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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慆肃立在城头之上,新月如眉,四处散布的敌营之中,篝火点点。南面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朝廷利益攸关,两镇唇亡齿寒,淮南的令狐大人一定会来援助的,对于南面的救援杜慆是深信不疑的,我一定会坚守下去,哪怕战至一兵一卒,庞勋,你一定吃不掉这个泗州城的!
(本章完)
第50章 朝廷的态度()
泗州的得失还不是庞勋此刻最大的心事,朝廷的态度才是其最为关注的。
自占领徐泗之地后,庞勋就立即草表上奏朝廷求取节钺,后来恰逢高品宦官康道伟来徐抚慰,庞勋拉着这位朝廷领导,一方面大阅徐州兵马秀肌肉,一方面好吃好喝招待着,临走时又送了一大堆金银黄白的“土特产”,希望能替自己在朝廷内美言几句。
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中,日子是过得是相当煎熬的,庞勋一方面做着拥戴朝廷的样子,(国忌犹行香,飨士卒必先西向拜谢。)一方面却屡屡派兵攻破附近它镇州县,一时间宣武、淄青阖境大严,要道险塞尽皆布防。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越等心里越没底,自己毕竟是借军乱上台,不是由朝廷指派,用既成事实来要挟朝廷,还得看朝廷愿不愿意,这是个很不确定的事。
在自卑和恐惧的策动下,为了自保,只有不断地增强实力,扩充财货,才能给自己寻找到一丝丝的安全感。
朝廷的勅使来的很快,让庞勋欣喜的同时不由地有些胆怯,这个节度使名号,给,还是不给,谜底就在今天揭晓了。
不得不说勅使这个职位,其实也是属于高危性行业范畴的,只身进入沦陷的城池之内,行走在叛军之中,面对莫测的命运,周遭凛冽的锋刃寒光,依然能够保持面不改色,这种人心理素质一定很高。
与庞勋期望的不同,勅使并没有宣读丝毫关于自己的内容,旨上连篇累牍的文句中,除了严厉斥责节度使崔彦曾、监军张道谨之外,竟没有提及自己半分。
大致意思就是,崔彦曾、张道谨你们这两个废柴,怎么给朕守得徐泗,就这么轻易地给弄丢弄乱了?不严惩不足以警示后来,你们这官也别干了,都一降到底,滚的远远的吧。
崔彦曾、张道谨在一旁一面叩首,一面涕泪纵横,高呼着臣有罪,臣罪该万死,一副懊恼痛心的模样。
庞勋在一旁越听越皱眉,这算什么旨意,打崔张二人的脸,让我讨没趣?闹了半天,原来朝廷还是不愿意自己当这个节度使呀!
得,都别走了,崔张二位继续回去呆着吧,勅使大人您也别走了,既然来了就跟着两位大人多住会儿吧。
庞勋这次是真怒了,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绝对不可以瞧不起我,不把我当回事,那我就给你使劲闹腾闹腾。
徐泗之地因为庞勋的愤怒,变得再次亢奋起来,而远在西北的庙堂之上,此刻却正在调兵遣将,积极进行着征讨徐泗叛军的部署。
其实朝廷这边早就下定了决心要铲除庞勋等人,徐泗控扼着汴河一线,东南漕运日夜循着这条黄金水道北上,漕粮船只繁忙地穿梭南北,供给和沟通着朝廷与东南诸镇。
朝廷仰仗的供给如今因军乱被掐断,命脉受制于他人,谁能不急?
为了荡平祸乱,朝廷派遣了数位大将,从南北西三面进攻徐州,在这些调遣的将军中,还有两位熟人,这两位都在之前的南诏战役中露过脸。
一位就是那位冒夺军功,被韦宙举报了的康承训,如今,另一位就是暂时接替高骈的王晏权,还有一位将军戴可师我们后面会详细介绍。
看来康大人就是关系铁,后台硬,这么快就又得到了皇帝的亲睐,被委以如此重任。
面对徐州悍卒,康承训对朝廷分配的诸道兵马依然不放心,他又向朝廷提出了一个请求,而这个请求最终也被朝廷允许了。(承训奏乞沙陀三部落使朱邪赤心及吐谷浑、达靼、契苾酋长各帅其众以自随。诏许之。)
此时的朝廷大员之中,大多数人对沙陀这个西北民族都比较陌生,更不用提认识这位沙陀三部落使朱邪赤心了。
不像吐谷浑、鞑靼这些大部落民族,一直与朝廷利益纠葛密切,知名度高。作为不算大的偏远部族,沙陀的发展一直都属于在夹缝挣扎生存的那种,不是依附于外族与唐朝对立,就是依附于唐朝抗衡外族,属于那种吃不饱,饿不死的一类。此番朱邪赤心与康承训一起南下,很大程度上是为在朝廷上混个脸熟,好攒些政治资本,同时看看能不能顺手捞些财帛好处。
小部族,志向不高,纯粹来这里打酱油混日子,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朱邪赤心此番不但混的风生水起,还混出了个国姓赐名。
此番策马南下,猎猎朔风之中,数千沙陀劲骑沉默地经过了繁华的陇西,第一次踏入了中原腹地,队伍里面有一位眇眼少年,正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繁华阜盛,他此时的名字史书上没有记载,但其后来的名字却是大大有名,李克用。
李克用,一路辛劳,先歇息会儿吧,我们以后会着重介绍你的。
淮水之南,繁盛甲东南,扬州府内,淮南节度使令狐绹正倚坐在内堂之中,小鼓、清埙,吴妓轻摇着曼妙的身姿,轻歌曼舞着,眼前的欢愉丝毫遮盖不住令狐绹内心的担忧,派去增援泗州的军队已经去了数日,在泗州附近驻扎不敢再进一步,监军郭厚本的回信是敌军势大,需徐徐图之。徐州的军乱已经波及到了淮南北部,一旦失控南侵,淮南首当其冲,不得不让这位老大人忧心忡忡。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吴音软糯,合着轻牙小板,音色更加清晰缠绵。听着耳畔这首故友之诗歌,令狐绹昏花的眼眸闪了闪,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的那个午后,初见那个叫李商隐的少年。
年轻真好啊,他摇了摇头,思绪回到了现实之中,淮南虽好,但自己已经体力不逮了,此番勉力为朝廷稳住淮南,也算是对数十年仕途一个最后的交代。
令狐绹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大将李湘,淮南承平日久,久不习兵,如今淮南军府之内,称得上忠稳毅勇的将军,也只有这位老将军了,将军白发,大树凋零。
令狐绹轻声一叹,李湘抬起头,看着节度使大人,这几日的军咨议事,他也知道帅使的担忧,他整了整衣衫,退后伏地道,“末将愿领兵北上,虽不能扫荡叛军,但誓死绝不让叛军踏入淮南半步!”
还未出师,就言及生死,令狐绹不由地手指一颤,握紧了双手。
(本章完)
第51章 求援()
郭厚本、袁公弁率领着一千五百余淮南援军一路顺着水道,火速北上,当他们走到泗州东面的洪泽附近之时,这支军队停下了。
洪泽西侧就是洪泽湖,这个时期的淮河还没有经历黄河的肆虐,夺淮入海的泛滥还未发生,因此洪泽湖还是最初的模样,平静宁和,湖泊众多,草甸岛屿散布在一片湖泽之中。
隔湖而望,泗州城就矗立在不远处,而其周围陆地上则环绕着黑压压的叛军营帐。
望着数量如此庞大的叛军,郭厚本、袁公弁犹豫了,这种情况之下,如果继续向前行军,这一千多人的军卒,面对数万的敌军,无异于以肉饲虎,以卵击石。
送死是不可能的,逃跑是不行的,剩下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犹豫观望,等待时机。
面对势大的叛军,淮南军观望保存实力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泗州城内也快撑不住了。
面对敌军日夜不停的进攻,城内的战力生员消耗很大,除了阵亡和重伤不起的军卒们,但凡能持兵的军士们都拖着疲弱的身躯,在残破的城头之上苦苦支撑着。城内的丁壮们全部登上了城池,甚至妇女们都被派到了城池之上进行夜警巡逻,战争是一门综合实力的比拼,在处于劣势之下,如何将自身实力发挥到最大限度,考验着指挥者的智慧和能力。
夕阳燃尽了最后一丝辉焰,将黑夜还给了战火纷飞的泗州,泗州城东水门的栅栏缓缓地地升了起来,一叶扁舟悄悄地划了出去,舟上的舟夫运足力气,将船桨荡的飞快,避过了敌军的拦江,快速地向东驶去。
郭厚本很快便见到了这个孤胆船夫,辛谠。
如今,泗州城内已经疲惫不堪,如果能够迎进这支援军,短时间内,防守自然不成问题。
听明了辛谠的来意,郭厚本从内心很佩服这位老者,但他还是坚决地拒绝了辛谠的请求。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这一千多人冒险进军的话很可能全军覆没,持军重在万全,等各镇援军到齐之后再挥军进击,这样才能达到救援的目的,毕竟我们是来救援泗州的,不是前来送死的。
看着郭厚本的决绝,辛谠的心变凉了,作为淮南军监军确实应该为本军负责,但泗州还能撑得下去吗?天色渐渐泛白,一夜无果,辛谠站起身子准备离开。
留下吧,再回去,太危险了,郭厚本歉意地劝说道。
在下誓与泗州共存亡,辛谠缓缓地走出营帐,在帐外回答道。
许久,帐内传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接下来的数日,泗州城依然在苦撑,淮南军继续在观望,各地蕃镇的军马还在部署聚集,尚未出发,而泗州城下的叛军营内,又来了一位将军。
李圆久攻泗州不克,让庞勋的耐心消磨殆尽,既然你不行,那就换人,吴迥你去吧,再攻不下,就不要活着回来了。
吴迥接替李圆之后,发动了几次凌厉的进攻,但效果很一般,依然无法攻破泗州城。这个吴将军是个聪明人,他绕着泗州城一圈一圈地转,转着转着就让他看出了点儿门道。
泗州城确实很坚固,城高池深,仰攻城头,己方太吃亏。但是这座城池也有弱点,那就是水门,泗州位于淮河汴水之际,水道纵横,拥有数个水门沟通内外,水门的栅栏虽然厚重,但比起城墙来说,还是脆弱的,而且从水门攻城,双方只有内外之分,优劣势不是很明显。
吴迥很快便阻织了一场进攻,进攻的主方向就是泗州城水门。大批的叛军将硝石干草堆积的小舟推到了水门栅栏之前,猛烈燃烧着的小舟灼烧着木栅栏,双方在水门内外,进行着箭矢往来,水门内拿着长戟拼命地往外拨推小舟,而城外的叛军则冒着城头和门内的箭雨,死命地用矛枪推挡着小舟,不让其离远半步。
一时之间,泗州城各处水门,火光滔天。“当,当,当”,示警的军钟在四处敲响着,泗州城内,再次陷入了极度紧张之中。
杜慆看着气喘吁吁的都押牙李雅,其浑身血葫芦似的,垂在衣襟边的血液还没有干透,一条条,丝丝拉拉地垂挂着。
临近午时,西水门栅栏被焚毁崩溃了,大批的叛军趁势涌进,城内的守军渐渐不支。亏得李雅及时带着亲军赶到,众位军士们从岸边杀到河内,在齐腰深的水中硬是杀退了敌军,用敌我双方的尸首合着土石填塞住了西水门。
“还守得住吗?”杜慆看着李雅,轻声地问道,作战部署方面,不是自己的长项,于是他就放手将泗州城防全部交给了李雅,如今看着这位忠实的下属身受重创,杜慆的心沉甸甸的。
李雅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目下来看,最多可以支撑一日!伤兵太多了。”李雅嘶哑着声音答道。
李雅不再言语,杜慆也没有吭声,整个议事堂内,一片沉寂,明天过后,城池再也难以保全,城破家亡的惨景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我现在立即出城,去向淮南军借兵。”辛谠站起身,打破了这个沉默。
这个提议并没有引起大家的反应,因为之前的结果就在大家预料之中,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淮南军自然更不会前来。
“有希望吗?”杜慆淡淡地问道,他也不相信淮南军会改变主意。
“此时泗州已在存亡旦夕之间,我此趟去借兵,借得则必定活着带兵回来,倘若借不来兵,洪泽就是我的死地,城陷之日,就是我与诸君殉城之时!”辛谠大声说道。
“定不负君!”
杜慆听着这位老友掷地有声的誓言,泪水盈眶。
再见了,朋友,此去或许就是永别,如果真的城陷,我必定会选择殉国,绝不会做贪生怕死之鼠辈。
被烟火焚烧黝黑的泗州城东水门栅栏缓缓升起了,辛谠等数人驾着小舟冲出了城外,首先迎接他们的便是一蓬散落的箭雨。
(本章完)
第52章 发兵()
“笃笃笃笃”顶在辛谠等人身前的门板,顿时被射成了刺猬,两名驾舟的兵士被寒矢射中,咬牙攒眉地继续死命划着船桨。
小舟在散乱的箭雨中跌撞前行,最终冲出了包围,快速地向着洪泽湖东岸,淮南军营地的方向驶去。
看着矢如猬毛的小舟,郭厚本苦笑地摇了摇头,这哪里是来救援?就这一艘箭船都能让众军胆寒。
“辛君此番前来,何故啊?”郭厚本装起糊涂来。
辛谠深深一躬,“辛谠此番前来,为国请愿,为淮南请命!”
郭厚本见他只字不提泗州,倒有些奇怪,他端正衣冠,一摆手道:“请讲!”
“使君携军前来,自然不是为了坐观泗州之成败,以国家有命,节镇有令,使君之忠义也。”辛谠深深一拜道。
“如今泗州城危在旦夕,力不能支,一旦失陷,徐泗境内将再无制衡叛军的州府,北面河朔三镇兵锋强悍,庞勋必不敢入。非北则南,淮南毗邻徐泗,富庶之地,巨盗在侧,自然首当其冲,叛军一旦南下,必然遗害东南,淮南之地则恐沦为焦土之痍。”辛谠拱手道,“泗州城若陷,敢问使君,如何回复节镇令狐相公,如何应对朝廷上差咨问?”
其实这几日郭厚本内心也很是煎熬,一方面怀着保存实力的私心,另一方面又唯恐泗州城失陷,局面失控,若真如此,则单凭一个坐视玩寇的罪名,就能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看着眼前面容憔悴、发髻凌乱的辛谠,再看看其身后衣衫褴褛的军卒们,郭厚本心一动,自己不就是为了救泗州而来的吗?如果说之前自己因胆怯而退缩了,那么如今面对着即将失陷的城池,而自己就是这群人最后一丝希望。狠心掐断这缕希望,自己真能做得到吗?
郭厚本沉吟了,眉头一阵舒展一阵紧蹙,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四周一片沉寂,都在等着其最后的答复。
立在一旁的袁公弁见监军意志有些动摇,赶紧打断了郭厚本的思索。“大人,叛军如此势大,咱们自保尚且不能,此刻还哪里有多余力量去救泗州?”袁公弁是淮南都将,本土意识深重,考虑自然以淮南军为先。
于人情来说,蝼蚁尚且偷生,临危自保也是变通之法,但于大义而论,临危受命之际,赴难捐躯则应是兵者本份。
这边郭厚本还在斟酌着,辛谠已经拔剑而起了,他边追边骂,国家命令你救泗州城,你这个胆小将军竟然临阵退缩,今天和你拼了,大不了这条命还给你,拼了!
郭厚本一看,这哥们性子太烈了,赶紧拦腰抱住,一面让袁公弁趁机跑了。这是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嘛!
借不借兵,您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辛谠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郭厚本,心急如焚,在这里多呆一刻,泗州城就多一分失陷的危险,万一去晚了,则后悔莫及。
辛谠就立在郭厚