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歌之五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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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歌之五代-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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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本以为好心给李国昌一个台阶,其就会乖乖地识趣一些了,老实听从朝廷调令,毕竟撕破脸皮对大家都不好。

    但没曾想,这个草原汉子还就真就和朝廷杠上了,你不让我干,我就不干了?我还就呆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了,就不去大同!他的理由很幼稚,但够无耻:病了,老大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大同,您行行好继续让我留在振武吧。

    李国昌是宦官集团推荐外放的人员,那是在皇帝面前打过保票的,该员绝对忠贞可靠,组织纪律性强,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打脸太尴尬了,万一追责下来,这些游说皇帝的人们恐怕要被牵连处分。

    那就为这个坑货圆一圆吧,唐帝身边的左右军中尉、枢密使等人费尽了口舌,最终让唐帝继续有了李国昌虽然桀骜,但还算忠贞的错觉。

    很快,朝廷的新任命令下来了,以太仆卿卢简方检校刑部尚书、云州刺史,充大同军防御等使。

    卢简方是沙陀部族的老领导,之前在帝国北部驻边之时治军严厉,打得周边部族服服帖帖。

    沙陀、羌、吐谷浑等部族都曾归附在其麾下,接受唐庭的制约,

    而其本人与各部族的关系也很亲密,倘若有变,关键时刻卢简方还可以调集各部族围剿叛部。

    此番唐帝派出耄耋之年的卢简方,一方面是想通过其与沙陀之间的私交,规劝李国昌收敛听命,另一方面也想通过卢简方坐镇大同,掌控住沙陀的根本,震慑和拉拢此地的沙陀部族,毕竟沙陀部族大多数人屯聚之地正是大同、云中一带。沙陀之根本被掌控住,李国昌在振武毕竟是外官主政,朝廷真想下手灭他,也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倘若按照朝廷的安排顺利进行下去,也许代北会继续保持安定的局面,但是,事事总是充满变幻,历史从来不乏随机。

    卢简方在大同并没有久待,原因很简单,将军迟暮,年轻时策马迎风呼啸塞北,如今白发苍苍再次登临边塞,寒风彻骨就令人难以忍耐,卢简方强撑着联系和协调各方势力,暂时稳住了代北和振武的局面。

    大同城,这个新兴的军镇并没有得到朝廷充分的资助,城池的修建大多依靠就地取材,木土混搭质的结构使得这个帝国北部的军镇没有丝毫雄浑的气象,倒更像是一个临时拼凑而成的大寨子。

    卢简方缓步走上了城楼,土质垛墙在朔风的吹蚀下变得斑驳坑洼,向北望去茫茫草原一望无际,各种旗帐的部族散落汇集在北面的原野之上,接受着唐庭的庇护和驱使。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落日銷金,晚风将漫天的余晖吹散在这片宁静的草原之上。

    多么宁和平静啊,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们才真正体会得到这平静的珍贵,卢简方紧了紧大氅,深深舒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不停地召集部族长老们议事,其他部族们到还算买自己的帐,但沙陀部族却明显与以前不同了。

    挂着皇族名义的朱邪氏如今已经完全认同了自己李姓皇族的身份,李国昌的儿子李克用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一丝自信和贵气,和以前对待皇朝大员时的唯唯诺诺不同,其对皇室的骄横跋扈学得倒有模有样,而地方官员对李克用的身份也是颇有顾忌,间接纵容了李克用等人的飞扬跋扈。

    虽然在表面上,沙陀部族上下对自己依然保持着恭敬和尊重,但卢简方能够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安分的情绪正在酝酿和发酵,自己虽然压的住一时,却保不定哪天爆发而出。这种情绪正在潜移默化中改变着整个沙陀部族,而自己却只能无奈地旁观,却无法遏制得住这股暗流。

    当白雪再次覆盖了整个代北草原,世间万物都归于沉寂。

    远在西南的长安城内,此刻人们正在紧张地筹备着一场盛典,这场盛典还有两个月就要开始了,宫内唐帝开始了斋戒和沐浴,宫外百官和百姓们争相布施,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盯向了都城的西北处,法门寺。

    (本章完)

第81章 法门寺() 
法门寺,这座位于长安西北方向的寺院,作为皇家寺院在唐朝享受着无尽尊崇和荣耀,纵使在唐武宗铁腕灭佛之时,也最终顶住了朝廷的压力,顽强不屈地生存了下来。

    作为当时最著名的寺院之一,法门寺凭借的不是塔海碑林,不是万千僧侣,而是其院内塔下地宫中的一件无上珍宝——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为释迦牟尼真身所化,珍贵无比,而法门寺地宫内所藏的舍利为佛祖的指骨舍利。

    唐代盛行一个传说:法门寺30年开启一次,把佛骨请出来让世人瞻仰,就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唐代200多年间,先后有高宗、武后、中宗、肃宗、德宗、宪宗、懿宗和僖宗八位皇帝六迎二送供养佛指舍利。

    历史上,有些人往往将发生的事情归结得特别片面,总是将历次的迎送佛骨归结为皇帝的昏庸无道,痴迷释迦,其实这些皇帝们也确实很冤枉。

    让我们看看历次迎送佛骨的背景,这样我们或许会对这个行为多了一丝更深的了解。

    李唐皇朝因为国姓李,就拉出了老子尊崇道法,而到了高总、武周期间,野心在女皇的身体内愈渐膨胀,李姓国姓已经成为了女皇道路上的绊脚石,那么将其踢开后,谁来替代道教发展呢,女皇选择的是佛教,这是因为政治原因,但大多数时候,皇帝迎送佛骨为的只是一个事情,那就是钱。

    安史之乱后,唐肃宗面临着重建的大任,国内GDP在战乱之后基本崩溃了,那么朝廷短时间内从哪里弄点儿钱花,又不会引得怨声载道呢?

    那从众多信徒身上取吧,佛教讲究供奉,就是出钱出物向佛祖贡献,虔诚的信徒为之付出无怨无悔,皇帝们看到了这点商机就下达了迎接佛骨的命令,每次迎送佛骨时候,上至群臣下至百姓,无不甘心捐赠供奉,在佛教中大家相信自己布施的越多罪业就会抵消越多,这其实是一种与佛祖之间进行的一场等价交换,因此有些人甚至不惜倾家荡产来完成供奉礼拜。

    每次迎送完佛骨,那么多钱财锦帛怎么办,庙里的僧侣自然想拿,毕竟是佛祖的代言人嘛,但皇帝很轻松地一句不能拿,全留下,也就搞定了众人,归根结底宗教是虚的,皇权才是实的,信仰干不过刀枪,钱财面前鬼神都要让路。

    后来的几位皇帝,唐德宗、唐宪宗都迎送过佛骨,这两位的原因很简单,他们在位期间多次平定叛乱的藩镇,大动刀兵,军队的开销可不是个小数目,除了财政开支外,还需要开源,这样而来,法门寺的僧侣们只能一次次地配合着皇帝陛下,将表演进行到底。

    凡事都要有个度,过犹不及,而这里面就有个奇葩的皇帝,唐武宗,他不仅不迎送佛骨,还准备砸碎这块佛骨,原因很简单,还是为了钱。

    虽然佛骨舍利如同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可以给唐帝们带来丰厚的收益,但唐武宗等不及这涓涓细流,在其执政期间,大规模的平定藩镇叛乱的战役进行着,唐武宗获得了巨大的战利胜果的同时,财力也如流水般在战争中消散,国库日渐衰弱,怎么办?

    抢吧,抢谁呢?唐武宗将目光盯向了佛教,这些僧侣们大多年近青壮年,不出来干活种地交税纳粮,天天吃饱了念经,多浪费劳动力啊!还有一点就是寺院占有的大量土地,不交纳税粮,形成了税收中的国中国,缺钱的唐武宗咽不下这口气,灭了他们,很快一场灭佛运动就开始了,我不拿鸡蛋了,我要把这只鸡杀掉先管饱一把。

    如果不是武宗戛然而止的生命,佛教的阴暗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唐懿宗就比较好理解了,除了思念女儿,他也是想捞一把,与南诏的战争还在西川进行着,山东、江南又普发大水,粮食绝收,钱粮上不来,怎么办?从佛教这里想办法吧,他没有武宗那么激进,采用了老办法,迎佛骨。

    对于迎佛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朝廷的难处,一些人就相当反对,特别是儒家。

    道家被定为国教,我们忍了谁让咱们孔夫子是姓孔呢。但是佛家就不同了,你是外来户,你要立足一分,我就要自退一步,一些比较激进的文官就发出了抗议和劝阻。

    宪宗时候有韩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论佛骨表》,将佛骨批的一文不值,污秽不堪,最后得到了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州路八千的结局。

    此时的唐帝身边也有这种猛人,说话噎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佛骨才入于应门,龙輴已泣于苍野,有人拿宪宗事情说事,皇帝,佛骨不是好东西,你看看唐宪宗刚刚迎进来,没过几天就挂了,老大你可别做傻事。

    对于这么明显的暗示,唐帝的回应也很坚决,朕生得见之,死亦无恨!

    一语成偈,佛骨的日近到来,唐帝的身子骨也日渐衰微。

    三月的长安是一座充满了生机的城市,曲江之畔仕女乘车游春,百姓结伴踏青,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京师到法门寺的官道被封闭起来,唐帝还专门为佛骨迎接成立了谋划衙署,筹备了多时,而此刻极尽奢华的迎接队伍即将启程,去法门寺迎接那个无上至宝。

    琳琳的车马渐渐消失在官道拐角的尽头,唐帝站在五凤楼上,极目眺望那个消失了的黑点,期待着佛骨到来时的盛况和礼献。

    一阵风吹过,一朵不知道从哪里卷来的小花落在了唐帝的衣衫之上,唐帝慢慢地将花朵放在手中,拈花一笑,看尽了世事的沧桑和无奈。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本章完)

第82章 驾崩() 
盛极一时的迎接佛骨典礼在长安城内举行,在熙攘热闹中,唐帝扶病登上了安福门。

    这次迎佛骨与宪宗和德宗时期还是有些不同,除了财政方面的因素外,唐帝自身确实对佛骨充满了崇敬之情,日益孱弱的身体让还未步入中年的唐帝感到了无限的疲惫和虚弱,佛法无边,净化万物,此番圣物入宫,希望其也能够驱逐走自己这凡身肉胎上的沉珂病症吧。

    为了彰显佛骨盛泽,也能让普天之众都能感受到佛法慈悲广照,唐帝进行了大赦天下,京畿及天下州府见禁囚徒,除十恶忤逆、故意杀人、官典犯赃、合造毒药、放火持仗、开发坟墓外,余罪轻重节级递减一等。

    但是这里面没有包括牵扯进卫国公主医病案的那些医官们,他们还在幽深的大牢内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唐帝对于这些人还是无法原谅和释怀。

    佛法虽然无边,却没有感化同样崇尚佛法的南诏,咸通十四年五月南诏再次大举进犯西川、黔南,黔中经略使秦匡谋力屈不支,弃城逃回,北归途中被荆南节度使杜悰拿下。对于临阵脱逃者,圣旨很快便下达荆南,将其就地处斩,在京家眷令有司搜捕,一方朝廷大员就这样顿时人头落地。

    西南再次陷入震荡的局面,但此时的唐帝却再也没有精力去经营边疆了,佛骨的圣光没有敛去唐帝的疾病,在迎送佛骨的忙碌过后,唐帝再支只撑不住孱弱的身躯,轰然倒下了。

    初秋,大明宫内,枫叶渐渐染上了一层浅红,帝寝的咸宁宫殿长幔委地,殿内缭绕的熏香充满了浓重的药味,唐帝就在当中的榻上静静地躺着,一声接一声的沉重呼吸,丝丝拉拉地喉咙痰音像拉着一个破旧的风箱。

    吉王、寿王、睦王、普王此刻都在殿外侯着,随时听候召唤,自己倒真没有什么好对他们讲的,为君之道?自己当了这么多年也还没揣摩透彻。爱民为国之心?可现在自己才真切的感到,谈之何难,自己劳碌半生,恐怕到头来,在史书上也捞不到什么好评价。

    这几个王爷们平日里在王宅内养尊处优,哪里经历过什么磨炼苦难,现如今也不似之前元和中兴之光景,自己在位多年也未给子孙们留下一个稳固的环境,让这些纨绔子弟接位,他们哪里知道国家之忧患和疾苦。

    唐帝唉了声,旁边的小宦官立即闻声膝行而来,唐帝轻轻摇了摇头,宦官识趣地退了回去。

    唐帝的脸渐渐阴郁了起来,昨日左右军中尉刘行深、韩文约进来请安,期间谈及遗诏之事,这几个王爷年岁都大体相仿佛,只吉王稍大,自己倒很中意这个吉王,毕竟年岁稍大,办事也会稳妥许多,治国最重要就是持稳,最忌毛躁不安。

    但吉王方面有一点缺陷,那就是母妃出身卑贱,而且这些年未受宠爱,位份也一直不高,其母妃在宫内处处被普王的母妃王贵妃压过一头。

    普王年幼,倒很机灵,自己本来对其没有什么想法,但左右军中尉们却对其支持很明确,王氏一族与宦官之间的密切瓜葛自己倒也不是不知道,因此皇帝也没有完全拒绝,他需要考虑。

    现在的局面其实不是谁当皇帝的问题,而是如何将帝国江山平稳无误地交接下去,而最好的辅助人选是谁呢?唐帝的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韦保衡。

    这几年随着韦保衡的排挤和中伤,朝局内的平章事们走了不少,随之而入的是韦保衡的亲信们,整个尚书省,半数臣子都与韦保衡的关系匪浅,其能量正不停地聚集着,并且隐隐有抗压北司的态势。

    唐帝的传位力图想要一个稳妥,更重要的是平衡。有韦保衡制约宦司,而反过来宦官也有能力来反制这位韦驸马。

    很快,百官们在含元大殿内听到了皇帝的遗诏,在客套地总结一番后,宣读宦官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新皇的人选,普王李俨。

    韦保衡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很郁闷,自己怎么也没想到,押宝压错了方向,更可怕的是,自己的老对头于琮可是普王的师傅,那自己就是得罪了帝师啊。

    而下面那句:以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韦保衡摄冢宰。这可是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韦保衡心里稍稍放松了些,至少自己还有权力调动四城人马。

    含元殿内的唐帝已经感到发冷并且渐渐开始发抖,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边跑边玩耍的年代,那个时候的母妃是多么漂亮、和蔼呵,自己躲在其臂弯里面,能够一觉睡到天亮。

    自己就要去找母妃了,朦胧间,唐帝仿佛看到了母妃,那双光洁无比的手,充满了温暖。

    母亲笑着准备拉起自己的手,两人隔离越来越近,最后拉着手一起消失不见了。

    当当当,连绵不绝的丧钟突然从咸宁宫方向传出,正在朝会的群臣们吃惊地望着外面,巨大的悲痛从内心中涌出,他们纷纷跪下摘红,一些人已经开始了轻声啜泣着。

    唐帝驾崩了,他在位的时候国中事端纷起,整日里疲于理政,史书中记载唐懿宗花天酒地,但现实中他也很不容易。

    唐帝不用着急上火,虽然他的生命不算长久,理政也是非常辛苦。但比起唐朝最后几个皇帝,他还算是无比幸运的。

    几个小孩儿还在唐帝身侧嚎啕大哭之时,大队卫兵直接殿内,早有人将普王扶起,然后带着新任的皇帝前去含元大殿。

    这座宫殿见证了一次又一次的登基大典,唐帝的遗旨最终出来了,立普王为帝,但要求韦保衡为冢宰。

    女儿,父亲在这世上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韦保衡,高位不胜寒,你以后自求多福吧。

    龙驱上滨,临行之时,唐帝传旨京兆尹,释放在押的医官段璲、苻虔休、马及等人,此时的唐帝才真正的进入了洒脱和无碍境界,此时的他才最终真正的放下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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