文集扭过头看着还在桌边纹丝不动的李海,“你怎么还不走啊?”
“因为大人不会让我走,”李海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大人这么聪明,现下的局势难道看不通?”
高文集撩帐的手指僵硬了起来,“你是朝廷的说客?”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派去潜伏的军士竟然被对方洗脑,让自己这些人去投降。
“为大人计,卑职不敢隐瞒。”李海淡然地说道。
“哦?”高文集转过身来,看着李海的慵懒模样,恨不得突然将其砍杀,这家伙竟然让自己投降。
“不止是大人,您的周边很多人其实都已经与朝廷达成了条件,只要如今立即反正者,朝廷一律不追究其在叛军中的所为,而切之前涉及抢掠的财物也不再单算。”
李海轻声地劝着。
“还有谁?”高文集很好奇地问道。
李海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你不怕我立即下令将你处死?”高文集突然变脸说道。
“你不会,因为您也知道,李克用快撑不住了,现在我们考虑的就是是否要为李克用他们一起陪葬,还是各自走各自的路?”
高文集陷入了沉思,对于朔蔚两城无法守下去的说法,他知道还是中肯的,自己也领兵南下激战,这几战下来明显感到了士气的低落,最要命的是对面派出一个开了挂的将军——李琢。
李琢的特点和别人不同,他喜欢拉着别人一起做,吐谷浑、萨葛、卢龙都被其征集调用兵力,更厉害的是其还能做地下工作,渗透与反渗透的工作做的也是非常棒。
高文集想了想,对李海说,李节帅刚走,我与其有七日之约,如果届时其不回还,那么我将率领部众开门投降。
李海很高兴的走了,但高文集失眠了,李克用你回来的时候恐怕要埋怨我们了,为了沙陀不被灭族,我决定归降朝廷了。
李克用的军使傅文达驰马回来,他要带领一万部众回蔚州,李克用那边吃力,蔚州城内十二岁儿童都手持冰刃上墙守卫,李克用在外围也是举步维艰,李可举的队伍有些庞大,前去救援的李克用也渐渐支撑不住,其需要赶紧增援。
高文集当然不会给,“拿下!”高文集正好缺了一个见面礼,其将傅文达当做了最好的见面礼,届时送给唐军乐呵乐呵。
高文集决定宣布朔州城反正归降的消息,当其颤着声音说出来时,才发现下面竟没几个人不同意,就连自己以为必然反对的沙陀酋长****金都双手赞成,看来李海的工作做的实在是到位啊。
****金是李国昌的兄弟,李克用的叔父,作为沙陀的一个酋长,其更多是为了部族的生存延续考虑,如今李国昌父子与朝廷鏖战,部族中男丁大量死亡,怎么办?
归顺了吧,沙陀酋长****金、萨葛都督米海万、安庆都督史敬存一起走到了城门前,打开了唐军没克的城门,“李大人,我们投降了。
”
沙陀叛军的朔州城被攻克了,从此沙陀将只有一个蔚州据点,苦苦坚守支撑着。
李克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顿时头晕目眩,栽下马来,我的朔州城啊,李克用压抑地喊着。
蔚州城外,风扬起了黄沙,这是唐军在修筑军事要塞。
高文集的眼都红了,李大人,您保重。
(本章完)
第130章 高骈的退缩()
长江三矶之首的采石矶,突兀在大江之中,两岸绝壁临空,横绝江面的水寨依托矶石,扼据大江要冲,江心水流湍急汹涌,此处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天已经放亮,喊杀声渐渐平息,水湾之中漂满了兵士们的尸体,采石水寨木质的路面之上到处垂挂着未干透的血液,在江水的冲刷下,溶入水中,染红了半个江面。
黄巢大军经过了一个昼夜的厮杀最终击溃了扼守采石矶的淮南、镇海联军,自长江南岸杀入了北岸,一时间长天、六合诸州县纷纷告急,军报如雪片般飞如扬州城内,整个淮南震动了。
扬州城,耽雨亭外,梁缵、毕师铎、姚归礼等部将正一身白衣肃解剑跪在亭外请罪,高骈和吕用之两人在亭内凝神下着一局棋,正杀到要紧处,眼见棋盘中高骈方的黑子左突右窜,却始终难以摆脱被围杀的命运,高骈轻嘘口气,慢慢推秤而起,踱步走到亭前阶石之上,他扫眼看了看众将,“都起来吧,采石矶的事情本帅已经知道了。”
梁缵等人起身垂手而立,高骈眼里泛着寒光,“好个周宝啊,玩的好手段,不想黄巢在他镇海捣乱就放到我江北来了,还亏得本帅是诸道都统,倘若不然恐怕连本帅都要被其收拾了!这个老匹夫。”高骈一想起诸将回报上所提及周宝军临战推诿消极的表现,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长江天堑,采石矶处有着淮南和镇海两镇联兵,加之梁缵等将率领,怎么会拦不住黄巢军?
这个周宝是个祸害,他想干什么?高骈在和吕用之商议之后,一直认为周宝此人不简单,镇海地控吴越,富饶异常,朝廷将此人安排在此,而此人却处处保存实力,对黄巢军消极抵抗,那他是要干什么?自立山头还是蓄势待发?如果是后者,那么他如今提防的目标又是谁呢?高骈想想,不由地一股凉意顺着背脊延绵而上。
“传令下去,各军严守城邑,不得擅自出战,梁缵率五千军沿运河沿线巡防高邮、安宜、楚州一线,不得浪战。”高骈传令下去。“其他将官约束部众,即日起轮防城池,加筑城防。”
高骈这是要放弃抵抗,全面防守的节奏啊,黄巢军都惹到淮南地境内了,一干众将等着高骈布置出击的任务,却被兜头泼了凉水,顿时面面相觑。
“节帅,朝廷倚公为安危,今贼数十万众乘胜长驱,若涉无人之境,不据险要之地以击之,使逾长淮,不可复制,必为中原大患。”毕师铎硬着头皮说道,他是知道黄巢军对中原的熟悉,如果真的放弃了在淮南境内的出击,黄巢率军回到故地,那恐怕要掀起比如今还要大的多的声势,届时可就真不好收场了。
高骈看着众将,“如今黄巢数十万大军气势正胜,诸道剿匪人马又都已撤回淮水北岸,咱淮南军一道兵力如何抵挡得住他,连张璘都战殁了,谁还能小觑这帮乌合之众?”
“莫不如待其与北岸诸镇接锋之时,我淮南军再挥旗北上,届时岂不收功倍之效?”高骈的表情很坚毅,让人感到了一种指挥若定的气度。
吕用之站在高骈的身后,他没看到高骈此刻的表情,但其内心却忍不住乐起来了。通过这几天的密议,他已经很明白此刻这位道貌岸然的高大人真实的想法,几经战乱,曾经年轻的高骈也慢慢变老了,白头名将最怕的是什么,那就是失败,百战常胜的名头给高骈带来了无限的荣耀,也为其戴上了沉重的枷锁。
张璘一直随着高骈东征西讨,高骈的荣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张璘为之死命搏杀出来的,作为高骈最锋利的剑,高骈已经习惯了用其大杀八方的滋味,在其看来,张璘就是自己派出去的一个结果,那就是胜利。
如今这个胜利大杀器被生生地折断在黄巢手中,让高骈心惊的同时感到了深深地恐惧,自己以后还是那位常胜将军吗?一旦战败,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名誉和威望就会毁于一旦,高骈输不起,他不愿意去赌一把。
当黄巢围住长天之时,迟迟不愿出兵的高骈也最终下定了决心,不去堵截黄巢北上,放任其越过淮南,自己保住淮南这块地面,也足以安享晚年了。
高骈望着西面,微风吹气,侧畔湖心的荷叶随之倚斜,送来阵阵清爽之气。西北的长安遥不可望,这次朝廷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行为呢?高骈不愿意去想,长安离扬州太遥远了,遥远到了高骈不愿意去考虑。
大明宫内,当值的卢携仔细地打开了高骈的奏报,这几日没有收到其的消息,卢携的心内有些不安,被告捷奏报包围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舒坦,猛地少了捷报,顿时感到了一阵空落,心里面空荡荡的难受。
打开了奏报,高骈熟悉的字迹出现在眼前,与之前不同的是,此番的字迹显得有些涩滞,开篇虽然拖沓,但卢携还是耐着心看了下去,然而其越看越是心惊,因为这封奏报不是捷报而是告急的。
从张璘战死到黄巢血洗采石,高骈原原本本地将战事做了呈报,之前一直隐瞒的败绩也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卢携的眼前。
卢携感到这事情太过荒谬,怎么之前一直报捷的淮南军会如此不堪一击,任由黄巢穿过淮南,中原将会立时战火连天,要知道刘汉宏部率着叛军如今可是在中原一带晃悠,各个藩镇已经疲于应对了。现在若高骈放弃了抵抗,那么整个大唐还有谁来庇护?
朝廷依之为柱石的高骈突然甩手不干了,让卢携陷入了深深地恐惧之中,高骈是自己极力推荐的将领,也是自己一点点将军事、度支、招讨权力交之付之,如今却变成了自保将军,辜负朝廷恩遇何其深也!
高骈,你这个挨千杀的贼,卢携抖动着胡子,浑身哆嗦着,其浑浊的眸子里面透露着无穷的怒火,其猛地站起身,准备喊人派令,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僵硬不听使唤了,紧接着一阵晕眩,卢携侧身倒地,坚硬地石板将其额头碰地血流如注。
“不好了,卢大人出事了!”堂内随值的小吏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缓过神后便扯开了嗓子叫了起来,声音透过了政事堂的墙壁,飘荡在大明宫前孤寂的甬道之中。
(本章完)
第131章 布防淮南()
当高骈的告急书传递到唐帝的手中之时,唐帝也懵了,之前的印象中高骈属于那种不用领导操心,自己就能搞定的好同志,怎么突然也变成甩手大掌柜了。
“高骈,你这样可太不厚道了吧,当初说自己能搞定,把诸道军镇协防长江的军马撤回,如今弄得贼军过江无人防守,自己又畏敌不战,太过分了吧!”年轻的唐帝很生气,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立即让人起草了份诏书,专门埋怨这个坑货,也希望其能够要些脸面,主动出击,将功补过。
高骈才不吃这一套,脸都不要了,还怕这个,“臣奏闻遣归,亦非自专。今臣竭力保卫一方,必能济办。但恐贼迤逦过淮,宜急敕东道将士善为御备。”
也就是说,我承认诸道兵马是我提议让其撤回的,但请皇帝您注意一下我只是提议,最终拍板同意的可是您这位领导啊,如今发生这方案失败了就让小弟顶缸的事情,大哥你也太没担当了吧,现在我不背这个锅。
再者我也没说我如今搞不定,作为淮南节度使,再难,我自己也肯定会搞定淮南这一亩三分地,但是我友情提示一下啊,人家黄巢军的口号可是要渡过淮水北上打到长安去的,您还是赶紧调派中原及关东诸镇积极防守为上啊。
无耻的的论调,无耻的回复,也太没有君臣尊卑了,但对于正沉溺在修仙之旅的高骈来说,天子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也是凡人一个嘛,想说就说,这个时候了你能耐我何?
说到底还得仰仗着咱,最好别撕破脸啊!
朝廷对这种无赖似的将领也很无奈,确实人家实力在那里摆着呢,对于功高势大的高骈,朝廷发泄完怨气后还是心平气和地跟其进行了交涉,要求其届时配合河南藩镇一道进剿黄巢军。
朝廷的使令立时从长安发送到河南道各个军府藩镇之中,整个儿河南道内州府县邑全部动员起来了,从东部的登州、莱州到西部的汝州、陕州,整个河南道充满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
曹全晸被再次启用,此时的卢携因为中风而偏袒难行,加之高骈也靠不住,只能重新启用这位百战老将前去淮水一线布防。
被任命为天平军节度使兼东面副都统的曹全晸领着儿子曹翊率军南下,踏上了布防淮水一线的征程,这条防线决定着中原各个藩镇的命运。
朝廷的布防方案很明确,第一道线是淮水东西一线,由曹全晸负责,进行阻击和拖住黄巢军,而高骈的淮南军则在曹全晸等军与黄巢交战或对峙时,进行突袭,从而歼灭敌军。
朝廷还设计了第二条防线,一旦第一道防线崩溃,敌人沿着泗水北上,届时西进突袭洛阳时,一定会经过溵水,那么各个藩镇之前调往溵水的部队就可以依托溵水进行狙击。
朝廷的第三道防线是第二条的补充,令泰宁节度使齐克让屯汝州,汝州把控山南东道,翼护东都洛阳,是朝廷要害之地,如果第二条防线崩溃了,那么齐克让的泰宁军就可以上去补刀,既可以保卫东都洛阳,又能够间接阻止黄巢军沿着邓州之地北上进攻长安蓝田关。
三条防线看似固若金汤,每条防线实力都很强大,而且此刻河南诸道的节度使们还都是听朝廷话好孩子,执行力应该没问题。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刘汉宏此刻归降了,这位老兄很会选时间,投降都这么艺术,此刻的朝廷在中原地区最需要的就是平静,团结一致,一致对外。
对于刘汉宏同志此刻的请求,朝廷肯定会觉得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那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就么欢迎同志归队了,以前的事情就让他过去了吧,朝廷随即任命刘汉宏为宿州刺史,倘若黄巢北上,宿州则是其必经之地,刘汉宏得到消息后也是压力山大。
正当朝廷自以为协调好了中原地区,准备开始与黄巢军进行最后的对决之时,后方出事了,而且结果很让人意想不到。
忠武军,节度使薛能正在和几个徐州将领寒暄着,自己之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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